第 3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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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看到你就恶心,想吐你明白吗?你的出现时时在提醒我,我当年爱错了人,我瞎了眼。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钟未昔背过身去,她怕眼泪掉出来,不是伤心,只是回忆太苦,她是人,有七情六欲忍不住想要落泪。

    黑司曜痛得快昏过去,可是有一句话他听得很清楚,不仅清楚还在他心里炸弹一样爆炸开来。

    她说爱错了人,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四年前她就爱上他了吗?

    她一直爱着他是吗?不是他单方面爱着她,原来她早就爱着他,是这个意思吗?

    眼中布满水雾,他哆嗦着去握她的手,冰冷的小手使他震颤了一下,“你什么时候爱过我?我没听你说过,你再讲一次。”

    “现在讲这些有什么意思?”钟未昔无力地摇着头,“现在已经没有了,我心死了,烧成灰葬在坟墓里,我是个活死人。我认命,真的认命了!”

    黑司曜不知道该怎么样熬过这个天大的认知,他从来不知道四年前她进监狱的时候是带着一颗爱他的心,那时候她不爱说话,凡事逆来顺受,他以为她和自己在一起怕他,原来是爱,她爱他。

    哈哈!他想仰面大笑,黑司曜,瞧瞧你做了什么事,你把一个爱你的女人亲手送进了监狱。

    这种沉重的打击对于她一个十九岁的花季少女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背后捅了一刀,意味着她心如刀搅,意味着她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黑司曜,你不应该这么快死,你该死一万次,一亿次。

    他在空旷的六星级酒店走廊里大汗淋漓,痛不欲生,他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她的告白打断了他所有的计划,他已经决定放手。

    在此之前他想调查一下江牧离的身家背景,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地看着她幸福,可是调查之下他坐不住了,江牧离与他没有什么两样,都不会给她带来幸福。

    她应该适合一个身家清白的人家,不应该再吃苦,再被人瞧不起。她需要呵护,需要关爱,需要温暖,需要一个视她如珍宝的男人。

    他要提醒她,并有责任替她找到幸福。

    至于他这种人,没有资格再染指她,他会亲自向她下跪谢罪。

    然而,命运又一次戏弄了他,她居然一直爱着他。

    此章为大转折,阿门!

    今天还有一更三千字,晚饭后上传,亲们久等了,一个一个大啵啵。

    正文 第228章 措不及防

    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让他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让他知道?

    这是不是上天的惩罚?

    惩罚他的贪婪、自私,永远关上了他与她再在一起的大门。

    钟未昔讲完这些筋疲力尽,推开门进去,砰一声就把门合上了,人也跟着慢慢滑坐到地上。累

    门外的黑司曜很久都没动,他一只手臂压在墙壁与额头之间,带着绝望的气息,把脸埋起来,眼泪顺着手臂印到墙壁上。

    一隔之壁,他们无声地静默着,伤感的情绪似乎传了很远,以至于隔壁的牧离僵在那里一直没开门。

    很久之后,钟未昔缓过一点力气,扶着门起来,隐约听到门外好象有人走动的声音,他离开了。

    他在离开前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昔昔,我伤你太深了,我对不起你。”

    离开法国前,牧离说再出去逛逛,钟未昔被拉着当陪客。

    逛了一上午,她走得实在走不动了,看见广场边的花坛前有长凳子,走过去坐下来。

    牧离跟着过来,一声不吭地坐在她旁边。

    她感觉到奇怪,牧离这人平常没半天不和她拌嘴就不舒服,今天一上午几乎没说几个字,怎么了这是?

    看着街上三三两两行走的人,钟未昔想着差不多可以走了,牧离却没一点想起身的意思,终于开口说话,“我昨晚听见你和他的对话了。”闷

    钟未昔跟没听见似的。

    牧离顿了一下,“他说的没错,我的身家清白不到哪里去,我的家族现在归我叔叔管,他没子女,把所有希望全倾注在我一个人身上,可是我不喜欢他的那些生意。我爱自由,爱做自己爱的事,爱画图,爱设计衣服,我人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优秀的服装设计师。”

    她静静听着,没有打断的意思,牧离接下去说,“前几天我叔叔说他身体不好,要我回去继续家族生意,我不同意。按我的意思如果让我继承,我会把那些钱全捐掉,都是些不干净的钱要了干什么。你说呢?”

    钟未昔抿住唇,两眼望着前方,许久不吭声。

    牧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面喷泉后有个身影在晃动,“他可跟得真紧,跟了一上午不嫌累吗?”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牧离举目看过去,旁边有家花店,他没说一声径自跑过去,过了几分钟回来手里多出一大束玫瑰。

    花开得正艳,金色阳光下泛着鲜红的光,像一副油画。

    “讷。”他把花举到她面前。

    钟未昔怔怔地没接。

    “不要我可扔了,就是可惜了这花钱,要两千欧元……”

    “什么?你疯了。”她猛地抬头。

    “你就说要不要吧,你不要我就送垃圾桶。”牧离耍赖,作势要往不远处的垃圾桶路。

    钟未昔本着不浪费的精神拿过来,满满一大束抱了个满怀,牧离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一手绕过来搭住她的肩,“玫瑰代表浪漫的爱情,爱情无价。”

    “那你是指我不值这个价啰?”她故意和他抬杠。

    “你不说我还不注意,你一说我这么一看,还真有点,你捧着玫瑰花整个就被花的艳丽给掩盖了,可惜了,人家说人比花娇,你是人比花弱。”

    “你才弱呢。”钟未昔把花往他怀里一丢。

    牧离努唇指着对面的身影,“他没送过你花吧?”

    她低头,转而站起来,“我困了,回去睡觉。”

    跑得飞快,牧离在身边大叫着让她把花拿走,她也没理。

    越跑眼泪流得越凶,压抑着无声的哭,一回到酒店整个人越走越慢,进门后人快垮掉了,牧离跟着进来,什么也没说,递了张面纸给她。

    她窝在沙发里抽噎,哭了很久说,“牧离,他昨晚道歉你听到了吗?我对他说过我不恨他,没有原谅一说,可是他还是说了。”

    牧离看着她,眼神温柔中透着伤感,“说了也好,解开你心里的一个大结,这个结别人都结不开,只有他。”

    “你错了,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不受控制。”钟未昔很想这样回答,可她讲不出来,好象一讲出来眼泪会掉得更凶。

    钟未昔和牧离回到挑灯镇,回到大宅,日子又开始笑闹中平静得过,两个人一个当宅女,一个当宅男。

    以前一起上网,看电影,看小说。现在不一样了,牧离老布置任务给她,要她剪纸,由简单的到复杂的,再到刻纸。

    钟未昔空闲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没空想在法国碰到黑司曜的事,精神也好很多。

    牧离虽然没说干什么,她知道他是想从剪纸中找灵感,所以格外支持他,有时候开夜工赶做他要求的图案。

    一段时间后,他开始画图稿,到后面越画越多,想起来就画,没灵感了就和她聊天。

    不知不觉初稿完成了,他拿给钟未昔看,她看过之后几乎挑不出毛病来,牧离却经常去改,一直改到满意为止。

    这天他说要带初稿回法国一趟,钟未昔没惊讶,送他走后自己一个人在大宅里生活。

    但是很快她感觉到不对劲,牧离不单一个电话,连条短信也没有。几天后她收到一条,“未昔,我叔叔病重,暂时不能回去,你保重。”

    再几天后又是一条措不及防的短信,“未昔,很抱歉,我不能回去了,房子我不会卖,有你帮我看着我放心。”

    钟未昔知道有再多不舍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简单收拾好东西后离开了挑灯镇。

    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最坏的不过是再流浪一次。

    低头在大太阳下行走,摸背包准备取水喝的时候意外发现有张硬硬的卡片,把背包从背上拿下来,她发现是张银行卡,搁在背包外面一层的小拉链袋里。

    第一反应是牧离。

    耷拉着脑袋继续在大太阳下行走,眼睛却涩起来,这一刻觉得掉了什么东西。

    眼前出现第一次见牧离的情景,他拉她进屋,以为她是来租房子的,从张嘴要几千到最后被一群女孩吓得免费给她住。当时他没拿正眼瞧过她,当时她也只是纯粹喜欢这里,想住下来。谁知道后来会成为一起打闹的朋友。

    想到这里,眼泪瞬间涌出来。

    天空飘来乌云,刚刚还是大太阳一转眼雷声大响,下起了雷阵雨。

    钟未昔措手不及,四处找躲雨的地方,左右都没人家,只能在雨中向前冲。

    最后落进一个人的怀抱里,她下意识后退着,那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拖进了车内。

    正文 第229章 你在保护我

    “这么巧?”她拿手抹掉脸上的雨水,笑容中有丝厌烦,这世上有很多种巧合,但没有哪一点会发生在她与他身上。

    他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前方的雨帘,没有回答。

    她准备开车,才发现车上了锁,想挤出一点友好的笑挤了半天没挤出来,“这是什么意思?”累

    他眼底眸光熠熠,面孔是深沉的严肃,“雨停了再下车。”

    推车门的手就垂下来,她倒进座椅里气息稍微,低笑出声,“这好象不关你的事,黑司曜,你真的不适合充当这种角色。”

    他一声不吭地坐着,一脸乌云望着她,比头顶上的乌云还要黑,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心脏,要看到最里面去。

    钟未昔决定不看他,不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要等雨停她就等。

    头顶的雷声一个个爆炸开来,天地间笼罩在一片大雨中,宛如整个世界都在下雨,只有这车里的一小方天地可以避风挡雨。

    人在这时候觉得自己很渺小,这一刻她身体软绵绵地窝在真皮座位里,困意袭来,就这样睡过去。

    车厢里无声无息。

    片刻之后雨停了,乌云散开,天空透出一抹阳光投注向大地,半是晦暗中,钟未昔醒来,看见黑司曜的脸愈发y沉。

    “江牧离不会再出现在挑灯镇。”他说的是肯定句,完全是笃定的口吻。闷

    “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她扯开嘴角忍不住笑了,睡醒后人益发懒,头靠着不想动,眼睛没有神采地涣散着。

    无论他说什么,她总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黑司曜闭了下眼,只觉得气血翻滚,吐出一口气,然后低声音说,“他被他叔叔以病重为由骗回去了,限制了他的自由,他继承家族企业,他不会再是那个单纯的设计师江牧离,他会成为另一种身份。”

    “这又怎么样呢?”钟未昔嗤笑着,“你以保护者的形象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吗?黑司曜,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去抹黑一个人,来告诉我,我身边没有好人是不是?你想告诉我,他江牧离与你没什么差别,一样不干净,他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是吗?”

    黑司曜目光复杂看着她,只觉得她这笑十分堵心,“我承认,在法国酒店我去找你存着这样一点小心思,但是现在不是。昔昔,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发现你爱的人是我。”

    “然后呢?你抛弃你怀孕的老婆,然后和我好?”钟未昔眼中笑出了泪,轻轻笑两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小三吗?我可没那种本事,当小三可是要资本的,我哪样都不合格。”

    她说的很轻,也很慢,他觉得在她面前自己一无所知,什么尊严、面子、气魄通通都拿不出来了,他在她面前好象失去了讲话的资格,沉默良久才说,“不要这样贬低你自己,错的人是我。你消失了两年,我以为你躲起来了,再也不会出现。以前我一直不死心,可时间是个耗人的东西,曾经被掩盖的东西暴露出来了,我想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我以为你心里一直没有我,你消失得越久,越彻底,这个肯定声就越大,于是我死心了,我告诉我自己就这样过吧。还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在害怕,我害怕即使找到你也补偿不了,我能补偿你的除了一堆钱什么也拿不出来,我知道你不会要这些的,因为你从广州那间别墅前走掉就印证了这一点。”

    “曾经有很多次我可以了解你的想法,我们可以好好沟通,可是我没有。昔昔,我很后悔,更让我后悔的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日在法庭上你低着头,一个字都没替自己辩护,你不想把我抖露出来,你在保护我。”

    她平静地听着,从头到尾没落下一句,等他停下来,虚无飘渺地笑,“所以呢?”

    太阳隐在一片厚厚的云层后,一点点的阳光从云朵里漏下来,他坐在这斑驳的光影里,一颗心凄苦到了极至,曾经以为他爱的,不爱他,所以他以为伤害了她也不会疼,现在他恍然发现原来不是,他们相爱,可偏偏被他亲手葬送了即使到手的幸福,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这种后知后觉的痛与苦,挣扎与绝望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的脊梁仿佛被这项认知横腰切断,他再也挺不起身板,再也不能像个人,他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要老去,一种恐惧切割着脆弱的神经,他想挽留住什么,挽留曾经的爱,挽留失之交臂的感情,挽留他原本可以得到的幸福。

    颤抖着伸出虚幻的手,一点点的用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讲述:“如果让我知道当初你爱着我,我绝不会让你入狱,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救出来。因为我们相爱……”

    他吃力地说着,再也说不下去了,胸膛里好象有根肋骨断了,断切面生生刺进肺里,五官痛得扭曲在一起,每发出一声响就疼十分,他受不了了,真的疼的快受不了了。

    她冷漠地看着,很痛快,听见他忏悔的声音,更有几秒钟的快/感,可是随后潮水般涌上来的却是抑制不住的心痛、难受、悲凉。看着被悔意凌迟的黑司曜,同时也是把双刃剑,一剑剑也扎在自己的心上。

    他说他们相爱,她确定不了是真是假,也不想去证实。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又或许他是为了让彼此都好过一些,因此才这样说。

    思考一件事真的需要太多时间,她没有心力去耗。

    良久,一只面纸递到他面前,黑司曜看着那托住面纸的小手,恍惚得厉害,她没有说话比说话更伤他,这面纸又是什么意思?和好如初吗?

    钟未昔没他想的那样无动于衷,她还是有感情的。以前他太吝啬表达对她的感情,以至于错失了太多,以为只要做了,不需要解释,她会懂的。

    他应该表达自己的心意,当初为什么不说出口呢?

    站在伤害后的废墟堆上去重新捡起摔得七零八落的感情,不知道需要花原来的几倍力气,黑司曜,现在这个烂摊子,你要如何去收拾?

    今天在昨天欠的一千字上一共更新7千字,下面有一章两千字,一章三千字哦。

    正文 第230章 挡雨

    钟未昔递面纸纯粹只是看不得他眼角的水光,他不哭还好,一哭她看不下去,“你是个男人,别做让我瞧不起的事。”

    她冷冷地说着,他没有接,她便缩回手,把面纸塞回面纸盒里,他隐在y影里低闷的声音在说,“男儿有泪是不轻弹,但也只是未到伤心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把这四年忘掉,我们重新来过。”累

    “不可能了。”她低笑了一下说,“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吗?做过的事能当没发生吗?很庆幸我没疯,没被你捅的那些刀子疯掉,我很庆幸我挺过来,活过来了,我现在很自由。自由这两个字你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这些话汇成一句就是:何必。

    黑司曜的声音被一层网给缠住,闷中带涩,“不管怎么样,我想试一试。”

    她脸上可有可无地笑着,“有什么可试的?把四年前的情景再倒回去?再回去又能怎么样?你知道我爱你,你把我从牢里救出来。这样不觉得可笑吗?残忍吗?你把历史重新改写,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我爱你。呵呵,你是想告诉我,我不爱你,你就不救我,见死不救,我坐牢是我活该。我爱你,你就用尽一切办法救我出来,这是什么逻辑?你给我说说。”

    说什么呢?他哑口无言,答不上来。

    她冷冷的眼神,“我不是十九岁,没有这个精力再陪你玩,还是一场未知结果的游戏。我累了,困了,倦了,耗不起,给我一个自由的空间好吗?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闷

    她要他放手,她又叫他放手,仿佛有一只手在用力攥紧心脏,黑司曜惨白着脸,降下车窗,雨后的清风立时灌进来,那风带着秋意与青草的味道,仿佛是从泥土里来的,沁凉中有水汽,拂在脸上,心却焦虑而彷徨。

    他强迫自己冷静,来之前他有过种种猜测,她大约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有这个思想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