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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心理负担,这下反倒好了!”他用湿毛巾随便抹把脸,然后剥粒口香糖抛在口中,“你去吗?”

    我淡然一笑,低头穿鞋,“这算什么破事啊,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他背着书包站在我面前,我不敢抬头,到目前为止,我像气球一样充塞的高傲、冷漠、不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不敢说话,害怕一说话便暴露我的谎言。我只是慢慢地系呀系呀,好像那鞋带永远也系不完。

    “你能这样想,其实是最好,我们大家彼此轻松。”头顶,方卓遗憾又有些庆幸地说,“要不然,我们不得不分开了。毕竟,我们有约在先。”

    “你是说那份‘异性合租’协议吗?呵呵,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我低头哆哆嗦嗦地笑,眼泪大颗大颗砸到地板上。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用提醒你你也应该知道。”

    “什么事?”

    “避孕药。三角地、海淀药店都有,你最好去海淀,那里人少。”

    “呵呵,这你就别担心了。”我笑,一把将他推出门去,“快滚吧!”我嚷嚷着,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我像被抽了筋的鱼,软塌塌地瘫倒在地……

    我没有买避孕药,甚至不敢想这三个字。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但我无能为力。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对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了。

    张红与蓝湄曾经多次问:为什么不离开那个懦夫?

    我说,因为我也是个懦夫。

    是的,我也是个懦夫。方卓懦弱于自己的远大前程,而我则懦弱于一个亦真亦假的爱情。这是一个多么荒唐的玩笑!

    头一次,我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强烈的矛盾综合体。

    我恨他,我像是一头老牛一样,沉默地反刍着他的懦弱与虚伪、冷漠与残酷,用尽世界上最恶毒的字眼来形容他、诅咒他。我亦多次收拾行囊,发誓要离开这个比坚冰还冷酷的男人,但可悲的是,没有一次成功。

    每当我看到他的影子、听到他的脚步甚至闻到他的气息,我的心便如烈日下高耸的冰淇淋雪山,顷刻间瓦解。

    万能的主啊,让我如何离得了他,我又如此地爱着这个撒旦!

    我小心翼翼压在箱底的爱情,纵然过了时,纵然贱了价,它依然是至高无上的。我用尽全身心的气力来维护它、修补它,就像宋国那个可怜的牧羊人,哪怕羊全部跑光,也会孜孜不倦地补着牢,期待着淘气的羊群再次“迷途知返”。这到底是“傻”还是“痴”?

    我一直没有离开,因为根本就离不开。小屋流动的是我俩气息的中和,这是我生命中的氧气,也是我生命中的毒气。我似乎被硬塞上了一双红舞鞋,在爱与恨的烈焰中起舞、挣扎、不能自拔……

    医生们说:男女之所以产生两性差别是因为男女荷尔蒙的差异。因为拥有男性荷尔蒙,方卓始终伸缩自如地驾驭爱情,理智与情感被这个可怕的男人掂量得四平八稳。

    自从“肌肤之亲”后,我们几乎每天夜里都在一起。我们自欺欺人的关系就像是脱了一根线头的旧毛衣,顺着这根线头——功亏一篑。

    方卓越来越离不开我的r体。他惊喜地发现,原来我被粗糙衣服包裹的r体竟然也这样十全十美。他抚摸着、亲吻着、舔吮着,用尽人间最美好的词语来赞美它,膜拜它。当它驯服得像一只绵羊,期待得像被太阳暴晒的鱼,动情得流出汩汩欲望的清泉,他便会心地一笑,然后,趾高气扬地享用它、占有它。

    如果“风月”也是一件可以在日光下朝拜的事,那他便是神像一尊。

    他是如此雄伟、如此娴熟、如此变幻多端、如此技艺精湛,让我每夜都尽享灵魂失飞、时空凝滞的巨大欢愉,让我像在沙漠中干涸至崩溃边缘的骆驼,失足跌入欲望的湖泊,沉醉不知往返……

    但一切的美好仅限于床上。

    他总是在我瘫软得像团棉花、沉迷得酩酊大醉之时,果断地抽身而去。好多次了,我动情地抱住他赤l的腰,哀求:“留下,留下,陪我一整夜!”

    “不行!”纵情过后的他神智清醒得吓人,“明天还有好多功课要做呢!我们单独睡容易清醒。”

    “你把我当你什么了?”我冷笑。

    “宝贝,你是我最好吃的夜宵,让我精神百倍。不吃了你我会睡不着的!”他最爱捏着我的面颊,笑着离去。

    “哼哼,我是你的夜宵,那你是我的什么?”

    “什么?”他那边的声音已经十分疲倦。

    “鸩!”

    “你完全可以不喝的。”他迷迷瞪瞪地说。

    “方卓,你是小人。”我咬牙恨恨地骂。

    “唉!别多想,睡吧,睡吧,明天还有一整天的事呢!”他总是这样不耐烦地结束了对话。

    完事后的他入睡很快,几乎顷刻间我便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但是我,却辗转反侧,被极度的愤怒、极度的恐惧、极度的空虚、极度的失落纠缠得几乎要崩溃。

    哦,“夜宵”与“鸩”!是我太苛刻还是他太无情?

    我不得不悲哀地承认,我们的r体越靠进,我们的灵魂却越疏远。

    不知是方卓他真的“中计”,还是“将计就计”,对于我漏d百出的谎言——我自言不是处女,他毫不追问。不仅不问,好像还特别害怕与我交谈,经常摆出行色匆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以前,在北大上自习时,我们中午或晚上偶尔会在一起吃饭,但现在,他却躲着,与我玩起“猫和老鼠”的游戏。夜晚,他也绝少拿出一大堆的问题小心翼翼地看我脸色,因为他的翅膀长硬,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几近无话可说。但我们越来越多地做a,尽管他从不说“爱”这个字——对于这样的男人,这似乎是个比金子还昂贵的字眼。

    有时,当我清醒时,亦会拦住他问:“方卓,你爱我吗?”

    “青青,别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现在不能回答。”

    “什么时候你能回答?”

    “合适的时候。”

    “什么叫‘合适’?”

    “别这样,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哦,“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期限,是有期,还是无期?

    我再也无法集中精力看书了。虽然每天依然去文史楼上自习、去食堂吃饭,但我渐渐有点儿魂不守舍了。

    此时正是落叶季节,文史楼前的大榆树已经抖落了一身的青衣。两只燕子每天都忙忙碌碌地衔来树枝搭在高高的枝杈上筑窝,好像打算在此安居乐业。

    燕子真傻得可以。明知北方风大,明知一阵大风便可能把自己辛苦数月筑起的窝吹得七零八落,可它们还这样乐此不疲。它们沉浸在自己“坚不可摧”的梦幻中,鞠躬尽瘁地营造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幸福。

    我比燕子还傻,每天都坐在自习室里定定地看着它们。我数它们一天会飞来多少次,每飞来一次,我便把本子上的“正”字加上一画,这样,加着加着,一天便过去了。

    我没有心思考研,每天的乐趣便是画“正”字与胡思乱想。当燕子飞走时,我便观察屋里的考研生们。

    现在已经真的进入“冲刺”期了。他们更加沉默,更加孤独,更加神情紧张,更加高深莫测。我发现他们的眼睛越来越像猫,离开书本时,眼珠子像日光下的猫眼,漠然地眯成一条线;回到书本中时,眼珠子又立刻变成了黑夜中的猫眼,有种可怖的凝聚与警觉。

    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他们和窗外的燕子非常类似,为了一个摇摇欲坠的梦想而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那么,我呢?

    他们毕竟还有一个梦想可以为之奔波,我的梦想却过早地被风吹散了。

    书包里塞的照样是各种各样的参考书,桌子上摊的照旧是厚厚的考研试题,手里攥的依然是那个据说吃掉了多少多少部辞典的文曲星,可我的心,却早已经飘飞得连自个儿都找不着了。张红休息时爱翻我的书,她惊讶地发现我大部分模拟题都是一片空白。我笑着对她说:“这些题目对我来说太简单,我都不屑做了。”

    “那你对于今年的考试胜券在握了?”

    “当然!”我口是心非。

    看到她满心佩服的眼光,我有一种腾云驾雾般的得意。

    我骗人骗己。然而实际上内心却自卑、空虚、害怕得像一个胆小侏儒,哆哆嗦嗦地缩在布满灰尘的戏台一角,又羡又妒地盯着舞台上的充实与华丽。

    入冬时,我在北大百年讲堂看了一场由杭州小百花剧团演出的儿童音乐剧《寒号鸟》。

    一只快乐鸟幸福、快乐、阳光地生活在森林里,但突然有一天,它与一只绿色的大虫交上朋友,它们朝夕相伴、形影不离。在大虫的诱惑下,它好吃懒做、欺骗抢劫、无恶不作,成了森林中备受唾弃的败类。冬天到了,它还与大虫嬉戏、睡觉,不储藏粮食、不修筑房屋,几乎冻死在暴风雪中。将死前,它气息奄奄地问大虫:“你到底是谁?”

    大虫得意地在它身边跳舞,一边跳一边唱:“我就是你自己,我的名字叫——‘自我’!”

    最终,在满礼堂孩子们天真快乐的掌声中,我不能自持,泪流满面。

    在那一刹间,我也清晰地看到一只大虫,钻入我的血y与骨髓,它的名字叫:情欲,自我的情欲。

    我被自己的情欲给攫住了。

    天渐渐冷了。

    小屋也y冷刺骨,实际上,比天气更冷的是我们的心。

    考研一天天地近,几乎每人都处于临上刑场前的紧张与恐惧。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和方卓越来越像两条害怕的狗,相互舔慰。

    我们几乎不说话,每天一回到小屋便紧紧地抱在一起,忙不迭地钻进被窝里,拼命地用最原始的欢愉来安慰害怕、紧张的心灵。

    我们都很贫穷,在冰冷的“考研”隆冬期,我们只好相互取暖。

    我终于买了避孕药,但总是忘记吃。考前的如临大敌让我魂不守舍,记忆力减退,小小的一粒药丸无法赢得我的关注与警觉。

    不避孕的后果便是怀孕,这是个不容置疑的真理。真理从来没有侥幸。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正提着裤子从冰冷肮脏的厕所里走出来。

    “你怀孕了。”门外,那个像树根一样枯瘦的女人举着一张粉色试纸对我劈头盖脸地说。

    我正在微笑,笑容刹那间僵在脸上,脸成了面具。

    这是巴沟村的一个妇科诊所,其实就是一个野j诊所。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的荒僻,没有人看得到我,收费也廉价。事实上,在北京,我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后,我觉得全世界的眼光好像都在盯着我。

    诊所非常脏,非常破。一些装束可疑的女子面容惨淡地歪靠在椅子上输y,偶尔有女人哀哀的哭声从里面房间传来。

    “快点儿做手术吧。”女人问都没问,熟练地开票,司空见惯一般。

    “手术?”我愣愣地问。

    “对,就是——”她说着,举起手掌凌厉地在空中一切,“就是刮掉!”

    “不、不、不——”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女人奇怪地望着我,见鬼一般。

    我毛骨悚然地站着,浑身轻轻地打着战。

    “疼,疼吗?”最终,我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声。

    有两种方式,一种无痛人流,一种普通人流。我在女人歧视的目光下于“普通”一栏画了勾。不是付不起“无痛”的钱,而是我想让这件事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记号。

    我把下身脱得光光的,两条腿高高地叉开在两个略有些生锈的支架上。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像头牲口。

    穿着肮脏白大褂的女人一边戴手套一边骂骂咧咧,好像前一个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女孩大出血了。

    “妈的,这种j,死了也活该!”她骂着,拎起一个巨大的利器朝我体内猛地扎进去。

    “哎哟!”我狂叫,嘴巴立刻被一个女人用毛巾堵上了。

    方卓,你这个该千刀杀的!

    手术很快,也很疼。正如我所愿,它在我心中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手术结束后,女人用冰凉的钳子在我p股上一敲,“快下来!”她呵斥。

    我战战兢兢地从台子上溜下,急忙抱起衣服遮住下t。这时,我感觉到大腿内侧一阵麻麻、暖暖的感觉。我低头一看——

    啊,血!

    两条血红色的大蚯蚓正顺着我光溜溜的大腿蜿蜒而下……

    我的脚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我“有点儿”出血,诊所的大夫用了“有点儿”这个量词。反正病人都不懂,也不敢去弄懂。

    我被昏头涨脑地打了两针止血针并输了一瓶y。y有点儿浑浊,色泽十分奇怪,铁赭色。我疑惑地盯着脑袋上的y体,大气不敢出。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哪怕白大褂们让我死,估计我都不敢吭一声。

    傍晚时分,血总算是止住了。我在内k上粘了像纸n片般大小的卫生巾,白着脸,颤颤巍巍离去。

    很冷。我紧紧地贴在巴沟村公共汽车站牌上,身子像虾米一样向前倾。肚子冰冷空虚,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高速路上,无数的车辆在我面前疾驰,我怔怔地看着,死死地拽着站牌柱子,真担心一松手,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卷入车流中。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732上,我很幸运地得了个位置。只是刚一坐下,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头子便挨了过来。我无奈,站起来让座。

    “谢谢,谢谢!”老头子笑眯眯的,与笑弥勒佛有几分神像。

    我不理他,眼睛木木地盯住车窗外。车子很颠簸,不一会,我的肚子又疼了。

    我紧咬牙关,把脸皱成一个苦核桃。

    不知为何,老头子一直在微笑看我,盯着盯着,从皮包里摸出一张红纸,窸窸窣窣地折起来。他的手很灵巧,不一会儿,一对栩栩如生的对狗出现了。

    他一前一后地拉动对狗中间的纸条,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狗摇头摆尾起来。

    我的眼睛一热,为这对亲亲密密的小生灵。

    “拿着!”老头子笑嘻嘻地把小狗举到我面前。我接过小狗,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老头收住了笑,奇怪地看着我。我开始不知节制地抹眼泪,眼泪如洪水,决了堤,越抹越多。

    许多人都在斜窥我,那一刻,我是一个傻孩子,在公众面前毫无保留地暴露了自己的纯真。

    方卓回来时,夜已经很深了。

    我没有开灯,也没有盖被,僵尸一样直挺挺地躺着,眼前一片漆黑,心中漆黑一片。

    “哎哟!青青,你吓人啊?!”方卓拉开灯,看到我的躯体,吓了一大跳。

    我死了似的充耳不闻。

    他小心翼翼地挨进,狗一样翕动着鼻子,“什么味?这么腥!”

    我浑身冰冷,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青青,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他走近,伏在我脸上,仔仔细细地看,眼睛里写满了心疼。

    我慢慢地把目光移到他脸上。这张让我欢喜让我痛的脸,此刻,我像倦了的鸟儿一样依赖。

    “方卓,亲亲我,亲亲我好吗?”我央求。

    方卓奇怪地看着我,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

    我忘情地抬起胳膊,蛇似的缠住他,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青青,你,你想干吗?”方卓用力掰着我,强笑着喝问,“谋财害命吗?”

    我冷冷地笑,舔着他的耳垂一字一句说:“卓,恭喜你,你要做爸爸了!”

    “什么?!”方卓拼命地把脑袋一甩,像泥鳅一样从我怀中溜开,“胡说,你胡说!”他猛地后跳几步,虎视眈眈。

    “嘿嘿——”我轻轻地笑,温柔地抚着小肚,柔情蜜意地说,“我怀孕了。”

    “shit!”他猛地大喝一句。我浑身一抖,不相信地望着他。

    s—h—i—t!这便是他的反应,一位文质彬彬绅士的反应!

    他在咆哮,在震怒,像一头发怒的公狗,妄图吞噬一切。

    “你怎么可以?!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你,你不是吃药了吗?”他一连串地问,语无伦次。

    我慢慢地靠起来,观看他的表演。

    “不可以,绝不可以!你欺骗了我,害了我,害了我们大家,我,我——”他说着,冲到我面前,一把捏住我的肩,拼命地摇,“你疯了吗,在这个时候?!”

    我害怕了,我是真的、真的害怕了。我从没见过他发疯的姿势,原来竟如同疯狗一般!

    “别担心,我,我已经做掉了。”我哆哆嗦嗦软下来,不敢多看他一眼。

    “真的吗?!”

    “真的。”我急急忙忙地说,拿起他的手探到我内k处的卫生巾,“不信,你摸。”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怜惜地抚着我的内k,长叹一声,“唉,真难为你了。”

    我扭过头,不想看那张虚伪的脸。只是,我还没把眼睛闭上,便听到一声毛骨悚然的惊呼,“啊——”

    血!一只血手战栗着,通电了一般。

    我眼前一黑,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我再度醒来时,天地间一片洁白。

    我愣愣地看着,灵魂如一片翻飞的羽毛,飘飘洒洒地扑到床上来。

    耳边有一个声音:“青青,青青——”

    我眨眨眼,费力地辨认,竟然是那张皎如新月的脸。

    “蓝湄——”我轻轻地说。

    蓝湄微笑,捏捏我的手,眼神像春晖一样温暖。

    “青青,听我说,不要c话,不要激动,好吗?”

    “好。”

    “两天前你被送进了医院,你zg大出血。医生猜测可能是因为刮宫手术不完全,而且事后乱打止血针造成的。当时你人事不省,医生问你到底打了什么针,在哪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