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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开始还行,后来,连菜帮菜叶也捡不到了,那时,全国人民,都在忍饥挨饿。

    周末的时候,三叔和三婶就带着柳北和柳南去郊外,那里有田地,田地刚刚收获,他们顺着垄沟走,总会拾到一星半点的颗粒什么的。日子,总算过了下来,那一次,三叔和三婶在家里住了一年后,后来呆不下去了,三叔和三婶告辞了。

    三叔拉着柳秋莎的手说:芍药,我们住不下去了,你们的日子也紧巴,我们回去,农村地方大,总能找到填巴嘴的嚼咕,不像你们城里。

    柳秋莎就不好再留了,买了车票,一直把两位老人送到了火车站。火车开动前,三婶拉着柳秋莎的手说:芍药,是你把我们救活了,你比亲闺女还亲。

    三叔说:那可不咋地,亲闺女也没这么管过我们,以后有啥为难着灾的,就回靠山屯,我们养活你们一家。

    三叔这句话,最后终于应验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三叔和三婶终于来了。他们这次不同上次,他们精神饱满,还提来了大包小包的农村特产。三叔说:这是今年新下来的高粮米,老家的高粮米,可香了。

    三婶说:这是粘米,等着腊八时熬粥喝。

    ………

    三叔和三婶打量这个家时,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人走屋空了。等三叔和三婶得知柳北和柳南都去当兵时,两个人的心也空了。三叔就抹一把脸说:两个孩子可受罪了,受死罪了。芍药,你咋那么狠心呢,让孩子小小的年纪就受苦去。

    三叔和三婶把柳北和柳南带大,他们对两个孩子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们不放心孩子。

    柳秋莎就笑着说:让她们出去锻炼锻炼,省心。

    说完便找出一些两个孩子的来信,让三叔和三婶看。不知为什么,两个孩子走了,都很少给家里来信,隔上一个月两个月的,报上一份平安,信写得更少。柳北每次来信都寄给爸爸,从来不给母亲写信。

    三叔和三婶看到了信,如同看到了孩子,他们不识字,看不懂信,但仍把那些信,一封封地掏出来,眼巴巴地看上一气,不断地说:你看这两个孩子出息的,信写得这么好。

    柳秋莎和邱云飞,每天还要上班,柳东去上学,家里就剩下了三叔和三婶,两人闲得发慌,就出去转一转,这一转就转出了内容。他们看到家属院门前,有很多空地,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啥的。

    于三叔背着手冲三婶说:你看,这么多地闲着,加起来得有好几亩。

    三婶也说:可不是咋的,少说也得有三亩。

    三叔说:这城里人真败家,要是种上苞米,少说也能打上几百斤。

    三婶也叹气,摇头,很可惜的样子。

    三叔就和三婶商量:要不这么地,咱们反正也是闲着,把地给收拾出来,让芍药明年春天抽空把地种上,长出点苞米,让孩子们啃啃青,吃个新鲜。

    两个人的意见一致,说干就干。还没干上多会,便来了两个战士,他们态度很不好地说:干什么,你们这是破坏公物知道不知道

    三叔就说:瞧你这孩子说的,这咋是破坏公物呢,我们这是开荒,明年种上苞米,让你们啃啃。

    战士们不听他们乱说,把两人推推搡搡弄到了管理局。直到柳秋莎下班回来,才把三叔和三婶接回来,弄得柳秋莎冲管理局的助理又是赔理又是道歉的。柳秋莎冲三叔和三婶哭笑不得地说:这是营院绿化,不能给拔。

    三叔就说:绿化点苞米,高粱多好,种啥花呢,能看不能用的。

    从那以后,三叔和三婶再也不敢乱动那些花草了。看还是看,一边看一边摇头说:这城里人竟干些不着调的事,这国家搞不好,都是城里人闹的。

    他们不仅看出了这些浪费的花草,还看到许多城里人没事可干,满大街地贴大字报,还喊口号,口号通过大喇叭广播出来,很是洪亮,震得三叔和三婶的耳朵轰轰的。

    那天晚上,三叔和三婶就认真地冲邱云飞和柳秋莎说话:我们要回去了,这城里太乱,乡下人受不了。

    柳秋莎挽留了半晌也没挽留住。

    第二天,正好是个周末,两个人一起把两位老人送上了火车。这回于三叔说:芍药,你听好了,城里人这么折腾,早晚得出事,要是城里呆不下去了,就回老家靠山屯,有你叔吃干的,就不让你们全家喝稀的。柳秋莎就笑着说:知道了,等过两年,我们全家回去看你们。

    列车开走了,带着三叔、三婶的惊惧和遗憾。

    柳秋莎和邱云飞的日子还得往下过。

    医院里揪出了两个学术权威,都是延安时期的老医务工作者,跟当年的马院长一批从苏联医归国的。现在他们成了靶子,弄不好还会给定为苏联特务,隐藏在军队医院的特务。

    柳秋莎显得很茫然,她是一院之长,每次开会她都得到场,于是,柳秋莎就感到很累。

    邱云飞已经成了学院走白专道路的代表人物,检查接着写,一份接一份的,每份都不能过关。终于,灾难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