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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臭虫瞄着在一旁入定的汤勇说:“勇哥,礼拜天了,咱们热闹热闹?”

    汤勇把一个唾沫泡儿吹到鼻头上,点点头说:“热闹热闹。”

    接下来可就真的热闹了。原来臭虫这小子不会唱牛二哥,把嘴撅到窗口上哼哧了半天才哼哧出这么一句歌词:“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后面的就想不起来了,憋得小脸通红:“对门的大婶,该你唱啦——”

    对门没有反应,臭虫可怜巴巴地冲汤勇眨巴了两下眼睛:“勇哥,对门的不理咱们。”

    “你就说你熬不住了,想跟她睡觉,她就理你了。”

    “那她骂我怎么办?”臭虫这话说得可真够儿童。

    “那你就真的过去睡她,在这方面,你是咱号儿里的老大。”

    “算了,我不敢。”臭虫怏怏地倒退回来。

    “没事儿,你就这么说,她要是敢骂你,我跟她没完。”

    臭虫跳舞似的来回倒腾了两下脚,神情有些茫然:“勇哥,我真的不大敢,听说今天是梁所当班儿。”

    汤勇一提脚镣站了起来:“胡四,揍他!”

    臭虫慌忙把嘴巴撅到了窗口上,声嘶力竭地喊:“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连喊了三遍,对门终于开口了:“你的家在你妈的x里!”

    臭虫转过身子,作童贞状,冲汤勇摊了摊手:“哥,她真的骂人哦。”

    汤勇嘿嘿笑了:“你唱的不对啊。你这样唱,对门的,我问你,你的老x在哪里……”

    尾音还没唱利落,门“咣当”一声就打开了,梁所赫然站在了门口:“谁在大声喧哗?”

    首先被提出来的是我。我有些纳闷:汤勇犯了错,让我出来干什么?

    梁所没有问刚才唱歌的事情,皱着眉头说:“汤勇是个身负重案的罪犯,让你去他的号子是看你还算机灵,让你随时监视着他的。记住,发现汤勇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马上报告政府,这对你将来的判决和判决以后的改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连连点头:“我明白,以后我坚决听从政府指挥。”

    梁所摸了摸我的肩膀:“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文质彬彬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呢?”

    我的心头一热,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进到号子,梁所指了指汤勇:“收拾你的铺盖,换号。”

    终于熬到了开庭的日子。上午九点出去的,不到十点就回到了号子,手里多了一张《刑事判决书》。我像杨白劳看黄世仁的地契一样,傻乎乎地盯着这张纸看了半晌,终于看清楚了,那上面写着:被告胡四因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放下《判决书》,我心里那个高兴啊,想想我才二十出头,发到劳改队呆上两年,刚刚二十多岁,什么都不耽误,比那些动辄十几年的强多了,再说在这里学到了外面不可能学到的东西,没准儿出去以后能成大气候呢。没听人家说,没进过监狱的人,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吗?想着想着就想唱支歌庆祝庆祝,刚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运气,就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开门声,梁所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冲我勾手:“胡四,判了?”

    “判了,”我知道这是让我换号儿,弯腰卷起了铺盖,“梁所,上集中号?”

    “是,上集中号,”梁所摸一把我的肩膀,一正脸,“判了几年?”

    “两年,在这儿呆了半年了,应该说还有一年半就回家了。”

    “恭喜你呀……出去以后别记我的仇啊,寒露那天打你,已经被我处理过了。”

    “谢谢政府。哪能记仇呢?我犯了罪,吃点儿苦头那是应该的。”

    “是啊,应该这样想。听说寒露也快要判了,到时候你们俩别给我找事儿啊。”

    一听这话,我的脑袋“翁”的响了一下: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要跟他打交道了呢?

    我想过无数次了,我要报复,得趁他还没到集中号之前赶紧打好基础,省得让这家伙长足了羽毛。

    路过汤勇号子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歪了一下头。梁所笑了:“别想了,汤勇走了。”

    我突然感到空虚:“什么时候走的?”

    梁所拽着我往前走:“前天半夜走的,升级了。”

    集中号里的幸福生活(1)

    集中号在南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号子。梁所把我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五六个汉子正盘坐在地板上打扑克,几位老兄赤l的身上用墨汁画满了各种图案,这些图案大都是人体生殖器官,画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看来这几个家伙的观察力不错。

    我在心里笑了,集中号就是自由,竟然有这么解闷的娱乐方式。

    门关上了。一个自称老傻的大胖子停住手,笑着问我:“兄弟,刚判的?”

    看他笑得很亲切,我的心里暖洋洋的,顺手丢下铺盖,朝他笑了笑:“大哥,刚判的,两年。”

    老傻一把胡噜了扑克:“很好啊,我判了八年。坐,跟哥儿几个说说你是怎么个情况。”

    这位老傻兄长着一张馒头一样的大白脸,鼻梁骨很夸张地凹陷进去,像是被人用勺子挖走了一块,眼睛分得很开,不过比胖头鱼的景况似乎好一些,这样的搭配让他看上去有些憨厚,又有些滑稽。我觉得这些人都挺面善的,便不再胡说,一p股坐在地下:“诈骗。”

    “看你白白净净的,我还以为是个qg的呢……真没劲。哎,你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在厕所被寒露好一顿收拾的伙计?”

    闹不清楚他跟寒露是什么关系,我不敢大意,提着一口气说:“没什么,寒哥跟我闹玩呢。”

    “有那么玩儿的吗?”老傻抬眼瞄瞄我,沉着嗓子说:“他是在拿你泄火呢。”

    有门儿,看来老傻跟寒露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人。我试探着问:“大哥认识寒哥?”

    “岂止是认识,我跟他势不两立,”老傻忽地坐起来,用一根手指横扫着旁边的几位,“大家都给我听好了,寒露这小子要是来了都给我使劲‘造’!不叫爷爷……”“叫爷爷也不行!”旁边的一位瘦猴儿边给老傻推拿着肩膀边说,“你忘了他是怎么欺负咱哥儿俩的?”

    老傻矜持地点了点头:“没忘,我希望他早点儿过来。”

    我侧脸一看这位悟空先生,几乎当场晕厥。好家伙,这哥们儿长得真是惊险,几乎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这样的语句来形容——他的脖子类似一根铁丝,铁丝上面是一张完好无损的木乃伊脸,那上面惊涛骇浪般翻滚着各色妊娠斑,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小时候我妈吓唬我睡觉时说的“野马虎”,心里不由得佩服造物主的能耐,这也太鬼斧神工点儿了吧。

    说了没有几句话就开饭了。

    傻哥人很不错,分饭的时候自己挑了一个小一点儿的窝头,端着茶缸子躲在y凉处慢慢地吃起来,样子像是在品尝刚出炉的蛋糕。

    我凑过去,掰了一半窝头递给他:“大哥,你这么大的体格吃那么点儿饭能够吗?来,拿着。”

    老傻推开我的手,嗔怪道:“兄弟别这样,谁都不容易,滚别人饭吃的那是杂碎。你不用跟我玩这个,哥哥我饿不死,想当年我在青海建设兵团当兵,三天没吃饭照样干活儿。那时候,我整天抡着镐头垦荒,忙起来根本就顾不上吃饭。有一次我一连三天汤水没进,照样干活儿……”

    这位傻哥还挺健谈呢,我不再推让,坐在他的旁边狼吞虎咽起来。

    老傻吃完窝头,若有所思地垂了一阵眼皮,摸着下巴问我:“宫小雷你认识?”

    我干脆不再撒谎了,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呢,笑道:“小雷是我邻居。”

    老傻一怔,跟着笑了:“那就更好了,他也快要来了。我俩在一个号子里蹲过,那伙计挺实在的。”

    集中号里的幸福生活(2)

    大伙“轰”的一声笑了。瘦猴子“咦咦”连声:“傻哥是统战部派来的啊,到处拉关系呢。”

    老傻把脸一板,正色道:“老子需要搞统战吗?我是谁?”

    大家不笑了,一齐瞪着装出来的崇拜眼神看他。老傻惬意地歪到了被子上。

    集中号就像部队里的新兵连,在这儿呆足了十天上诉期,就可以发往劳改队了。大家在这里普遍显得很轻松,脸上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冀,不时一惊一乍地冒出一两句歌唱美好生活的歌词,仿佛自己已经处在大墙的外面。我发现在集中号里呆着不太像是在坐监,大声说话和唱歌基本没人来管,偶尔有班长踱过来轻轻敲一下窗户,还惹得这帮大爷老大不高兴,好像人家是警卫员,咱是首长……不时听到其他号子传来嘤嘤的哭声以及班长的厉声呵斥,此时竟然觉得有些滑稽,感觉自己跟那些人不在一个档次上面。

    号子里安静下来的时候,老羊r嘶哑的歌声在夜空里便显得异常凄凉。

    半夜里,老傻爬起来拉开小窗口往外看了看,招呼大家起来,从p股底下抽出一张旧报纸,然后朝瘦猴子儿努努嘴。瘦猴子儿一下子就变成了孙悟空,使个筋斗云翻到窗口边,手搭凉棚往外一看,迅速回来搬开马桶,麻利地从下面拎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塑料袋来。我上眼一瞧,嘿,半袋子旱烟!大家的眼睛犹如点上了两只绿色的灯泡,盯着袋子不肯挪动一丝。老傻慢慢悠悠地把报纸撕成二指宽的长条儿,每人发了手指长短的一条,说声“各位难友,有福同享啊”,大家应声“同享同享”,忙不迭的伸手去袋子里捏旱烟,然后各自躺回坐位,绣花般卷了起来。不一会儿,号子里便弥漫着呛人的旱烟味道。

    过足了烟瘾,大家就开始天南地北地胡吹。瘦猴子说,有一次他到茶叶店买茶叶,听见里屋传出一阵男女的调情声,他好奇地站在门口听。那女的说,哥,你真有风度,比那些电影明星可强多了。男的说,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凑合着也就比高仓健强那么一点点吧。女的说,哥,咱俩来来吧?男的说,那就快点儿,别让我老婆撞见。接着,里面就哼哼唧唧地干上了……瘦猴子就有点儿受不了,推门一看,差点儿晕倒——茶叶店老板自己一个人,手里握着裤裆里的家伙“呼哧呼哧”地梭个不住,嘴里时男时女哼哼得热火朝天。瘦猴子觉得很丧气,敲敲门框说:“歇歇再撸,买茶叶的来了。”

    老板羞得不轻,提上裤子跑出来,也不问人家买什么牌子的茶叶,打手抓了一把茶叶搁称上称了起来……说来也巧,这时候进来一个买茶叶的妇女,正好要买这种牌子的茶叶,交了钱转身就走。瘦猴子说:“大姐,茶叶上有j子。”大姐朝他的脸上啐了一口:“呸!臭流氓。”

    瘦猴子讲得绘声绘色,大伙儿笑得人仰马翻。末了,我问:“猴哥,那你还敢去买他的茶叶?”

    瘦猴子说:“可不是嘛,打那以后,我再去买茶叶,就着他戴上手套。不冲他的茶叶好,谁买带j子的货色。”

    我由衷地赞叹道:“看来猴哥对茶叶是很有研究的了。”

    我认为凡是能专心品茶的人,性格肯定温和,不像那些狠劲拼酒的粗鲁汉子,动辄下拳头。

    瘦猴子听了这话,很是受用,接下来猛吹起他曾经品过的各色名茶,什么铁观音、碧螺春、西湖龙井、天山春毫、天山银毫……

    “猴子,照这么说,‘明察秋毫’你也喝过吧?”老傻不耐烦了。

    集中号里的幸福生活(3)

    “傻哥,这明‘茶’秋毫不就是三百块一两吗?兄弟我还真没觉得这茶有什么好处。”

    “那么,高瞻远瞩呢?”我实在憋不住笑声了。

    “高沾远煮?能超过四百一两吗?嘁!”

    走廊上响起乒乒乓乓的放茅声,天亮了。

    集中号就是不一样,除了馒头还是硬邦邦的“屎橛子”外,咸菜每人多了一块,“老虎熊”多得溢出了茶缸子。

    先是慢慢悠悠地就着咸菜喝完了“老虎熊”,大伙儿便各自掂着馒头躺回坐位,翘起兰花指掐着馒头一点一点地往嘴里填,那样子就像吃惯了屎的饿狗在品尝一块肥r,极度满足……最令人佩服的当属瘦猴子,这家伙有一手独门绝技。但见他,慢吞吞地搁进嘴里一口馒头,牛一样地用舌头来回卷着,喉头一上一下地咕噜着,就在馒头在嗓子眼里似落非落之时,只听“吼”的一声,那口馒头又回到了嘴里,他便又重复以上的动作,像老牛反刍。

    吃罢饭,大伙儿又玩起了扑克。

    我很佩服伙计们的发明创造,在外面的时候,如果玩扑克,除了耍点儿小钱,顶多就是往脸上贴点纸条儿或者钻个桌子什么的。在这儿可就不得了了,谁输了先伸出脑袋,让赢了的在眉心间打一个响亮的“琵琶”——就是拿你最有力的那只手,贴在对方的鼻梁上部,再用另一只手扳住这只手的中指,像古代战将拉弓那样,死死地往后拉,然后突然发力,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挨琵琶的伙计一般会像久病的人吃了泰森一拳一样,昏昏沉沉地躺上老半天。

    这还不算,等你爬起来,胜利者臭烘烘的毛笔早在那儿等着了,哪儿也不画,就在你凸起的眉心之间画上一个黑乎乎的阳具,g头翘在脑门上,就像杨二郎的第三只眼,两个g丸就是你发着懵的眼睛。这可真是太好玩儿了。起先我很害怕,生怕被老傻手腕子粗的中指伤了脑浆,耽误我以后做大买卖,后来我才发觉,敢情这帮鸟人,牌技还不如我五岁大的侄子。

    这样,只有我琵琶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琵琶我的份儿了。好在咱瘦骨伶仃,手上没什么力气,不然,不二百五他几个才怪呢……当时我很怀念我一个外号叫朱大指头的朋友,我这位朋友的中指比一条驴绳差不了哪儿去。一家伙下去,那还了得?

    即使这样,挨我琵琶的伙计也躺倒了不少。

    监号里正在玩得不可开交,梁所打开了小窗:“嗨!不是说不让画那玩意儿了吗,怎么还画?”

    几个脸上顶着不雅之物的家伙,嘿嘿笑着找脸盆洗脸去了。

    大门一开,宫小雷抱着铺盖站在了门口:“兄弟们好啊!”

    看着他,我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虚肿得像个泡坏了的阳具,巨大的g头惨白惨白地歪在臃肿的冠状沟上,稀稀拉拉的胡须耷拉在下巴上,颇似y长错了地方,搞得冠状沟那块儿脏呼啦的,令人十分不爽。

    看我瞪着他木呆呆的样子,宫小雷咧开嘴笑了:“别看了四哥,你也不俊,也是个公j精。”

    我回过神来,上前接过他的铺盖,讪笑道:“小雷,真没想到你胖成了这个样子。”

    宫小雷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叫肿,在这里没几个养胖了的。”

    老傻过来捅了宫小雷的肚子一拳:“公j,判了几年?”

    宫小雷转头一看,“啪”地扇了老傻的胳膊一掌:“六年!你呢?”

    两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下案情,我们三人便坐下说话。原来宫小雷的案子并不复杂,属于古书上描写的好汉行为:剪径。同案三个人酒后拦住了一位下夜班的大叔要烟钱,谁知道大叔怀里揣着当月刚发的工资,硬是不给。这样一来二去,三个绿林好汉就跟大叔扭成了一团,想跑都跑不出来。结果宫小雷掏出刀子就把大叔给捅了,钱当然也给摸走了,结果弄了个抢劫罪。

    集中号里的幸福生活(4)

    “罪有应得。”我笑了笑。

    “罪有应得。”老傻也跟着笑了,他似乎满足于自己的刑期比宫小雷的少。

    “罪有应得……”宫小雷讪笑两声,看着我,大惑不解,“四哥,你说你一个老实青年怎么也混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也算是罪有应得,呵……”我叹一口气,感觉脸突然就烫得厉害,“兄弟啊,你还是别刺挠我啦,这年头谁老实谁不老实?哥哥我不是管着点儿公家的银子吗,就顺便弄了点儿钱装修了个门面,冒充买卖人糊弄了人家几个银子。”宫小雷姿态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四哥脑子大呀,这才是21世纪的新青年呢……你行。等兄弟出去了,专门跟着你玩儿,当个跟班的也有前途。”

    我笑得有些沮丧:“别他妈狗舔蛋子哄自己开心啦,咱们这路人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宫小雷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嗯嗯,苍蝇趴在玻璃上,只有光明没有前途。”

    瘦猴子和老傻不约而同地抿抿嘴表示赞同,貌似对这句话的含义明白了一百年。

    吃完午饭,老傻赶走瘦猴子,拿出旱烟,我们三个人一人卷了一支,躺在被子上聊天。

    想起寒露,我问:“小雷,听说你跟寒露有点儿交情?”

    “四哥脑子是不是连电了?交情个p,没让这个老混蛋气死就不错了,还交情呢。不是看在他年纪比我大了几岁的份上,我早就弄死这个老狗c的了,”宫小雷攥着拳头恨恨地说:“我刚来的时候,跟他和老鹞子在一个号儿里,人家老鹞子还给我点面子,这小子滚了我好几次窝头呢。有一次我跟他闹起来,这家伙二话不说,抄起马桶盖就给我来了一家伙……对了,我听说这小子后来被小广用马桶盖砸了?”

    我笑着摇了摇手:“不是马桶盖,是用痰盂砸的,因为我。”

    “原来你跟他早就‘卯’上了啊,”宫小雷讪讪地摸了一把头皮,“好,咱们都是苦大仇深的人。”

    “没那么严重,”我苦笑道,“不过他打了我,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能是滋味吗?”宫小雷哼了一声,“咱哥们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污辱?砸回来,坚决砸回来。”

    “到时候再说吧,”我试探他道,“其实我跟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宫小雷横了一下脖子:“别玩深沉啦。不记仇才怪呢。不要紧,听说他也快要判了,但愿咱哥儿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