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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部分

一团糟,就实在说不过去。

    这三人,一是当初为英国争光的武功高手,一是始终默不作声却下手极其狠辣的黑衣人,最后一个则最让人费解,竟然随手一指就能将物体烧为灰烬。

    火焰蔓延,红光映亮一张又一张恐慌不安的脸庞,没有人能制止这三个凶神恶煞,所过之处满目疮痍。渐渐地,抱头打抖的宫人们发现只要不反抗就可以,这些人不会滥杀无辜。渐渐地,侍卫们也发现对方的目标十分明确——摄政王。

    于是人心开始动摇,有些侍卫不愿意再出手,毕竟这算是摄政王咎由自取,怨不得天,尤不得人。

    近日宫中烩炙人口的话题就是祝老爷与摄政王在集市中遇袭一事,每个人都觉得这事很悬,摄政王应该在宫中,怎么会出现在集市呢?和祝老爷在一起又是为什么呢?袭击二人的一方又是谁呢?如此刨根问底下来,仿佛有人在幕后推手般,内幕犹如雨后春笋,一一冒头。

    祝老爷的真实身份竟是那恶名昭彰的钱无尽;摄政王原来一直靠这位富商资助;出事之前摄政王与这位富商在妓院里交 欢;这位富商之前与叛军有来往。

    如此分析,竟然披露摄政王与富商之间不洁的r体交易。

    这等伤风败俗逆伦悖德之事顿时震惊朝野,特别是夷外使者以此事为中心大做文章,极尽嘲讽。大臣们直叹楚王恬不知耻,怪他玷辱国体。有重德之臣甚至羞于与此人同朝,选择辞官或者闭门不出。还有忠臣不忍国体蒙羞,凛然冒死进谏,掏心挖肺指天骂地书满一纸大义声讨楚王,要其‘退隐’佛寺修行思过。

    小皇帝被这事闹得六神无主,躲在寝宫声称龙体抱恙,不愿上朝,更不愿见夷外使者。

    司马易不急,可要急死左冲了,他用尽一切办法将事情导向‘有人蓄意陷害’的方向,但效果不彰。左冲原本很庆幸钱无尽被杀,他一直相信只要是王爷,小小挫折不成问题,然而这一次王爷消极的态度却让他感到心寒,更不想竟会招来这样的煞神。

    钱无尽身边的究竟是什么人?左冲如是想,却始终想不透。

    “王爷,快走,敌方已经迫近。”左冲带侍卫护送司马易转移。

    司马易始终没有表现出惊慌,他安静地配合移动,那从容的态度倒更像正在踏青。

    突闻一声铮鸣犹如鹤唳,持剑之人从天而降,白衣上腥红色喷溅胜似雪中寒梅,沾血的银剑斩断去路。

    “把司马易留下就饶你们一命。”水绝流冷声道,凌厉目光堪比手中银剑,唇下小米大的痣仿佛体现出主人的心情,要比烈焰更加夺目。熄灭平日的正气,水绝流也能是夺命罗刹。

    左冲暗暗心惊,他派几人上前应付,自己和余下的侍卫护着王爷往另一方向逃跑。

    然而这一回阻拦他们的也是一位煞神。

    夜风中墨色衣袂悠悠扬动,一双碧眸好似两潭死水,暗哑无光,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周身笼罩在死亡的气息之中。他目的明确,甚至不曾招呼已经扑向敌手,身姿犹如猎豹,灵敏且理所当然的残酷。

    左冲大骇,赶忙带着王爷再择另一方向逃跑。

    这一回却撞进赤红色眼睛里,左冲屏息,恐惧感犹如藤蔓,攀附他,束缚他,使他不能动弹。

    朱翎安静地注视着司马易,后者也从容回视。

    大胆上前的侍卫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已经被烈火包围,惨叫着倒下。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只道这看似无害的少年人是鬼怪,是妖孽,是亡国之兆。见此,连士兵都丢盔弃甲慌忙逃蹿,更遑论手无缚j之力的宫人,纷纷惊叫走避,恨不得出娘胎的时候多长两条腿。

    然而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司马易却显得十分平静。

    “你会来这里,就代表林悦救不活了。”

    当初他出动所有御医都不能将林悦救回,是死了,他带回来的只是一具尸体。但他见过林悦起死回生,所以将一切寄望于祝府那些不平凡的人,把林悦的尸身送了回去。

    如今看来,果真是傻,死人又怎么可能复活?

    司马易突然很想笑,而他真的笑了,是与这混乱、恐慌、残酷的背景相违背的愉快笑容。每个人都当他疯了,然而只有司马易自个明白,相较于牵肠挂肚患得患失,绝望更好。

    朱翎表情未变,一头红发却无风自扬,火舌般妖娆狷舞。他赤红色双眼死死盯紧司马易,渐渐地他的发丝甚至衣服都燃烧起来,然而身体却诡异地与火焰融合,别说化成灰烬,简直是成为火焰的一部分。

    “我上天下地也找不着他,他消失了。”朱翎平静地说着,语中带有一丝希冀:“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么?”

    “我已经把他还给你们了。”司马易平静地回答。

    “那只是一个壳子,我要他的剑。”朱翎向司马易伸出手:“还给我。”

    “剑?”司马易微怔:“我当时无暇顾及那柄古剑。”

    “……还给我!”朱翎固执地要求,身上火焰又更加猛烈,几乎波及司马易。

    左冲大骇,猛地跳上去护着主人:“王爷,快走。”

    司马易却推开左冲,直面朱翎:“剑不在我这。”

    凝视那目光片刻,朱翎颔首:“那你去死吧。”话落,火焰暴长。

    这时候墨影非与水绝流已经解决完对手,一脸y鸷地守在两侧。

    司马易依旧平静,淡淡地笑:“能容我留下遗言?”

    “说。”水绝流先于二人出声。

    司马易转首打量三人,心情大好,缓缓道出遗言:“凶手穿戴夜袅的服饰,身形与朱公子相近,所用武器是一根两边带金箍的赤色长g,武功高强。”

    死寂降临,三人紧紧瞪着司马易,目光除了愤怒,除了恨意,又多了一丝困惑。不过一瞬间,怒火再次铺天盖地,湮灭一切。最爱的人被夺走,他们的心头被硬生生捣去一块,再也无法填补,而这份痛楚只能依靠复仇来麻痹。

    杀了司马易。

    身随意动,朱翎徐徐抬手,五指在虚空中收拢,烈火包围司马易,范围渐渐缩小。

    火很烫,浓烟灌入口鼻,司马易感觉眼睛发涩模糊,自知在劫难逃,他却没有恐惧,只有释怀。

    ——终于该结束了。

    合上眼睛,耳边还听见烈火的歌谣,长长一记喟叹,仿佛把心胸掏空,什么也不剩。他抬手摘下发簪狠狠刺入心脏,剧痛穿透胸膛,即使置身烈火之中也无法忽视的冰冷感,他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颓然倒下。

    “你还不醒悟吗?”男人沉声问。

    司马易不设防被吓了一跳,迅速退开,就这样他穿过另一个人,男人真正谈话的对象。他迅速打量四周,这才发现黑夜变成了白天,而他正站在云端之下,天空好像倒置的海洋,是漂亮的蔚蓝色,云海中瑶光错落,琼楼雅阁庄严华丽,彰显矜贵。

    在人间,根本没有这样的仙境。

    然而令司马易震惊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对话的二人当中有一人是他自己。

    “醒悟?本星君只是不愿意无故陷害忠良,难道有错?”

    “紫微星君,你果真以为他真心爱的是你?如果让他知道你其实只是一块碎玉,而且还是间谍,那么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自然是识破陛下的j计,从此远离危机。”

    “你!果真是黄帝留下的东西,难驯。”

    “陛下,恕本星君直言,祝融原本无心天下,你何必小人之心,冒险招惹他?”

    “如果真是无心天下,为何他不放弃仙力,甚至没有妥善处理共工一事?紫微星君,你信任祝融,却不足以令我信服,你只要完成使命,将祝融封卫便可。”

    “恕难从命。”

    “你!好……好呀,你应该知道忤逆该受何种罪罚。”

    谈判至此决裂,紫微星君态度淡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星君不过是一块碎玉,毫无价值。”

    “是吗?但对于祝融,你可是失而复得的无价宝。”玉帝怒极反笑,拂袖拨向身侧封印障壁,引来天兵天将,同时冷笑低语:“此事你若敢透露半字,便会立即在祝融面前消失,再次失去挚爱,不知祝融会不会癫狂?也好,那么我就能真正放心。”

    紫微星君脸色微变,双目因愤怒而微微眯起,回以冷笑:“你确认癫狂的上古火神不会比谁都棘手?他如果是一个疯子,你手下有谁压得住他?玉帝,到时候要重造一个我吗?形像神不像的黄帝,能掳获祝融的心吗?!”

    “你!哼,再也不会了,与其再造难驯的你,不如要祝融爱上其他人。”玉帝很满意眼前愤懑的表情,故意正起脸色:“天兵天将听令,紫微星君意图窃取妖王剑,拿下。”

    画面不再,接下来是纷纷乱乱的场景与及不断重叠的对话。

    “你隐瞒着什么?”

    “唐三,你要知道真相就自己去查。”

    “为什么?!你分明没有偷剑?为什么还要认?以你的性子,怎会容得别人冤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吗?我的性子……”

    “回答我!”

    “无可奉告。”

    “不要敷衍我!”

    “……”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陛下,要将记忆完全掏空,就等于重造呀!”

    “那就重造,反正他犯的错够他灰飞烟灭。”

    “你……你怎会忘记我?!”

    “我应该记得你吗?”

    “你再装13吧,装多了就不像了。”

    “当皇帝有什么好?吃力不讨好。”

    “收手吧。”

    “哼,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老子不c心了。”

    “你别管我,走,快走。”

    “撑着!你就不能多等一秒吗?!这急性子到底像谁?!”

    结局

    司马易徐徐转醒,胸口上隐隐的痛告诉他那场火不是梦,他是用簪子自杀,而且忆起一些事,一些应该遗忘的事。

    眼睛已经适应光线,目光所及之处雕梁画栋纱帘锦帐,豪华却陌生——不是皇宫。

    串珠垂帘轻响,他转眸望去,却见到一名陌生男人——年轻,眉宇间透着桀骜不驯,目光锐利,挺鼻,薄唇,难掩的盛气凌人。穿着也不错,身份地位应该不低。即使有伤在身,司马易却扫去憔悴,暗暗提防这陌生人:“这……是哪?”

    这一问,才知道声音粗砾骇人,陌生人细心地斟来水喂他服用。

    “这是哪里?”司马易再问。

    陌生人不回答,只是用绢巾擦拭唇边水湿,动作轻柔。

    司马易想躲,可他刚刚才清醒,身体就像一团糯米糕,死死的粘在床上,只能任人鱼r。目光巡视四周,甚至见不着另一个人,他不禁微恼:“你是谁?是哑巴吗?”

    陌生人终于正眼看他,却依旧不答,这会甚至为他解绷带换药,动作也纯熟细致,自故自的做好一切就丢下他,换上几名仆人侍候。司马易乘机打听,然而这些仆人也是‘哑巴’。

    遇上这般诡异的情景,司马易双眸微微眯起,虽然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几的感受,但他忍住了。毕竟有伤在身,要做些什么也力不从心,但他相信总有办法能扭转现状……重新掌握情况。

    门外,男人才出去就遇上红眼睛的伴侣,原本冷硬的脸上现出笑纹,他柔声问:“怎么了?小凤凰。”

    赤眸轻轻睐过房门,朱翎轻喃:“我差点将他死,你怪我狠心吧?”

    “怪你?没有。”林悦伸手抚顺伴侣微乱的发丝,为了使其安心,就将人拥进怀里抱紧:“好了,像我之前说的,这事是意外,我跟你解释过吧?都是我惹的祸,连累了你们,而且你也已经尽心尽力救人,这事让它过去吧。”

    一段话下来,林悦觉得自己绝对没有夸张,事实上以二人情敌的关系,就是朱翎杀死司马易,也只能怪他这花心的始作俑者,幸好小凤凰够乖巧。至此,林悦大大地松了口气。

    朱翎枕着林悦的肩膀,轻叹,之前他还以为永远也不能像这样被拥抱。

    “天兵天将还在谷外守着,我们要怎样应付?”

    “让他们等着,玉帝现在也不确定我的情况,他不会冒险进犯……等到适当时候,我会跟他好好了结,你不要担心。”

    “但是……”

    “小凤凰,我是没用,但这一回我绝对会小心应付,何况我已经联系上岳父岳母,到时候他们也会帮忙,你不要担忧。”

    “嗯,有父亲帮忙还好,但阿爹就是败事有余。”

    “……”林悦唇角轻抽,能想象朱炅听了这话以后呼天抢地的情景,他苦笑着轻吻朱翎的唇:“好啦,今天不是挺热的?小凤凰,我们找水和影非吃西瓜去。那个福伯,让三子把小小姐和小小少爷也带来。”

    老头儿从柱子后冒出来,目光幽怨:“少爷,你越长越娘了。”

    “瞎你狗眼,老子哪儿娘?”祝融的外表的确没有钱无尽那壳子凶悍,但这上古火神的壳子绝对不娘,走街上要让女人们看直眼睛,就福伯这老人没眼光。林悦狠狠白了福伯一眼,老人家又销魂了,他实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找虐的。林悦一脸黑线地带转朱翎,急匆匆离开……有变态。

    朱翎轻颔首:“是很奇怪。”

    “嗯?”林悦脚下走得飞快,凑空应着:“怎么啦?”

    “嗯,初一和十五是钱无尽的种,以你现在的情况,充其量只是继父。”

    “嗳哟!”

    林悦一把摔了个狗□,干脆趴地上装死。他自从变成祝融归来,救了司马易,又回到山谷里费一番唇舌解释,还托下面的关系报梦,最后喊上三位爱人做证,千辛万苦才使得到众人信服,不料小凤凰一句话就让他有被吊起来鞭尸的感觉。

    “摔痛了?”朱翎动手将人扶起来。

    林悦泪流满面。

    “嗯,看来你是真的痛了。”

    林悦涕泪纵横。

    “别哭了,我给你擦药。”

    “小凤凰,我现在说明吧,无论我变成什么人,什么身份,但初一和十五就是我和你的儿女,以后谁敢说不是,我就让福伯去s扰他。”林悦一边抹泪,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魄力十足,那神情倨傲,好有一番睥睨天下的气势……虽然脸上仍留着涕泪痕迹。

    闻言,朱翎脸上挂起淡淡笑容。

    恰恰水绝流从另一方向走来,见到二人就凑过去:“林……咦?你怎么了?”

    “他正在哀悼,因为初一和十五不再是他的种。”朱翎淡淡送了一句。

    只见水大侠如画眉目突然生起熊熊烈火,一手成爪,铁钳般扣在林悦喉咙上。水绝流冷哼,表情凝霜似的疏冷:“林悦,想不到你有这般肤浅的小人想法。”

    林悦眼泪还未干,一脸惊吓:“嗳,大侠饶命,小的真没有那个意思,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误会?林悦,若你没有为此伤心,又为何落泪?”话落,水绝流稍顿,双目微微眯起,直把林悦勾引得心神荡漾,下一句话却把他打下地狱:“不,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的确,如今物是人非,怎么可能毫无芥蒂,毕竟你已经不是钱无尽。我也太荒唐了,竟然接受这种事。那么既然钱无尽已死,我们之间的情分也该断了。”

    “啥?!”林悦大惊,一把扯住水绝流的袖子:“水,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没有介意,真的。”

    这厢还没有哄完,那厢柱子后悠悠飘出一道y森森的人影:“是这样么?那意思就是旧少爷已经死了,我得重新倒贴这位新少爷?少爷,你这一回想要什么?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摘。”

    “影非!”林悦哀叫:“你别被误导了!!!”

    水绝流拂袖:“你的意思是说我错了?误导你心爱的人了?”

    林悦赶忙再扯住,支吾着讨好:“水,水,这不是,你也是我心爱的人呐,你不是错了,呃,是……是,是太严格了,没必要为难自己对吧?”

    墨影非突然轻飘飘地来一句:“新少爷……”

    “影非,不准叫我新少爷!!!”林悦咆哮。

    “唉。”墨影非轻叹:“少爷,你对水公子挺温柔的,对我又另一个态度,这叫不叫差别待遇?”

    “呃!这。”林悦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压柔声音:“好好,影非,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碧眸悠悠晃向一侧:“嗯,我想告诉少爷,朱公子已经静悄悄地走出好远一段距离了呢,虽然朱公子还是老表情,但这行为是不是表示他在生气吗?”

    墨影非话还没讲完,林悦就嗖一声飙出去,没多久就拦腰抱回一个没有挣扎的人,他直拭汗:“朱翎,你这又是为什么……”

    朱翎坦荡荡的回答:“我看你已经应接不暇,也就不劳烦你了,反正到最后我独个难受一段时间就会接受现实,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也无需考虑我心情如何了。”

    林悦大大囧了一把,差点没七孔流血,他突然想起某同宗歌星的名歌,脑海里想起那抑扬顿挫的曲调——一颗心一颗心c着针,它的痛苦有谁问,千枝针千枝针刺在心,心内凝着的血尽变泪痕。

    他眼眶又发热了。

    “朱翎,别走,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要不要揍我一顿,好消气?”

    “我没有那种嗜好。”朱翎淡淡地说。

    水绝流扬眉,扯唇冷笑:“是呀,看来我真是不识好戴,竟然留在这里打扰你们的兴致,哼,那就后会有期吧。”

    水绝流旋踵转身,龙行虎步,大有‘风萧萧兮水易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

    林悦心焦,长手一伸又搂住这边的,哀声求道:“水!别走,不打扰,这里正需要你呢。”

    “哼!”

    水绝流可不是朱翎,他给林悦吃了几肘子重的,直打得林悦差点背过气去。

    墨影非眼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