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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么长时间之所以没有来家里玩是由于被下派进村搞工作组的原因,但在她看来:即便是下了乡,难道每个礼拜不能回来吗?

    而对于史春燕来说,阚海的到来,并没有啥子特别的新奇。就好象一个曾经相识的人,事隔一月、半载又来串串门一般。因此,当阚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仅仅是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接下来,便是若无其事——阚海对于她,几乎有些陌生了!

    看见史春燕如此的反应,阚海的心,在加速下沉!以至,当黄竹均要为阚海泡茶水时,阚海勉强地微笑着脸,说道:

    “不用帮我泡茶了,黄阿姨!今天天气这么好的,我想请春燕一起到外边去走走,到外面去晒晒太阳有多好啊。”同时,把脸转向史春燕说:“去不去?天气这么好,去外面耍的人肯定很多!”

    史春燕没有马上作答复。因为,她要保持她作为堂堂云江县县委书记女儿的身份和气派以及傲然的形象。于是,便佯装思考的样子,迟迟不说话。

    就在史春燕迟迟不作答复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黄竹均等不及了,嘻嘻哈哈c话进来说道:

    “上街去走走?好哇,天气这么好,空气又新鲜,年轻人嘛,出去运动运动,对身体也有好处,二妹,你就别慢吞吞的啦,快去收拾收拾,你看人家小阚,有多懂事!”

    史春燕瞪了她母亲一眼,意思是说她多嘴。本来想说几句啥子,忽然想起屋里除她们母女两外还有第三人,于是,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吞下了肚里去,慢条斯理的,朝自己的闺房走去。

    当客厅里只有阚海和黄竹均两人的时候,黄竹均便没话找话说道:

    “小阚,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玩呢,是工作太忙了吧?”

    可是,她一出口,却又想起颜晓红曾经告诉过她阚海下乡搞工作组的事。但是,既然话已出口,也就不好再收回了。

    “我——我前段时间下乡去了,所以……”阚海没有想到她还在理麦这件事,她已经明明知道了,还明知故问。但既然她问起,也只好多重复两句敷衍。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看我这记性。下乡——很辛苦吧?乡坝头的条件差得很!”黄竹均显得十分心痛而焦急的样子问。

    “没有啥子,反——反正我原来也在农村呆过。”说道这里,阚海忽然想到:这屋里怎么不见史立成的影子呢?便转而问道:“黄阿姨,史——史叔叔开会去啦?”

    “没呢,一大早就去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的施工现场检查工作去了。这老头子,自从当书记以来,就从来没有耍过一个星期天,干起工作来,跟玩命一样,唉,我这个老太婆怎么跟他说,他都不听,你史叔叔他心理只装得有人民啊!”

    阚海听了黄竹均这么说,极力往两颊堆积笑意,不停地点头迎合,而嘴里则啥子话也不想说。因为,黄竹均的话,使他忽然回忆起昨晚在徐炳松家时的情景来,徐炳松那得知黑山村的旱情后所表现出来的痛心疾首的影子,浓浓地覆盖在阚海y霾的脑海里。而黄竹均说的‘史立成一大早就去了天外有天股份公司’的话,则使他联想到了他史立成在那竹林庄园与那里妖艳的伴舞小姐鬼混的场面。想到这里,纯真善良的阚海,不禁对黄竹均也产生了憎恶!

    这时候,史春燕已经收拾停当,穿了一身鲜红色的连衣长裙走出来。就在阚海把目光迅速转过去,欲打量史春燕的时候,史春燕也将目光直向他过来——她想观察一下他对她这身‘时髦’打扮的反映!四目相对,阚海分明看见了她目光里的鄙夷和不屑。其实,她这一身打扮,在阚海看来,未免太俗气!这样的鲜红,跟她那毫无柔情和温暖的脸连接得上吗?!

    管她的,这些对自己都不重要了!

    临出门时,阚海虚伪地邀请黄竹均也一块儿出去走走。

    “我?不啦,不啦!我这老太婆现在懒得走路了,你们年轻人去耍。我们象你们这样年轻的时候,我跟你史叔叔曾经还在晚上跑到过三十里外的集镇看过坝坝电影呢,不去啦,不去啦,你们要记住按时回来吃午饭哟,中午你史叔叔也要回来吃饭的,我——我今天亲自下橱,做一顿好菜来你们尝尝。”黄竹均手舞足蹈地说道。

    其实,阚海在假惺惺地邀请她之前,就已经知道她不会去的了。现在她既然自己说不去,那就正好。于是,阚海也没勉强,带好门便尾随史春燕下楼梯。

    阚海和史春燕相隔有约一米的距离,史春燕走得稍微靠前,阚海宿后。两人埋低了头,默不做声地出了县百货公司职工宿舍大院,迎着融融的春阳和习习微风,沿北街走去。云江县城的北街是县级机关办公地比较集中的一条街,相比之下,到这条街上来摆摊设簸人的很少,而且因为现在是星期天,机关单位里都没有人上班,这样一来,平素就比较寂静的北街,现在更加冷清了。阚海到是希望走这条街,因为,这样一来,他避免了碰上许多熟人的可能。但是,他没料到史春燕也会选择这条街,颇令他感到奇怪。而史春燕之所以选择这条街,其根本的原因是:她不希望更多的人,注视她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

    “平时除了呆在家里看书之外,你喜不喜欢跟耍得好的朋友出来散步?”两人沿北街默默地走着,阚海为了调节气氛,便问史春燕道。根据前几次交往的情形来判断,他知道她是不会先开口说话的。

    “不,不喜欢!”史春燕果断地回答说。“街上有啥子好耍的?”

    “可——可也不能老时呆在屋头呀?多憋闷呀!”阚海说道。他心理想:本来身体就不好了,如果能经常到外面走走,且不对身体更有好处吗?

    “哼,奇怪!”史春燕很不满意地睃了阚海一眼。“连屋头都不好耍,哪里才好耍?”

    阚海没想到自己出于对她关切的问话,居然在她看来觉得‘不可思议’,因而,内心一沉,脸上没了笑容。但同时又想到,既然今天即将要作出与她一刀两断的决定,自己也就没啥子好顾忌的,因而,硬着头皮说。

    “都喜欢看些啥子书呢?”

    “啥子书都看,”史春燕面无表情地回答说。“主要是业务书籍,还有时装杂志或党报党刊等,说不准,反正——不想看,就陪妈打打牌。”

    “都看这些?真行啊!”阚海本想说‘太单调’了,可是,一见史春燕那么盛气凌人的样子,转而又问:“平时,不喜欢看看小说或啥子的?”

    “小说?”史春燕先是显得吃惊地样子,既而,不屑地说道:“除非是十分无聊的时候(才看)!”。

    阚海实在是不好再问些啥子了,因为,他觉得跟她的交谈很吃力。她似乎除了工作业务、打牌聊天之外,啥子也没有兴趣。就连看小说,在她看来,都是极为无聊的事。她到底对啥子有兴趣呢?

    “恩,我——我听小红姐说,你们的老家在——在洛河县的——的农村?”见阚海半天不开口说话,史春燕便侧过头去,突然问他道。这是他们两多次一起上街来散步的时间里,史春燕第一次主动向阚海的问话。

    阚海听见她这么问,便凝惑地抬起脸来,他的目光正好与她高傲的眼神汇集在一起。

    “是呀,我们一共有四姐弟,尚杰老二,我老四。家里有爸、妈和两个姐姐,大姐和三姐都已经成家了。”阚海知道她之所以老是喜欢问自己这个问题,不外乎是想再一次确认自己是否是来自农村。因为,对于阚尚杰到底是何方人士、是农民出身还是干部家庭出身,她早就一清二楚了,按理,完全没有再问阚海的别要。然而,她此刻突然问起,其目的显然不是为了了解他的家庭构成情况,而是以为这样的‘提醒’可以使阚海感到自卑些,并以此来向阚海显示自己的特殊地位和身份。这样以来,她就可以让阚海‘心悦诚服’地‘俯首称臣’了。

    “哦,是这样的!”史春燕顿时象悟出了天机一般,欣慰地点着头。“我——我听我的一位同学说,你们——你们县好象不大?听说比我们县还穷,是吗?”

    阚海瞧见史春燕这副情形,真想马上反击说‘那又怎样?云江还富?富的,恐怕只有你们史家自己吧’。然而,他还是忍住了情绪,冷冷地回答说:

    “是吗?或许吧,但是,我好象没有听说过。”

    于是,接下来两人虽然在继续散步,可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相互间的言语也越来越少了……

    阚海本想就在北街的尽头把话跟史春燕挑明。可是,当他抬头看见自己和史春燕两人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龙山脚下时,他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今天的天气太好了,你看,好多人都上山去玩去了。走,我们也上山去!”阚海这一次说得非常独断,丝毫没有要征求史春燕的意见的意思。并且,刚一说完,不等她答复,便抢去山脚下的一个水果摊买水果。

    刚刚满足了虚荣心的史春燕,一时间还没有从喜悦中恢复平静,待她慢慢想起阚海说‘上山’的话时,却见阚海已经把水果买好了。

    阚海在水果摊处买了些苹果和香蕉。阚海提着水果袋,迎着暖暖的阳光,陪着史春燕朝龙山山顶拾级而上。阚海依然让史春燕走在前面,这表面上看,还以为他是在谦让。而实则是他想借史春燕爬坡的机会,仔细看清她左脚上毛病的出处。因为,她今天为了准备散步,特地穿了一身长长的连衣裙,以为这样就可以遮人眼目了。但是,这次,阚海故意要宿后走。

    爬山,特别是象龙山一样这么高的山,那是史春燕平时最忌讳的事,那简真就等于是让她活受罪。但是,此刻,她对这份‘罪’并不那么特别憎恨。因为,刚才她‘胜利’了,她完全击中了他的‘要害’,使他完全处在了下风。因此,她叫紧牙关,自愿接受了这份‘活罪’。

    爬山时,史春燕爬得十分艰难,她几乎是在用一只脚独撑着登石梯。每上一级台阶,她的身躯都要摇晃得很厉害。以至,当两人爬了不到一半里程的石梯时,她就已经大汗淋淋了。一路上,阚海则在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当他偶尔看见爬石梯的姑娘中有部分是穿短裙的时后,他便潜意识地朝前边穿鲜红色长裙的史春燕望望,内心里不免又涌起了万般思绪——要是她也象那些女孩一样,能够坦坦然然地穿上短裙,即便那时的她,也傲慢些,娇气些,恐怕自己不一定不接受吧?唉,可惜她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要是…阚海使劲摆摆头,甩甩头,甩落脑海里那些‘腐朽的资产阶级思想’。他几次想赶上前去扶她一把,但是,一想到他今天之所以要带她来爬山、受活罪的最终目的时,他又赶紧退缩了。他不禁对自己的优柔寡断的性格憎恨起来——因为,看见她那么吃力地往上爬的样子,他又觉得内心有些发痛。这个时候,他甚至想到要取消计划,强行忍耐着,继续跟她相处下去,直到最终结婚?!可是,当他一想到:假如跟她躺在一张床上……自己怎么也然烧不起一点儿热情去拥抱她、吻她、摸她,甚至……这时候,他又仔仔细细地规划起了自己的计划。要是她仅仅是自己的一个认识的普通朋友——甚至是自己的姐姐或妹妹也行,那该有多好啊!因为,那样一来,自己就根本用不着担心这样跟她结合的事了……。

    荒唐!

    阚海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大为恼火。

    好不容易,阚海侯着史春燕一瘸一拐,爬上了龙山顶,他们来到山顶那几十米高度的望江亭里,本想在亭里的茶园处找椅子坐坐,看得出,史春燕已经很累了。但是,由于今天是星期天,上山来耍的人很多,而且,阚海他们又来得较迟,茶园里的位子早就座无虚席了。情急之中,阚海忽然想起前几次跟熊建兵、扬山他们一起来玩时,他们带他去过的这山上一处游客稀少的地方——龙山东边山头的苦竹林。

    阚海对史春燕说:“走,我带你去那边的苦竹林,那里有石桌子、石凳子的,又清静。”

    史春燕愠怒地睃了阚海一眼,一面弯腰捶腿肚,一面没好气地说:“走,走,走,走了好半天才爬上来,不呆会儿,又要喊走?早知道…”她没把话说完。

    “这里椅子都没有了,呆在这里怎么休息?没有几步路,就在竹林那边。”阚海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同时,绕过史春燕,走到前边去带路。他那气势,大有丢下史春燕不管的意味。

    见阚海独自一人走到前面去了,无奈,这里又的确没椅子,史春燕只得直起腰来,硬撑着跟了过去。

    苦竹林里的游人果真很少,零零星星地散落在各个角落的石凳子上,几乎全是些谈情说爱的年轻人。他们见阚海和史春燕的到来,全然不当会事。或搂腰抱肩而窃窃私语的;或对坐弓腰而促漆谈心的;更有甚至揽入怀中咋巴咋巴地亲昵的,一双双都潜心于事,物我两忘!

    受此感染,阚海佯装着,努力伸出左手臂,搁在史春燕的腰上。史春燕先是一愣,而当她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的每一对人,都是那么‘酸溜溜’时,只是不经意地睃了阚海一眼,并没有对他的举动予以反对。

    就这样,两人走进那足足有两米多高的那片苦竹林,在清幽的石板甬道上行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方才在一偏僻处找到个空位子。

    “好久没有上来过了,再加上前段时间天天在村里走,真还有些累人呢。”阚海揭开了衬衣的领口,嘴里也微微踹着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史春燕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踹粗气,双手不停地在前额擦汗。阚海在裤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史春燕接过纸巾,煞有介事地说了声‘谢谢’。只有在这时,她脸上才微微露出了少许的笑意。

    “走了这么远,口渴了吧?喏,吃香蕉还是苹果?”阚海边问边取下腰间的钥匙链,打开那上面挂着的一把小刀。

    史春燕仍然没有回答,只是在擦完汗水之余,略微抬头看了看阚海放在石桌子上的水果袋。这时候,阚海忽然发现她的脸竟然是通红通红的——那才真是女人的脸呢!但是,阚海很清楚:那并不是因为她羞怯的缘故,她似乎是从不知道啥子是羞怯似的,那只不过是因为她刚刚爬了山、剧烈运动之后,周身血y沸腾的缘故。或许,在她眼里,她认为她这种家庭出生的女人,根本没有啥子人或事会让她感到羞怯一般。

    “如果一个女孩,连羞怯都没有,那不如干脆变成个男人好了!”阚海的情绪骤然低落到最低点。

    阚海削好一个苹果来递给史春燕后,自己则拿了根香蕉吃起来。两人都默默地吃着水果,谁也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此刻,在这僻静的苦竹林深处,游人的嚷嚷声和县城的喧嚣都没有了,只有那山风穿越苦竹林时发出细细的‘沙沙’声;明艳的春阳倾洒在苦竹林叶上,然后,又纷纷扬扬地坠落在阚海和史春燕的头上和肩上。两人都同时把目光,朝向那龙山西面山脚的月牙湾水库清澈而宁静的水面,各自都在聆听自己心底的颤动,各自都在揣摩着对方的思想……。

    是缘分,还是人为?

    阚海的内心矛盾重重,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她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改变呢,向自己认为的那个方向,哪怕是一点点……难道自己真的希望她有改变么?

    这就是男大学生?居然还是名牌大学的呢!

    史春燕怎么也弄不明白:区区一个‘农抠儿’(当地方言,意为农二哥),干吗那么自以为是的?好象比谁都能干似的。为啥子不谦虚点呢?特别是对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女儿!换了是别人,早就服伏帖贴的了,还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敢不揣摩自己的意思就断然决定做这做那?简直是少教养……

    苦竹林里太宁静了,宁静得连手表秒针走动的声音,都那么清晰可闻!

    两人就这样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背心里被汗湿的衣衫也变得完全干爽。阚海再以敝不住了,觉得既然自己是个男人,就应该按徐老师说的话做,应该主动些。于是,就没话找话说道:

    “我听尚杰说,你还有个哥哥在部队当兵?”两人虽然自相识以来已有好几个月,但是,由于阚海主动去史家的次数少,因而对史春燕的家庭结构不太了解。更何况,他一开始就认为没有必要对她的家庭有完全的了解。

    “恩,你是说大勇哥啊?”史春燕得意地回答说:“大勇哥在省军分区,给秦副司令员开小车,今年六月份就要专业回来了。”

    “省军分区?那儿多好呀,要是不转业……”阚海一瞬间联系到自己的分配情况,立即兴奋的说道,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精明的史春燕给打断了。

    “哼,那又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服役时间一到,就必须转业!”史春燕对阚海幼稚的话语感到好笑,她觉得他太缺乏社会知识,在她的眼里,这就是他‘不成熟’的具体表现。看来,以后得好好改变一下他的这些不成熟的表现,于是,就在阚海纲要发话的时候,她问起了他们在乡下工作组的有关情况。她说道:

    “最好争取早点回城,一般说来,机关里的人,没有几个象你那样,想主动跑到乡坝头去的。现在这些年,下面的乡镇干部,没有谁不是在劈尖脑壳、想尽一切办法,怎么把自己从乡、镇调进县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