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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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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地笑了,还是圣诞老人模式的时髦笑声,听得林悦寒毛直竖。

    经过一盏茶的时间,一老一少终于完成巨作。拭着额上薄汗,他们感动地注视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互觑之间,突破阶级思想的革 命友谊悄然滋生。

    “土地,人才。”林悦比了记大拇指。

    土地抚着白胡子,笑容和蔼:“学以致用罢了,年纪大了,想新鲜点子不容易。”

    林悦挑眉,他心里清楚明白这土地鬼点子多着,已经不为这表象所迷惑,就干巴巴地陪笑做罢。

    “走吧,有什么事出去再说。”林悦领着土地,又转身对司马易轻念:“哈利路亚。”话落,便大笑着,龙行虎步地走出这院落。才出去就与司马易的保镖们打了个照面,林悦露齿一笑:“早安。”

    侍卫们见到林悦竟然大摇大摆地走出来,都感到十分惊奇。

    “爷!”左冲惊唤一声,急忙往院里赶。

    看见司马易的情况, 左冲差点就昏死过去。

    只见他们家王爷差点被剥个精光,腰间重点部位缠着一块破布,在风中摇摇欲坠。司马易双臂大张,精壮的肢体呈十字状缚在树上,头上还戴了一环荆棘,胸膛上有血红的两个大字——阿门。司马王爷就在这有几分忧郁,几分慈悲,几分凄楚的姿势下昏菜。

    左冲膝上一软,无力跪倒:“王爷!你……”后话被一声呜咽盖过了,保镖们一一跪倒,竟然忘记了要解救主人。

    后来司马王爷这一出体现后现代文艺复兴的行为艺术——山寨版耶稣受难记事件,却被歪曲成一出桃色新闻,在江湖上广泛传播。传闻财大气粗的钱大爷玩腻了女色,解散杨花园另辟分桃园,贪起男色来。而钱大爷所收的男宠‘楚楚’容姿卓绝,国色天香诱得钱大爷夜夜笙歌,甚至荒唐地在花园里大玩s 。

    经过层层追查,据说消息源自于一位面目慈袢的老者。这是后话,在此先打住。

    话说林悦带土地逃到安全的地方去,笑了一轮后,才想起土地是有事要找他的,便催促:“对了,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土地也刚才记起正事,又恢复那副惊弓之鸟般的慌张模样,左右顾盼才小声说:“赌神,朱判官被收押了,过两天就要送到天庭去审判,你得想办法救救他呐。”

    “什么?!”林悦跳起来,激动地伸手去揪老人的衣襟:“怎么回事?!他犯了什么事?!”

    “嘘嘘……别张扬,要是我通风报信的事被天上知道,那我就麻烦了。”土地急忙劝林悦冷静,也没忘记为林悦解惑:“还是因为给你告密惹的祸。玉帝有令,不准任何人对你透露以前的事,朱判官上一次已经弄得很麻烦,这一次再犯,玉帝恐怕不会轻饶他。”

    林悦听着,就是因为朱翎给他看了那段记忆,就犯在这上面了。他想更详细地了解,土地却不愿意说,毕竟他是替玉帝打工的,还是怕领导追究责任。想来土地愿意前来报信已经很够义气。哪像唐三,半点从不曾提醒他。

    “我要去救他。土地公,请再帮我一个忙,带我去地府。”林悦握住老人的肩膀,求道。

    土地为难了,他扳开林悦的手,期期艾艾地说:“我可不行。”

    眼见老人为难,林悦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就不再强求了。他抓乱一头长发,实在无计可施,瞧见旁边一块石头,捡起来就准备往脑袋上砸。

    “赌神!你要干什么?!”土地吓了一跳,急忙抢过石头,阻止林悦自残。

    “做什么?死下去啊。”除了这个办法,林悦想不到别的了。

    土地张口结舌,半晌后惊问:“你怎么不找悟空帮忙呢?他本领大,也敢挑战玉帝。”

    “p,他再有本事,只要唐三一句话,他还是不会帮忙。”林悦恨声道。他相信唐三那种精明诡狡的性子,不会不知道朱翎出事了,可是唐三今天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他不指望那家伙出手相助。喜欢看戏是吧?他林悦现在就做一出戏让那家伙乐一乐。

    “我说赌神,你要跟唐三较真就准会吃亏。”土地劝说,而后又神秘兮兮地低声说悄悄话:“我有个主意,但你记得不要把我供出来。”

    “……”林悦落了一额黑线,他感觉这土地就一y谋家,又一另类的剽悍人物。

    见林悦默认,土地当他默认,便继续说:“唐三心思难测,但是小悟空就不同,他耳根可软了。你只管去求他,他肯定帮你。”

    “我不是说了,只要唐三反对,悟空就不会帮忙了。”林悦早就看穿了可爱的人妻悟空有多贤惠,对这个方法不抱希望。

    土地听了林悦的说法,摆出一副老江湖的嘴脸,高深地瞅着林悦,声音压得更低:“小悟空有个弱点,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要把我供出来哦。”

    林悦眼角抽了抽,保证:“今天你我的谈话是机密,我不会把你供出来。”

    “那好。”有了保证,土地就吃了定心丸,往下说:“你哭,再说些煽情的话,只要小悟空感动了,就是反了唐三,他也会帮你。”

    “哈?”什么狗血方法,林悦傻眼了:“唐三呢?他念个紧箍咒不就完了?!”

    “赌神,你怎么看不透彻。我问你,朱判的弱点是谁?不就是你?可朱判就不是你的弱点么?爱情呐,就是一柄双刃剑,你拿着它,就必须有所觉悟。”土地白髯飘然,凝神远瞩。

    土地诗人了,哲学家了。

    林悦唇角轻抽,实在也没办法,破罐子破摔,他豁出去了。

    “好!就这么办。土地,待我找回朱翎就给你销债。”话落,林悦撒腿就跑。

    目送林悦离开,土地轻叹:“找回来再说?唉,这方面倒是长进了。”

    林悦没有立即去找悟空,反而先去找福伯。他像交代遗言般罗列了一大堆事务,把钱家甚至自己在意的人托付给这位老人,再跑去找水绝流。

    没一会他就找到水绝流,那时候水大侠正在廊下打坐。缕金香炉青烟袅袅,冬日暖阳给这一身宽袍广袖洒上金光,与之相比,满院雪树银花虽然堪称绝美,却也为之失色。林悦刚才跨进院门就不敢再进半步,一是不敢走进这如画的景致,二是没有决定是否要坦白前去地府的事。

    要隐瞒吗?

    水绝流感受林悦的到来,缓缓睁眼,眉梢轻轻挑起,刚才的宁静已经散去,水绝流又是那一身傲骨的大侠。他注视林悦,虽然从钱无尽的外壳看不所以,但他已经习惯用心去感受这个表里不一的人,他感觉到林悦的不安。

    “有什么事?”水绝流主动问话。

    林悦猛地惊醒,虚笑着迎上去,见到三娃在旁边静静地啃着馒头,不觉微愕。这么大块头的人,刚才竟然完全被忽略了,林悦不觉感慨水美人的气场强悍。他让三娃先到外面去候着。

    水绝流沉默,目光随着林悦移动,静静地观察。

    林悦赶走了三娃,搓着手掌,稍稍压下犹豫不安的心情,走到水绝流身边坐下。

    “水,朱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要去帮他。”

    “嗯。”水绝流虚应一声。

    林悦看着水绝流的侧脸,轻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福伯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你有任何需要就找福伯,他会照顾你。”

    水绝流沉默。

    林悦重叹,嘀咕:“我可能回不来了,能不能给我一个吻做纪念啦?”

    回不来?水绝流侧眸一想,记起朱翎是‘下面’的人,意识林悦此次的行动可能十分凶险,不禁咬牙。他想要阻止,却更清楚关于朱翎的事情,他说不动林悦,只有将话往肚子里吞。“想要就自己来取。但是别忘记你的承诺,若毁约,日后黄泉路上遇见,就莫怪我无情。”

    林悦微愣,等完全理解话中含义,不觉抚额叹笑。水绝流是个妙人,就妙在这种别扭性格上头。林悦心中悸动,缓缓探身轻吻水绝流的唇,原来只是轻轻摩蹭,打算就此做罢,不想水绝流双唇轻启,吐出温热气息,吸引他深入,勾缠住那湿热温软的舌头。

    黏膜的接触让二人渐渐升温,呼吸也变得急促,肢体贪婪交缠,互相摩擦,本想藉此满足欲 望,却挑起更多更深的情 欲。相偎的身体倾倒雪地上,雪的冷却影响不了他们,二人的动作越发原始。林悦的膝盖往水绝流股 间顶去,水绝流就像被触动的捕兽夹,腰身弓起,骤然收紧的双腿将林悦的夹住。

    热力传递,几乎要让人疯狂。

    林悦忘情地以门齿啃咬水绝流柔软的唇,膝下使坏般故意往前撞去,把身下人顶得连连轻吟,腰身触电般弹动。

    他很想要水绝流,可是现在不行。

    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林悦忍痛放开水绝流,翻倒在旁边粗喘着。才分开就感到唇干舌躁,他很想再从那口中汲取水分。实在难以抵抗心中邪念,林悦发狠般低吼,挖起一把雪放到颈窝里,冷得他抽了一下,直打哆嗦,但终于变得清醒了。偏首看向水绝流,大侠的情况也不太好,正咬唇深呼吸,胸膛的起伏深重且急促。

    林悦失笑,低喃:“天呐,再这样下去我肯定要憋坏,真想继续。”

    水绝流咬唇咬得更紧,故作平静,飞红的脸颊却出卖了他。

    “哼,除了在房间里,哪里都别想。”

    林悦微愕,继而失笑:“好了,别勾引我将你抱回房间里继续。”

    “我并不是……不是这种意思。”水绝流显得气急,坐起身避开林悦的视线:“你走吧。”

    林悦苦笑:“先让我冷静一下……脑子跟下面。”

    水绝流一窒,没有说话。

    见他不反对,林悦干脆也环腿坐在他身侧,笑说:“要不要靠着我的背?”

    林悦不过是随口说说,谁知道背上一重,水绝流正与他背靠背坐着。他虽然惊讶,但也没有打破此刻的温馨。

    四周静谧,他们彼此聆听对方的呼吸声。放目是一片雪白,角落一棵老木棉,火红的花朵落尽了,枝头上凝霜似晶钻般璀璨。偶有风过,檐上积雪簌簌洒落,银色枝丫摇曳生辉。

    过了一会,林悦拿脑袋轻磕水绝流的,低声说:“要走咯。”

    没有回答,但林悦感觉到背上重量变轻,知道这便是放行通知。他爬起来,要走,却又有点犹豫,想要多留一会。

    此行毕竟涉及鬼神,吉凶未知,林悦在这里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水绝流了。

    “早去早回。”水绝流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语气有点冲。

    林悦笑了,他喜欢这种有人等待,有归宿的感觉。不自觉伸手轻摩水绝流的发顶,也想不到还能说什么,便放手离开了。

    听着踏雪声远去,独对雪景,水绝流幽幽轻叹。

    第二十三章:没担当

    离开了水绝流,林悦匆忙冲进唐三的院子。一把踹开门,浓郁药香扑鼻而来,外堂软塌上躺着的那名杀手已经救治过,绷带包扎在深色肌肤上,白的颜色特别鲜明。

    唐三端起茶杯,被林悦的踹门打断,到唇边的杯子又搁下来:“怎么?火气不小呢。悟空,给少爷泡一杯菊花茶下火。”

    林悦被唐三这种态度惹得炸毛了:“唐三,你为什么隐瞒朱翎的事!”

    面对指责,唐三轻挑眉,眼眸睐向悟空,又转回来,还是一脸惬意懒慵的浅笑:“知道了?是谁给你告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够意思。而且我现在要去救他。”林悦白了唐三一眼,再也不看他,转而面对悟空:“悟空,大圣爷,求你帮我到地府去。”

    悟空欲言又止,瞧了他师傅一眼。

    未等林悦说话,唐三轻笑着说:“林悦,是朱翎求我们隐瞒的。他认为以你的性子一定会去救他,但他不想要你救,所以要我们保密。”

    “哈?!”林悦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可是想想小凤凰对赌神那种极端的执着,会做这种事并不奇怪:“唐三,他要你保密你就保密,你是这么乖的人吗?生死攸关的大事,你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

    唐三重重搁下茶杯,打量林悦的眼睛微微眯起,探究意味甚浓:“你听说过吧,上一次恢复记忆的事情。”

    “当然?”林悦迎着唐三的视线,心中惴惴不安:“怎么?”

    “上一次恢复记忆后,你托我向玉帝求情,而且立即消除了记忆,才将朱翎的事情才压下来。”

    “那你说什么要等我可以承受的时候再恢复记忆,全都是忽悠我的?”林悦惊问,对唐三越发的失去信心。由这家伙口中说出的话,根本难辩真假。

    “不,你的确亲口承认并不想再拥有赌神的记忆。而我所说的‘你能够承受的时候’也就是一切都圆满结束或是以失败告罄的时候。我并没有骗你。”唐三脸带微笑,摆出经典的唐氏无责任表情。

    人无脸则无敌。

    林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不管,现在我也不算记起来,只是……只是看到了朱翎的记忆,我现在要去救他。”

    “那你是抱着何种心态去救他呢?”唐三细细打量自己修得平整的指甲,不紧不慢地问道。

    林悦瞧见他这副轻松模样就禁不住要咬牙切齿:“当然是迫切要救人的心情,快快带我去。悟空,带我去。”说罢,林悦开始酝酿流泪的情绪,心想着一堆狗血台词,准备来骗小悟空。

    “第一次,你奉命到凡间办公差,就走那么一趟却捡回来受伤的凤凰。你找我为它医治,当时与我说那是缘份。自此以后,小凤凰就成了你的小尾巴。就因为你一句戏言,它甚至闭关修练人形。”唐三掏出烟杆子,点起来,细细数起旧事。

    林悦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散了,错愕地瞪着唐三,听他说话,心中说不准感受如何,仿佛是愧疚又仿佛是感动。

    “第二次,你二话不说顶下篡改生死册的罪名。你与我说是希望改变现状,也不想小凤凰受罪。自此以后,小凤凰就像另一个你,在地府等待每一世的聚首。嗯哼,他又比你惨几分,因为你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他。”

    “……”

    “第三次,你恢复记忆却要求再一次忘记。你与我说是跟玉帝有言在先,不能毁约,也不想小凤凰因此受责罚。然后小凤凰又在地府等待,直至你出现……明显,只要你一句话他便会赴汤蹈火。”话语顿住,唐三双目眯得更细,浓密睫羽下一丝淡光流转:“若你对他无心,倒不如由得他罢。他犯的错,大不了就堕入轮回或者流落俗世成妖。”

    “你这是什么话!”林悦跳起来,气得脸都涨红了:“我怎么可以看着他受苦?!”

    唐三一掌拍落桌面上,碰一声巨响,桌上杯具蹦起。他目中凌厉眼神吓得林悦噤声。片刻后,唐三冷哼:“你呀,到底还是死性不改。说得好听你是豪爽,真实就是缺心眼,不对……是没担当。随意伸出援手,对谁都能称兄道弟,犹如血亲骨r般亲昵地对待他人。可是让你真正上心的又有谁?可怜那些被你勾出来的心,就晾在外头风吹雨打,又如何?”

    “我……”

    “你救朱翎三次,但一次也不曾给他解释,不曾让他安心,不断将负罪的砝码添置于他心头上,那又何必救他?活受罪倒不如就此了断来的干脆。”唐三唇角勾起笑纹,却是满带嘲弄:“你倒知道破而后立的道理,要打乱一切重新开始,却不了解朱翎的心情吗?”

    林悦真被唐三堵得无话可说。依唐三所言,赌神根本就是个混账伪善者。即使林悦想说自己已经不是赌神,却无法在那充满责备的眼神下坦荡荡地反驳。嗫嚅了半晌,林悦脑海中又再显现四季守候的赤色身影,现今回忆起来,其实小凤凰要表达的情感是那么的纯粹,纯然的爱意。可是赌神甚至不曾主动到黄泉路上去让凤凰看一眼,其实,或许是怕了,被紫微星君的爱情压怕了。

    就如唐三说的,没担当。

    “我不是赌神了。”林悦深呼吸后轻叹:“唐三,林悦善于团结爱,了解朋友爱,却依旧不擅长经营爱情与亲情。但是……至少要从现在开始追求。朱翎我要救,见面后自然会说清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暧昧不明。”

    听罢,唐三沉吟半晌,低声问:“那水绝流呢?你对他,又是怎样?”

    林悦呼吸一窒,咬牙认了:“喜欢。”对水大侠的事,他不认就是孙子。

    “呵,对朱翎?”

    “也喜欢。”认两个很渣,但林悦不得不认。过去不说,但朱翎的所作所为让他万分感动。今天若要将水绝流和朱翎放到天秤上分高低,也只能放在同一边。

    唐三的眉梢高高挑起,脸上再现熟悉的兴味:“那司马易呢?”

    提及已经被弄成救世主的司马王爷,林悦龇牙:“那混账?我对他自然只有厌恶。”

    “呵。”唐三低笑,被逗乐了,又指着榻上那个:“他呢?”

    “有他什么事?”林悦傻眼,顿了顿,还是回答:“那是可造之材。”

    “我呢?”唐三又指着自己。

    林悦顿了顿,唇角抽搐了半天,才吐出俩字:“妙微。”

    “哦?”唐三意味深长地发出一记单音,随手掸拂袈裟:“我倒有意见识见识你如何解决。悟空,我们就到地府走一趟。”

    林悦与悟空对看一眼,面露喜色。

    悟空十分积极地答应:“师傅,随时可以起行。”

    唐三轻笑:“林悦,别以为事情会很简单,上刀山下油锅恐怕是免不了,还有很多酷刑等着你呢。”

    ‘上刀山下油锅’这种词都给现代人用烂了,人人都朗朗上口,却不似林悦现在的心情沉重。说的简单,但真正要面对,有几个人可以坦然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