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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她正懒懒的窝在那个舒服的座椅里。我不知道她究竟有多高,但可以肯定她的身形很瘦小,她小小的身子整个蜷在那里,身上还盖着一个毛绒绒的毯子。

    她的头发看起来极细极柔软,却并不乌黑,是一种淡淡的栗色,而且竟没有梳的整整齐齐,只是松松的束起,又随意的挽起来,也没戴什么头饰。她的下巴尖尖的,很是瘦削。没有一丝血色的,白的几乎要透明的小脸只有巴掌那么大。嘴唇小小的,轻轻的抿着,透着一丝淡淡的粉色。一双大大的眼睛好似蒙着一层湿润的水雾。她不像我惯常见到的任何女人,却更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她总是低着头,很少会抬眼看我,即使在同我说话的时候也是那样。

    偶尔说到关键的话题,她也会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你看。那是怎样的眼神呢,准确的说,那是漠视一切的眼神,仿佛整个世界,万事万物,都与她无关。即使她正在一瞬不瞬的看着你,你却仍会觉得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并没有你的存在。

    “我需要有人把若氏的商品卖给胡国的有钱人,以获得更大的利益。宋将军说纳布是合适的人选,是可以信赖的人。”她终于抬眼看我,话说的直来直去,开门见山。还有,我有注意到她叫我纳布。

    “我想您既然来了,就代表有与我合作的意思,想必对若氏的商品也有了一些了解。有两种合作方式,您可以任选其一。”她自顾的说着。

    “您可以一次性付清现银,买走我的商品,这之后您如何卖,卖给谁,卖多少钱,或是根本卖不掉,都与我无关。”

    “您也可以不出一两银子,由我的人全权负责一切,您只要利用您的人际关系,负责介绍胡国的贵族购买我的商品即可。若如此,每件售出商品所得的利润您可分到两成。”她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尽管她正看着我,可我知道,我并不在她的眼睛里,那湿润的眸光中没有我,那种感觉竟让我有些难过。

    我想,不仅是我,应该是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目光中都会觉得难过。

    忽然之间,我的心中竟涌起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委屈情绪。我,渴望被她凝视,我,希望有一天,她的眼里会有我。

    我想,我的渴望,也应该是所有她身边的人的渴望吧。

    我咧开了嘴笑了一下,那笑容基本可以定义为苦笑。

    “第二种方式听起来不错,不用拿成本,不用担风险,只是动动嘴皮子,四处周旋周旋,便可获得两成的利润。”我一边说着一边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过,我决定,我还是选择第一种方式与你合作。”我以为,我会在她的眼中看到惊诧,但显然,她的表情告诉我,我的选择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甚至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你若不做此选,那你就是大傻瓜”的意味。还有她眼中那抹淡得几乎分辨不出的肯定和欣赏,竟让我的心一反常态的雀跃起来。

    我好高兴,她的肯定,让我非常非常的高兴。至少她是欣赏我的,我想我的眼睛此刻一定因为开心而发出亮亮的光彩。

    “我叫纳布勒,不叫纳布。”我看着她笑嘻嘻的说。

    “那我可以叫你纳布吗?”她仰着脖子眯着眼睛问我。

    “可以。”我回答

    “那不就得了。”她竟然还翻了翻眼睛。

    “为什么要那样叫我?”我追问着。

    “我喜欢。”

    此事无关风与月

    “小姐,纳布勒那家伙对人还真好,每次来都带些有趣的东西。连我和阿昌都有份呢。”春儿喜滋滋的在我面前夸着纳布勒。看来纳布勒这人还真是会想方设法讨人欢喜。

    “春儿动了春心了?是不是有点喜欢上纳布勒了?”我笑着逗她玩。

    “小姐,您说什么呢,那家伙的眼睛长在脑瓜顶上,只有小姐这样的天人,他才会看在眼里。”春儿用眼角瞥瞥我,似乎在偷偷观察我的反应。这小妮子莫不是受了人家的好处,在替那布勒打探消息吧。

    “收了人家的东西,于是你就把小姐我给卖了?”我挑挑眉,有丝玩味的说。

    “看您说的,就算给我金山银山,不该说的我一句也不会说的。”春儿看着我,无比认真的说。

    “看来你还是说了不少你认为该说的事情。”我不依不饶的继续逗她。

    春儿眨着大眼睛,还在分析我说的话,似乎不知该做何反应。

    “还真的是说了不少啊?”我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说。

    “我今天才知道春儿最喜欢的是金山和银山。”我笑着对她说。

    “本来呢,我还想着要给你寻个如意郎君,要是以后我不在了,你也好有个依靠,现在看来,我趁现在多赚些银子就行了,我死了以后就给你和阿昌留些银子,金山银山本小姐肯定是给你起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无缘无故的自己要说这些,不过我也的的确确是有这样的打算。

    春儿竟是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小姐,春儿说错话惹您不高兴了吗?春儿只是对纳布勒说了一些小姐的喜好和小姐被雪冻过所以非常怕冷的事,别的,什么也没说。小姐好好的,再别说什么死啊死的,春儿心里难受。这要让宋将军知道了,春儿死一百次也不够啊。”那丫头的眼里竟真的有些伤心和恐惧,我也不知道她怕什么,是怕宋将军责罚还是怕我死。

    “刚才话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就像要哭了似的,快点起来,要不我不和你说话了。”我闭上眼睛假寐。

    “小姐,小姐?”她轻声的唤我。

    “我去把这木瓜切了,您吃点好吗?是那布勒从南方好远的地方带来的,我都没见过。”她的情绪转换的倒挺快,这一会儿,又风和日丽了,继续给纳布勒说着好话。

    “下去切了吧,分给大家伙吃,就不用给我了,我不爱吃那味儿。”我挥手让她下去,我有些累了。

    阿昌挑了帘子走了进来,“小姐” 看春儿下去了,才开口对我说到:“其实小姐根本无须亲自见纳布勒,无论如何,他也是个外人,这样似乎不太好。”他低着头,让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生意上的事情,有阿昌打理就可以了。小姐身体不好,不该如此劳心费神。”

    我没接茬儿。而他的话似乎也还没说完。他只是仍在考虑该如何用词比较妥当。

    “纳布勒的心思似乎不完全在生意上,小姐……”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于是打断他,

    “阿昌”我长出口气,

    “我整日关在屋里不曾外出,而且还经常卧床,我觉得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很是憋闷,若再不见些生人,那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我抬眼看他,眼里全是楚楚可怜的神色。

    阿昌关心我,照顾我,但凡事情不分大小均是从我的角度考虑,他对我的好,好过父亲,好过宋将军,好过我自己,甚至好过他的生命。一年里的点点滴滴,我已铭记在心,我要做的事,需要他允许,这是我给他这样的权利。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也不想让他生气。

    “你在胡说什么。”他最不愿听我说死啊死的。

    “纳布勒一定是得罪了咱们家阿昌,要不阿昌怎的就不许我见他了?”我有些讨好他的说着。

    “他送了你不喜欢的东西?”我几乎可以想象阿昌黑着脸把纳布勒的东西摔回去的画面。我家阿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收买的,呵呵。

    “谁要他送的鬼东西。”果然阿昌黑了脸。

    “我啊,我要了,还要了不少呢。我最喜欢那个小手炉了,阿昌不也说那是个好东西吗,有了它,我就不怕冻手了。”我几乎是在老虎脸上拨弄着胡须。

    “哼,算那小子送了一个像点样的。”说着,摔了帘子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我去吃木瓜了,把它都吃光,让他送。”我想,他应该是允许我见那布勒了。

    阿昌,对我而言是什么呢,是保护神吧。因为我知道,阿昌永远不会背叛我,不会伤害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我为前提,都是为了我好,阿昌给我的感觉是安稳的,像坐大山,我可以住在那里,躲风躲雨。

    只是,此事无关风与月。

    我对阿昌而言又是什么呢?我是蜗牛,懒惰的蜗牛,懒惰的不想思考,而蜗牛又不敢思考。我什么也给不了阿昌,除了信任。

    纳布勒vs阿昌

    “若若,你快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纳布勒风风火火的大步进来,兴致冲冲的抓了我的手就往屋外走。不知何时他开始叫我若若,而我也没有反对,只是个称呼而已,随他高兴。

    院中间多了一架漂亮的马车。那绝对是纳布勒风格的马车,奢侈,华丽,舒适,很是拉风的感觉。我留意到车轮上似乎做了不小的改动,与平常的普通马车不太一样,应该是为了行驶时减少震动而做的改装。

    “外面天气暖和起来了,你成天闷在屋子里,气色一点也不好,总也不出去走走,那怎么行。过几天,我带你到我们胡国的都城去玩玩,那里风光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到时候包管你这没血色的脸上也会玩的通红的。”他也不看看那阿昌的脸色,还一个劲不停的说着。

    “这马车我找工匠做了改装,不会太颠簸,你看,”他指着车轮子,献宝一样的看着我。他的眼睛就像天上的繁星,亮晶晶的,灼热的让我不敢直视。

    “你看这车里,”他撩开了车帘子,让我看里面的装置,的确,坐上去一定会舒服的让人不想起身。“不比你那座椅差吧,很舒服的。”他得意的炫耀着他的作品。

    还没等我说出些什么赞美的话,黑脸的阿昌就马上泼了他一瓢凉水。

    “我家小姐不能出远门,也用不上这马车,我们留着没用,那么好的东西您还是拿回去自己用吧。”

    气氛好尴尬,大家都闭着嘴,一声不吱的站在院子里,春儿的眼睛还骨碌骨碌的一会瞄瞄阿昌,一会瞄瞄纳布勒,最后就盯着我看。

    纳布勒拧着眉,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他一个天子骄子,呼风唤雨的主儿,竟被一个奴才抢白了,怎么可能,更何况奴才的主子还什么也没说呢。

    “嗯~,”我清了清嗓,想说话。

    “小姐,您最好考虑好了,要是您出门的话,家里的生意您就找别人给您管着。”阿昌竟然犯了倔。

    纳布勒终于发飙了。“你是哪门子的奴才,若若还没说什么,哪里轮到你说话,主子要出门,还得你同意吗?” 纳布勒瞪起双眼,语气严厉又带着一百分的蔑视,那份凌厉的气势几乎无人招架得住。

    阿昌在那样的气势之下马上生出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他的确只是个奴才而已,尽管主子给了他无上的权利。

    纳布勒的蔑视似乎刺激了我的神经,那是我见惯了却依旧讨厌的眼神,而阿昌的自卑又让我的心阵阵刺痛。

    “阿昌不是奴才。不仅是我出门,就连我收不收别人送的东西,包括纳布勒的马车,就连我要见什么人,可不可以见,包括您纳布勒大人在内,都要经过他的允许。”我眼神冷冷,语气冷冷,如同我的人一样没有一丝温度的说着那些对他残酷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尽管听起来完全是护着阿昌,尽管听起来似乎很过分。毕竟,人家好心好意送我东西,毕竟他也只是希望我开心点,希望我的身体好起来,毕竟他都是真心的,他甚至是带着讨好意味的献宝,希望得到我的夸奖,就像答了一百分的孩子想要得到家长的表扬一样。而我,我不仅没有表扬,还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给了一个别人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儿,一个天子骄子一个天大的难堪。

    看来,我的这个大客户要泡汤了。哀悼中……。

    阿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里闪动着流光溢彩的光芒。我对着他微微的点头,用我的维护给他最大的安慰。

    纳布勒也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我的口中说出,他的神情很受伤。往日溢满光彩的眼睛闪动着我从没见过的伤心和失落,那是从前那个快乐直爽的眼睛里不曾有过的东西,还有更多的是愤怒。我觉得只有愤怒才是此刻他最该有的表情。

    他用尽全力,几下子用随手捡的什么工具把马车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冷冷的看着我说“不稀罕就砸了。”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也转身想回屋子,我真的很累。

    谁知道那冤家并没有就此出院子,而是站在院子门口说了一些令我难以置信的伤心生气的话。

    “我还以为如此有名的若姑娘是个如何特别的人,我还以为你如何清高神秘,原来只是个要奴才养着的小婊子,难怪不敢出门,竟然是奴才不许。”背对着我说完,然后甩袖离开。

    纳布勒这辈子的克星

    又到了月底的时候,纳布勒没有来。虽然我并没有觉得如何怎样,可是春儿和阿昌却总是不自觉的会看向门口。好像那样看着,不一定什么时候,那个太阳一样一身温暖又充满活力的小伙子就会出现在门口,拿着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哈哈笑着,叫着若若,然后逗得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他说了那样的话,怎么还敢来。虽然我有些伤心,不过却并没有生他的气,因为我知道,我也伤了他,重重的,所以,他也许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知道,没多久,那个大孩子一样的漂亮男人还会再来的,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或者是一些借口,可以再次到这院子里来。

    可我没想到的是,他没有在月底来。于是,在我痛得神识不清,几乎昏迷的时候,他竟然站在了我的床前。春儿是好不容易盼来了他,所以默许了他进来,而阿昌,出于某种愧疚,竟也没拦他。

    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半跪在床前,满眼震惊的看着被疼痛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我,听春儿站在床头轻轻的,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的说着我所有她知道的事情。

    “小姐每月都是这样,每天都要吃药,所以她不出门,我们做下人的也不让她出门,并不是纳布勒你想的那样。小姐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护着我们,她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奴才,自然也不许别人把我们当奴才。”春儿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的话,转身离开。

    怪不得她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怪不得她的头发是淡淡的栗棕,怪不得她的嘴唇浅浅淡粉,怪不得她那么瘦弱,怪不得她总是疲惫的连说话都会不知不觉的睡着,怪不得她的手总是那么冰冷,怪不得大热天的还要躲在屋里盖上毯子。

    “疼……”我睁开了眼睛,蹙着眉毛,瘪着嘴,“你捏得我手疼。”

    “若若,”他满眼柔情的握着我的手,在他的脸上来回磨蹭。

    “若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是个混球,是个坏蛋,你打我好了。”说着拿我的手使劲的往他的脸上打着。我无力挣扎,任由他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打着自己。

    “就是不许不理我,不许生我的气。”那双可爱的大眼睛里闪着委屈,闪着期盼原谅的火花。

    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这种能力,可以让他的眸子因我而呈现出不同。它们为我悲伤,为我快乐,为我生气,为我心疼。这个干净的像白开水一样清透的男人,生气的时候就砸东西,开心的时候就大笑,喜欢就写在脸上刻在眼睛里,让我有了被真真正正的珍视的感觉,我似乎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为了让我开心,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

    “我喜欢若若你。”他凝视着我,眼里满溢的柔情就要盛载不下。

    “可是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个鬼。”我虚弱的说。

    “我喜欢鬼。”他咧嘴傻笑。

    我翻了翻白眼,他知不知道他等于在说“若若你是个鬼。”

    “我身体不好,也许活不了几年。”我继续挑明。

    “我会让你好起来的,即使最最贵重的药材我也可以为你弄来。”他的确是有这样的财力,也有这样的自信。

    那,我就看看你到底能接受多少。

    “我曾长期服用过大量的虎狼药,所以再不能生育。”

    “我可以让别人为我生啊,不用你那么辛苦。”他的嘴角坏坏的笑着,然后用他的脸轻轻的,温柔的蹭着我的脸,“我有你就足够了。我有个哥哥,传宗接代的事他一向做的很好,你不用担心这个。”

    “我不是完璧。”是个男人都会格外的在乎。

    “这我知道,要不吃那些药做什么,又不是神经有问题。”他板着脸,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我曾经卖给了别人做奴隶,卖身契还在那人的手里,连我自己都不是我自己的。”丢出这最重的一记炸弹,我认真的看着他,等待他会有的反应。

    “是那个买了你的人让你吃那些药,是他把你仍在雪地里,是他让你再不能做母亲,是他让你每每痛得生不如死,让你要这样痛苦的活着吗?”他脸色肃穆,像个雕像,拳头紧紧的攥着,胸口似乎憋着一口无法宣泄的怒气。

    是他说的那个样子吗?那个受了伤躺在雪地上,穿着我亲手缝制的披风的的男人;那个会经常为我买回生活用品的男人;那个因为我不让拉手就负气而走的男人,真的有像纳布说的那样伤害过我吗?

    事实好像的确是那样,但却没有一件是他故意的,甚至于这些事他根本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