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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

里抵岸,旅客一下子惊醒过来似的。她的思绪也唤醒了,往

    事一一浮现在眼前。她发现自己在圣母院,想起自己被人从

    刽子手的掌握中抢救出来;发现弗比斯还活着,弗比斯却不

    爱她了。这两个念头,一个给另一个带来那么多的痛苦,一

    齐涌现在可怜女囚的脑海中,她转身朝着站在她面前并使她

    害怕的卡齐莫多,对他说:“你为什么救我?”

    他惶惶不安地看着她,好像努力在猜测她说些什么。她

    又问了一遍。于是,他无限忧伤地瞅了她一眼,随即跑开了。

    她待在那里,十分惊讶。

    过了一会,他带着一个包袱回来,扔到她的脚下。这是

    一些好心的妇女放在教堂门口给她穿的衣服。这时,她低头

    看看自己,发现自己几乎赤身l体。顿时羞红了脸。生命又

    复苏了。

    卡齐莫多几乎也受到这种羞怯的感染,随即用大手遮住

    眼睛,又走了出去,不过,这一次是慢吞吞的。

    她连忙把衣服穿上。这是一件白色衣裙,还有一块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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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是主宫医院见习护士的衣裳。

    她刚穿好衣服,就看见卡齐莫多走了回来。他一只胳膊

    挽着一只篮子,另一只胳膊夹着一块床垫。篮子里有一瓶酒、

    面包和一些食品。他把篮子放在地上,说道:“吃吧。”他在

    石板上摊开床垫,说:“睡吧。”原来敲钟人去拿来的是他自

    己的饭菜,他自己的床铺。

    埃及姑娘抬眼望他,要向他表示感谢,可是一句话儿也

    说不出来。这可怜的魔鬼确实可怕,她吓得瑟瑟发抖,低下

    了头。

    这时,他对她说:“我吓着您了。我很丑,是吗?别看我,

    只听我说话就行。白天您待在这里;夜里您可以在整个教堂

    里到处走。不过,无论白天或夜晚,你都不要走出教堂。不

    然的话,你就完啦。人家会杀了你,我也会死去。”

    她深受感动,抬起头来想回他的话。他却已经走了。她

    发现自己独自一人,思量着这个近乎妖怪的人这番奇特的话

    语,他的声音是那么沙哑却又那么温和,她的心被打动了。

    随后,她细看了一下这间小屋。它差不多六尺见方,有

    一个小天窗和一扇门,开向平滑石板屋顶微倾的坡面。屋檐

    上装饰着一些动物头像,似乎在她周围探头探脑,伸长脖子

    想透过天窗看她。在她那间小屋的屋顶边上,她看见无数壁

    炉的顶端,全巴黎城家家户户的炉烟,在她眼前袅袅上升。这

    个捡来的孩子,被处以死刑,惨遭不幸,没有祖国,没有家

    庭,没有住所,对像这样一个可怜的埃及姑娘来说,眼前的

    景观是多么凄凉啊!

    她想到自己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格外感到心如刀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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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时候,她感到一个毛茸茸的,长满胡须的脑袋悄悄钻到

    她手里,她膝盖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此刻一切使她感到

    恐惧),低头一看,原来是可怜的山羊,机灵的佳丽,在卡齐

    莫多驱散夏尔莫吕的刑警队时跟着逃出来,在她脚下蹭来蹭

    去已近一个钟头,却没能得到主人的一个顾盼。埃及姑娘连

    连吻它。她说:“啊,佳丽,我竟把你忘了!你却一直在想我

    啦!啊!你没有负心啊!”就在这时,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把长期以来将眼泪堵在她心头的石头拿掉了,她大哭起来;随

    着眼泪的流淌,她感到心中最辛酸、最苦涩的苦楚随着眼泪

    一起流走了。

    夜幕降临,她发现夜是如此美好,月亮是如此温柔,她

    沿着教堂周围高高的柱廊上走了一圈。她感到心情舒坦一些,

    因为从这高处往下望去,大地显得多么宁静啊!

    三 耳  聋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发现夜里睡了个好觉。这件奇特的

    事使她感到诧异,她好久未睡过一次好觉了。一线明媚的朝

    晖透过窗ds进来,照到她的脸上。在看见阳光的同时,她

    发现窗d口有个东西吓了她一跳,那是卡齐莫多那张丑脸。她

    不情愿地闭上眼睛,不过没有奏效;透过她的玫瑰色眼睑,那

    个侏儒、独眼、缺牙的假面孔,似乎一直浮现在她眼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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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索性一直把眼睛闭着,她听到一个粗嗓门极其温和地说,

    “别怕,我是您的人。我是来看您睡觉的。这无妨吧,对吗?

    您闭着眼睛,我在这儿看,这对您不会怎么样吧?现在我要

    走了。看,我在墙后面,您可以睁开眼睛啦。”

    还有比这些话更惨痛的,那就是说这些话的声调。埃及

    姑娘深受感动,睁开眼睛一看,其实他已不在窗口了。她走

    向窗口,看见可怜的驼背在一处墙角缩成一团,姿态痛苦而

    顺从。她拼命克制对他的厌恶。“过来吧。”她轻轻地对他说。

    看到埃及姑娘嘴唇在动,卡齐莫多以为她在撵他走,于是站

    起来,跛着脚,低着头慢慢地走出去,甚至不敢向姑娘抬起

    充满失望的目光。她喊道:“过来嘛!”他却继续走开去,于

    是她扑到小屋外,朝他跑去,抓住他的胳膊。卡齐莫多感到

    被她一碰,不由得四肢直打颤。他重新抬起头来,用恳求的

    目光看着她,看见她要把他拉到她身边,整张脸孔顿时露出

    快乐和深情的光辉。她想让他进屋去,可是他坚持待在门口,

    说道:“不,不。猫头鹰不进云雀的巢。”

    这时,她姿态优雅地蹲在她的床垫上,小山羊睡在她脚

    下。两人好一会儿纹丝不动,默默地对视着,他觉得她那么

    优美,她觉得他那么丑陋,她每时每刻在卡齐莫多身上发现

    更加丑陋之处。目光从罗圈腿慢慢移到驼背,从驼背慢慢移

    到独眼,她弄不懂一个如此粗制滥造的人怎能生存于世。然

    而在这一切又包含着不胜悲伤和无比温柔,她慢慢开始适应

    了。

    他首先打破沉默。“您是教我回来?”

    她点点头,说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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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懂了她点头的意思,“咳!”他说,好像要说完有点儿

    犹豫不决。“可是……我聋呀。”

    “可怜的人!”吉卜赛姑娘以一种善意的怜悯表情大声说

    道。

    他痛苦地笑了笑,“您没发现我缺的就是这个,是吗?对,

    我聋。我生来就是这样。很可怕。不是吗?而您呀,这么漂

    亮!”

    在这个不幸的人声调中,对自己不幸的感受是如此深切,

    她听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何况他也不会听见。他继续

    说下去:

    “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像现在这样丑。我拿自己与您相

    比,我很可怜我自己,我是一个多么不幸的怪物呀!我大概

    像头牲畜,您说对吗?您是一道阳光,一滴露珠,一支鸟儿

    的歌!我呢,我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不是人,也不是兽,一

    个比石子更坚硬、更遭人践踏、更难看的丑八怪!”

    说着,他笑起来,这是世上最撕裂人心的笑声。他继续

    说:

    “是的,我是聋子。不过,您可以用动作和手势跟我说话。

    我有一个主人就用这种方法跟我谈话。还有,我从您的嘴唇

    翕动和您的眼神就会很快知道您的意思。”

    “那好!”她笑着说。“告诉我您为什么救我。”

    她说话的当儿,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我懂了。”他回答道。“您问我为什么救您。您忘了有天

    夜里,有一个人想把您抢走,就在第二天,您在他们可耻的

    耻辱柱上帮了他。一滴水、一点怜悯,我就是献出生命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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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不了啊!您把这个不幸的人忘了;而他,他还记得呢。”

    她听着,心里深受感动。一滴眼泪在敲钟人的眼里滚动,

    不过没有掉下来,好像吞下眼泪是一件荣誉攸关的事。

    “听我说,”他深怕这眼泪流出来,继续说。“我们那边有

    很高的塔楼,一个人要是从那里掉下去,还没落到地上就完

    蛋了;只要您乐意我从上面跳下去,您一句话也不必说,丢

    个眼色就够了。”

    这时,他站起来。尽管吉卜赛姑娘自己是那样不幸,这

    个古怪的人仍引起她几分同情。她打个手势叫他留下来。

    “不,不。”他说。“我不该留太久。您看着我,我不自在。

    您不肯转过头去,那是出于怜悯。我去待在某个看得见您,而

    您看不见我的地方,那样会更好些。”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只金属小口哨,说:“给,您需要我,

    要我来,不太害怕看到我时,您就吹这个,我会听到它的声

    音。”

    他把口哨往地上一放,赶忙避开了。

    四 陶土和水晶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爱斯梅拉达的心灵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极度的痛苦,像

    极度的欢乐一样,来势猛烈却不经久。人的心不会长时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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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留在一个极端上。那个吉卜赛姑娘受的苦太多,剩下的只

    有惊骇了。

    安全有了保障,她的心中又产生了希望。她置身在社会

    之外,在生活之外,但她隐隐约约地感到,再返回社会、返

    回生活,也许并不是不可能的。她就像一个死人手里保留着

    坟墓的钥匙。

    她觉得长期纠缠着她的那些可怕景象慢慢离她而去。所

    有可怕的幽灵,皮埃拉·托特吕,雅克·夏尔莫吕,所有的

    人,甚至教士本人,都从她的脑海中渐渐抹去了。

    再说,弗比斯还活着,她深信不疑,因为她亲眼看见过

    他。弗比斯的生命,这就是一切。一连串致命的打击,使她

    心如槁木死灰,但她在心灵中却只发现还有一样东西、一种

    感情依然屹立着,那就是她对卫队长的爱。因为,爱就好比

    一棵树,自行生长,深深扎根在我们整个内心,常常给一颗

    荒芜的心披上绿装。

    无法解释的是,这种激情愈盲目,它则愈顽固。它自身

    没有道理时,正是最为牢固了。

    爱斯梅拉达想到卫队长,心中不无苦涩。毫无疑问,可

    怕的是他也会受骗,可能相信那件绝不可能的事,也许认为

    那个宁愿为他舍弃上千次生命的姑娘真的捅了他一刀。说到

    底,不应过分责怪他:她岂不是承认她的罪行吗?懦弱的女

    人,她岂不是在酷刑之下屈服了吗?全部错误在于她自己。她

    就是让人拔去手指也不该说那样的话呀。总之只要能再见到

    弗比斯一面,哪怕只一分钟,只说一句话,只丢一个眼色,就

    可以使他醒悟,使他回心转意。她对此毫不怀疑。许多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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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事情,当众请罪那天意想不到弗比斯在场,还有同他在一

    起的那个姑娘,这一切把她搅得糊里糊涂。那姑娘大概是他

    的姐妹吧。这种解释不合情理,她却深感满意,因为她需要

    相信弗比斯一直爱她,只爱她一个人。他不是向她山盟海誓

    吗?她那么天真、轻信,难道还要别的什么吗?再说在这个

    事件中,种种假象与其说不利于他倒不如说是不利于她自己,

    难道不是这样吗?于是,她等待着,她希望着。

    再说说教堂,这个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的大教堂,看护

    她,拯救她,本身就是最灵验的镇静剂。这座建筑的庄严轮

    廓,姑娘周围各种事物的宗教仪态,可以这么说,从这座巨

    石的每个毛孔中渗透出来的,虔诚和宁静的思绪不知不觉地

    在她身上起作用。建筑物也传出各种声音,那么慈祥、那样

    庄严,慰藉着这个病弱的灵魂。主祭教士的单调歌声,众信

    徒给教士时而含糊不清、时而响亮的应和,彩色玻璃窗和谐

    共鸣的颤动,好似百只小号回响的管风琴声,像大蜂房般嗡

    嗡直响的三座钟楼,所有这一切宛如一个乐队,其气势磅礴

    的音阶欢蹦活跳,从人群到钟楼,再从钟楼到人群,不断升

    升降降,麻痹了她的记忆,她的想象,她的痛苦。大钟尤其

    使她感到陶醉。这些巨大的乐器好像往她身上大量倾泻了一

    种磁波。

    因此,每天初升的太阳发现她一天比一天情绪更平静,呼

    吸更均匀,脸上也微有红润。随着内心的创伤逐渐愈合,脸

    上重新焕发出优雅和俊美的风姿,不过更为沉静,更为安祥。

    她又恢复了过去的性情,甚至多少像她原先那样的欢乐,那

    样噘着小嘴的娇态,那样对小山羊的疼爱,那样她对唱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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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好,那样对贞洁的珍重。早上,她小心翼翼地在她住处的

    角落里穿好衣服,害怕隔壁阁楼的什么住户从窗口看到。

    在思念弗比斯之余,埃及姑娘偶尔想到了卡齐莫多。这

    是她与人类、与活人之间的唯一纽带、唯一联系、唯一交往。

    不幸的姑娘啊!她比卡齐莫多更与世界隔绝!对机缘送给她

    的这位古怪朋友,她一点儿也不理解,常常责备自己不能感

    恩戴德到了闭目不视的地步,但是她怎么样也看不惯这可怜

    的敲钟人,他太丑了!

    他扔在地上给她的那只口哨,她并没有捡起来。这并不

    妨碍卡齐莫多开头几天不时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他给她送来

    食物篮子或水罐时,她尽可能克制自己,不至于过分的厌恶

    而背过身去,可是稍微流露出一点点这种厌恶的情绪,总逃

    不过他的眼睛,他便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有一回,就在她抚摸着佳丽的时候,他突然出现了。看

    到小山羊和埃及姑娘那样亲密无间,他待在那里沉思了片刻。

    最后他晃着又重又丑的脑袋说:“我的不幸,是因为我还太像

    人了。我情愿完全是头畜牲,就像这山羊一样。”

    她朝他抬起惊奇的目光。

    他回答这道目光:“啊!我很清楚为什么。”说着,就走

    开了。

    又有一回,他出现在小屋门前(他从未进去过)。这时爱

    斯梅拉达正在哼一支古老的西班牙谣曲。她不懂歌词的意思,

    但它仍在她的耳边回响,因为她小时候,吉卜赛女人总哼这

    曲子哄她睡觉。她在哼这支歌的当儿,冷不防看到突然出现

    那张丑陋的脸孔,姑娘不由自主地做出一种惊恐的动作,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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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不唱了。不幸的敲钟人一下子跪在门槛上,带着恳求的神

    态合着他那粗糙的大手,痛苦地说:“啊!我求您,接着唱下

    去,不要赶我走。”她不愿伤他的心,战战兢兢地继续哼她的

    谣曲。这时,她的恐惧逐渐消失了,随着她哼的忧伤而缓慢

    的曲调,她飘飘然起来,完全沉睡了。他呢,仍跪着,双手

    合十,似乎在祈祷,全神贯注,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

    吉卜赛姑娘的明眸。他好像从她的眼睛里在听着她唱的歌。

    还有一回,他来到她跟前,神情又笨拙又羞愧,好不容

    易才说出。“我有话要跟您说。”她打手势说明自己在听着。于

    是,他叹息起来,嘴唇微开,霎那间似乎要说话了,紧接着

    却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退出去了,用手捂住脑门,让埃及

    姑娘茫然不知所措。

    墙上刻着的许多古怪的人像,他特别喜欢其中的一个。他

    好像经常跟他交换兄弟般友爱的目光。有一回,埃及姑娘听

    到他对它说:“啊!我怎么就不跟你一样是石头呢!”

    终于有一天清晨,爱斯梅拉达一直走到屋顶边上,从圆

    形圣约翰教堂的尖顶上方俯视广场。卡齐莫多也在那里,在

    她身后。他主动就这样站在那里,以便尽可能给那姑娘减轻

    看见他的不快。突然,吉卜赛姑娘打了个寒噤,一滴泪珠和

    一丝快乐的光芒同时在她眼中闪亮,她跪在屋顶边缘,焦急

    地朝广场伸出双臂喊道:“弗比斯!来吧!来吧!看在上天的

    份上!说句话,只说一句话!弗比斯!弗比斯!”她的声音,

    她的脸孔,她的姿势,整个人的表情叫人看了撕心裂肺,就

    像海上遇难的人,看见远方天边阳光里驶过一只大船,向它

    发出求救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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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齐莫多俯身朝广场一看,发现她这样深情而狂乱所祈

    求的对象原来是一个青年,一个全身闪亮着盔甲、饰物的英

    俊骑士,他正从广场尽头经过,勒马转了半圈,举起羽冠向

    一个在阳台上微笑着的美貌女子致敬。不过,军官并没有听

    到不幸的姑娘的呼喊,离得太远了。

    可是,可怜的聋子他却听见了。他深深叹息了一声,连

    胸膛都鼓了起来。他转过身去。他把所有的眼泪都强咽下去

    心胸都被填满了;他两只痉挛的拳头狠击脑袋。缩回手时,每

    只手掌里都有一把红棕色的头发。

    埃及少女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

    “该死!那才像个好样的!只需外表漂亮就行了!”

    这时她依然跪着,极为激动地大声叫道:“啊!瞧他下马

    了!他要到那房子里去!弗比斯!他听不见我的喊声!弗比

    斯!那个女人有多坏,与我同时跟他说话!弗比斯!弗比斯! ”

    聋子望着她,他是看懂了这场哑剧的。可怜的敲钟人眼

    里充满了眼泪,不过一滴也不让它淌下来。突然他轻轻拉她

    的袖边。她转过身,他装出心平气和的样子,对她说:“您要

    我帮您去找他吗?”

    她高兴得叫了起来:“啊!行!去吧!跑吧!快!这个队

    长!这个队长!把他给我带来!我会爱你的!”她抱着他的双

    膝,他禁不住痛苦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去把他带到您

    这儿来。”随后,他转身大步走向楼梯,泣不成声。

    到了广场,他只看到拴在贡德洛里埃府宅大门上的骏马,

    卫队长刚进屋里去。

    他抬头望了望教堂的屋顶。爱斯梅拉达一直待在原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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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原来的姿势。他痛苦地朝她摇了摇头。随后,他往贡德洛

    里埃家大门口的一块界碑上一靠,横下心来等候卫队长出来。

    这一天在贡德洛里埃府上,正是婚礼前大宴宾客的日子。

    卡齐莫多看到许多人进去,却不见有人出来。他不时望着教

    堂顶上。埃及少女和他一样,一动不动。一个马夫出来,解

    开马,拉到府邸的马厩里去了。

    整整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卡齐莫多倚在石桩上,爱斯梅

    拉达待在屋顶上,弗比斯大概就在百合花的脚边。

    夜幕终于降临;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一个黑暗的夜晚。

    卡齐莫多凝望着爱斯梅拉达,可是看不见。不一会儿,暮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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