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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陵州日报》几乎每天都有关于曹副书记的报导,市电视台每天都有曹副书记召开会议、检查工作的讲话和面孔,甚至,连陵州市辖区内所有的有线电视台,每周也有曹副书记那春风得意的面容……

    在云江,史立成依然在‘一号’的宝座上稳坐泰山,而他的傀儡兼亲家的黄启仍然是云江的‘二号’。他们两亲家之间手拉手、肩并肩,工作上相互支持,密切配合,完全象一家人中的兄弟两,以至在云江县的老百姓中流传着这样一首短歌:死里整(史立成),晃起(黄启)干,云江遍地混天地暗;天外有天,园中有园,龙山北麓天天有缘……。

    阚尚杰在荣任县城建委主任期间,因政绩突出(耗资五千万修建了一座劣质大桥即云江大桥),于一九九六年三月被提拔为县委副书记,分管城市建设工作并兼任县城建委主任;天外有天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冯燕,也因为对云江的标志性企业经营有方而被提拔为县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欧阳松如愿以尝地当上了县财政局局长;而乌山乡的党委书记吴树明,也于九七年被调到县畜牧局当局长,原来的乡长王清平则理所当然地蹬上了乡党委书记的宝座;丁永明则现也光荣的从工商局局长退休,每天均在牌桌上酣战,等待阎王爷的召见;而副局长杨大伟则早于一九九五年就被调到县政协经贸委员会去喝浓茶去了……。

    而阚海以前认识的另外几个朋友,他们现在的情况呢?

    徐炳松他们一家离开云江后,于阚海音寻渺茫……。

    杨山早已考取了省城大学国际经融专业的研究生,而且,毕业后被分进了省工商外贸进出口公司……。

    那梅则在经过一番努力后,顺利从刘家乡的中心小学调到县城的师范附小工作,工作性质仍然是教师,但是,这些年,她仍未婚,仍暗中与欧阳松保持密切联系,并且,为她的另一个‘百万’计划秘密筹措……。

    除此之外,可能只有吕晓云和熊建兵的情况要特殊一点——当初被下派到乡镇挂副乡长职务的吕晓云,由于其性格的原因,下派期满回到县城后,仍是县计经委区区一名普通干部。另外,由于吕晓云与王玲当初草率的结合,两人之间个性的迥然不同,最终他们(她们)的婚姻亮起了红灯,至今已分居四年有余,使得吕晓云的内心极度空虚,其精神状态已近乎崩溃边缘。一九九六年夏天吕晓云独自一人去峨眉山旅游,从此后再没回天堂镇来……据后来“天堂”里有跟吕晓云曾经相识的人去峨眉山旅游回来后说,说什么山上的某寺庙里有个和尚的长相与吕晓云很相象。开初他们还满以为这个和尚就是吕晓云,可是,待他们前去询问,那和尚的名字并不叫吕晓云,而是觉慧师傅……

    熊建兵仍然在县妇幼保健站上班,欧阳松和史春燕曾经给他介绍了一个史春燕初中时同学的妹妹,即,现在在县城区开了家小面馆的长相一般但却憨厚老实的姑娘,初中文化程度。前不久,熊建兵因饮酒后性欲大发,于单身宿舍里强行处理了那姑娘的二十六年的不破金身……事发后,那姑娘要熊建兵赶快与她结婚,而熊建兵却不买帐,认为自己从不会行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于是,那姑娘一气之下,跑到派出所报了案,后经有关部门dna鉴定,确认的确是熊建兵所为。于是,熊建兵被予以逮捕,最后,被判入狱六年。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至少可以判刑三到十年,并且听说情节还相当恶劣呢,按规定可以判他十年以上,现在只判他六年还算是从轻了的!”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罗副局长(原天堂镇派出所所长)在电话里对欧阳松说道。

    “活该,狗日的!”欧阳松抓着话筒破口大骂道:“罗局长,现在就只有女方的控告,如果他(指熊建兵)自己打死也不承认,司法机关能定他的罪吗?罗局长,我是这么想的,当然,你是法律界的‘专家’,我——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恩?哦,是这样的,欧阳局长,现在的qg案可比以前好破多了,嫌凝人自己不承认,可以,但司法机关可以搞dna鉴定,非常准确的,另外,他自己也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悔……。”

    “dna?”

    “哦,是这样的——恩,比方说吧,qg案发生后,只要把受害妇女yd内残留的犯罪分子的jy提取来进行科学鉴定,寻找出相关的数据,就能立即确定犯罪嫌凝人……。”

    “啊,原来是这样的呀,看来,现在的科学真是越来越先进了——活该!他妈的,以后他的事我——我全不管了,罗局长,请你们依法办理,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恩?啊,不,我们依法办……。”

    虽然吐了电话筒一筒的口水,但欧阳松还是觉得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他知道,这下史春燕不知又将如何责怪他了——上一次为了帮助他化解赌博的事自己就被她塞了满耳的怨气,而这次,她不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才怪!你想想看:这次的事可不比上一次,这次受害方是她初中事一个同学的妹妹,这样一来,她以后的脸面往那里搁?她将如何面对她的同学,以及她同学的父母?唉,真他妈的是个混蛋,比混蛋还要混蛋的混蛋!自己不好好珍惜,还要连累自己,特别是老婆她……。

    “嘟——嘟——嘟!”

    尖锐的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欧阳松的思路,让他感到有骨子里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十分想宣泄!

    “喂——我这里是县财政局办公室嘛,你找谁?”

    “请问,你们局欧阳松局长在不在?”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非常熟悉的声音。

    “哦,我——我就是欧阳松嘛,请问……。”欧阳松浑身象被针刺了一下一样,赶紧扭头望望办公室门,直到看见办公室门是合上了的,方才放心地转过身,压低声音说道:

    “哪个叫你打电话来这里?我——我不是留得有pb机的号码给你么?”

    “传呼号?我打传呼差点把电话都打坏了,你回过一次电话吗?”

    “我——我可能正巧那时在开会,那里有时间……。”

    “得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白白浪费电话费。”电话里的女人果断说道:“今天下午四点到老地方一趟,我——我跟你说点事。”

    “四点?我正在上班,那有时间出来……到底啥子事,你就……。”

    “随你的便,你想来就来,不来就算了,反正我准时在那里!”

    “你听我说,我们……。”

    “嘟——嘟……。”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格老子少来!妈的,臭婆娘!”

    欧阳松“啪!”的一声摔了话筒,嘴里骂骂咧咧道。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个月都有。但是,这个女人的声音,他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欣赏过了,虽然她已经在他的努力下,从山区的小学,调到了县城的师范附小,可是,却并不象他开初想的那样:距离近了,可以随时应招她,相反,他却在一年半载地苦苦等待着她的应招!自打她进城以来至今,她还是应招过他两三次。可是,每当欧阳松怀着无比兴奋的情绪前往应招后,他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以至于,让他十天、半月还为此心情不好,甚至变得更坏。因此,象现在这样,每次接完电话,他都要破口大骂。然而,大骂之后,该去的,他还得按她指定的地方去……

    欧阳松局长独自一人驾车来到县城滨河路临江的悦来茶楼。

    停好车后,他在茶楼的二楼一雅间找到了一身浓妆的那梅。自从调出那偏僻的山沟以来,那梅身上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性情豁达开朗,谈吐文雅,本来就十分漂亮的身段,增添上各色高档华丽的衣装,既气质高雅,又性感迷人,不仅迷死了她们学校全部的男性教师,也引来了不少行人、各机关部门大小领导和县教育局无数官员们的朝思暮想……当然,普通的男性公民,自知望尘莫及,不得不忍痛断绝了各类非分念头!

    但是,但凡与她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那梅老师至今仍未婚!

    正因为大家对她这一隐私的了解,众多在她身边的男人们才如此胆大地跟她套近乎、献殷勤,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吃上‘豆腐’。原因很简单: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她都一样微笑、平等相交,乃至平等抛眉眼;但是,当每一个接近她而且享受到这一待遇的男人,在经过一番准备,或欲更进一步时,她却断然回避了,让你无法捉住她的衣角……以至,后来这些有过深刻体会的男人们便赐予了她一个绰号:冷美人!

    此刻,那个“冷美人”就宽衣跪在日式雅间的塌塌米上,平静的面容上略显温和柔顺,但如果你想与她的目光相对,则会感觉到一丝寒意。她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两只茶杯和一把白色的瓷茶壶。

    欧阳松关上雅间的木门,铁青着脸憋了那梅一眼,见她根本就没把目光对准自己,便悻悻然走到她对面,脱掉鞋子盘腿坐下。

    “城里头有几个人象你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欧阳松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表情严肃地说道:“你不是说有啥子好消息要告诉我吗?那就赶快说,我——我办公室还有客人等着我呢。”

    那梅的脸仍然朝着窗外,从那里,可以一览云江潺潺的水流。她没有回答欧阳松急切的问话。

    欧阳松注视着那梅那对着窗外的脸,登时声音温和地说道: “你到底有啥子好消息?说来——让我也分享分享快乐。”

    “分享?那是肯定的!”直到此时,那梅才转过头来,美丽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究竟是真心的微笑还是讥笑,欧阳松弄不明白。

    “欧阳局长好忙哟,恐怕比省长、市长还要忙吧?!”

    “你——我——我的确是有事!”欧阳松又想发怒,可是,一看见那梅那不屑的神情,他不得不歇了怒——何必跟女人一般见识?俗话说的:好男人,不与女斗嘛。

    “要不——要不我们晚上找个地方——谈谈?现在——我还没下班呢……。”

    “没有必要!”那梅知道欧阳松这样说的原因——他还当自己约他出来,是为了要跟他上床呢!

    “好吧,既然你实在是太忙,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今天来,是特地向你道喜的!”说罢,那梅目光如剑似的直刺欧阳松的双眼。

    “道喜?向我?你——你发啥子神经……。”欧阳松如坠云里雾里。

    “是呀,我恭喜你又要当爸爸了!”

    “谢谢你的关心!”欧阳松马上松了口气——每次跟她见面,他都感到透不过气,因为,他实在不知到每次跟她见面后,将有啥子灾难又会降临到他头上。现在见那梅神神秘密地弄了好半天,竟然是为了这事——自己和史春燕在同一张床上翻滚了三、四年,她才在去年年底为自己生了个孩子,还他妈是个女孩呢!开初,欧阳松还当史春燕没有生育能力呢。

    去他吗的,把老子从办公室叫出来,就为了这句话——是特意来讽刺我?也罢,反正她不是给自己添其它麻烦,便是万幸!

    可是,当他忽然想起刚才那梅说的是“又要当爸爸”这样的话时,欧阳松感到迷惑了。于是,在轻松了片刻之后,他把游离不定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梅,向其表明:话就说完了,是不是?如果说完了,那我可要告辞了。但是,那梅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显然否决了他的内心的想法。

    沉默数分钟后,那梅宛尔一笑说道: “欧阳局长,你可不要误会了,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恭喜那个跛子婆的,我是恭喜你又要当爸爸了,当我们孩子的爸爸!”

    “啥子?我们(语音很重地)的娃儿?是——是j娃儿还是鸭娃儿?你——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哟?”

    欧阳松面色铁青地,怒不可及的说道。他觉得她又要对自己恶作剧了,因此,内心充满了愤恨——恨不得煽她两个巴掌!

    “你怎么总希望我老子(脑子)有病呢?告诉你吧,我老子生活在农村,没有呼吸城市的废气,身体好得很呢!”那梅先前脸上淡淡的笑意没有了。“你不相信?偌,这是市人民医院的检查单,要不要看看?”那梅的右手里举着一张医院的化验单左右摇晃。

    “啥子意思?”

    “啥子意思?你那么崇明的还不明白吗?那——就是说,我们有共同的结晶了呀?难道不该恭喜你么?”

    “啥子鬼玩意儿?少跟我来这套,你是知道的我不吃你这一套!”欧阳松气愤地站起来,欲迅速离开——他不想在此跟她过多纠缠。

    “你要走,随你的便,反正我把话给你讲清楚:我们的这个孩子,我无能如何也要把他(或她)生下来,这是肯定的。之后,留给你我的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孩子将来由你抚养,反正你现在已经飞黄腾达了,既有权又有钱,将来,孩子不愁没工作,不愁没钱读大学,乃至出国留学;要么孩子由我抚养,可是,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民教师的待遇的。既然要我抚养,那就请你现在就为他准备好一百万元的生活费吧,反正你也捞了几百万,为了自己亲身的孩子,拿出个区区一百万算得了啥子,是不是?这样一来,不仅史家的人一个也不知晓,连云江的其他任何人恐怕也不会知道吧,这样,对你今后爬得更高,不更好么?回去好好想想吧,我期待着你的答复,三个月内!”

    欧阳松虎视耽耽,他被那梅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双拳紧握,真想将她暴打一顿——如果这里不是茶馆的话!

    略微沉思一番后,欧阳松牙齿叫得咯咯响。

    “何必要这样呢?这种把戏是电视里那些弱智们才热衷于的,我是从不喜欢看这种电视的,看看你这副德行,难道只跟我一个男人上过床?怎么就能断定是我的呢?哈哈!”

    “是吗?堂堂一个县财政局的局长,难道还不知道啥子叫dna鉴定吗?真想不到欧阳局长如此孤陋寡闻!”

    “dna?”

    欧阳松一脚踹开雅间的木门,气急败坏地冲了出去,他嘴里不停地咕噜着:

    “dna!dna!dna!又是他妈的dna……。”

    从去年的冬天至今年初春,云江县境内已经有五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下过一场象样的雨水了,包括云江上游的两、三个区、县在内。云江河水已经降至历史最低水位线以下:河床干枯,航运中断,而渡口的泊船,也只能横卧在江心,全当过往车辆的临时路桥。云江县境内所有的乡、镇均发生了程度不同的干旱,致使广大农村春耕生产无法进行,播种下去的小麦不能发芽,稻谷已经不能按时播种,今年的粮食生产将大面积减产已成定决。而在各乡、镇,几乎所有的池塘都已枯干,就连几大水库,其畜水量也大为减少,有的甚至已经放不出水来了。与此同时,气象部门还测得:至少两个月内不会降雨,旱情还将延续。

    地处云江县东北部高山区的黑山村更是如此:全村十个组除少数两个地处低处的组外,绝大部分组都地处高山区。山坡上,一大片大片的庄稼地里,百分之九十的小麦被活活干死,田地里润育的秧苗叶黄苗枯……而山冈上那些村民们前几年在阚海和程光清引导下发展起来的桑苗,也因干旱时间过长慢慢枯死。那条曾经流淌过北岩水库里清凉库水的贯穿全村七、八个组的水渠,也渐渐干裂——北岩水库一方面因天干而没法畜水,另一方面,每天的放水量增加,如今,已几乎放不出水来了。就连那些家住半山腰或以上的农家,为了生存,他们每天不得不跑到几里甚至十多里外的山沟或小河里去挑水吃……

    自从那天早晨,程光清和林洋离开徐家凹起,至今已有三年零五个多月。而那一直蜗居在徐家凹大院里简陋的原乡政府搬迁后遗留下来的已破旧不堪的灰砖破瓦房里,苦苦等待‘天堂’召唤的阚海,他的灵魂更是倍受了煎熬。在这三年零五个月漫长而孤独的日子里,阚海彻彻底底地对自己从来到云江的那天起之后的一切,进行了痛苦的反思——这是他生平三十年来对人生的第一次认真的、长时间的思索,并最终得出结论:不屈与自信,是造成自己身处现在这境地的根本原因——也就是说,自己“过度”注重了自己是个人,所以,自己迟迟不能返回天堂!

    不是么?

    假如,他当初听从了阚尚杰的话,做了史立成的女婿,而不是以一个有血有r的人的姿态来予以回绝,那么,他今天会仍旧呆在徐家凹么?

    假如,他当初在刚分配进云江县工商局时,他对丁英名、贾基利等等人物多献谀地微笑,那么,他们会那样冷眼藐视自己么?

    假如,当初在决定局里由谁去下派时,自己不那么自信地认为自己一定会完成县委、县政府委托的光荣任务,那么,自己今天说不定还呆在天堂里那舒适的办公室里吧?

    ……

    这期间,全县所有下派下去的驻乡帮村工作组的全体成员,除阚海之外,均落落续续返回天堂去了。而长时间等待,却未发现任何一点‘召唤’迹象的阚海,终于在忍无可忍时,跑回过天堂好几次,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