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

虫军的几乎每一具尸首,都配着一把汉阳造。仅这几百条军火,镇三关的绺子挣了上万块!

    那个年代从汉阳兵工厂出来的长枪,是国民政府军和各地军阀的主力武器,正规军的士兵人手一支。而边城大漠中的土匪响马,只能从大大小小的遭遇战中抢得枪械,或者从黑市上花银子买。

    一杆汉阳七九式步枪要四十多块银元,一枚汉阳盒子炮价格高达一百二十块,黑市上要价经常翻倍。这还都是土产国货,若是想换一枚德国产的毛瑟盒子炮,要二十五美元。那个年代,扛着一麻袋的钞票,都买不起一根进口枪管子。

    负责收尸的伙计,从某一具无头尸体旁捡到了两把值钱的二十响德产盒子炮,不敢私藏,赶忙p颠p颠地上交了大掌柜。这一回,掌柜的又可以换个新鲜家伙耍了!

    丰老四的屋中。

    镇三关躺在椅子里,将穿着皮靴的两只脚毫不客气地翘在炕上。

    “当家的,那几个活口已经盘问过,是敦煌、肃北、阿克塞三城的治安团。票房的尚未来得及给这几人吊水缸,就先n(sui)了。”

    “来的倒是真齐!”

    “这一回他们吃了大亏,丢了这么多枪,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还会再来。”

    “四爷,你说陆大膘子有没有份?”

    “不好说。当家的是琢磨那女子是怎么一回事吧?”

    “嗯。”

    “问了,几个俘虏都说不知道这个水杏,说他们的团长在半山与人厮打之时,被天上蹿下来的一颗枪子儿给点了,想必是当家的开的那一枪。可惜这女子已经被小剑客给c了,没活口也问不到话。咳,这娃子也忒暴……”

    镇三关沉默不语。

    丰四爷暗自察言观色,心中难免不摇头叹气,意兴萧索。

    掌柜的这号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些年来大漠横枪,马踏青山的铁血人物儿,如今也恁的为了一个人优柔寡断,牵肠挂肚起来……

    当初就知晓这小剑客不是个一般人儿!现在看来,果真不是一般人儿,软硬兼施的缠男人的手段……

    夜色渐笼,深漆如墨,寒凉似水。

    大掌柜坐在正厅口的门坷垃上,干嚼了一个时辰的烟叶子,嚼得这嘴里,心里,都是一股子酸涩味道。终究还是忍不住,踮脚溜进了息栈的屋子。

    油灯将少年静静低垂的一颗小头映在土墙上。下巴和脖颈画过柔和的弧度,挺翘的一只小鼻尖十分生动。

    息栈抬头看见男人进屋,顿时一愣,旋即将手中的东西掖进被子。

    大掌柜慢悠悠地踱过步来,一p股坐到了炕上,哼道:“藏啥玩意儿呢?啥好东西?”

    息栈抱着被子不吭声。

    掌柜的伸手扯开被子去掏,俩人顿时又揪扯起来。

    那顶帽子戴了有几年,着实旧了,有一块脱色的皮毛,大掌柜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俺的帽子,你……”

    少年的脸色涨起了一层绯红,似是被人识破心思之后的羞愧和窘迫。此时表情如同被抢了r骨头的小狗,喉咙里呜咽了一声,两只爪子飞扑而上,一把夺过帽子。

    大掌柜拽着不松手,息栈急得一指戳在了男人一只手的虎口之上,顿时把人疼得直搓牙!“他娘的,你!……”

    小狗将珍藏的r骨头抢到手,紧紧揣进自己怀中抱着,细细的眉眼中尽是委屈,粉白的小唇倔强地耸起:“你已经给我了的,不能再拿回去的……”

    话一出口,泪已夺眶。强忍了几日的屈和泪,这会儿“咕咚咕咚”一股脑全都涌上了心头,聚在了眼角。

    你的人我得不到,你的心我摸不透,我不过就是私藏你个帽子,每晚看着暖眼,晤着暖心,还不行么……

    拿被子蒙住了头,将自己包成一个被子垛,不想让对方误认为,这泪又是在摇尾乞怜,另有所图。

    大掌柜怔忡地望着息栈的那副模样,心中暗悔,悔得是那一夜伤了这娃子的心,更悔得是当初偏要留下这人,结果是里里外外伤了个体无完肤!

    这娃当真是认主,一口咬上就不撒嘴的架势,被他认作了主人,算不算是一桩幸事?俩人之间来来去去纠扯得已经太多,让人挣都挣不脱……

    他对他,是患难方知情深意重!

    而他对他,是生死才显赤胆忠心!

    放弃,将来会不会追悔莫及?

    其实不用等到将来,现在就已经悔不当初!

    两位爷又开始在炕上咬牙切齿地抢被子,足足抢了一炷香的功夫。

    终究是男人有蛮力,小狼又脚伤行动不便,抢被子失利,一颗乱糟糟的小头被剥现了出来,没处躲没处藏,顿时又伤了小自尊,气鼓鼓地别过脸去。

    男人伸出手,指腹蹭了蹭少年的脸蛋:“疼着了吧?我看看。”

    看什么?息栈心想,本来就长得不合你的意,这下子简直更难看了!额角肯定要落一块疤,耳朵差点儿被你削掉一半,做成一盘下酒的卤菜了!

    息栈的伤并没有当初看见的那般严重。那一身的血污痕迹,其实大部分是敌军的残肢冷肺泼出来的r糜和豆腐脑,糊了他一脸。

    这会儿擦洗干净了,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着脸颊,额头和耳朵裹着纱布,整个脑袋包得像一颗白生生、粘腻腻的粽子。那只喂了枪子儿的小狼蹄子也给清理了,裹成了一枚圆滚滚的山药蛋。

    掌柜的看着他这副木乃伊的狼狈模样,心疼得气不打一处来,怒哼:“这回老实了?不折腾了?还上房揭瓦去不?”

    息栈满不在乎地撇嘴道:“有什么?两军对垒,哪有不伤亡的!”

    哼,小爷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

    当年泉鸠里一战,不也是这般,一人一剑,战到血尽力竭阵亡……小爷还怕跟人掐架么!

    男人冷笑:“喝~~~,你能个儿!你咋个不练练金钟罩铁布衫,最好能练到枪子儿都穿不进去,老子就彻底省心!下次有人来攻山,老子直接给你身上捆俩炸药包,倒提着扔下山去,你爱干哈就干哈去!”

    小粽子鼓着腮帮子,蠕动着嘴唇说:“当家的当初让我做‘扶保柱’,不是给你挡枪子儿的?现在又这般说!”

    显得你好像多体恤我似的,哼!我伤了你就来怨我,我要是没伤,怕你还嫌我出工不出力呢!

    大掌柜脸颊上的笑纹缓缓收尽,瞳仁在深刻的眼眶中化作深不见底的夜空。

    那一刻竟然令息栈恍惚,忍不住想要探出手指,轻轻辨认那两只清明如镜的眸子之下,究竟藏了怎样的深意。

    “老子这么大个人,用得着你挡枪子,俺自己不会躲?俺让你做保镖,是想平日进进出出的,都能把你带在身边儿跟着。这样,老子总能看见你,盯着你,提防着枪子儿伤着了你……谁叫你离了俺一个人乱跑的?!以后别这么瞎整,行不?……”

    息栈的心猛然抽动,适才慕红雪讲的几句话言犹在耳,如今亲耳听到掌柜的这样说,恍惚得如同在云里雾里。一时间心神飘忽,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生怕这一刻炕上暖雾之中浮动的点点温柔,只是自己的幻象,错觉。

    一张苍白的小脸,从瘦削的小下巴开始晕染血色,一点点,一层层,直窜上额头,匀润成一片粉红。

    惊鸿乍现的俊俏容色,引得大掌柜伸出一张温热厚实的手掌,捧住一颗细致的小头颅。

    捏也不是,掐也不是,不能下手也不能下嘴,怕弄疼额上的伤口,只得将头揽在了自己怀中,热热乎乎、软软绵绵的感觉,填进了胸口,竟然就舍不得撒手……

    胸口,从来没有别人占据过的那一片脆弱的柔软,仿佛就是给这可人儿的小脑袋留的位置……

    沉沉的声音,不像是从口中讲出,却像是在胸腔之中,骨头和血r的纠结撕磨,痛彻心肺:“息栈,后悔不?”

    少年一动不动,鼻息间纠缠的都是男人的味道,已然缓缓瘫软,痴痴地问:“你说什么……”

    “后悔留下来么……”

    “……”

    “要是还有下一遭,送命了咋办?后悔了吧……”

    少年仰起脸,一双亮闪闪的眸子中,带着某种近乎偏执的认真:“我为何要后悔……上一世息栈战死的时候,没有人救我,因为,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你和别人就不一样……这一世,有你能救我,护着我……从来都是我护别人,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护着我的……”

    心中对这男人的钟情,分明包含着三分敬畏,三分欣赏,三分依赖,另有一分的情难自制!

    “当真不后悔?不想着离开?你要是想走,俺绝对不为难你……”

    男人的沙哑声音,力道镌刻着耳鼓。

    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这一刻,却不想迫用强。已经伤了息栈太多,不能再伤他了……

    少年这时却倏然睁大眼睛:“悔?拜山的时候,我对你立了誓的……你以为,我是说笑的?”

    雏鸾碎玉誓不悔,凤剑凌云入九天。

    息鸾亭当初对你立的誓,人是你的人,剑是你的剑,岂是还有反悔的余地?

    男人面颊之上,漆黑若沉渊夜色的两枚俊目,点染了朵朵星辰,添送了盈盈水光。

    湿润的嘴唇,缓缓落在少年没有受伤的那一侧的额发,只轻轻地贴着,吸允着淡淡的潮气。

    怀中的小羊羔,身子分明一抖,随即酥软地像一朵棉花,分分毫毫贴合着胸口,手感温顺而柔腻。

    息栈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生怕些微的动弹会惊动了男人,惊碎眼前的一场好梦。

    额头蹭着男人下巴上密密的胡茬,令人悸动地酥和麻。迷离的眼眸,就只看到轻轻抖动的喉结和黑色衣领中隐隐暴露的锁骨一隅,距离如此之近,双眼已然失去了焦点,一片水雾中的眩晕。

    身子一寸一寸软掉,完全失了力气,就只有一个地方,在兴奋狂喜和不知所措两股心绪的纠结折磨之下,一分一分地昂头。

    这男人,真是要整死他了!

    大掌柜胸口的振颤缓缓导入少年的身体,声声铿锵刻骨:“当真,想,跟俺相好?”

    男人没有等来答话。

    息栈已经说不出话,从嘴唇到喉咙到肺,从心脏到小腹到下身,从十个指尖再到脑瓜瓤子,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和响应。

    胸中呜呜咽咽,四只手脚紧紧地扣住,全身每一寸能贴住对方的地方,牢牢地贴伏,用全副身体的温顺迎合回应了对方!

    “息栈,俺年纪比你大不少,你,你,咳……”

    少年乖巧地小声问道:“当家的年纪几许?”

    “老子是光绪二十八年生人。”

    “……”

    少年眨巴了眨巴眼睛,暗地里伸出来十根手指头和十只脚趾头,一阵抓狂,还是没算明白这男人多大年纪。

    呜呜呜呜~~~,这光绪二十八年是猴年还是马月啊?!!!

    镇三关忍不住裂开嘴乐了:今儿个终于把小羊羔给蒙了!这小崽子原来也有不知道的事儿,简直他妈的太爽了,哈哈哈哈~~~!

    男人的笑容自唇边弥漫上眼角,丝丝如网,整张俊脸都笼罩着浅金色的光泽,看得息栈已经痴了。

    低哑而迷人的声音:“俺今年三十有二。”

    少年笑得露出一排小牙,身子腻腻地蜷在男人怀中:“息栈是汉朝元封三年生人,当家的倒是算算,你我,谁年长啊……”

    “他乃乃的!”男人低声骂了一句,胸膛往上一扣,立时将软绵绵的一坨小羊羔压在了身下。

    息栈也不躲闪,伸了两只手,缓缓移上男人的衣领,抱住了脖颈。小头颅向后仰起,几缕湿润的青丝缠绕在微微张开的小嘴边……

    终于无需再忍,本就无法忍耐!

    男人重重地覆盖上那一张甜丝丝、软烘烘的小唇,舌尖在糯糯的小口中往复索取,在每一颗小牙上细细地卷裹纠缠,诉说着宠溺。

    抽出舌头,一口含上了那一枚精巧的喉骨,不断地玩味,吸允,像是要将细嫩的皮肤吮出汁水来方才罢休!

    息栈呜咽了一声,腰肢不由自主地反弓起来,满足地仰起脸来,将整个一条白皙的脖颈暴露给男人,身体已是无法控制地滚烫,急切地拉过男人的手塞进自己的衣裤。

    大掌柜两只火辣辣的手掌覆盖着息栈的两排肋骨,轻轻揉搓,抬起眼盯着他,低声说道:“别来了,伤着呢……”

    “不妨事,一点小伤……”

    “咋个是小伤?你脑瓢不疼啦?蹄子不疼啦?”

    “疼呢……”

    “疼就别整那事儿了!”

    “那我别的地方又不疼么……”

    男人笑着又吻住了糯米团子一样腻乎乎的小脸。这可人疼的小羊羔,怎么啃都啃不够,真想一口吃掉,又怕吃了这顿就没下顿!

    拍了拍小脸蛋,哼道:“改天吧……俺明儿个再过来瞧你,嗯?”

    息栈一愣,连忙拽住男人的衣服。明天?明天,你会不会又改主意不认帐了……

    “你,你刚才说的,你答应了的,是么?”

    “嗯?”

    “你,你跟我,跟我,你说话作数的不?”

    大掌柜嘴角轻轻耸动,抛给少年一个俊到能迷死猪马牛羊的爽快笑容:“老子说话算数!说了跟你相好,就是跟你相好!”

    …

    注:

    山药蛋:【北方方言】学名叫做马铃薯的玩意儿。

    36、隔世愁冰火两重

    第三十六回。隔世愁冰火两重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关山古道,千里愁殇。

    玉门关。

    城西军营,甘肃边区警备司令部,马家军的驻地。

    一豹头狮眼,虎背熊腰的壮汉,上身赤膊,下穿深灰色军裤和厚重黑亮的一双皮靴。

    “砰!”

    “砰!”“砰!”“砰!”

    两枚海碗大的拳头狠命地砸向挂在场院横杆下的一只大号沙袋,沉重的麻袋被打得滴溜溜转悠。

    壮汉的半张脸覆盖着卷曲的虬髯,髭须向两鬓乍起,两粒缩小的瞳孔中贲张着暴躁和y狠。赤l的胸膛滚落颗颗黄豆大的汗珠,沿着肌r边缘的纹理,自小腹顺流而下,最终汇拢于腰际。

    拳口虎虎生风,却还嫌打得不够解气,直接抡圆了一条精壮结实的右腿,皮靴的靴帮狠狠抽在麻袋之上,一脚狠似一脚。

    麻袋下端隐隐显出一抹殷红,逐渐扩大,洇透了厚厚的双层麻布,一滴一滴糨稠的红色y体,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坠落于院落中的石板地上。

    一个小兵垂着头溜到跟前,却不敢开口,也不敢喘气儿,只一路地浑身颤栗。

    壮汉的两枚鼻孔中哼出粗重的浊气,喉间沉沉地吼道:“啥事儿?”

    小兵怯怯懦懦:“师长的烟瘾,烟瘾……”

    “烟瘾他娘的又犯了?”

    “是……”

    “你们不会给按住喽?养你们一帮驴蛋!滚!”

    小兵的两只脚像装上了风火轮,如遇大赦,头也不回,飞速地滚走。

    壮汉y郁的脸回转过来,猛地从胯侧抽出腰刀,“嗖”一声削断了绳索。麻袋重重地摔于地上,硬物与石板对磕的闷声,听得四周一圈儿垂首而立的兵勇,个个儿一头汗雨,手脚战栗。

    麻袋中被拖出一个血人,像是从红色油漆桶中裹了三道,再捞出来一般,遍身皮开r绽之处,淋漓彪洒的血迹。

    壮汉的靴头一脚踹在血人身上,骂道:“日八chua的!还没死!你个狗娘养的还敢回来!陶三儿让人给点了,咋没连你个崽子一起点了?!”

    地上躺的人奄奄一息,连吭的声音都没有。

    “出去一千来人的一个团,八百条枪,你他娘的就给老子带回来二百人?!枪呢,老子的枪呢?全他妈的喂给那帮土匪了!!!你咋不去给土匪当龟儿子?!贼你妈!!!”

    祖宗八代都骂过一遍,喝令将那人拖走:“扔狼狗圈里去!喂狗!”

    又来了一个小兵,低头抖索着说:“军长,吴四的老婆带来了……”

    “哼,带来了好!她男人既然已经喂狗了,把那娘们儿捆了,扔房里去,哼,等晚上老子拾掇了她!”

    后堂,炕上。

    两个女人狠命按着嚎叫挣扎的男子。那男人一身蛋清色的中衣中裤已经洇透,在女子的纠缠中拧得出水来,炕上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壮汉三步两步走到床前:“怎么回事?咋越来越厉害?!抽几颗大烟膏子能抽成这熊样?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娘们儿,怎么伺候的?!”

    女人们低头唯唯诺诺,不敢抬眼正视。

    男子的双手双脚被捆在床栏杆上,整条身体像一只在沙滩上垂死挣扎的白腹大鱼,不断地弓身跳跃,搏命一般与坚硬的床板较劲死磕。失神的眼球凸出着,大张的嘴巴如同濒死的鱼对水的极度渴望。

    跳跃到筋疲力竭,汗水将衣服和身体粘连在一起,气喘吁吁地瘫倒在炕上。

    “少醇,行不行了?不行就抽两口!”

    “不……不要,不要……”

    “以后抽大烟膏子悠着点儿,吸几口解解乏,甭拿这玩意儿当饭吃!”

    “我没,没有……”

    壮汉坐在炕上,拍着大腿骂道:“他乃乃的,你屋里那个小娘们儿,怎么就这么不顶事儿?!”

    “你是说怡痕?她,她怎样了?”

    “能咋样,死了!”

    炕上的男子吃了一惊,勉强地撑起身子,喃喃问道:“怎的会死了?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的?让那群土匪给弄死了呗!陶三儿他们带人攻上去的时候,打到一半儿才发现,他娘的镇三关活得好好的,就没躺倒!”

    “她没有使用花毒?”

    “谁知道你那个啥花毒的方子究竟管不管用,蒙事儿的家伙!简直是误了老子的大事!”

    白衣男子皱了皱眉,现出哀伤之色:“怡痕她……咳,当初我就说,不要让她去做这个,兄长怎的就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