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院 > 都市言情 > 神雕侠侣 > 第 31 部分

第 31 部分

  石屋门缓缓打开,出来四人,三男一女,正是日间擒拿周伯

    通的绿衫人。四人躬身行礼,右首一人道:“贵客远来,未克

    相迎,实感歉仄。”法王道:“好说,好说。”那人道:“列位

    请进。”

    金轮法王等六人走进石屋,只见屋内空荡荡地,除几张

    桌椅之外一无陈设。四个绿衫男女跟着入内,坐在主位。当

    先一人道:“不敢请问六位高姓大名。”尹克西最擅言词,笑

    吟吟的将五人身份说了,最后说道:“在下名叫尹克西,是个

    波斯胡人,我的本事除了吃饭,就是识得些珠玉宝物,可不

    像这几位那样个个身负绝艺。”

    那绿衫人道:“敝处荒僻得紧,从无外人到访,今日贵客

    降临,幸何如之。却不知六位有何贵干?”尹克西笑道:“我

    们见四位将那老顽童周伯通捉拿来此,好奇心起,是以过来

    瞧瞧。贵处景色幽雅,令人大开眼界,实是不虚此行。”

    第一个绿衫人道:“那捣乱的老头儿姓周么?也不枉了他

    叫做老顽童。”说着恨恨不已。第二个绿衫人道:“各位和他

    是一路的么?”法王接口道:“我们和他也是今日初会,说不

    上有甚交情。”

    第一个绿衫人道:“那老顽童闯进谷来,蛮不讲理的大肆

    捣乱。”法王问道:“他捣乱了甚么?当真是如各位所说,又

    是撕书,又放火烧屋?”那绿衫人道:“可不是吗?晚辈奉家

    师之命,看守丹炉,不知那老头儿怎地闯进丹房,跟我胡说

    八道个没完没了,又说要讲故事啦,又要我跟他打赌翻筋斗

    啦,疯不像疯,癫不像癫。那丹炉正烧到紧急的当口,我无

    法离身逐他,只好当作没听见,哪知他突然飞起一腿,将一

    炉丹药踢翻了。再要采全这炉丹药的药材,唉,可不知要到

    何年何月了。”说着气愤之情见于颜色。

    杨过笑道:“他还怪你不理他,说你的不对,是不是?”那

    绿衫少女道:“一点儿也不错。我在芝房中听得丹房大闹,知

    道出了岔儿,刚想过去察看,这怪老头儿已闪身进来,一伸

    手,就将一株四百多年的灵芝折成两截。”杨过见那少女约莫

    十七八岁年纪,肤色极白,娇嫩异常,眼神清澈,嘴边有粒

    小小黑痣,便道:“那老顽童当真胡闹得紧,一株灵芝长到了

    四百多年,那自是十分珍异之物。”那少女叹道:“我爹爹原

    定在新婚之日和我继母分服,哪知却给老顽童毁了,我爹爹

    大发雷霆,那也不在话下。那老顽童折断了灵芝,放入怀内,

    说甚么也不肯还我,只是哈哈大笑。我又没得罪他,不知为

    甚么这般无缘无故的来跟我为难。”说着眼眶儿红红的,甚感

    委屈。杨过心道:“老顽童毫没来由的欺侮这位姑娘,那可不

    该。”

    尹克西道:“请问令尊名号。我们无意闯入,连主人的姓

    名也不知,实是礼数有亏。”那少女迟疑未答。第一个绿衫人

    道:“未得谷主允可,不便奉告,须请贵客原谅。”

    杨过寻思:“这些人隐居荒谷,行迹如此诡秘,原不肯向

    外人泄露身份。”问道:“那老顽童抢了灵芝去,后来又怎样

    了?”

    第三个绿衣人道:“这姓周的在丹房、芝房中居然胡闹得

    还嫌不够,又冲进书房来,抢到一本书便看。在下职责所在,

    不得不出手拦阻。他却说:‘这些骗小孩子的玩意儿,有甚么

    大不了!’竟一口气撕毁了三本道书。这时大师兄、二师兄和

    师妹一齐赶到了。我们四人合力,仍是拦他不住。”法王微微

    一笑,说道:“这老顽童性子希奇古怪,武功可着实了得,原

    是不易拦他得住。”

    第二个绿衫人道:“他闹了丹房、芝房、书房,仍是不放

    过剑房。他踏进室门,就大发脾气,说剑房内兵刃……兵刃

    太多,东挂西摆,险些儿刺伤了他,当即放了一把火,将剑

    房壁上的书画尽数烧毁。我们忙着救火,终于给他乘虚逃脱。

    我们一想这事可不得了,于是追出谷去,将他擒回,交由谷

    主发落。”

    杨过道:“不知谷主如何处置,但盼别伤他性命才好。”第

    三个绿衫人道:“家师新婚在即,倒也不会轻易杀人。但若这

    老儿仍是胡言乱道,尽说些不中听的言语来得罪家师,那是

    他自讨苦吃,可怨不得人。”

    尹克西笑道:“那老顽童不知为何故意来跟尊师为难?我

    瞧他虽然顽皮,脾气却似乎不坏。”绿衫少女道:“他说我爹

    爹年纪这么大啦,还娶……”那大师兄突然接口道:“这老顽

    童说话傻里傻气,当得甚么准?各位远道而来,定然饿了,待

    晚辈奉饭。”马光佐大叫:“妙极,妙极!”登时容光焕发。

    四个绿衫人入厨端饭取菜,一会儿开出席来,四大盆菜

    青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黄的是豆芽,黑的是冬菰,竟然

    没有一样荤腥。

    马光佐生下来不到三个月,吃饭便是无r不欢,面前这

    四大盆素菜连油星也不见半点,不禁大失所望。第一个绿衫

    人道:“我们谷中摒绝荤腥,须请贵客原谅。请用饭罢。”说

    着拿出一个大瓷瓶,在各人面前碗中倒满了清澈澄净的一碗

    白水。马光佐心想:“既无r吃,多喝几碗酒也是好的。”举

    碗骨都骨都喝了两口,只觉淡而无味,却是清水,大嚷起来:

    “主人家忒煞小气,连酒也没一口。”

    第一个绿衫人道:“谷中不许动用酒浆,这是数百年来的

    祖训,须请贵客原谅。”那绿衫女郎道:“我们也只在书本子

    上曾见到‘美酒’两字,到底美酒是怎么的样儿,可从来没

    见过。书上说酒能乱性,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东西。”

    法王、尹克西等眼见这四个绿衫男女年纪不大,言行却

    如此迂腐拘谨,而且自与他们说话以来,从未见四人中有哪

    一个脸上露过一丝笑容,虽非面目可憎,可实是言语无味。当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各人不再说话,低头吃饭。四个绿

    衫人也即退出,不再进来。

    用饭即毕,马光佐嚷着要乘夜归去。但其余五人眼见谷

    中处处透着诡异,好奇心起,均盼查明究竟。尹克西劝道:

    “马兄,咱们既来此间,明日还须见见谷主,怎能就此回去?”

    马光佐嚷道:“没酒没r,这不是存心折磨人么?这日子我是

    半天也不能过的。”潇湘子板着脸道:“大伙儿说不去,你一

    个人吵些甚么?”马光佐见他僵尸一般的相貌,一直暗自害怕,

    听他这么一说,不敢再作声了。

    当晚六人就在石屋中安睡,地下只是几张草席。只觉这

    谷中一切全是十分的不近人情,直比寺庙还更严谨无聊,庙

    中和尚虽然吃素,却也不会如此对人冷冰冰的始终不露笑容。

    只有杨过住惯了古墓、对惯了冷若冰霜的小龙女,却是丝毫

    不以为意。

    尼摩星气愤愤的道:“老顽童拆屋放火,大大好的!”此

    言一出,马光佐登时大有同感,大声喝彩。尼摩星道:“金轮

    老兄,你是我们六个头脑的,你说这谷主是甚么路道?是好

    人还是不好的?明儿咱们给他客气客气呢,还是打他个落花

    ……落花甚么水的?”法王道:“这谷主的路数,我和诸位一

    般,也是难以捉摸,明日见机行事便了。”尹克西低声道:

    “这四个绿衫弟子武功不弱,谷中自然更有高手,大家务须小

    心在意,只要稍有疏忽,六人一齐陷身此处,那就不妙之极

    了。”

    马光佐还在唠唠叨叨的诉说饭菜难以下咽,没将他一句

    话听在耳中。杨过道:“你明日不小心,给他们抓住了关一辈

    子,整日价喂你清水白饭,青菜豆腐,只怕连你肚里的蛔虫

    也要气死了……”马光佐大吃一惊,忙道:“好兄弟,我听,

    我听。”

    这一晚众人身处险地,都是睡得不大安稳,只有马光佐

    却鼾声如雷,有时梦中大叫:“来,来!干杯!这块牛r好大!”

    第十七回绝情幽谷

    次晨杨过醒来,走出石屋。昨晚黑暗中没看得清楚,原

    来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一路上已是风物佳胜,此

    处更是个罕见的美景之地。信步而行,只见路旁仙鹤三二、白

    鹿成群,松鼠小兔,尽是见人不惊。

    转了两个弯,那绿衫少女正在道旁摘花,见他过去,招

    呼道:“阁下起得好早,请用早餐罢。”说着在树上摘下两朵

    花,递给了他。

    杨过接过花来,心中嘀咕:“难道花儿也吃得的?”却见

    那女郎将花瓣一瓣瓣的摘下送入口中,于是学她的样,也吃

    了几瓣,入口香甜,芳甘似蜜,更微有醺醺然的酒气,正感

    心神俱畅,但嚼了几下,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要待吐出,似

    觉不舍,要吞入肚内,又有点难以下咽。他细看花树,见枝

    叶上生满小刺,花瓣的颜色却是娇艳无比,似芙蓉而更香,如

    山茶而增艳,问道:“这是甚么花?我从来没见过。”那女郎

    道:“这叫做情花,听说世上并不多见。你说好吃么?”

    杨过道:“上口极甜,后来却苦了。这花叫做情花?名字

    倒也别致。”说着伸手去又摘花。那女郎道:“留神!树上有

    刺,别碰上了!”杨过避开枝上尖刺,落手甚是小心,岂知花

    朵背后又隐藏着小刺,还是将手指刺损了。那女郎道:“这谷

    叫做‘绝情谷’,偏偏长着这许多情花。”杨过道:“为甚么叫

    绝情谷?这名字确是……确是不凡。”那女郎摇头道:“我也

    不知甚么意思。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名字,爹爹或者知道来历。”

    二人说着话,并肩而行。杨过鼻中闻到一阵阵的花香,又

    见道旁白兔、小鹿来去奔跃,甚是可爱,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小龙女来:“倘若身旁陪我同行的是我姑

    姑,我真愿永远住在这儿,再不出谷去了。”刚想到此处,手

    指上刺损处突然剧痛,伤口微细,痛楚竟然厉害之极,宛如

    胸口蓦地里给人用大铁锤猛击一下,忍不住“啊”的一声叫

    了出来,忙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

    那女郎淡淡的道:“想到你意中人了,是不是?”杨过给

    她猜中心事,脸上一红,奇道:“咦,你怎知道?”女郎道:

    “身上若给情花的小刺刺痛了,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动相思之

    念,否则苦楚难当。”杨过大奇,道:“天下竟有这等怪事?”

    女郎道:“我爹爹说道:情之为物,本是如此,入口甘甜,回

    味苦涩,而且遍身是刺,你就算小心万分,也不免为其所伤。

    多半因为这花儿有这几般特色,人们才给它取上这个名儿。”

    杨过问道:“那干么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不能……相

    思动情?”那女郎道:“爹爹说道:情花的刺上有毒。大凡一

    人动了情欲之念,不但血行加速,而且血中生出一些不知甚

    么的物事来。情花刺上之毒平时于人无害,但一遇上血中这

    些物事,立时使人痛不可当。”杨过听了,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将信将疑。

    两人缓步走到山阳,此处阳光照耀,地气和暖,情花开

    放得早,这时已结了果实。但见果子或青或红,有的青红相

    杂,还生着茸茸细毛,就如毛虫一般。杨过道:“那情花何等

    美丽,结的果实却这么难看。”女郎道:“情花的果实是吃不

    得的,有的酸,有的辣,有的更加臭气难闻,中人欲呕。”杨

    过一笑,道:“难道就没甜如蜜糖的么?”

    那女郎向他望了一眼,说道:“有是有的,只是从果子的

    外皮上却瞧不出来,有些长得极丑怪的,味道倒甜,可是难

    看的又未必一定甜,只有亲口试了才知。十个果子九个苦,因

    此大家从来不去吃它。”杨过心想:“她说的虽是情花,却似

    是在比喻男女之情。难道相思的情味初时虽甜,到后来必定

    苦涩么?难道一对男女倾心相爱,到头来定是丑多美少吗?难

    道我这般苦苦的念着姑姑,将来……”

    他一想到小龙女,突然手指上又是几下剧痛,不禁右臂

    大抖了几下,才知那女郎所说果然不虚。那女郎见了他这等

    模样,嘴角微微一动,似乎要笑,却又忍住。这时朝阳斜s

    在她脸上,只见她眉目清雅,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杨

    过笑道:“我曾听人说故事,古时有一个甚么国王,烧烽火戏

    弄诸侯,送掉了大好江山,不过为求一个绝代佳人之一笑。可

    见一笑之难得,原是古今相同的。”那女郎给杨过这么一逗,

    再也忍耐不住,格格一声,终于笑了出来。

    杨过见她一直冷冰冰的,心存三分忌惮,此时这么一笑,

    二人之间的生分隔阂登时去了大半。杨过又道:“世上皆知美

    人一笑的难得,说甚么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其实美人另有

    一样,比笑更是难得。”那女郎睁大了眼睛,问道:“那是甚

    么?”杨过道:“那便是美人的名字了。见上美人一面已是极

    大的缘份,要见她嫣然一笑,那便须祖宗积德,自己还得修

    行三世……”他话未说完,女郎又已格格笑了起来。杨过仍

    是一本正经的道:“至于要美人亲口吐露芳名,那真须祖宗十

    八代广积y功了。”

    那女郎道:“我不是甚么美人,这谷中从来没一人说过我

    美,你又何必取笑?”杨过长叹一声,道:“唉,怪不得这山

    谷叫做绝情谷。但依我之见,还是改一个名字的好。”那女郎

    道:“改甚么名字?”杨过道:“应该称作盲人谷。”女郎奇道:

    “为甚么?”杨过道:“你这么美丽,他们却不称赞你,这谷中

    所居的不都是瞎子么?”

    那女郎又是格格娇笑。其实她容貌虽也算得上等,但与

    小龙女相比固然远为不及,较之程英之柔、陆无双之俏,似

    乎微见逊色,只是她秀雅脱俗,自有一般清灵之气。她一生

    之中确是无人赞过她美貌,因她门中所习功夫近乎禅门,各

    人相见时都是冷冰冰的不动声色,旁人心中纵然觉她甚美,决

    无哪一个胆敢宣之于口。今日忽遇杨过,此人却生性跳脱,越

    是见她端严自持,越是要逗她除却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无情神态。她听了杨过之言,心中喜欢,笑道:“只怕你自己

    才是瞎子,将一个丑八怪看作了美人。”

    杨过板着脸道:“我看错了也说不定。不过这谷中要太平

    无事,你原是笑不得的。”那女郎奇道:“为甚么?”杨过道:

    “古人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其实是写了个别字。这个

    别字非国土之国,该当是山谷之谷。”那女郎微微弯腰,笑道:

    “多谢你,别再逗我了,好不好?”杨过见她腰肢袅娜,上身

    微颤,心中不禁一动,岂知这一动心不打紧,手指尖上却又

    一阵剧痛。

    那女郎见他连连挥动手指,微感不快,嗔道:“我跟你说

    话儿,你却去思念你的意中人。”杨过道:“冤枉啊冤枉,我

    为你手指疼痛,你却来怪我。”那女郎满脸飞红,突然发足急

    奔。

    杨过一言出口,心中已是懊悔:“我既一心一意向着姑姑,

    这不规不矩的坏脾气却何以始终不改?杨过啊杨过,你这小

    坏蛋可别再胡说八道了。”他天性中实带了父亲的三分轻薄无

    赖,虽然并无歹意,但和每个少女调笑几句,招惹一下,害

    得人家意乱情迷,却是他心之所喜。

    那女郎奔出数丈,忽地停住,站在一株情花树下面,垂

    下了头呆呆出神,过了一会,回过头来,微笑道:“若是一个

    丑八怪把名字跟你说了,那定是你祖宗十八代坏事做得太多,

    以致贻祸子孙了。”杨过走近身去,笑道:“你偏生爱说反面

    话儿。我祖宗十八代做了这许多好事,到我身上,总该好有

    好报罢。”这几句话还是在赞对方之美。她脸上微微一红,低

    声道:“说便跟你说了,你可不许跟第二个说,更不许在旁人

    面前叫我。”杨过伸了伸舌头道:“唐突美人,我不怕绝子绝

    孙么?”

    那女郎又是嫣然一笑,道:“我爹爹复姓公孙……”她总

    是不肯直说己名,要绕个弯儿。杨过c嘴道:“但不知姑娘姓

    甚么?”那女郎抿嘴笑道:“那我可不知道啦。我爹爹曾给他

    的独生女儿取个名字,叫做绿萼。”杨过赞道:“果然名字跟

    人一样美。”

    公孙绿萼将姓名跟杨过说了,跟他又亲密了几分,道:

    “待会儿爹爹要请你相见,你可不许对我笑。”杨过道:“笑了

    便怎地?”公孙绿萼叹道:“唉,若是他知道我对你笑过,又

    知我将名字跟你说了,真不知会怎样罚我呢?”杨过道:“也

    没听见过这样严厉的父亲,女儿对人笑一下也不行。这般如

    花似玉的女儿,难道他就不爱惜么?”

    公孙绿萼听他如此说,不禁眼眶一红,道:“从前爹爹是

    很爱惜我的,但自我六岁那年妈妈死后,爹爹就对我越来越

    严厉了。他娶了我新妈妈之后,不知还会对我怎样?”说着流

    下了两滴泪水。杨过安慰道:“你爹爹婚后心中高兴,定是待

    你更加好些。”绿萼摇头道:“我宁可他待我更凶些,也别娶

    新妈妈。”

    杨过父母早死,对这般心情不大了然,有意要逗她开心,

    道:“你新妈妈一定没你一半美。”绿萼忙道:“你偏说错了,

    我这新妈妈才真是美人儿呢。爹爹可为她……为她……昨儿

    我们把那姓周的老头儿捉了来,若不是爹爹忙着安排婚事,决

    不会再让这老顽童逃走。”杨过又惊又喜,问道:“老顽童又

    逃走了?”绿萼秀眉微蹙,道:“可不是吗?”

    二人说了一阵子,朝阳渐渐升高,绿萼蓦地惊觉,道:

    “你快回去罢,别让师兄们撞见我们在一起说话,去禀告我爹

    爹。”杨过对她处境油然而生相怜之意,伸左手握住了她手,

    右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意示安慰。公孙绿萼眼中露

    出感激之色,低下头来,突然满脸红晕。杨过生怕想到小龙

    女,手指又痛,快步回到所居的石屋。

    他尚未进门,就听得马光佐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