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院 > 都市言情 > 开往天堂的班车 > 第 17 部分

第 17 部分

骄,绝对以哥哥尚杰为榜样,向哥哥学习、致敬!

    七点过几分,阚尚杰喝得容光焕发地回到家里。那时,阚海正在外间看电视。阚尚杰见弟弟阚海吃过晚饭后,居然没有去史春燕家,而是在自己家看电视消磨时间,便有几分不悦。

    “乡下的生活条件和工作条件肯定要比县城里艰苦些。但是,你要时刻牢记你下乡去的根本目的是啥子!”阚尚杰板着脸孔说道。“现在你很荣幸地进到了县级党政机关,你就要好好的珍惜这个机遇。你要知道,这是多少大、中专毕业生都梦寐而不能求的呀?在工作组里,绝对不能偷懒,绝对不能摆自己是个名牌大学生的架子。大学生?现在社会上多的是!那算得了啥子?真正的大学,是在基层,在社会!”

    见阚尚杰的言语和表情如此严肃,阚海再以无心观看电视节目了。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是那点冒犯了他,便微微埋低了头,默不做声。

    “在工作组里,要舍得干。”阚尚杰正说得起劲,完全没有注意阚海的表情。“干出了成绩,上面是看得到的。你们乌山乡的吴书记和王乡长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一定要跟他们处理好关系。现在,在党政机关里工作,跟上上下下、前后左右的同志搞好关系,是相当重要的。如果只有本事,而却不会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那不叫有能力。那只能说是孤芳自赏、骄傲自满或要不完。所以说,你一定不要想到你是个大学生。”

    为了及时堵住阚尚杰的嘴巴,阚海只好唯唯诺诺地点着头,表示要牢记哥哥的教导。内心里却不禁想到:才刚当上办公室主任几天,就在我身上摆官价子了?刚才饭桌上嫂子才说了一通,现在…真是天生的一对呢!阚海只希望尚杰早点说完闭嘴巴,这样,他就好早一点离开他们家,免得在这里活受罪。然而,正当他以为尚杰说完了,自己可以马上离开时,却不料阚尚杰又问道:

    “这段时间你下乡去了那么久,今天回来,到黄阿姨家去了吗?”

    阚海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尚杰会问起这事,一时只得实话实说。

    “还——还没有,我是今天下午才刚回来的。”

    阚尚杰马上铁青了脸,思索了几秒钟后,继而改变脸色,微笑着语气温和地说道:

    “史书记和黄阿姨他(她)们非常看中你的才能,再说,春燕的工作单位又是那么好,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哟。人家没有嫌弃我们的家庭,那算是你的福气。在这件事上,你可别水儿搭浠的唷?!一有时间,就过(史家)去看看,不要到外面去东跑西跑的,你已经二十二、三岁的人了,早该懂事了,啊?”说道这里,阚尚杰朝阚海挥挥手说:

    “去吧,去黄阿姨家看看!我——我一会儿——办公室还有点事,你就跟黄阿姨和史春燕说,我和你嫂嫂——改天去——去拜访他们。”

    走出县委大院的大门,阚海长长地松了口气。那时,街上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县城的居民们都已经吃过了晚饭,收拾停当,携带着全家老小,三个一群,五个一簇,信步来到大街上,东走走,西望望,尽情地欣赏着春天夜晚天堂里热闹繁忙的夜市景观。

    阚海来到县百货公司大门口,他在那里徘徊了好一阵子,可他的右脚就是没有迈进去。在是否去史家的问题上,他的思想摇摆不定,内心矛盾重重。

    抬起手臂,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半。他既不情愿到史家去,也不想现在就回寝室。于是,索性朝南街的云江一中校园走去。

    阚海敲开徐炳松家木门的时候,林素英正在与本校的另外三个女教师打麻将。阚海由于在一个月前就下乡去了,自然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徐炳松家玩。因此,他的突然到来,林素英自然是十分高兴,她热情地为阚海倒上一杯凉开水,问道。

    “怎么,刚从乡坝头回来?”

    “恩,工作组里的前期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因此,就想回来渡周末。”阚海一边饮着凉开水,一面回答。又问:“徐老师又开会去了?”

    “刚从县招待所回来,现在正在卫生间冲凉呢。”林素英说道。“会不会打麻将?周末大家没啥子事想轻松一下,你来不来打?”

    “您们打,您们打,我还不会打麻将。”阚海微笑着礼貌地推辞了。“我——我就看电视。”

    “那好,你先看一会儿电视,你徐老师一会儿就要出来了。”林素英说吧,又坐回到书房里的麻将桌旁去了。

    徐炳松冲完凉走出来,见阚海一人正坐在客室里看电视,便说道:

    “刚从乡里回来?怎么样,对下面的工作和生活还适应吧?”

    “刚开始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吃、住方面,不过,很快就适应了,毕竟我本来就是从农村出来的嘛。”阚海微笑着回答。

    “你分在黑——黑山村?村里的旱灾怎么样?”徐炳松一边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面问道。

    “严重得很,有好大一部分农作物都已经干死了。目前,村里的农民正在抗旱呢。”阚海回答说。

    “是呀,今天市抗旱救灾领导小组也下来了,我陪他们去了南江区的青龙镇和群英乡。晚饭是回来在县政府招待所吃的,你哥哥阚尚杰也在。”徐炳松梳理好头发,端着茶杯坐到阚海侧边。

    于是,阚海望着徐老师亲切的面容,把黑山村目前正面临的旱情,详详细细地向他作了汇报。

    “黑山村紧挨着那么大的一座水库,居然还闹旱情。全村十个组,没有一条完好的水渠,真是不可思义!”阚海十分认真地说道:“那些水渠,都是前些年农业学大寨是兴修的。这些年,土地承包下户后,农民都只顾搞自己的包产地去了,而村、组的领导又不理事,没有带领大家把这些水渠维护好,这才导致形成了目前这种局面。这些水渠,是那些年集体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建成的,现在就这样荒废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徐炳松听阚海讲完,表情严肃地讲到:“是呀,这种情况不止是黑山村是这样,全县绝大多数乡镇都存在。县委、县政府这次之所以派工作组进村去,目的也就是为了能改变这些贫穷村的领导班子建设,改变他们懒散、疲软的工作作风。”说道这里,徐炳松问阚海道:“你们工作组的组长是那位?”

    “是县委宣传部的程光清,一位老干部。”阚海回答说。

    “程光清?啊,这个人呀!”徐炳松听了阚海的答复,微笑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见此光景,阚海分不清程光清到底给老师的影象如何,便凭了下乡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对程光清的初步认识和了解,实事求是地说道:

    “程组长干工作也还挺认真的……”

    “我晓得,我晓得,这位老同志,是从北江区调上来的,工作作风扎实。”徐炳松打断阚海的话说。“虽然说文化程度不高,但搞宣传工作很实事求是。”

    “我们两下去的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村里各个组搞调查。村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们工作组帮助他们把那条从燕子岩水库开始,一直横惯全村十个组的老水渠修复。但是,这条老水渠跨塌得太厉害了,特别是有两处渡槽,槽墩子几乎全部毁坏了。而且,就连跨塌后的石头,都早已经被当地的一些村民拖去修房造屋去了。现在要恢复,难度相当大。这到不是说村民些不想干,关键是需要一些金费买水泥、石头等等。根据我和程组长作的估算,没有一万多元钱,工程别想拿下来,而村里的农民又相当穷,从去年到今年的旱情又相当严重,村集体现在是分文资金都不剩。”

    “你和程组长问没有问过乡里,每年他们不是都征收了农田水利建设基金吗?”徐炳松问道。

    “是呀,可是,听王乡长说,前些年所收的农田水利建设基金,今年,按县委、县政府的要求,全都用到‘娱乐中心’(指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在各乡、镇的分支机构)的筹建上去了,现在根本拿不出钱来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阚海说吧,内心有几分焦虑。

    “哼!”徐炳松狠狠地叹口气,许久没有说话。沉思良久,方才面色y沉地说道:

    “就象这次县委搞的成立啥子‘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一样,为了成立公司,不惜一切代价抓资金,打着维修古城墙的幌子向全县居民、村民募集资金,却把这些群众的血汗钱,用来大兴土木、修建豪华宾馆、酒楼、夜总会,而下面的老百姓却还蒙在鼓里。他们居然还说啥子这是云江的百年大计?荒唐!荒唐啊!”徐炳松越说越气愤。“我看啊,这简直是胡闹!”

    看着徐老师那痛苦而忧虑的表情,阚海也觉得内心很不好受。同时,他又想起前一段时间在县级机关流传的:史立成跟徐炳松在是否成立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的“重大决策”上,意见有分歧的说法来。如今一对照,阚海便觉得:大概,这传言可能有一定的真实性吧!

    想到这里,阚海不禁埋低了头。他自责地以为,都是因为自己真实地向老师汇报了黑山村目前的严峻情况,才致使他联想到了天外天公司的事。此刻,史春燕那摇摇晃晃地身影又浮现在他脑海里……一想到自己目前跟她的恋爱关系,阚海觉得自己现在在徐老师家里,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徐炳松诧异到阚海半天没有说话,而且,很羞赧地低着头。凝思一番,想到:难道他认为我骂了他未来的老丈人史立成不成?哦,都怪自己一时没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徐炳松微笑着,十分关切地问阚海道:

    “是刚从乡里回来的吧?怎么没去你女朋友家玩?你是男孩子,该主动些哟。”

    阚海正在那里‘忏悔’,万没想到徐老师会突然问起自己更史立成女儿之间恋爱的事。因此,一时间无从答起。慌忙中,撒谎说道:

    “刚赶了半天的车,一身油腻腻的,改——改天——再去……”

    “要不要到卫生间去洗个澡?反正你回县政府大院洗也不方便。”徐炳松微笑着说。

    “不——不用,回——回来时我到食堂打了两瓶开水——来——来放着。”阚海本不善于说谎,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徐炳松面前说谎。因此,他回答起来,吞吞吐吐的。

    见阚海这会儿说话如此结结巴巴的,徐炳松更认为是因为刚才自己当着他的面谈起了“天外有天公司”的缘故。因此,为了缓和气氛,当阚海说不用去卫生间洗澡后,他也就没有再勉强说啥子了。

    这时候,林素英和几个老师已经打完了牌,正走出书房来。阚海本来决定在这几个老师告辞的同时,也一同告辞老师家,以逃避目前的尴尬境地。但是,当他想到:今天之所以回县城来,一个重要的目的,不就是要了结自己跟史春燕之间的一切吗?反正迟早也得跟她了结,不了结——也就是说,要自己跟她一直交往下去,一直下去,直到结婚,那——那希望绝对是十分渺茫的!既然这样,那还等啥子呢?时间拖延得越久,事情越复杂化。看看,现在徐老师不都也与从前的‘徐老师’不一样了吗?果断,必须果断处理!

    于是,看到那三个女老师走出了门去,阚海仍然坐在沙发上没有站起来。

    “哟,硬是象下乡的样子啊,不但头发蓬乱、连胡子也好久没刮了吧?”本校的女老师走后,林素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阚海,忽然才想到他是刚从乡下回来的。于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阚海的面容,微笑着问道。

    “早上起来时忘记了,都怪自己懒的原因,林老师该批评,该批评。”阚海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胲,回答说。

    徐炳松转过头来,勉强笑了笑,却啥子也没说。

    见状,阚海再一次强烈地意识到:是到了必须把话向两位老师说清楚的时候了,绝对不能再遮遮掩掩了。否则,这样拖下去,自己失去的,不仅是自己一生的幸福,恐怕连眼前的两位自己生平最尊敬的老师,也将失去!

    于是,沉默半响后,阚海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林老师、徐老师,我——我有件事想——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不晓得——可不可以?”

    看见阚海说得那么认认真真的,而且又敝得满脸通红,情绪煞是激动。林素英和徐炳松都不禁愣住了。少顷,林素英问阚海到:

    “你——你有啥子事吗?如果你信得过我和你的徐老师,那你就讲吧。”

    徐炳松也凝视着阚海。

    “两位老师,我跟您们说实在的,现在——我——我根本不想跟——跟史春燕谈——谈恋爱……”阚海好不容易把话吐完,便茫然地盯着两位老师的脸。

    顿时,客厅里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也凝结了一般。

    “你跟你哥、嫂他们说过了吗?或给史家讲了?”过了好一会儿,徐炳松淡淡地问了句。

    “还没有,我——我想,他们(指阚尚杰和颜晓红)肯定不会同意。我也还没对黄阿姨他们说。”阚海面色忧郁地回答说。

    “你哥哥现在可是史书记的红人哟,你可能知道你哥哥刚被提升为县委办公室的主任一事了吧?”徐炳松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对于徐老师的话,阚海是很清楚它的含义的:如果自己不同意跟史春燕结亲,哥、嫂必定会全力反对;同时,如果自己跟史春燕之间的关系了结,这也将意味着给正待飞黄腾达的哥哥阚尚杰当头一棒;当然,如果自己完全依了哥、嫂他们的意志,那么,不管是对尚杰、嫂子颜晓红也好,还是对史春燕她们家也好,都不失为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想到这里,阚海又忧伤起来:这算啥子?难道是一场交易?把我自己的一生的婚姻恋爱的幸福拿来做他们之间肮脏的政治交易?

    其实,阚海在内心里曾无数次做过这样一种虚幻的实验:强行将自己的躯体,与史春燕那孤傲、甚至有几分冷酷的、左右摇晃的r体拼凑在一起,但是,不管怎么柔和,阚海总是产生不了那重男人与女人结合在一起的感觉和欲念。也就是说,他根本产生不了一种象所有男人那样,对年轻异性天生就有的那种渴望——他头都涨大了,他始终想不明白:为啥子偏偏要把史春燕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呢?为啥子这张‘网’上沾着的,就非得是自己呢?……史春燕那红色而左右摇晃的身体……。

    “说实在的,我真不想再这样跟她继续下去了!”阚海象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面对一座几百米高的山岩,无法翻越,只好转而投向母亲的怀抱里撒娇一般,向两位老师寻求答案。

    林素英在一旁沉默;徐炳松愣愣地注视着阚海,许久,说道:

    “本来,我对这件事不便发表意见。因为你也在政府机关工作,想别也对我跟他(史立成)在有些工作方面,意见有些不统一的事有所闻。”徐炳松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从事实上来讲,这件事,如果你能把其他因素抛开,问题也很简单。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应该说知道这些道理,本来吗,恋爱嘛,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有一得不合适,其实也没有必要勉强。再说,生拉活扯,就幸福了?所以说,解决这件事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在于你自己,婚姻大事,那可不能象其他工作上的事儿。”

    阚海茫然地望着徐炳松,不停地点着头。

    “春燕,这孩子我也有些了解。她在一中读书的时候,我教过她们的数学。可能是家庭条件好的原因吧,她的个性很强。在加上她天生的病因,她内心里实际上很自卑,却又常常把别人看得一钱不值。所以,很多同学都很难跟她接近。另一方面,家庭也是一个原因,父母对她百依百顺。”林素英冷静地分析说。

    “当然,至于你们之间的事,阚海,你也别把这事看得太严重。该怎么处理,你就按自己的意志处理。其他因素,少掺杂些。”林素英又补充了一句。

    是夜,月色正明。

    阚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眠。窗外银杏树枝那班驳的影子,伴随着银色的月光,斜斜地倾泻在他寝室的地板上,妖艳地摇曳着……

    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必须!

    徐炳松和林素英的话,一次次在他脑海里回旋……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苦竹林

    阚海昨晚失眠了。

    几乎快接近天亮,他才昏昏噩噩入睡。一整晚的前思后想,他也没理出个完整的头绪,最后,只好在精疲力尽时,草草收场。但是,有一点他是毫不含糊的,那就是——无论如何,明天得一定跟史春燕有个了结!

    第二天,直到五月的阳光,灿烂地铺洒在他年轻的p股上,直让他觉得有些发烫,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之后,他微闭双眼,慵懒地直躺在床上,完完全全地摆开一个大写的‘人’型,让轻悠悠的意识与昨夜混乱的思维残片死磨活缠。直到好半天后,方才想起了今天唯一的任务来。于是,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阚海急冲冲漱了牙,象小猫洗脸般往脸上浇了两捧水,边穿衬衣,边下楼梯。径直来到县政府大门左侧的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r丝面,呼噜呼噜,不到三分钟就吸了个精光。

    由于下乡搞工作组,阚海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史家玩了。因此,上午九点过几分,当他突然来到史家时,黄竹均几乎是欣喜若狂了。但是,她内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不快,虽然她知道阚海这么长时间之所以没有来家里玩是由于被下派进村搞工作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