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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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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软鞭或作美人之长袖,或为文士之采笔,倒令包不同啼

    笑皆非,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那书呆自怨自艾了一阵,突然长声吟道:“既已舍染乐,

    心得善摄不?若得不驰散,深入实相不?”玄难与玄痛都是一

    惊:“这书呆子当真渊博,连东晋高僧鸠摩罗什的偈句也背得

    出。”只听他继续吟道:“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若悦禅

    智慧,是法性无照。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大和尚,下

    面两句是什么?我倒忘记了。”玄痛道:“仁者所得法,幸愿

    示其要。”

    那书呆哈哈大笑,道:“照也!照也!你佛家大师,岂不

    也说‘仁者’?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我劝你还是回头是

    岸,放下屠刀罢!”

    玄痛心中一惊,陡然间大彻大悟,说道:“善哉!善哉!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呛啷啷两声响,两柄戒刀掷

    在地下,盘膝而坐,脸露微笑,闭目不语。

    那书生和他斗得甚酣,突然间见到他这等模样,倒吃了

    一惊,手中判官笔并不攻上。

    虚竹叫道:“师叔祖,寒毒又发了吗?”伸手待要相扶,玄

    难喝道:“别动!”一探玄痛的鼻息,只觉呼吸已停,竟尔圆

    寂了。玄难双手合十,念起“往生咒”来。众少林僧见玄痛

    圆寂,齐声大哭,抄起禅杖戒刀,要和两个书生拚命。玄难

    说道:“住手!玄痛师弟参悟真如,往生极乐,乃是成了正果,

    尔辈须得欢喜才是。”

    正自激斗的众人突然见此变故,一齐罢手跃开。

    那书呆大叫:“老五,薛五弟,快快出来,有人给我一句

    话激死了,快出来救命!你这他妈的薛神医再不出来救命,那

    可乖乖不得了啊!”邓百川道:“薛神医不在家中,这位先生

    ……”那书呆仍是放开了嗓门,慌慌张张的大叫:“薛慕华,

    薛老五,阎王敌,薛神医,快快滚出来救人哪!你三哥激死

    了人,人家可要跟咱们过不去啦。”

    包不同怒道:“你害死了人,还在假惺惺的装腔作势。”呼

    的一掌,向他拍了过去,左手跟着从右掌掌底穿出,一招

    “老龙探珠”,径自抓他的胡子。那书呆闪身避过。风波恶、公

    冶乾等斗得兴起,不愿便此停手,又打了起来。

    邓百川喝道:“躺下了!”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了那戏子

    的后心。邓百川在姑苏燕子坞慕容氏属下位居首座,武功精

    熟,内力雄浑,江湖上虽无赫赫威名,但凡是识得他的,无

    不敬重。他出手将那戏子抓住,顺手便往地下一掷。那戏子

    身手十分矫捷,左肩一着地,身子便转了半个圆圈,右腿横

    扫,向邓百川腿上踢来。这一下来势奇快,邓百川身形肥壮,

    转动殊不便捷,眼见难以闪避,当即气沉下盘,硬生生受了

    他这一腿。只听得喀喇一声,两腿中已有一条腿骨折断。

    那戏子接连几个打滚,滚出数丈之外,喝道:“我骂你毛

    延寿这j贼,戕害忠良,啊哟哟,我的腿啊!”原来腿上两股

    劲力相交,那戏子抵敌不过,腿骨折断。

    那中年美妇一直斯斯文文的站在一旁,这时见那戏子断

    腿,其余几个同伴也被攻得险象环生,说道:“你们这些人

    是何道理,霸占在我五哥的宅子之中,一上来不问情由,便

    出手伤人?”她虽是向对方质问,但语气仍是温柔斯文。

    那戏子躺在地下,仰天见到悬在大门口的两盏灯笼,大

    惊叫道:“什么?什么?‘薛公慕华之丧’,我五哥呜呼哀哉了

    么?”

    那使棋盘的、两个书生、使斧头的工匠、美妇人一齐顺

    着他手指瞧去,都见到了灯笼。两盏灯笼中烛火早熄,黑沉

    沉的悬着,众人一上来便即大斗,谁也没去留意,直到那戏

    子摔倒在地,这才抬头瞧见。

    那戏子放声大哭,唱道:“唉,唉,我的好哥哥啊,我和

    你桃园结义,古城相会,你过五关,斩六将,何等威风

    ……”起初唱的是“哭关羽”戏文,到后来真情激动,唱得

    不成腔调。其余五人纷纷叫嚷:“是谁杀害了五弟?”“五哥啊,

    五哥啊,哪一个天杀的凶手害了你?”“今日非跟你们拚个你

    死我活不可。”

    玄难和邓百川对瞧了一眼,均想:“这些人似乎都是薛神

    医的结义兄弟。”邓百川道:“我们有同伴受伤,前来请薛神

    医救治,哪知……”那妇人道:“哪知他不肯医治,你们便将

    他杀了,是不是?”邓百川道:“不……”下面那个“是”字

    还没出口,只见那中年美妇袍袖一拂,蓦地里鼻中闻到一阵

    浓香,登时头脑晕眩,足下便似腾云驾雾,站立不定。那美

    妇叫道:“倒也,倒也!”

    邓百川大怒,喝道:“好妖妇!”运力于掌,呼一掌拍出

    了去。那美妇眼见邓百川身子摇摇晃晃,已是着了道儿,不

    料他竟尚能出掌,待要斜身闪避,已自不及,但觉一股猛力

    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气息登时窒住,身不由主的向外直摔

    出去。喀喇喇几声响,胸口已断了几根肋骨,身子尚未着地,

    已晕了过去。邓百川只觉眼前漆黑一团,也已摔倒。

    双方各自倒了一人,余下的纷纷出手。玄难寻思:“这件

    事中间必有重大蹊跷,只有先将对方尽数擒住,才免得双方

    更有伤亡。”说道:“取禅杖来!”慧镜转身端起倚在门边的禅

    杖,递向玄难。那使判官笔的书生飞身扑到,右手判官笔点

    向慧镜胸口。玄难左手一掌拍出,手掌未到,掌力已及他后

    心,那书生应掌而倒,玄难一声长笑,绰杖在手,横跨两步,

    挥杖便向那使棋盘的人砸去。

    那人见来势威猛,禅杖未到,杖风已将自己周身罩住,当

    下运劲于臂,双手挺起棋盘往上硬挡,当的一声大响,火星

    四溅。那人只觉手臂酸麻,双手虎口迸裂。玄难禅杖一举,连

    那棋盘一起提了起来。那棋盘磁性极强,往昔专吸敌人兵刃,

    今日敌强我弱,反给玄难的禅杖吸了去。玄难的禅杖跟着便

    向那人头顶砸落。那人叫道:“这一下‘镇神头’又兼‘倚

    盖’,我可抵挡不了啦!”向前疾窜。

    玄难倒曳禅杖,喝道:“书呆子,给我躺下了!”横杖扫

    将过去,威势殊不可当。那书呆子道:“夫子,圣之时者也!

    风行草偃,伏倒便伏倒,有何不可?”几句话没说完,早已伏

    倒在地。几名少林僧跳将上去,将他按住。

    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果然不同凡响,只一出手,便将对方

    三名高手打倒。

    那使斧头的双斗包不同和风波恶,左支右绌,堪堪要败。

    那便棋盘的人道:“罢了,罢了!六弟,咱们中局认输,这局

    棋不必再下了。大和尚,我只问你,我们五弟到底犯了你们

    什么,你们要将他害死?”玄难道:“焉有此事……”

    话未说完,忽听得铮铮两声琴响,远远的传了过来。这

    两下琴音一传入耳鼓,众人登时一颗心剧烈的跳了两下。玄

    难一愕之际,只听得那琴声又铮铮的响了两下。这时琴声更

    近,各人心跳更是厉害。风波恶只觉心中一阵烦恶,右手一

    松,当的一声,单刀掉在地下。若不是包不同急忙出掌相护,

    敌人一斧砍来,已劈中他的肩头。那书呆子叫道:“大哥快来,

    大哥快来!乖乖不得了!你怎么慢吞吞的还弹什么鬼琴?子

    曰:“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琴声连响,一个老者大袖飘飘,缓步走了出来,高额凸

    颡,容貌奇古,笑眯眯的脸色极为和蔼,手中抱着一具瑶琴。

    那书呆子等一伙人齐叫:“大哥!”那人走近前来,向玄

    难抱拳道:“是哪一位少林高僧在此?小老儿多有失礼。”玄

    难合十道:“老衲玄难。”那人道:“呵呵,是玄难师兄。贵派

    的玄苦大师,是大师父的师兄弟罢?小老儿曾与他有数面之

    缘,相谈极是投机,他近来身子想必清健。”玄难黯然道:

    “玄苦师兄不幸遭逆徒暗算,已圆寂归西。”

    那人木然半晌,突然间向上一跃,高达丈余,身子尚未

    落地,只听得半空中他已大放悲声,哭了起来。玄难和公冶

    乾等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人这么一大把年纪,哭泣起来却

    如小孩一般。他双足一着地,立即坐倒,用力拉扯胡子,两

    只脚的脚跟如擂鼓般不住击打地面。哭道:“玄苦,你怎么不

    知会我一声,就此死了?这不是岂有此理么?我这一曲《梵

    音普安奏》,许多人听过都不懂其中道理,你却说此曲之中,

    大含禅意,听了一遍,又是一遍。你这个玄难师弟,未必有

    你这么悟性,我若弹给他听,多半是要对牛弹琴、牛不入耳

    了!唉!唉!我好命苦啊!”

    玄难初时听他痛哭,心想他是个至性的人,悲伤玄苦师

    兄之死,忍不住大恸,但越听越不对,原来他是哀悼世上少

    了个知音人,哭到后来,竟说对自己弹琴乃是“对牛弹琴”。

    他是有德高僧,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心道:“这群人个个

    疯疯颠颠。这人的性子脾气,与他的一批把弟臭味相投,这

    真叫做物以类聚了。”

    只听那人又哭道:“玄苦啊玄苦,我为了报答知己,苦心

    孤诣的又替你创了一首新曲,叫做《一苇吟》,颂扬你们少林

    寺始祖达摩老祖一苇渡江的伟绩,你怎么也不听了?”忽然转

    头向玄难道:“玄苦师兄的坟墓在哪里?你快快带我去,快,

    快,越快越好。我到他坟上弹奏这首新曲,说不定能令他听

    得心旷神怡,活了转来。”

    玄难道:“施主不可胡言乱语,我师兄圆寂之后,早就火

    化成灰了。”

    那人一呆,忽地跃起,说道:“那很好,你将他的骨灰给

    我,我用牛皮胶把他骨灰调开了,黏在我瑶琴之下,从此每

    弹一曲,他都能听见。你说妙是不妙?哈哈,哈哈,我这主

    意可好?”他越说越高兴,不由得拍手大笑,蓦地见那美妇人

    倒在一旁,惊道:“咦,七妹,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玄难道:“这中间有点误会,咱们正待分说明白。”那人

    道:“什么误会?是谁误会了?总而言之,伤害七妹的就不是

    好人。啊哟,八弟也受了伤,伤害八弟的也不是好人。哪几

    个不是好人?自己报上名来,自报公议,这可没得说的。”

    那戏子叫道:“大哥,他们打死了五哥,你快快为五哥报

    仇雪恨。”那弹琴老者脸色大变,叫道:“岂有此理!老五是

    阎王敌,阎罗王怎能奈何得了他?”玄难道:“薛神医是装假

    死,棺材里只有毒药,没有死尸。”弹琴老者等人尽皆大喜,

    纷纷询问:“老五为什么装假死?”“死尸到哪里去了?”“他没

    有死,怎么会有死尸?”

    忽然间远处有个细细的声音飘将过来:“薛慕华、薛慕华,

    你师叔老人家到了,快快出来迎接。”这声音若断若续,相距

    甚远,但入耳清晰,显是呼叫之人内功深厚,非同小可。

    那戏子、书呆、工匠等不约而同的齐声惊呼。那弹琴老

    者叫道:“大祸临头,大祸临头!”东张西望,神色极是惊惧,

    说道:“来不及逃走啦!快,快,大家都进屋去。”

    包不同大声道:“什么大祸临头?天塌下来么?”那老者

    颤声道:“快,快进去!天塌下来倒不打紧,这个……”包不

    同道:“你老先生尽管请便,我可不进去。”

    那老者右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了包不同胸口x道。这

    一下出手实在太快,包不同猝不及防,已然被制,身子被对

    方一提,双足离地,不由自主的被他提着奔进大门。

    玄难和公冶乾都是大为讶异,正要开口说话,那使棋盘

    的低声道:“大师父,大家快快进屋,有一个厉害之极的大魔

    头转眼便到。”玄难一身神功,在武林中罕有对手,怕什么大

    魔头、小魔头?问道:“哪一个大魔头?乔峰么?”那人摇头

    道:“不是,不是,比乔峰可厉害狠毒得多了。是星宿老怪。”

    玄难微微一哂,道:“是星宿老怪,那真再好不过,老衲正要

    找他。”那人道:“你大师父武功高强,自然不怕。不过这里

    人人都给他整死,只你一个人活着,倒也慈悲得紧。”

    他这几句是讥讽之言,可是却真灵验,玄难一怔,便道:

    “好,大家进去!”

    便在这时,那弹琴老者已放下包不同,又从门内奔了出

    来,连声催促:“快,快!还等什么?”风波恶喝问:“我三哥

    呢?”那老者左手反手一掌,向他右颊横扫过去。风波恶体内

    寒毒已开始发作,正自难当,见他手掌打来,急忙低头避让。

    不料这老者左手一掌没使老了,突然间换力向下一沉,已抓

    住了风波恶的后颈,说道:“快,快,快进去!”像提小j一

    般,又将他提了进去。

    公冶乾见那老者似乎并无恶意,但两个把弟都是一招间

    便即被他制住,当即大声呼喝,抢上要待动手,但那老者身

    法如风,早已奔进大门。那书生抱起戏子、工匠扶着美妇,也

    都奔进屋去。

    玄难心想今日之事,诡异多端,还是不可鲁莽,出了乱

    子,说道:“公冶施主,大家还是进去,从长计议的便是。”

    当下虚竹和慧方抬起玄痛的尸身,公冶乾抱了邓百川,一

    齐进屋。

    那弹琴老者又再出来催促,见众人已然入内,急忙关上

    大门,取过门闩来闩。那使棋盘的说道:“大哥,这大门还是

    大开的为是。这叫做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叫他不敢贸然便

    闯进来。”那老者道:“是么?好,这便听你的。这……这行

    吗?”语音中全无自信之意。

    玄难和公冶乾对望一眼。均想:“这老儿武功高强,何以

    临事如此慌张失措?这样一扇大门,连寻常盗贼也抵挡不住,

    何况是星宿老怪,关与不关,又有什么分别?看来这人在星

    宿老怪手下曾受过大大的挫折,变成了惊弓之鸟,一知他在

    附近,便即魂飞魄散了。”

    那老者连声道:“六弟,你想个主意,快想个主意啊。”

    玄难虽颇有涵养,但见他如此惶惧,也不禁心头火起,说

    道:“老丈,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星宿老怪就算

    再厉害狠毒,咱们大伙儿联手御敌,也未必便输于他了,又

    何必这等……这等……嘿……这等小心谨慎。”这时厅上已点

    了烛火,他一瞥之下,那老者固然神色惶恐,那使棋盘的、书

    呆、工匠、使判官笔的诸人,也均有栗栗之意。玄难亲眼见

    到这些人武功颇为不弱,更兼疯疯颠颠,漫不在乎,似乎均

    是游戏人间的潇洒之士,突然之间却变成了心惊胆战,猥崽

    无用的懦夫,实是不可思议。

    公冶乾见包不同和风波恶都好端端的坐在椅上,只是寒

    毒发作,不住颤抖,当下扶着邓百川也在一张椅中坐好,幸

    好他脉搏调匀,只如喝醉了酒一般昏昏大睡,绝无险象。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那使短斧的工匠从怀中取出

    一把曲尺,在厅角中量了量,摇摇头,拿起烛台,走向后厅。

    众人都跟了进去,但见他四下一打量,急然纵身而起,在横

    梁上量了一下,又摇摇头,再向后面走去,到了薛神医的假

    棺木前,瞧了几眼,摇头道:“可惜,可惜!”弹琴老者道:

    “没用了么?”使短斧的道:“不成,师叔一定看得出来。”弹

    琴老者怒道:“你……你还叫他师叔?”短斧客摇了摇头,一

    言不发的又向后走去。

    公冶乾心想:“此人除了摇头,似乎旁的什么也干不了。”

    短斧客量量墙角,踏踏步数,屈指计算,宛然是个建造

    房屋的梓人,一路数着步子到了后园。他拿着烛台,凝思半

    晌,向廊下一排五只石臼走去,又想了一会,将烛台放在地

    下,走到左边第二只大石臼旁,棒了几把干糠和泥土放入臼

    中,提起旁边一个大石杵,向臼中捣了起来,砰的一下,砰

    的又是一下,石杵沉重,落下时甚是有力。

    公冶乾轻叹一声,心道:“这次当真倒足了大霉,遇上了

    一群疯子,在这当口,他居然还有心情去舂米。倘若舂的是

    米,那也罢了,石舂中放的明明是谷糠和泥土,唉!”过了一

    会,包不同与风波恶身上寒毒暂歇,也奔到了后园。

    砰,砰,砰,砰,砰,砰,舂米之声连续不绝。

    包不同道:“老兄,你想舂了米来下锅煮饭么?你舂的可

    不是米啊。我瞧咱们还是耕起地来,撒上谷种,等得出了秧

    ……”突然间花园中东南角七八丈处发出几下轧轧之声。声

    音轻微,但颇为特异,玄难、公冶乾等人向声音来处瞧去,只

    见当地并排种着四株桂树。

    砰的一下,砰的一下,短斧客不停手的捣杵,说也奇怪,

    数丈外靠东第二株桂花树竟然枝叶摇晃,缓缓向外移动。又

    过片刻,众人都已瞧明,短斧客每捣一下,桂树便移动一寸

    半寸。弹琴老者一声欢呼,向那桂树奔了过去,低声道:“不

    错,不错!”众人跟着他奔去。只见桂树移开之处,露出一块

    大石板,石板上生着一个铁环挽手。

    公冶乾又是惊佩,又是惭愧,说道:“这个地下机关安排

    得巧妙之极,当真匪夷所思。这位仁兄在顷刻之间,便发现

    了机括的所在,聪明才智,实不在建造机关者之下。”包不同

    道:“非也,非也。你焉知这机关不是他自己建造的?”公冶

    乾笑道:“我说他才智不在建造机关者之下,如果机关是他所

    建,他的才智自然不在他自己之下。”包不同道:“非也,非

    也。不在其下,或在其上。他的才智又怎能在他自己之上?”

    短斧客再捣了十余下,大石板已全部露出。弹琴老者握

    住铁环,向上一拉,却是纹丝不动,待要运力再拉,短斧客

    惊叫:“大哥,住手!”纵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