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赛女郎和雌山羊两张轻盈的脸孔与卡齐莫多沉重的拳头交织
在一起。这种状况很快就过去了。他的身体与路面接触的部
分,觉得冷嗖嗖的,他遂猛醒过来,精神也清爽了。蓦然间,
他想道:“哪来这股凉气呢?”这才发现自己差点全倒在y沟
里了。
“驼背独眼巨人这鬼家伙!”他低声嘟哝着,并要爬起来。
可是头太晕了,也摔得太重了,只得躺在原地不动。好在手
还屈伸自如,便捂住鼻子,硬忍住了。
“巴黎的污泥浊水,”他想道 (因为他确信y沟肯定将是
他的住处了,除非是做梦,谁住在这里?)
“巴黎的污泥浊水特别臭!里面肯定含有挥发性的硝酸
盐。况且,这是尼古拉·弗拉梅尔 1
大人及一般炼金术士的
看法……”
“炼金术士”这个词突然使他联想起副主教克洛德·弗罗
洛来。他回想起刚才瞥见的暴力场面,吉卜赛女郎在两个男
人之间挣扎,卡齐莫多有个同伙,格兰古瓦脑海里顿时隐隐
约约闪过副主教那张忧郁和高傲的面孔。他想:“这真有点蹊
跷!”于是,根据这已知条件,并以此为基础,开始构造种种
假设的荒唐大厦,纯粹是哲学家纸糊的楼阁。然后,猛然一
震,又回到现实中来:“哎呀!冻死我了!”他喊叫了起来。
确实,这地方越来越叫人受不了啦。沟水的每一分子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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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尼古拉·弗拉梅尔 (1330—1418)作家,化学家 (当时被认为是炼金术
士)。
走了格兰古瓦腰部散发出来的每一热量分子,他的体温和y
沟的水温之间逐渐建立一种平衡,这种滋味好不难受呀。
冷不防又有另一种烦恼来袭击他。
一群小孩,就是那些不论刮风下雨光着脚丫在巴黎街头
到处游荡、从古至今被叫做流浪儿的野孩子,也就是我们小
时傍晚放学出来,看见我们的裤子没有撕破,向我们大家乱
扔石头的那班小野人。这样一群小捣蛋鬼这时一窝蜂似的,全
然不顾左邻右舍是不是在睡觉,笑的笑,叫的叫,向格兰古
瓦躺着的岔路口奔来。他们身后拖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似袋非
袋的东西,单是他们木鞋的响声连死人也会被吵醒。格兰古
瓦还没有完全死去,不由半挺起身子来。
“哦喂!埃纳甘·当贷舍!哦喂!约翰·潘斯布德!”他
们拼命喊着。“拐角那个卖铁器的老家伙厄斯塔舍·莫朋刚刚
死了。我们拿来他的草垫子去点个焰火玩玩。今天不是欢迎
弗朗德勒人的日子吗!”
说干就干,他们走到格兰古瓦身边,却没有看到他,顺
手一扔,不偏不倚,草垫正好扔在他身上。与此同时,有个
小孩抓起一把稻草,正要去圣母像座下燃着的油捻上借个火。
“死基督!我这下子不就又太热了吗!”格兰古瓦嘀咕道。
危急万分,他将处于水火夹攻之中!他一急,就像制造
假钱的人眼看要被扔入油锅而死命挣扎一般,使出浑身不可
思议的力量,一跃而起,抓起草垫往那些顽童掷去,拔腿逃
走了。
“圣母呀!”孩子们惊叫起来。“卖破铜烂铁的还魂了!”
他们也吓得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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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草垫子一时成了沙场的主宰者。推事老爹贝尔福雷,
还有科罗泽,至今还肯定地说,出事的次日,该街区的教士
以隆重的仪式把草垫捡了回去,并把它送到了圣福运教堂的
圣库去,从那天起一直到一七八九年 1
,管圣库的人赚了一笔
相当可观的钱,原因是莫贡塞伊街拐角的圣母像在一四八二
年一月六日那个难忘的夜里,大显神灵,一下子就驱逐了已
故的厄斯塔舍·莫朋的y魂,这个人为了向魔鬼开个玩笑,死
时故意恶作剧,把y魂藏在草垫子里。
六 摔破的罐子
没命地跑呀跑呀,跑了好一阵子,却不知要跑往何处,多
少回脑袋撞在街角上,一路上跨过许许多多y沟,穿过许许
多多小巷、许许多多死胡同 2
,许许多多岔道,从菜市场那条
七弯八拐的古老石道上寻找逃窜之路,惊恐万状,如同文献
里美丽拉丁文所说的那样,勘察一切道路,大街小巷 3
,然后,
我们的诗人霍然停住了,首先是由于喘不过气来,再则是因
为脑子里刚出现一个两难的问题,好像猛然揪住他的衣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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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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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文为拉丁文。
原文如此。死胡同是无法穿过的。
指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
一只手指按住额头,自言自语道:“皮埃尔·格兰古瓦大人呀
皮埃尔·格兰古瓦,我觉得您这样瞎跑就像没脑子似的。小
鬼们怕您,并不比您怕他们来得轻些。听我说,我觉得,您
刚才往北边逃,您一定听到了他们往南边逃跑的木鞋声。然
而,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是他们溜掉了,那末他们一时害怕,
一定把草垫子丢了下来,这正好是您从清早一直找到现在所
要的可投宿的床铺,您献给圣母娘娘一出圣迹剧,得到了齐
声喝采,热闹异常,她显圣送您草垫子作为奖赏;或者是孩
子们并没有逃跑,若是如此,准把草垫点燃了,而这正是您
所需要的那种妙不可言的火堆,您可以好好受用,烘干衣裳,
暖暖身子。在这两种情况下,好火也罢,好床也罢,反正草
垫子是上天赐与的礼物。莫贡塞伊街拐角处的慈悲圣母玛丽
亚也许正是为了这个缘故,才让厄斯塔舍·莫朋死去的。您
这样跑得p股颠颠的,好比一个庇卡底人见着一个法国人就
连忙逃命似的,结果把您在前面要寻找的反而扔到后面去,您
这岂不是胡闹吗!您真是一个大傻瓜!”
这么一想,遂转身回去,摸索着方向,东瞧瞧,西望望,
仰着头,竖起耳朵,竭力要找回那张给人幸福的草垫子。可
是没有找到。只见房屋交错,死胡同、交叉路口盘根错节,他
左右为难,迟疑不定,在那错综复杂的漆黑街巷里进退受阻,
举步不前,就是陷入小塔府邸的迷宫也不会这么狼狈。末了,
他按捺不住了,煞有介事地喊叫起来:“该诅咒的岔道!是魔
鬼照他脚爪的模样造出来的!”
这么一喊叫,心里稍微轻松一些。这时,正好瞅见一条
狭长小巷的尽头有一种淡红色的光在闪烁,他的情绪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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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作起来了,说道:“该赞美上帝啦!就是在那儿!那是我要
找的草垫子在燃烧。”于是把自己比做迷失在黑夜里的船夫,
虔诚地又说了一句:“致敬,致敬,导航星! 1
”
这片言只语的祷文是献给圣母还是献给草垫子的呢,那
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这条小巷是斜坡的,路面没有铺石子,而且越往下去越
泥泞,越倾斜,他刚走了几步,便发现某种十分奇怪的现象。
这小巷并非荒凉的。一路过去,这里那里,有什么模糊不清、
奇形怪状的东西在爬行,都朝着街尽头那摇曳的亮光爬去,就
像夜里笨重的昆虫向着牧童的篝火,从一根草j吃力地爬到
另一根草j。
世上最使人敢于冒险的,莫过于不必老摸着他的钱包是
不是还在身上。格兰古瓦继续向前走,不一会儿就赶上了一
个爬得最缓慢、落在最后头的毛毛虫了。走近时才发现,那
蠕动着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个无腿的可怜虫,双手撑地,
一挪一挪地蠕动着,活像一只受伤、只剩下两条长腿的蜘蛛。
当他从这只人面蜘蛛旁边走过时,听见一个悲哀的声音向他
传来:“行行好,老爷,行行好吧! 2
”
“见鬼去吧!要是我听得懂你说什么,就让魔鬼把我同你
一起抓去吧!”格兰古瓦说道。
话音一落,径自走了。
他又赶上了另一个这种蠕动的东西,仔细一瞧,原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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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原文为意大利语。
原文为拉丁文。
一个断臂缺腿的残废人,既没臂又没腿,整个人靠拐杖和木
腿支撑着,其装置之复杂,简直就像泥瓦匠的脚手架在挪动。
格兰古瓦满脑子尽是古色古香的典雅譬喻,心里就把他比做
火神伏耳甘的三足活鼎镬。
在他经过时,这只活鼎向他举帽致敬,可是帽举到格兰
古瓦的下巴跟前便停住了,宛若托着一只刮胡子用的盘子,同
时对着他大声嚷叫:“老爷,给几个小钱买块面包吧! 1
”
“看样子这个也会说话;”格兰古瓦说道。
“可这是一种难听的语言,他要是明白,那他比我好过得
多了!”
忽然灵机一动,他拍了拍脑门,说:“对啦,上午他们老
喊着‘爱斯梅拉达’,到底是什么鬼意思?”
他要加快步伐,但是第三次又有什么东西挡住去路。这
个什么东西,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个什么人,原来是个瞎子,
个子矮小,一张犹太人的脸盘,长着大胡子,手中的g子向
四周乱划,由一只大狗引路,只听见他带着匈牙利人的口音,
用很重的鼻音说道:“行行好吧 2
”
“好呀!到底有一个会说基督教语言的 3
。”格兰古瓦说
道。“一定是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好善乐施的,所以不管我囊空
如洗,他们才这样求我施舍的。朋友(他转头向瞎子说),上
星期我把最后一件衬衫也卖了,既然你只会说西塞罗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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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3 指会说拉丁语。
原文为拉丁文。
原文为西班牙语。
这话也就是说:‘上星期刚把我的最后一件衬衫卖了。
1
’”
一说完,他转身继续赶路。但是瞎子也同时开始跨大步
伐,冷不防那个瘫子,还有那个无腿人,也急匆匆赶上来,钵
子和拐g在石路上碰得震天价响。于是三个人紧跟在可怜的
格兰古瓦的身后,相互磕磕碰碰,向他各唱起歌来:
“行行好!”瞎子唱道。
“行行好!”无腿人唱道。
而那个跛子接过乐句,反复唱道:“买几块面包吧!”格
兰古瓦赶紧塞住耳朵,叫道:“哦!巴别塔 2
呀!”
他拔腿就跑,想不到瞎子也跑,跛子也跑,缺腿人也跑。
随后,他越往街道深处里钻,缺腿的、瞎子、跛子,越
来越多,成群围着他;还有许多断臂的,独眼的,满身是疮
的麻风病者,有的从房子里出来,有的从附近小街上出来,有
的从地窖气窗里钻出来,狼嗥的狼嗥,牛叫的牛叫,兽啼的
兽啼,个个一瘸一拐,跌跌冲冲,向亮光拥去,并且宛如雨
后的鼻涕虫一般,在泥浆中滚来滚去。
那三个人一直对格兰古瓦紧追不舍,他深知这样下去会
有什么下场,吓得魂不附体,在其他那些人中间乱窜,绕过
瘸子,跨过缺腿的,双脚陷入这蚂蚁窝似的成群畸形人堆里,
就像那个英国船长陷入成群的螃蟹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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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巴别塔:圣经中挪亚的子孙,拟造而没完成的摩天高塔。据载,洪水大
劫后挪亚的子孙成群来到示拿这个地方,决定在此地建城和建一座通天高塔。建
造速度之快,连上帝也感到不安了,遂把他们的语言变乱,相互听不懂,致使这
座高塔半途而废。这里是指那几个乞丐c不同的语言,难以理解。
原文为拉丁文。
猛然灵机一动,心想倒不如设法返身向后跑。可是太晚
了。整个一大群人已经堵住了他的退路,那三个乞丐缠住他
不放。这么一来,他只得继续往前跑,这是因为后面那不可
阻挡的波涛推着他走,同时也是由于惧怕和晕眩,冥冥中觉
得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恶梦。
末了,总算跑到了街道的尽头,前面是一个广阔的空地,
只见许多星星点点的灯光在茫茫夜雾中摇曳闪烁。格兰古瓦
一头冲过去,巴望腿跑得快,能甩掉那紧紧跟着他的三个残
废的魔鬼。
“家伙,看你往哪里跑! 1
”那个断臂缺腿的吼叫一声,扔
下双g,迈开两条举世无双的大腿,其精确均匀的步伐是巴
黎街头见所未见的,紧追了上来。
这时,无腿人已经站了起来,把沉甸甸的铁皮大碗扣在
格兰古瓦的脑勺上,而瞎子瞪着灯笼般的眼睛,直盯着他看。
“我这是在哪儿?”诗人吓坏了,问道。
“在奇迹宫廷。”跟随着他们的第四个幽灵答腔道。
“我发誓,我确实看到了瞎子能看、瘸子能跑,可是救世
主在哪里呢 2
?”格兰古瓦说道。
他们一听,y森森大笑起来。
可怜的诗人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实置身在这个可怕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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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2 救世主:基督教对耶稣基督的称谓,亦称救主。据传,耶稣能治病,有
起死回生的能力。这里是说救世主能把这些残废人一下子医好,怎么不来救救格
兰古瓦呢?!
原文为西班牙语。
迹宫廷里,从来就没有一个好人会在这样的时辰到这里来的。
这是魔圈,小堡的军官和府衙的捕快胆敢贸然进去,便会粉
身碎骨,化为乌有;这是盗贼的渊薮,是巴黎脸上丑恶的脓
疣;这是y沟,各国首都大街小巷那种司空见惯、到处溢流
的罪恶、乞讨、流浪的沟水,每天早晨从这里流出,每天夜
里又流回这里滞留;这是使人毛发悚然的蜂窝,一切扰乱社
会秩序的胡蜂每晚都带着采集到的胜利品回来;这是骗人的
医院,这里聚集着吉卜赛人,还俗的修士,失足的学子,各
个民族的流氓,诸如西班牙的、意大利的、德国的,各种宗
教—— 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偶像崇拜者—— 的痞子,
身上满是假装的疮疤,白天乞讨,夜里摇身一变全成为强盗;
总之,这是广大宽阔的化妆室,今日巴黎街头上演的偷窃、卖
y和凶杀这种万古长存的喜剧,其各种角色早在中古时代就
在这里上妆和卸妆了。
这是一个广阔的空地,形状参差不齐,地上铺的石子高
低不平,跟昔日巴黎的所有广场一样。这儿那儿,火光闪耀,
周围聚集着一堆堆怪诞的人。这一切飘飘忽忽,纷纷攘攘,只
听见一阵阵尖笑声、孩子的啼哭声、女人的说话声。这人群
的手掌和脑袋,衬托着亮光,黑黝黝的,显现出万千奇特动
作的剪影。地面上,火光摇曳,掩映着许多模糊不清的巨大
黑影,不时可以看见走过去一条与人无二的狗,或一个与狗
无二的人。在这巢x里犹如在群魔殿,种族的界限,物种的
界限,似乎都消失了。男人、女人、畜生、年龄、性别、健
康、疾病,一切在这群人中间好似都是共同的;一切都是相
互混合、掺杂、重叠的,成为一体;每人都具有整体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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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闪烁的微弱火光,格兰古瓦在心神未定中,辨认出
这片广大空地的四周尽是破旧丑陋的房屋,那些虫蛀的、皱
折的、萎缩的、百孔千疮的门面儿,个个都有一两个透亮的
窟窿,他仿佛觉得这些门面儿在黑暗中活像许多老太婆的大
脑袋瓜,排成一个圆圈,怪异而乖戾,眨着眼睛在注视这群
魔乱舞。
这仿佛是一个新的世界,知所未知,闻所未闻,奇形怪
状,麇集着爬行动物,荒诞不经。
格兰古瓦越来越惊慌,那三个乞丐活像三把钳子把他牢
牢抓住,周围又有一群其他的面孔起伏不定、狂吠不止,把
他吵得都耳聋了。身遭不测的格兰古瓦竭力振作起精神,回
想今天是不是礼拜六 1
。但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他的记忆和
思路的线索中断了;他怀疑一切,在所见和所感觉的之间飘
来忽去,不停反问自己这样一个不可解决的难题:“如果我存
在,这一切是否存在?如果这一切存在,我是否存在?”
正在此时,从周围那乱哄哄的人群中响起一声清晰的叫
喊:“把他带去见王上!把他带去见王上!”
“圣母呀!这里的国王准是一只公山羊!”格兰古瓦喃喃
自语。
“见王上去!见王上去!”所有的人异口同声齐喊道。
大家都来拖他,争先恐后看谁能揪住他。然而那三个乞
丐不肯松手,硬是从其他人的手里把他夺下,吼叫道:“他是
归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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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中世纪,星期六夜里是巫师、巫婆集会的时候。
这么一争夺,诗人身上那件本来已病歪歪的上衣也就呜
呼哀哉了。
穿越这可怕的广场,他的头晕目眩顿时消失了。走了几
步,他感到又回到现实中来了。他逐渐适应了这地方的气氛。
起初,从他那诗人的头脑里,或者简简单单、直来直去地说,
从他那空空的肚皮里,升起一道烟雾,可以说是一股水汽;这
水汽在他与物体之间扩散开来,因此在那恶梦的杂沓迷雾中,
在那梦幻的重重黑暗中,他只隐隐约约瞥见周围的物体,由
于y影重重的幻觉,只见一切的轮廓都在抖动,一切的形状
都在挤眉弄眼,一切的物体都壅积为巨大无比的群体,一切
的东西都膨胀为影影绰绰的怪物,各个人都膨胀成幽灵鬼影。
在这种幻觉之后,目光渐渐不再那么迷惘,也不再把一切放
大了。真实世界在他周围渐渐出现了,撞击着他的眼睛,撞
击着他的脚,把他原先自认为身陷其中的整个可怕的诗情幻
景一片又一片拆毁了。这才确实发现,他并不是涉行于冥河,
而是行走于污泥;与他擦肩而过的并不是魔鬼,而是盗贼;攸
关的并不是他的灵魂,而索性是他的生命 (既然他缺少那种
在强盗与好人之间进行有效撮合的难能可贵的调停者:金
钱)。末了,他就近更冷静地观察一下这里狂欢纵饮的情景,
不禁从群魔会一头栽入了小酒馆。
所谓奇迹宫廷,无非是一个小酒馆,不过是强盗们的酒
馆,一切都被血和葡萄酒染成了红色。
终于到达终点,那班衣衫褴褛押送他的人把他放了下来。
这时,映入他眼帘的景象是不会把他再带回到诗境里去了,哪
怕是地狱里的诗境也不行!眼前是小酒店,这是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