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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无数的铃铛连同它们的小铜舌,在他看来像是无数蝰蛇张开

    的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咬人,准备发出嘶嘶的响声。

    “哦!”他悄悄说道。“我的生命难道果真取决这些铃铛当

    中任何一只轻微的颤动吗!”他合起双掌,默默祷告:“呵!小

    铃铛呀小铃铛,千万别响;小铃铛呀小铃铛,千万别晃;小

    铃铛呀小铃铛,千万别抖!”

    他不想就此待毙,试图再做一次努力来左右特鲁伊甫,随

    即说道:

    “万一突然刮一阵风呢?”

    “照样要把你吊死。”克洛潘毫不犹豫地应道。

    眼看既无退路,又没有缓刑,搪塞又搪塞不了,遂毅然

    决然把心一横,抬起右脚勾住左脚,踮起左脚,挺直身子,伸

    出一只胳膊;可是,正当他的手碰着假人时,只有一只脚支

    撑着的身体,在那只只有三条腿的小凳子上晃动了一下;他

    不由自主地想把假人拽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结果重重地

    一头栽倒在地上;同时,假人经不起他的手一推,先旋转了

    一圈,随后在两边绞刑柱中间威严地晃来晃去,身上千百只

    铃铛也就催魂索命似地响了起来,格兰古瓦完全被震昏了。

    “晦气!”他喊着摔下来,趴在地上像死了似的。

    然而,他听见头顶上可怕的群铃齐鸣,听见流浪汉们魔

    鬼般的狂笑声,还听见特鲁伊甫的声音:“给我把这兔崽子拉

    起来,狠狠把他吊上去!”

    格兰古瓦站了起来。大伙已经解下了假人,好给他腾出

    位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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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话帮一伙人着他站到小凳子上。克洛潘走过来,把

    绞索往他脖子上一套,拍拍他的肩膀说:“永别了,朋友!哪

    怕你肚里的鬼点子跟教皇一样多,现在再也休想溜掉啦。”

    格兰古瓦要喊饶命,但这话到嘴边卡住了。他举目环视

    四周,一丁点儿希望也没有:大家都在大笑。

    “星星贝尔维尼!”狄纳国王喊着一个大块头的流浪汉,他

    应声出班。“你爬上横梁去。”

    贝尔维尼身手敏捷,一下子就爬了上去。过了一会儿,格

    兰古瓦举目一望,只见他蹲在他头顶上的横梁上把他吓得魂

    不附体。

    “现在,”克洛潘·特鲁伊甫接着说道。“我一拍手,红脸

    安德里,你就用膝盖把小凳子拱倒;弗朗索瓦·尚特—普吕

    纳,你就抱住这坏蛋的脚往下攥;还有你,贝尔维尼,你就

    扑到他的肩膀上;你们三个人要同时行动,听清楚了?”

    格兰古瓦不由一阵哆嗦。

    “准备好了吗?”克洛潘·特鲁伊甫问三个黑话帮伙计说;

    这三人正准备向格兰古瓦猛冲过去,就好像三只蜘蛛扑向网

    上的一只苍蝇。这可怜的受刑者还得可怕地等待一阵子,这

    时克洛潘正不慌不忙用脚尖踢踢火堆里没有烧着的枝蔓。“好

    了没有?”他又问,并张开双手,准备击掌。再过一秒,就一

    了百了罗。

    但是克洛潘停住了,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等一

    等!我倒忘了!……我们要吊死一个男人,总得先问一问有

    哪个娘儿要他,这是我们的惯例。—— 伙计,这是你最后的

    机会了。要么你就娶女乞丐,要么就娶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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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卜赛人这条法律,看官也许会觉得千奇百怪,其实,今

    天依然原原本本被记载在古老的英国宗教法典里。诸位可参

    阅《柏林顿的注疏》一书。

    格兰古瓦松了一口气。这是半个钟头以来第二次死里逃

    生了。因此,他不敢过分相信了。

    “噢,喂!”克洛潘重新登上他的宝座,喊道。“喂!女人

    们,娘儿们,你们当中不论是女巫或是女巫的母猫,有哪个

    s货要这个yg?科莱特·夏萝娜!伊丽莎白·特露琬!西

    蒙娜·若杜伊娜!玛丽·皮埃德布!托娜·隆格!贝拉德·

    法努埃尔!米歇勒·日娜伊!克洛德·隆日—奥蕾伊!马杜

    琳·吉萝鲁!喂!伊莎博·蒂埃丽! 1

    你们过来看呀!白送你

    们一个汉子!谁要?”

    格兰古瓦正在丧魂落魄之中,那模样儿大概是不会吊人

    胃口的。这些女叫花子对这提亲显得无动于衷,那不幸的人

    儿只听见她们应道:“不要!不要!吊死他!我们大家都可以

    乐一乐!”

    不过,也有三个从人群中走过来嗅一嗅他。第一位是个

    四方脸的胖妞,仔细察看了哲学家身上那件寒伧的上衣。这

    上衣已经百孔千疮,窟窿比炒栗子的大勺还多。姑娘做了一

    个鬼脸,嘀咕道:“破旧布条!”接着对格兰古瓦说:“看看你

    的斗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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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些女人的名字,利用谐音或利用双词拼凑而成,含有粗俗、猥亵的意

    思。如“三只手”科莱特,“空窟窿”伊丽莎白,“直立脚”玛丽,“长腿”托娜,

    “啃耳朵”克洛德等等。

    “丢了。”格兰古瓦应道。

    “你的帽子呢?”

    “人家拿走了。”

    “你的鞋子呢?”

    “快没鞋底了。”

    “你的钱包呢?”

    “唉!”格兰古瓦吱吱唔唔应道。“我身无分文呐。”

    “那你就让吊死,道谢吧!”女叫花子回嘴说,掉头走了。

    第二个又老又黑,满脸皱纹,丑恶不堪,即使在这奇迹

    宫廷里也丑得出众。她围着格兰古瓦转来转去,把他吓得身

    子像筛糠似的,生怕她要了他。不过,她低声说道:“他太瘦

    了。”一说完就走开了。

    第三位是个少女,相当妖艳,也不太难看。可怜虫低声

    向她哀求道:“救救我吧!”她以怜悯的神情把他端详了片刻,

    接着垂下眼睛,揉着裙子,举棋不定。他注视着她的每一动

    作;这是最后一线希望了。少女终于开口:“不,不!长脸颊

    吉约姆会揍我的。”一说完也回到人群中去了。

    “伙计,该你倒霉!”克洛潘说道。

    话音一落,随即在大桶上站立起来,喊道:“没有人要吗?”

    他摹仿着拍卖估价人的腔调,逗得大家乐呵呵的。“没有人要

    吗?一—— 二—— 三!”于是转向绞刑架,点了点头:“拍卖

    了!”

    星星贝尔维尼、红脸安德里、酒鬼弗朗索瓦遂一齐凑近

    格兰古瓦。

    就在这当儿,黑话帮中响起了喊声:“爱斯梅拉达!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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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拉达!”

    格兰古瓦不由打了个寒噤,转头向传来喧哗声的那边望

    去,只见人群闪开,给一位纯洁如玉、光艳照人的美人儿让

    出一条路来。

    这就是那位吉卜赛女郎。

    “爱斯梅拉达!”格兰古瓦自言自语,惊呆了,激动不已,

    这个咒语般的名字猛然勾起了他这一天的种种回忆。

    这个世间罕见的尤物,似乎连奇迹宫廷都被其姿色和魅

    力魔住了。她一路过去,黑话帮男女伙计都乖乖地排成两列;

    目光所及,一张张粗暴的面孔都如花开放,容光焕发。

    她步履轻盈,走到受刑人跟前。她后面跟着漂亮的佳丽。

    格兰古瓦吓得半死不活,她静静打量了他片刻。

    “您要把这个人吊死吗?”她严肃地问克洛潘道。

    “是的,妹子。”狄纳王应道。“除非你要他做丈夫。”

    她撅起下唇,稍微做了个惯常的娇态。

    “我要了。”她说。

    格兰古瓦至此坚信:他从上午起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眼

    前这件事就是梦境的延续。

    其实,这梦境的高c固然令人叫绝,但未免太过分了。

    活结解开了,诗人从小凳上给抱了下来。他激动万分,不

    得不坐了下来。

    埃及大公一言不发,拿来一只瓦罐。吉卜赛女郎把瓦罐

    递给格兰古瓦,对他说道:“把它摔到地上!”

    瓦罐摔成了四片。

    “兄弟,”埃及大公这时才开口,边说边把两手各按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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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的额头上。“兄弟,她是你的妻子;妹子,他是你的丈夫。

    婚期四年。行了!”

    七 新婚之夜

    过了一会儿,我们的诗人便在一间严严密密、暖暖融融

    的尖拱圆顶的小房间里,坐在一张看上去像巴不得从挂在附

    近的食品橱里借点东西来的桌子跟前,还有一张可以想得见

    的舒适的床,而且单独跟一位俏丽的少女在一起。这般奇遇

    就像中了魔法似的。他不由把自己当真看作是神话中的人物

    了。他不时环视四周,仿佛在寻找那由两只喷火兽拉着的火

    焰车是不是还在这里,因为唯有这火焰车方能这样风驰电掣

    地把他从鞑靼人那里送到了天堂。有时他也一个劲地盯着自

    己短衫上的一个个窟窿眼,目的是紧紧抓住现实,免得脚完

    全不踏实地。他的理性,在这想象的太空中飘忽,现在只靠

    这根线来维系了。

    那少女看样子对他毫不在意,走来走去,有时绊到某只

    小矮凳,有时跟她的小山羊说说话儿,有时这儿撅一撅嘴,那

    儿又撅一撅嘴。末了,她走过来在桌旁坐下,格兰古瓦这下

    子可以自由自在地端详她了。

    看官,您过去曾是儿童,也许您乐于现今仍是。您可能

    不止一回 (我自己就曾经整天整天那样度过,那是我一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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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美好的时光),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在急流的水边,从一

    个草丛到另一个草丛,追逐美丽的绿蜻蜓或蓝蜻蜓,它翩跹

    飞舞,急旋猛转,吻着每一枝梢。您可记得,您怀着何等的

    爱意和好奇,全神贯注凝视着它那沙沙营营作响、轻轻旋转

    的朱红和天蓝的翅膀;在这急速的旋转中,飘忽着难以捉摸

    的形体,正是由于飞翔极其迅速,整个形体看上去像蒙着薄

    纱。透过翅膀的颤震,模模糊糊勾画出来的那轻飘飘的生物,

    在您看来,仿佛是一种幻觉,纯属想象,摸又摸不着,看也

    看不见。但是,一旦蜻蜓栖歇在芦苇尖上,您可以屏息观看

    那薄纱长翼,那斑烂长袍,那两颗水晶眼球,您怎能不感到

    惊讶万分!怎能不担心这形体重新变做影子,这生物重新化

    成幻觉!请您回忆一下这些印象,就不难理解格兰古瓦此时

    凝视着爱斯梅拉达的感受了。在此之前,他只是透过歌舞和

    喧嚣的旋涡隐约瞥见这个爱斯梅拉达,如今,她那看得见、摸

    得着的形体就在他眼前,把他看得心醉神迷了。

    他益发沉浸在遐思冥想之中,目光模糊地注视着她,心

    里嘀咕着:“这样说来,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爱斯梅拉达罗?一

    位下凡的仙女!一个街头舞女!既高贵而又低微!上午最终

    断送了我圣迹剧的是她!今晚救了我一命的也是她!她是我

    的丧门星!也是我的善良天使!—— 我敢说,还是一个俊俏

    的娘儿!而且一定爱我爱到发狂,才会那样把我要了来。”想

    到这里,怀着一向做为他性格和哲理基石的那种真情实感,霍

    然站立起来,说道:“喔,对了!我还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

    回事,反正我成了她的男人啦!”

    他脑子里、目光中都闪现着这种念头,遂凑近少女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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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模样儿又雄劲又色相,把她吓得直后退,喝道:

    “您想干什么?”

    “这还用得着问我吗,可爱的爱斯梅拉达?”格兰古瓦应

    道,语气是那样的热情,连他自己听了也不由吃惊。

    埃及女郎瞪着一对大眼睛:“我不明白您想说什么?”

    “怎么!”格兰古瓦又说,浑身越来越发热,心想他所要

    对付的毕竟只是奇迹宫廷中一个贞c女子罢了。“难道我不是

    属于你的吗,温柔的人儿?你不也是属于我的吗?”

    既然一语道破,他索性把她拦腰抱住。

    吉卜赛女郎的紧胸上衣就像鳗鱼皮似的,一下子从他手

    中滑脱了。她纵身一跳,跳到房间另一头去了,低下身子,随

    即又挺起身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格兰古瓦压根儿没来得

    及弄明白这匕首是从哪里来的。她又恼怒又高傲,嘴唇翘着,

    鼻孔鼓着,腮帮红得像红苹果似的,眼珠里电光直闪。同时,

    那只白山羊跑过来站在她前面,抵着两只金色的漂亮的尖角,

    摆开决一雌雄的阵势。这一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蜻蜓变成了马蜂,巴不得螫人哩。

    我们的哲学家怔住了,目光呆滞,一会儿看看山羊,一

    会儿瞅瞅少女。

    “圣母啊!瞧瞧这两个泼辣的婆娘!”他惊魂甫定,能够

    开口了,终于说道。

    吉卜赛女郎也打破了沉默。

    “想不到你是如此放肆之徒!”

    “对不起,小姐!”格兰古瓦笑容满脸,说道。“可是,既

    然如此,您为什么要我做丈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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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非看着你被吊死不成?”

    “这么说来,您嫁给我只是想救我一命,并没有别的想

    法?”诗人本来满怀爱意,这时有点大失所望了。

    “你要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格兰古瓦咬了咬嘴唇,又说:“算了吧,我演丘必德 1

    并

    不像我自己想象的那样成功。不过又何必摔破那只可怜的瓦

    罐呢?”

    然而,爱斯梅拉达手中的匕首和小山羊的犄角一直严阵

    以待。

    “爱斯梅拉达小姐,我们相互妥协吧!”诗人说道。“我不

    是小堡的文书录事,不会找您碴儿,告您藐视府尹大人的谕

    示和禁令,这样拿着一把匕首在巴黎招摇。您也不是不知道,

    一个星期前,诺埃尔·列克里万就因为带着一把短剑,结果

    被罚款十个巴黎索尔。话说回来,这与我毫不相干,我还是

    言归正传吧。我用我升天堂的份儿作押,向您发誓:不得到

    您的许可和允准,绝不靠近您。不过,快给我晚饭吃吧。”

    其实,格兰古瓦跟德普雷奥 2

    先生一样,“很不好色”。他

    并非那种专向姑娘进攻的骑士和火枪手。在爱情上也像对其

    他任何事情那样,倒情愿主张水到渠成和折衷办法。在他看

    来,好好饱食一餐,又有个可爱的人儿作陪,尤其当他饥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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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德普雷奥,即法国著名作家尼古拉·波瓦洛(1636—1711)。他于一六九

    四年曾发表了《对妇女的非难》,雨果可能不同意他的观点,故有此说。

    丘必德:小爱神。形象为l体小男孩手持弓箭。传说被他的箭s中者,将

    对他所指定的对象倾心爱恋。

    辘辘的时候,这就仿佛是一出爱情奇遇记序幕和结局之间妙

    不可言的幕间休息。

    埃及女郎没有答腔。只见她满脸轻蔑的表情,撅了撅小

    嘴,像小鸟似地把头一扬,纵声大笑起来,随即那把小巧玲

    珑的匕首,如同出现时那样突如其来,倏忽又无影无踪了,格

    兰古瓦没能看清这只蜜蜂把蜂刺藏到哪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桌上摆着一块黑面包,一薄片猪油,几只

    干皱的苹果,一罐草麦酒。格兰古瓦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铁的餐叉和瓷盘碰得咣咣直响,仿佛他全部的爱欲都已化做

    食欲了。

    少女坐在他前面,默默看着他吃,显然她另有所思,脸

    上不时露出笑容,温柔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懒洋洋的依偎在她

    膝盖之间的那只山羊的聪明脑袋。

    一支黄蜡烛照耀着这一幕狼吞虎咽和沉思默想相掩映的

    情景。

    这时候,格兰古瓦头一阵子肠胃咕咕直叫过去之后,看

    见桌上只剩下一只苹果了, 不禁觉得有点难为情。“您不吃吗,

    爱斯梅拉达小姐?”

    她摇了摇头,沉思的目光盯着小房间的圆柄顶。

    “她在想什么鬼心事?”格兰古瓦想道,并顺着她的视线

    望去:“如此吸引她注意力的,总不会是拱顶上那个石刻的小

    矮人在做鬼脸吧。活见鬼!我可以同它相媲美么!”

    他提高嗓门叫了一声:“小姐!”

    她看样子并没有听见。

    他更大声喊道:“爱斯梅拉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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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费劲。少女的心思在别处,格兰古瓦声音的威力还不

    足以把她唤回来。幸好山羊来干预了,轻轻拽了拽女主人的

    袖子。埃及女郎急忙问道:“这是怎的,佳丽?”

    “它饿了。”格兰古瓦应道,心里很高兴能同她攀谈起来。

    美人儿爱斯梅拉达动手把面包掰碎,佳丽就着她的手心

    窝吃了起来,娇态万端。

    然而,格兰古瓦不让她有时间再想入非非,便放大胆子

    向她提了一个微妙的问题:

    “您真的不要我做丈夫吗?”

    少女瞪了他一眼,应道:“不要。”

    “做您的情人呢?”格兰古瓦接着问。

    她撅了撅嘴,回答说:“不要。”

    “做您的朋友呢?”格兰古瓦又问。她再瞪了他一眼,想

    了想,答道:“也许吧。”

    也许这个字眼向来是哲学家所珍贵的,格兰古瓦一听,胆

    子更壮了。

    “您知道什么是友情吗?”他问道。

    “知道。”埃及女郎应道。“友情,就好比是兄妹俩,两人

    的灵魂相互接触而不混合,又像一只手的两个指头。”

    “爱情呢?”格兰古瓦又问。

    “喔!爱情,”她说道,声音颤抖,目光炯炯。“那是两个

    人却又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融合为一个天使。那

    就是天堂!”

    这个街头舞女说这话的时候,那样妩媚艳丽,深深震撼

    着格兰古瓦的心灵,而且他觉得,这花容月貌与她言语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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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几乎东方式的韵味十分相配。两片纯洁的玫瑰色嘴唇半启,

    笑盈盈的;纯真和爽朗的额头,由于思虑而不时显得有些不

    那么清澈,宛如一面镜子上哈了一口气似的;又长又黑的睫

    毛低垂,时时流露出来一种不可言喻的光华,赋予她的容颜

    一种芳香沁人的姿色,也就是后来拉斐尔从贞洁、母性和天

    性这三者神秘的交点上所找到的那种尽善尽美的姿色。

    格兰古瓦并没有就此罢休。

    “那必须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讨您欢心呢?”

    “必须是真正的男子汉。”

    “那我呢,我究竟怎么样?”

    “我心目中的男子汉要头戴铁盔,手执利剑,靴跟上装有

    金马刺。”

    “得了,照您这么说,没有马骑就算不上男子汉啦。”格

    兰古瓦说道。“莫非您爱着一个人吧?”

    “恋爱吗?”

    “恋爱。”

    她沉思了一会,随后表情奇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