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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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恨昔日未曾与他好言好色相处。

    每想到这里,颜尚昕便略叹息,若是手头有乐器,更会用力拨划几下,以示宣泄,渴望以琴音祭慰那人。

    “这……颜师傅且慢点,紫萱跟着吃力。”

    一声轻语,点醒已随琴音缅怀故人而去的乐师。颜尚昕整整目光,连忙对面前的昭仪娘娘谢礼——

    “尚昕乃是入神,望娘娘谢罪。”

    “恩,我观颜师傅亦是。无妨,请免!”秦昭仪宽容笑道。

    “谢娘娘!”颜尚昕就坐,蓄势再弹,却浑然不知先前所奏至哪里了。

    昭仪见他恍惚,面带笑意,将自己所抱琵琶略弹起来,正是方才对方所奏。“可是这样?”完毕,莞尔道。

    “确是。在下令娘娘见笑了。”颜尚昕不免耳热:平日走神也罢,怎么今日在秦昭仪面前也频频失态!

    “呼……”女子一声轻叹。“原来颜师傅也似想念着他呢。”

    眼前一闪,心头大作。颜尚昕睁大眼睛,竖起耳,却不敢抬头。

    “有些话,我藏了好久,今日正逢知情人,愿与相谈。”秦紫萱沉吟道,放下琵琶,抬手示意宫女为乐师上茶。

    “娘娘是说……?”毕竟有所忌讳,颜尚昕不敢莽撞,心下却是激动的。

    “如何不是关于珀希师傅的?”秦昭仪毫不回避,自啜口清茶,眼观前方:“想必颜师如紫萱般,亦是万分惋惜罢?”

    不语,静思。昭仪对珀希的好感,颜尚昕早已有所察觉。忽闻噩耗,她必定悲痛,以其身份,却不能轻易对人诉哀;今日启口,想是将他视为了逝者挚友。

    “不瞒颜师傅,紫萱确是极仰慕珀希;不仅因其貌美,更兼那音律上的旷世奇才。”不大理会对方的反应,秦紫萱独自讲述起来,果然似酝酿已久的。“只恨生不为男,否则定如颜师傅那样,与他同行,倾情合奏……”

    听昭仪一番肺腑,颜尚昕并不觉得她是自言自语,恰是句句贴合他心,回想起来,更加悲切了。

    “呵,紫萱胡言一通,颜师傅乃其挚友,且莫见笑。”须臾,倾诉已毕,昭仪回神过来,苦笑摇头。

    “娘娘多礼,在下亦深谐娘娘所言。”颜尚昕站起身,深深鞠躬。“然尚昕却称不上珀希之挚友。”

    秦紫萱讶意地望他一眼。

    “尚昕性高傲,尝视珀希如野蛮顽童。因他才气至高,难免嫉妒,耿耿于其举止轻浮,终不至坦诚。纵珀希待我甚厚,我却连个好脸好话也没给过半点……”略觉哽咽。“尚昕闻娘娘方才所言,只能惭愧万分,有何面目顶那挚友之名?”

    昭仪但笑不言,叹气后:“你所言那些,我已看出,不过表象而已。我却仍视颜师傅为其挚友,”见颜尚昕欲反驳,昭仪抬手阻止:“恕紫萱直言:宫中上下,能被珀希赏识入眼的,除颜师傅,再能有谁人?”

    原来如此。颜尚昕心中两股情绪顿时升到极致,痛苦不堪,转脸过去兀自嗟叹。

    “娘娘!”

    一声呼喊,惊弄室内压抑的气氛。昭仪看去,原来是贴身使女翠儿奔了进来,慌张张,却面带喜色——

    “娘娘!有好信儿了!”

    “何事如此躁动?!”因有客在,不得不训斥几句礼仪上的话。

    “回娘娘话……”翠儿笑着刚要开口,忽见另有人在,随即缄默,转眼将主子顾着。

    “无妨,你且讲罢!”无非是些闲闻,迟早要传出去的,何必遮掩。

    “是。”翠儿补施礼,认出颜尚昕后也略放心了——

    “奴婢方才外出,遇上上书房值门的宗勤。与之攀谈,他跟奴婢讲起前日有探上报说江南某地传闻有番人卖艺!”

    “当真?!”秦紫萱登时站起,神色极悦。

    “真的!”翠儿猛点头。“宗勤说皇上那夜觉都没好睡,起来时眼都浮肿的。”

    “谢天谢地!可算有消息了!”昭仪当下作揖念佛,片刻,想起对面的客人,连忙整整仪容,羞愧道:“紫萱喜极失礼,让颜师傅见笑了。”

    “哦?!哪里……岂敢!”听方才一番对话,让知情不确的颜尚昕懵了。

    “颜师傅想必此时亦感欣慰吧?”秦昭仪一扫方才的忧郁,言辞甚欢。“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是……”颜尚昕含糊应答,心中却一团混沌:卖艺的番人?莫非是说珀希?!难道他还活着?!

    在江南……

    “阿显回来了!”

    我回头对芹儿高兴地说,然后把那几个小凳子摆在推车边,准备开饭。

    “你伤着呢!我来!”芹儿本来在取包裹里的干粮,看到我的动作后赶来阻止。

    “don’t worry!”我笑着坚持,几下把工作完成。“i’ stronggg!”还绷紧左臂的肌r跟她开玩笑。“哎噢!”后背被人狠敲一下——

    “你想欺负我妹么?!”柴显板着张方脸站在我身后。

    “哪有!”芹儿笑着走上去,从他手里接过水桶。“珀希哥在逗笑呢!”

    “呿!”柴显不屑地看我一眼。“量你也没那胆子!”

    我缩起脖子,无奈地撇撇嘴:“well,你有。”

    “你?!”他朝我凶横地瞪起眼——怎么了?顺着他说话也不好吗?

    “别争了!是嫌不热闹么?!”芹儿照例过来当和平使者,把一块饼塞到我手里,也给了她哥哥。

    我开心地啃起来,这种粗糙的面饼要趁食欲旺盛时赶快吃,不然就很难下咽了。

    “来!芹儿,哥给你样好东西!”柴显忽然凑到芹儿身边,鬼鬼祟祟地在胸前衣襟里掏什么。

    一块糕点,不算大,但看上去似乎很好吃——绝对比我现在啃的玩意好!

    “哪儿来的?!”芹儿问他。我也感到好奇:这附近可没见到有糕点铺。

    “嘿嘿……”柴显抓着头顶笑——我冒j皮疙瘩了。“刚才打水的时候,又从城门口路过,见官差端了好大一篮子的糕饼分发给路人,我便挤上去要得一个。”

    “原来是官府布施啊。”芹儿看着那饼点头,似乎明白了。“珀希哥,给!”她掰下一大块递给我。

    “谢谢!”我咽着口水说,接过来马上凑在鼻子上闻:好甜!

    “你怎么给他了?!”妹妹的慷慨让柴显很不高兴,或者说,因为这慷慨是对我发出的。

    “看你小气的!这不是施舍来的么?值得一番计较!”芹儿说着也分一块给她哥哥,对方接过后不好意思地傻笑一下。

    虽然不满意柴显对我的不友好态度,但老实说,这家伙对待自己的妹妹实在不错。跟他相比,我是不合格的哥哥——总是对olly食言。

    我失落地咀嚼着甜点,却品尝不出它的美味。

    “咦?这饼上还写了字的!”

    芹儿的说话让我暂停消灭这块食物的动作,下意识地将它放在面前查看——

    鲜红的文字,我当然不认识,即使它看上去很简单。

    “哥,你要这饼时听官差说什么没有?”

    “哪还有那心思!好多人抢呢,便是这个也来得不易啊!”

    “那是有人的birthday么?”我忍不住c话。

    “birth……day?”芹儿学我的话问。

    “就是一个人生来这里的日子。在我的家乡,有做birthday cake吃,cake有字在上面:‘happy birthday’!like that!”我耐心地解释,相信芹儿能理解。

    “那是‘做寿’?birthday是‘寿诞’?!难怪呢,大约是城里哪位大财主的寿辰,故此布施的。”芹儿点着头说。“珀希哥说的‘cake’又是什么?”

    “好吃的糕点!”我笑着回答。“很香、甜!”恩,其实现在这点心也很不错,我大口吃起来,特意舔一下红字——没味道。

    “哎噢!”该死的!又发生了。赶快把食物塞进嘴里,我伸手到头上使劲抓——痒死了!

    “珀希哥挠什么这般用力?”不知什么时候,芹儿凑了过来。然后,似乎很小的指尖隔着布料轻轻地为我抓着……

    感觉不那么痒了,我懒洋洋地眯起眼睛。

    “大约是头巾戴久了捂的。”她为我解头上那堆东西,一阵轻松,头发散下来挂在我面前。“珀希哥的头发金灿灿的真好看。”纤细的手指代替梳子从里面划过,稍微有点凉——真舒服。

    “哟!我说呢!别动!”——这话吓我一跳,真的不敢动了。

    “哎噢!”我大叫一声,伸手捂着被摁痛的头顶,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芹儿手里捏着什么,一脸诡秘的微笑:“哼,敢情是捂出虱子来了。”

    “‘虱子’?”头皮屑吗?对了,我好久没洗头了。

    “手摊开!”她命令道。

    慌忙伸出左手展开——虽然不明白原因。

    一个黑色的小点随着她手指的一松掉落下来,我好奇地凑上去细看。当它突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翻转一下,飞快爬行起来时……

    我的眼前黑了。

    “珀希哥?!”

    晚膳中,一派寂静,竟不闻食具碰撞之声。

    又一次举箸,悬空略巡一遍,收回——

    “这些菜是怎么回事?!”高涉恼火道。

    八喜上前鞠躬:“回皇上,这些都是皇上亲自点的菜式。”这话,不是第一次说了。

    高涉不语,默默落下筷子在桌上。

    “皇上若不满意,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另备!”

    “算了。”略叹气,重新执箸,随便落在一处。

    又是这些甜菜!这是第几日了?该从那日得知那消息时起吧……那消息,当时将它十二分当真……不,现在也是真的!高涉想着,捏紧双箸,紧咬下牙。

    只怪一时心切,以为他即刻便能到达自己身畔,竟行起这孩童般的事来。

    其实,便是此刻,他也幻想那人能坐在自己身边……

    腮处又觉酸涨,嚼着费力。

    “皇上,天冷了,不如换些补气驱寒的膳食罢?”八喜见机提议。

    冷?高涉皱眉:果然,昨日正是立冬。“恩,你置办就是!”

    “老奴领命。”

    “这些菜还是照做!”

    “这……是!”到底没能达到本来目的。

    哧——

    一块松动的朽砖被踩溅出污水,昨日下过雨。众奴仆慌忙奔来为皇帝擦鞋,被高涉不耐烦地遣散。

    “朕不是下令整修此路吗?为何还是如此?!”只回头对八喜质问。

    “回皇上,此事系陛下南巡前吩咐的,老奴对下面传达后便也随驾离京,大约因此搁置了。”八喜神色谨慎,小心翼翼道。

    “推三阻四!”高涉甩动袖子,恼怒道。

    “老奴办事不利,望陛下责罚!”

    高涉却不作声,径直走了。众人急忙尾随。

    终于还是到了。

    眼前的宅院始终是那般景象——冷清、荒芜。高涉无声叹气:当初为何要将他安置在此,是想借他的脾气一扫这冷宫的y郁?当初呵,好像所有的事都没问过他的意愿,一味按自己喜好摆弄。而后才明白,将他轻视的初衷其实是对自己此时的极大嘲弄呢。

    “皇上,到此留步罢。”八喜不忍,上前劝阻道。

    高涉略绕开他,坚决推门入院,对方只得嗟叹。

    瑞喜一见进门之人,当下怔了,喜也不是哀也难发;竟至哆嗦起来,喉中呜咽不绝——

    “皇……皇上?!”连下跪都忘了,执着笤帚,于院中发愣。

    高涉见到他,也自感慨,不教人怪罪其无礼。上前轻声道:“还有谁在?”

    瑞喜已然哭泣起来,抹去泪水,这才跪下低头道:“除了奴才,还有金公公。福公公前者应调去了别处。”

    一切又回到从前了。高涉看着这名小太监,想起他与珀希的交情,顿生同情之感,忍不住还想往他头顶拍拍。只是抬了手,没落下,怕惊到他。

    “领朕进去看罢。”叹口气,抬头望天道。

    屋里还是打扫得干净,却被不住一股沉寂,揭穿凄凉的真相。

    走到那间房前,高涉屏住气。以往,他也是要顿一顿才会进入的,却不似这般无望。

    “都留在外面。”话音过后,准备揭起压抑的封印。

    …………………………

    皇帝哥哥,对不起,我在恶搞你的爱情憧憬……= =||||

    第七章

    从这窗户望去,荒芜的院落里仅有一棵老榆树。此时深秋已过,残叶凋尽,秃兀的枝条在幕色中张扬,无比凄楚。

    也罢。若是茂密时,难免不妄想那树下卧着一人……他跟自己年幼那时,还真像呢。

    高涉踱回屋中,无意间走向那香案,拿起上面那只白玉卧犬:哼,他那时竟敢以此物击伤自己;施力之重,便是现在想起,也隐隐有些怨恨——真是个莽撞的混小子。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别人百般顺从乃至讨好献媚,他全不在意,偏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顶撞得开心。每每此时,便妄想,或许今日过后,他就该乖顺些了?又怕他哪日真的顺从了,便却没了生趣。

    这番忐忑,不知何时才能重温,早知如此……

    门开了,有人进来?高涉连忙放下物件,转头——

    “皇上,老奴斗胆叨扰了。”

    原来是老太监金顺。高涉虽嗔,却发作不起来,略看他几眼,背过身去——

    “此处,眼下又清静了。”

    “皇上放心,老奴自会悉心打理,以待大人归来。”

    “哼,”高涉冷笑。“你倒很会说话。倘若他回来,朕还舍得将他搁在这凋敝之地?”

    “老奴失言了。”

    高涉淡笑摆手:“你一向尽忠职守。话说起来,昔日先皇太后多得你照应,朕却无以嘉奖与你的。”

    “皇上过奖了,老奴本分而已。”

    高涉也只是笑,背手又看一眼窗外。

    “皇上,”金顺得时机进言。“老奴非有意打扰皇上静思,只来呈些物件,想是皇上要得的。”

    “何物?”高涉才想其他进来时,手里确是捧着什么的,从容转身面对,只语气略急,隐约还有些期待。

    金顺躬身举一包裹至前:“老奴只管将物件交与皇上,并无其他考量。”

    高涉半惑着接过,当下展开——

    怔了。

    “这些衣物,是珀希大人入住宫中时,老奴为他换下的。后老奴收藏而未教其知晓,因其制作奇异,恐陛下另有打算也。”

    “哼。”却是一声冷笑。

    “到此,老奴告退了。”

    高涉轻摆下手,金顺悄声出屋,并将门重掩。

    寂寞独处,高涉将那些裁剪怪异的衣裳一件件抖散,摆在床上,按照顺序,拼出个人型。

    哼,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打扮么?粗鄙简陋,难怪终日混沌无知,傻得露骨!想到这里,高涉还不禁一笑,以往种种历历在目、栩栩如生,心头一番酸甜混杂。

    那套衣裳,上是一件短袖白褂,应属里衣,中心却画了些奇形如文字状,俱是黑色,惟右上有一桃形花纹染成通红,赫然刺眼。

    回来后,你可得跟朕讲清楚那些意思——高涉以手指在那图案上摹画着想——不许再耍滑头戏弄朕!于是还皱皱眉毛,仿佛对着真人。

    你是不满被人肆意摆弄调遣么?忽然生出股慌乱的心思,高涉慢慢动手将那衣衫攒在手里,捏紧——

    然而,你若不回来,又怎知日后如何?

    千万不要躲啊。

    将红色的一团按到脸上,深深吸气。

    当晚,皇帝宿于兰馨冷宫,独自睡在珀希那张床上。

    此后,便再未行顾此地,一切如常。

    “……jack老大说,我也拿了一个钱。然后,他把钱放在手上,月光下,他的手是骨头……像这样——”

    “啊——”

    “哈哈……”我收回手——它当然不是可怕的骨架——大笑着欣赏自己的恶作剧成果:惊慌逃窜的孩子们。

    “番子尽吓唬人!”最小的钿儿不满地朝我扔来一把泥土。

    “嘿!”我躲开了,跳起来去抓他。“不许打人!”马上揪住这淘气的家伙,架着他的胳膊举起来一抛,小鬼吓地直嚷。

    “小番子!又欺负我儿子怎地?!”

    不好,钿儿那凶恶的妈妈出来了。我连忙放下她的宝贝儿子,带领其他人跑开。

    结果那臭小鬼也追来了,由于他刚才对我的不尊敬,其他孩子很不友好地瞪着他——我很满意这样。

    “珀希哥哥。”

    “嘿?!”头顶忽然一凉,我缩紧脖子转过去:又是梅儿!

    “你的头发什么时候长长啊?”她心安理得地摸着我头顶问,冰凉的小手指在稀疏的浅发上摩挲而过,冷得我直想打哆嗦。

    “跟你的一起长!”照例敷衍她。“给我帽子!”

    “到时候可记得给我一根啊!”女孩不情愿地把那顶厚布帽子交到我手里。

    “恩!”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我把帽子整理一下戴回头顶——呵,现在暖和多了!

    这就是反复驱赶寄生虫失败的结果——我把头发剃光了,算是将那些可恶的小虫子赶尽杀绝!呵呵,我赢了。

    “珀希哥,上次你说要讲个‘爱死人’的事儿呢!”梅儿的哥哥阿平问我,顺便帮我摆脱掉他的小妹妹。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有头狼一样的人……”他说着手做成爪子状挥舞。

    “噢!‘x…n’!”

    “是!是‘爱卡死……’”艰难模仿几句后,他腼腆笑着抓抓脑后。

    “那个不好讲。”我耸肩膀:是真的,刚开头就遇上太多障碍,像“变种”、“镭s”这一类的词汇实在是不好解释。还是《加勒比海盗》好,容易被他们的文明程度理解。

    “没事儿,你讲就是!我跟芹姐学过你的话了!你看……hello?how’s gog?”

    “哈哈……”听他说英语我大笑起来,忍不住揉一把这小子的脑袋。“that’s right!”

    “tha……”

    “珀希哥!”

    芹儿的声音,我赶紧回头。

    “快回来拜祖师爷了!”她朝我挥手,看到我回头后就不再前进了。

    “i’ g!”我大声回答着站起来。“下次讲!”再揉一下阿平的脑袋作为道别。

    “see you!”

    “huh?”我愣了一下。“see ya!”明白过来后,对他微笑:有意思的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