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

呵,又给孩子们说书呢!”芹儿一等我走近就笑着说。

    “‘说书’?”就是说我讲那些电影的故事?“嘿嘿,it’s funny!”

    “可不!”芹儿声音一扬。“阿平他爹都打算拿你说的那些故事当话本讲了呢!”

    “那样好。”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阿平和梅儿的爸爸是个“说书的”,阿平以后也要做跟他爸爸一样工作,就像芹儿跟阿显继承了他们已故父母的工作演奏卖唱一样。

    这个村庄里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

    在冬天来临的时候,芹儿和柴显把我带来这个地方——他们的家。我因为手上的伤不能演奏,没法挣到钱,却依然消耗着不多的收入,流浪卖艺的生活快要维持不下去了。于是他们带着我提前回到这里——一个全是流浪艺人的小村子。

    我很喜欢这里。

    “人都忙死了,你倒跟那帮小鬼打诨怎地?!”柴显一看到我就埋怨,身上是一股浓烈的烟味——我才真有些抱歉了。

    “sorry。”对他耸肩。

    “快来!拜完祖师爷好吃饭!”芹儿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客厅那座神龛面前,迅速跪在已经摆好的一个坐垫上,并示意我也跪下。

    我咬咬嘴唇,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服从了:这是一种仪式,面对的是神灵。

    “起来!”

    却被柴显大吼一声,还用膝盖使劲顶我背后。

    “那是我的位!”他瞪大了眼睛。“一边去!”嘴朝旁边努努。

    “噢。”我再次服从了,爬到另一个坐垫上跪好:没办法,他是老大!这里对长幼顺序的遵守很严格。

    “拿着!”他递给我几根燃烧着的细g子香料,教我学他的样子双手捏好。

    然后,仪式开始了。

    “老郎菩萨在上,弟子三人柴显、妹柴芹儿、友珀希……”

    这场面无疑是神圣的,即使这个房间荒凉简陋地连一件完整的家具都没有。我偷偷瞄眼柴显和他妹妹,他们都用极为虔诚的目光看着前方那副褪色的画像——他们的神。现在,也可以说是我的吧?

    于是我也萌生出虔诚的念头,专心看着那位造型极为卡通的人物……我是说,神。

    头往地上碰几下后(我完全被氛围感染了,什么都不顾就跟着他们一起做),仪式宣告结束,可以吃饭了。

    这可真是顿丰盛晚餐。

    我看到了r!真的,自从来到这里后,我就再没吃到动物蛋白了,也没办法挑剔其他食物,因为即使那些粗糙的主食也是不充沛的。

    “别急!”柴显显然看出我的目的,举手挡在我的筷子与那碗r之间。我把他瞪着。

    “咱也都是爷们……”他说了一句我听着糊涂的话,然后转身去拿什么。

    当——

    一个罐子被重重搁在桌上。

    “大日子的得喝几盅不是?!”他的表情让我肃然起敬——就像一名出征的武士。

    芹儿也站了起来,一脸轻松的微笑:“来,珀希哥,我给你满一碗!”她举起那只罐子,从里面倒出y体盛在我的碗里,那股味道让我明白了这是酒。

    原来是这样。

    我对柴显笑了。等芹儿也为他倒满酒后,我站起来,他也站了起来——不知道是这里本来的风俗还是受我影响。

    “cheers!”

    我碰响了他的碗,然后一口气喝光自己的那碗——快得分不出味道,但闻起来很香。

    “好!够兄弟!”他大吼一声,也把自己那碗酒喝光。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眼神里充满对我的肯定。

    我激动了,马上给自己又倒满一碗……

    就这样,我们很快喝醉了,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被人叫醒,才明白昨天那顿盛宴的目的——旅行开始了。

    ……

    小p的衣服上写的是“y”……

    我就说是在恶搞小高的cj爱情嘛~~= =|||||

    第八章

    元宵佳节,最是热闹,各家户筹备着彩灯,为夜里喜气的狂欢。便是白日里,赶集人络绎不绝,城中也一派繁华,堪称盛景。鼎沸的人声里,搀和着各种叫卖呼喊,最特别并引人驻足的,当属那些杂耍卖唱者无疑。而这其中,又有一处,算得上奇中之奇——

    围场中,有三人一组,两男一女,俱少年人。女子扯胡琴,一男坐于侧击鼓不休,另一男子怀抱柳琴站于场中,口头大声唱道:

    i jt don&039;t care about the eveng news。

    i never listenthe crackhoe blues。

    they say the citythe pcebe。

    i wanna dance with eily。

    ……

    但听这言辞,便是希奇,全不是能懂其意的。而那歌唱之人,也丝毫不逊这婉转的奇音怪调:颇高一身量,看着精瘦干练,却是一张极罕见的面容,倒不是丑,只那肤色愈白而五官清奇,双眼还淡若碧玉。知情的明白这乃番邦人种,那些个短见识的,直以为是深山猴子成精呢!

    与他同伴那二人倒是如常容貌,少女起身张罗讨赏说的话也是一般乡音。众人见她温和乖巧,倒也不多心了,只认作寻常卖艺的,照例打赏。况且那番人少年弹唱得着实欢快动人,全不像那些寻常曲班嘤嘤声气,众人想着过节喜气,无不大方解囊。

    “多谢各位乡亲!”不时地,那异样少年也开口称谢,众人听他口音有异,而神态憨然,也觉开心。

    “番子!打哪儿来的?!”有好事者起哄道,却无恶意,止好奇耳。

    “我们从家乡来!”对方不避道,其言亦趣,众人哄笑。

    “唱得好!再来个!要热闹的!”

    “好!”少年举琴欢呼应承,又朝另两人略使眼色,说句番语——

    “one、o……”

    一时间,琴鼓大作。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wow——”

    把钱穿好后,我欢呼一声。

    “可是有一百个钱了么?”芹儿回头对我笑笑。“别急,我这儿还有,指不定也是百余呢!”

    “呵!今日节庆,发达了!”柴显嚼着馒头,在我和她妹妹之间来回走动。“真该打两酒喝!”

    “得了吧!”芹儿大声说。“有点钱就想挥霍,指不定哪阵就天y呢!”

    “嘿嘿。”哥哥腼腆笑着——这家伙对妹妹真的很好。

    “珀希哥,来!”芹儿不理会他,对我殷勤招手。“我做了件新背子给你,穿了晚上看灯去!”

    “等会儿!”没等我开口,柴显突然站到他妹妹面前:“你给他做衣裳?!”

    “怎么了?大过节的!”芹儿还是一脸轻松。“珀希哥,来试试合身不?”

    “哦……”我慢腾腾地挪过去,不知怎么的,脸有点发烫,路过柴显面前时把头低得很凶。

    “唉,短了点,料子不够。”芹儿为我整理了一下说。

    “很好!好看!”我说真的。那是一件墨绿色的长背心,式样很简单,也出人意料地合身——我不明白还需要多长,现在已经快到膝盖了。一下子觉得自己比以前又酷了不少。

    “啧!长那么大个儿!费料子费粮食!”柴显的语气是明显地不以为然。

    没人接他的话,芹儿只看着我微笑。

    在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前,我确实没有真正理解芹儿说的“看灯”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知道了——就在字面上的意思。

    一盏盏巨型萤火虫般的灯笼一串串连贯着,指引着街道的分布和延伸——即使没有爱迪生,夜的世界也不是没有光明。

    而且这光明更加生动:灯笼的造型超出我的想象力,各种动物和花卉被装饰得具备图腾意味,火苗在里面蹿动,如同灵魂。我相信它们在这时是活的,比我们这些黯淡的人更生动。

    “到底是扬州,就是热闹!”柴显的感叹声。

    “呵,珀希哥的家乡元宵节有看灯么?”芹儿问我。

    “没……有。”我说实话,因为根本没有元宵节。“但我们有christas!christas tree很好看!”

    “tree?树有啥好看的?”芹儿显然不能想象那华丽的装饰品。“呀!爆竹!”她突然大叫一声钻到我怀里,手捂住耳朵。

    原来是鞭炮。一个男孩点燃后抛在路中间,很快,几下火花后,一声震耳的爆破——威力似乎不小,难怪女孩会害怕。

    “好了!”我推推芹儿,安慰她。

    “吓死我了……”女孩拍着胸口叹气。

    “我的家乡也有……爆竹呢!”随口说一句。

    “真的?!”她很惊喜地望着我,灯火映在她眼睛里跳跃。

    “yeah。但是我们在夏天看,很大,在天上很好看,brilliant。”

    “天上?!说得我真想看!”停顿一会儿。“珀希哥……想过回家乡么?”

    我就知道会说到这个话题,轻轻叹气:“当然,但不可能。”

    “为何?”

    “太远。”是吗?是吧。

    “能有多远?你不是说u。s。a。在海外么?那坐船得多久?”

    “不知道。”触电的话,只要一秒甚至更短。

    “那你不回去了么?”

    “不知道……”

    我不知道,如果现在也有一个神奇的c座摆在我面前,我会去触摸它吗?

    至少不会迫不及待。

    白幕上,两只五彩斑斓的小人灵活动着四肢,上下蹿动,似打斗中。须臾,双方停顿,一人举手指前,其后响起唱白,其声婉转高亢,响彻宫室。

    齐太妃听到这里,不自禁随那拍子略点起头;啜口茶后,不意转眼看到身边的皇帝,脸色略敛——

    “皇上神色微乏,想是政务辛劳,不若先请歇息吧?”

    高涉一怔,倒像被提醒似的,整顿神色起来:“谢太妃关怀,是有些倦,却是无妨,不可扫了佳节的兴致。”

    “皇上多虑了。”太妃面露不忍。“何必将就老身,还是龙体安康要紧。”

    “确实无事,太妃不必牵挂。朕只是不爱这皮影戏,看得疲倦罢了。”

    “呵,到底是老身任性了。”太妃略笑。“老富,谴他们下去!”对身边的老太监富宁道。

    高涉看过去一眼,虽感抱歉,却不推辞,依旧托腮不语。

    “为何不演了?!我正看着热闹呢!”这下却急了小堇王高汨,闹嚷嚷站起来挽留。

    “小王爷息怒!”富老公公吩咐完那头,连忙赶来安慰。“皇上龙体劳顿,不堪这些杂音,小王爷切不可妄为。”

    “皇……”高汨看皇帝一眼,努努嘴,悻悻坐下。

    此下,没了锣鼓打闹,宫里顿显寂静,且皇帝又言困顿,更无人高声。高汨左右坐不住,干脆起身,告一声:“出去看灯咯!”蹦跳出门。

    其余众人,有年幼者,似慧妃与几位公主等自不能耐,亦先后禀报,出宫观灯去了。受此影响,又有些人告退,片刻间,屋里只落下皇帝与太妃及零星几位亲眷,处得极为尴尬。

    “唉,难得佳节,老身料理不当,坏了皇上兴致,却是不该。”齐太妃兀自摇头叹道,略打圆场。

    “太妃言重,应是朕心不在焉,累诸位扫兴。”高涉直言道,目不转睛。

    太妃只在心中嗟叹:皇帝虽非她亲生,却是自先皇太后遇黜后,由她一手带大,处处关怀,比亲生的公主更爱。如今见他心弱神伤,岂不难受?

    “皇上勤于国事,自是万民之福,却也要将息好龙体。”

    “太妃放心,朕自有调养。”

    “恩,那就好。”明知无关痛痒,却忍不住劝一劝。齐太妃勉强安心。

    “前几日,临川的庆王爷派人送来一件珍品盆景,何时天气晴朗,老身还请皇上前来一观。”太妃换话题闲聊。

    “待有闲暇,朕定来一观。”回答却是敷衍。

    “近日,老身听说皇上要为庆王爷封赏,为他颇感欣慰。”如今说起庆王已不再是禁忌。

    “正是,皇叔为国c劳半世,确该有个相匹的名号才是。”

    “皇上所言不差,毕竟是一家人啊!也不枉皇上远行一场。”太妃颌首微笑。

    然而至此,气氛却僵了起来,皇帝再无所言,老太妃亦感懊悔。

    “不瞒太妃……”片刻过去,高涉回头对太妃惭色道。“朕确有困倦,不堪久坐。请太妃与众卿等继续欢宴,朕先请辞回宫了。”

    “正是正是!皇上安歇要紧,老身不敢挽留。”忙起身作送,高涉挽其坐下,道声别,毅然离去。

    “娘娘,何苦提那话茬呢?”久之,富宁凑至太妃耳边小声道。

    “何解?”齐太妃却是茫然。

    “娘娘说起庆王还好,怎么绕到南巡上去了?”富宁小心奉上热茶。

    太妃略皱眉,须臾领悟,舒开叹气,接过茶盏:“唉,怪我老婆子多嘴!”

    “娘娘言重了。”富宁讨好安慰道。

    “这都几个月了,可有什么消息?”太妃饮过茶,关心一问。

    “年前还有探报说在江南看到卖艺的番人,此后却再无音训了。”

    老太妃闻此也面露愁色:“唉,难怪皇上忧愁,那样出众一孩子,竟无传闻,岂是好兆?”

    不会儿,轻摇起头,作感慨状:“以往都道他情薄,不想也有痴至如此的时候。”

    又收敛住神色,望四下一看——

    “哟!怎么人都走光了?!老富,给我把班子传回来,重上戏!让那帮孩子都进来!大过节的,哪有冷清的道理!”

    第九章

    很香的味道,真的很香。

    “珀希哥,过来吃吧!不怕的!”芹儿举起那用树枝托起的r块对我招呼。

    我使劲摇头,帽子都快甩掉了。

    “呿!装模作样的,亏你还是番人!”柴显很不屑地看我一眼,大张开嘴,朝手里那块冒油光的r块咬下去……

    我的胃在翻滚,说不清原因──向往?恶心?

    是这样的,眼前这旺盛的火堆上烤的是一只野兔。它已经熟透,加入简单佐料後,散发著浓郁的香气。这一切对我而言是毫无疑问的折磨──我不吃兔r,更不要说看著它在我面前被剥皮……

    “还是吃点吧,珀希哥!难得打牙祭呢!来,趁热!”芹儿坚持递过来一块在我面前。

    那时,它还挣扎了一下……

    “呃……”我弯腰下去作呕。

    “别理他!娇生惯养的德性!”

    对,别理我,你们吃就是。我在心里祈祷,偷偷画著十字架。

    “可惜了,这兔子挺肥的,光咱俩吃怕会噎著。”

    难以相信这会是芹儿说的话!我不敢抬眼看她。

    终於,等这场血腥的宴会结束,我的心情才逐渐回复平静,稍微靠近火堆一点坐下──树林里太冷了。

    “我们……下面去哪里?”烤著冻僵的双手问,火堆里的树枝伴随兔子骨头烧得劈啪作响,我不免战栗。

    “去淮州啊!”柴显马上大声回答。“咱们一路北上京城多好!呃──”他打了个嗝。

    “‘京城’?”听起来是个大城市。

    “不好!”芹儿马上反对。“京城班子多,规矩也多,咱可争不起!”

    “瞎说!我看咱现在挺好!这麽多年也没见过跑江湖的有这般场面!”

    “就说你不灵光!”芹儿说著往火堆里投入一根树枝。“京城里都是些经年的大班子,咱们没根没底,又出挑,没准被人盯上挤兑呢!”

    “这……”柴显似乎被说服了,尴尬地抓抓脑袋。“话倒在理。唉,我心切了。”

    我已经听出结论了:“京城”暂时不能去。当然,那是个长远计划,估计我们还是要先去淮州演出的。

    “珀希哥,”芹儿看著我。“咱们往东走好麽?”

    “东?”我皱皱眉毛:那里有什麽?她知道我对这里的地理毫无概念,为什麽要询问我的意见?

    “东边有啥好?!”轮到柴显抗议了。“穷乡僻地!再走就是汪洋了!得!咱们不卖唱了,干脆下海打渔去!”

    汪洋?下海打渔?我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芹儿──

    她的微笑堪称狡黠。

    虽然背後被篝火烤得很暖和,不受关照的另一边却逃脱不了冷风的摧残,我弓起身体,挪出空间,将脸又往睡袋里挤了挤。“睡袋”是芹儿在我的描述下,用棉被缝制的,实践证明,很适合这样的野外露宿。

    思维无可避免地开始就一个主题打转──海。她是这个意思吧?我是说,她想让我回去。怎麽可能?根本解释不清,难道要我再编个故事?

    她怎麽会愿意让我回去?离开他们?还是说,她想跟我一起……

    不。我闭紧眼睛,用力地:percy,你或许太迟钝了点。

    为什麽我不觉得高兴?一点也不……

    脑海里,一只血淋淋的兔子在挣扎,可怕。

    第二天不到正午,我们就到达淮州城了。除了太阳异常地暖,一切都跟平时没有差别。那些比夜晚的潮湿露水更让我头痛的纷争,也比露水更快地消散在清晨的阳光里。

    或者说,生活的压力让我来不及牵扯上那些物质以外的纠缠。

    芹儿说淮州最近“闹过灾”,这里的市民恐怕不能像其他地方那麽慷慨。我们只能把这里当作一个中转站,稍微赚取一些路费。

    “开春了,客商多,不知客栈还有空房没!”进城後,柴显一路张望著说。“你走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有也没了!”

    “哦!”听到埋怨,我推著手推车赶紧跟上。不是因为这份负担而缓慢,我确实走神了──

    这里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正常面──我是说,平民生活──的地方。虽然这里的每个城市看起来都千篇一律,但我绝对记得经历那次震撼时所处的空间感。

    以及周围的一切……

    “到了,坐不住就出来看看吧……帽子戴严实些!”

    身後一股厚实的温热感……

    “我说你倒是走啊!”

    “噢!”柴显狠狠拍了一把在我背上。

    “珀希哥累了吧?哥,你去换换!”

    “不!”我有点怕听到这样的话。

    “呿!瞎逞强!”柴显坚决地接过去:“看哥哥我的!”

    轻松了,我却恍惚得很,芹儿并排与我走著,两边的街景从眼边流水般顺利淌过。

    那个声音之後,我发现了新世界。那个越来越远的声音,是像那个样子吗?我都快记不清楚了。或许有一天,也会忘了他的长相,就像地上的粉笔画,多下几次雨,就消失得仿佛不曾存在一样……

    幸运的是,我们很快找到一间便宜的旅馆,接下来该准备午饭了──

    “我们要买酒麽?”购物途中,路过一家飘著酒精香味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