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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再见高下

果不是九姊妹,谁会在山上修一个龙王庙呢?

    九姊妹募捐纳银修建的庙宇还有万寿宫、三官庙、娘娘庙、雨王庙、山神庙等;后来的人们又在蒙山上修建了海螺寺、明光寺等。

    为什么蒙山之上还有海螺寺呢?那是因为蒙山原来就在海底的缘故。

    话分两头,再说金丹子在九女关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或者说就是碰壁而归。为什么呢?他们的目标是紫霞洞,是金银花祖和金银花苗圃,可折腾了一场连目标都没能接近。接连几日,金丹子总是闷闷不乐。心里思忖:今天铩羽暴鳞,来日复见翻跃!如何才能避开九个魔女呢?目下如何再战金花和银花呢?

    一方面,他夜夜敦促尺蠖和天牛出去吸食死人的魂魄,积蓄能量,争取升级上位;一方面他不断利用地音声线试图和师兄玉丹子取得联系,力邀玉丹子加入这个战队。

    他时常在尺蠖和天牛的面前念叨:“我的师兄玉丹子若在就好了。”

    尺蠖:“你的师兄有什么本事?”

    天牛:“真有本事,上次还能被金花银花打败?”

    金丹子:“那是我等不想置她们于死地。我们占人洞府,本来就师出无名,加上两个小女子拼命抵抗,输上一阵也属正常。”

    尺蠖:“我却不信,有你本事大吗?”

    金丹子:“我的师兄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尤善念咒作法,能吞云吐雾,能兴风作浪,能呼风唤雨,能偷天换日,且有金刚不坏之躯,十分了得。”

    天牛:“不信不信,还金刚不坏?他若来时,我定要与他一试高低。”

    金丹子神情自信:“到时便知,自见分晓。”

    这天中午,金丹子跟自己的几个女弟子赌酒,而后一直睡到夕阳西下。守洞的小喽啰忙不迭地将其拉了起来:“师,师!师伯来了,师伯来了!”

    喊了半天,金丹子陡然醒了:“谁来了,谁来了?”

    喽啰回道:“玉丹子法师,玉丹子法师!”

    “哈哈!”金丹子喜出望外,“说阎罗,阎罗到!——是玉丹子大仙?”

    小喽啰:“肯定没错,是玉丹子大…大…仙!”

    金丹子:“准备酒肉,款待玉丹子大仙!通禀西门大官人,青云洞见客。通知两位小相公,回洞面见玉丹子大仙。”

    说话间,喽啰们已经在洞口外面摆上了茶水。师兄弟两个一边品茶,一边诉说起离别的经历。

    金丹子:“紫霞洞一别,为什么师兄就杳无音信了?”

    玉丹子:“弄巧成拙,当时为兄作法,唤作八宝粥,实则五毒俱全,撒到人畜身上,一律是从头顶烂到脚底。谁知两个小女子毫发无损,还把这些毒物溅回到我的身上。”

    金丹子:“溅到身上,何惧之有?”

    玉丹子:“溃烂不止,惟剩骷髅。为兄之所以未曾告别就匆匆走了,完全是为了去寻找无根之水,然后洗却身上的污渍。”

    金丹子:“师兄都到了哪里?”

    玉丹子:“自然是去了天水。为兄先在天水洗去了身上的病毒,等痊愈后便四处寻访名师,学习一招制胜的通天神技。”

    金丹子:“恭喜师兄,敢情是学成归来矣。”

    玉丹子:“小有所成,少有收获。见笑,见笑。”

    金丹子:“师兄不必自谦。上次一别之后,师兄都寻访了哪些名山大川?”

    玉丹子:“武当山、龙虎山、齐云山、青城山无一不到。还有天山、昆仑、华山、雁荡、黄山、天台、崆峒、王屋、九宫……”

    金丹子:“师兄可要传我几套法术哦!”

    “这个自然。”玉丹子看见出出进进的几个女道士,“师弟可又纳了几个女弟子?”

    金丹子诡秘地一笑:“粗陋之象,难入师兄法眼。”

    玉丹子也是神兮兮一笑:“有道是秀色可餐,受用受用,分享分享,不知何时见赐?”

    金丹子:“只在朝夕。”

    二人哈哈大笑。忽传尺蠖、天牛二公子到,金丹子正要站起来介绍,孰料尺蠖和天牛已经奔到跟前。

    天牛问道:“谁个是玉丹子?”

    玉丹子:“直我便是——”话音未落,早有天牛的断水刀呼的一声抡了过来,直冲玉丹子的脖颈。

    玉丹子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束结整齐的脑袋噌的一下从项上掉落下来,直朝山下沟底滚去。

    尺蠖在一旁不知深浅地解气道:“不是说金刚不败吗?”

    天牛接茬道:“只一刀?!”

    金丹子大喊道:“快把头捡回来,兴许还能安上!”

    尺蠖和天牛慌忙向山下跑去。这空当儿,尺蠖和天牛又争起玉丹子的魂魄来了。这次是尺蠖抢先一步,一口将道士的魂魄吞噬掉了。

    哥俩将玉丹子的头颅找回,递给金丹子。金丹子用鲜藕叶包好,清洗干净,开始作法为玉丹子安头。

    头被砍掉之后,玉丹子扑倒在地上,并不挣扎,而是在地上写下了一行七个字:藕叶包头祭三日。

    金丹子指手画脚,把这帮道士忙得里外翻飞。他把玉丹子抱起来,让其端坐在蒲团上,蒲团权当是兰花宝座。金丹子率领一帮徒弟焚香祷祝,念诵经文。三天三夜过后,揭开藕叶一看,脖子已经愈合如初,众道徒欢呼雀跃。金丹子大喝一声:“别吵!”顿时戛然而止,鸦雀无声。

    金丹子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悲伤地说:“无上天尊!你们师伯已经羽化升天了。”

    “不能啊,脖子都长到一块啦?!”

    金丹子沉沉地说:“无魂无魄,无声无息,不是羽化,还能怎样?哭吧,哭吧!”

    道徒们开始放声大哭。金丹子在一边纳闷:到底最后还有个全尸,为什么就没有魂魄了呢?

    金丹子悄悄把尺蠖和天牛叫到僻静处,问道:“你们谁吃了玉丹子的魂魄?”

    尺蠖道:“我吃了,怎么啦?”

    金丹子捶胸顿足:“苦也,师兄不复生也!”遂命埋了玉丹子,自然是成殓厚葬。

    再说西门大官人,也是非常失落:还未曾与玉丹子谋面,这厮就这样死了,还得花许多钱去下葬,太不值了。

    事后,金丹子对众道徒不无感慨地说:“我的师父赤脚大仙若在就好了,师兄肯定有救。”

    天牛还是不服气:“你的师父若来,也是一刀,还不一样?”

    尺蠖:“该我啦,照头一棍,定是爆了。”

    天牛:“那时魂魄该由我吃。”

    尺蠖:“你吃?你吃就你吃。”

    金丹子听了,哭笑不得,转身钻进山洞去了。

    金丹子在自己的小洞里躺了整整一天一夜,把紫霞洞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进进出出的大小人物和恩怨关系,细细梳理了一遍: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战胜金花和银花。

    如何才能避开九女关而歼灭紫霞洞呢?金丹子的计策是偷袭!

    经过几天的精心准备,金丹子的人马开始向白马关进发。他要避开九女关,事先对任何人都是保密。这次金丹子是处心积虑、有备而来,他们要偷偷绕到蒙山前,密谋对紫霞洞突然给予致命的一击,从而一举打垮金花和银花。

    金丹子的如意算盘是:尺蠖和天牛分别缠住金花和银花,两个小弁看住花老汉和花老婆,金丹子居中行事,相机铲除花圃,抢走金银花祖。打枪的不要,悄悄地行动。在九女关察觉之前,迅速完成上述任务,立即撤离战斗,逃回蒙阴地界。万事大吉。

    计划相当周密。这天,金丹子带领人马向白马关开去。下面的小喽啰多有不解,嚷道:“我们不是上蒙山前吗?不走九女关,这是上哪?”

    金丹子坐在哮地犬背上,懒洋洋地说:“有道是条条大路通朝歌,我们这叫殊途同归。休要多言!”

    因为是偷袭,这次金丹子的身后没有安排那个扛旗的;尺蠖和天牛骑着花迷子、火眼子紧跟其后;再后面是两辆牛车,一辆拉着粮草,一辆拉着小喽啰。——就这阵容,也胜似一个押镖的队伍,对于深山老林而言,也算是大队人马了。

    行至一处陡峭的山壁前,远远看见巨石上镂刻又四个鲜红的大字“白马关”。四周山岚阵阵吹过,时或发出飕飕的声响;两旁松树掩映,绿草葱葱深不见地。天上不见鸟飞,地上死寂无物,真真是藏妖养怪的绝佳所在。金丹子坐在哮地犬上寻思:有朝一日若得闲暇,我也弄几个小妖怪放在这里养着。

    看看前方路上并没有人拦路,金丹子转过身来,示意大家切莫出声,悄无声息的通过。刚刚安排完转回脸时,猛然看见有人已经拦在了面前。

    路中间伫立着一个少年,一袭白衣,十分英俊。手中握着一支蜡杆银枪,也不说话,左手臂向前一伸,示意来人停下。

    ——此人乃白马关主白龙马也。

    金丹子道:“拦路者何人?”

    白龙马反而命令道:“来者通名。”

    金丹子:“贫道金丹子,敢问小英雄,可是白龙马否?”

    白龙马:“正是。”

    金丹子:“缘何阻我去路?金银财宝,后面牛车上事先已经给小英雄准备了两箱,乞为笑纳。”

    白龙马一笑:“金银可以留下,我早已许愿,要为三官庙的众神重塑金身。但白马关你们却是不能通过。”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天牛一听怒发冲冠,提刀就要冲关,被金丹子伸手拦在身后。

    金丹子问:“为什么不能通关?”

    白龙马道:“鬼谷子先生昨夜托梦于我,命我今日守住关隘,不得放你们过关,休叫你们去攻打紫霞洞。”

    金丹子问道:“鬼谷子先生,何许人也?”

    白龙马:“上界的神仙,缘何不知也?”

    金丹子陪笑道:“少年英雄,我家师父唤作赤脚大仙,想必与鬼谷子先生交厚。看在两位神仙的面上,放我们过关好了,难道小英雄与紫霞洞有些交情?”

    白龙马:“本关主与紫霞洞并无来往,鬼谷子先生只叫不要放你们通过。”

    金丹子依旧陪着笑脸:“我家主公西门相公,小英雄恐怕也有耳闻,在这青州、兖州、豫州、冀州等等多地开了一些生药材店铺。如今紫霞洞花家培植假药,扰乱市场,我们此去只是要讨个说法,做个了断。小英雄通融则个?”

    白龙马:“似你们凡间,动辄就要通融,足见没有多少真事。有板有眼、有条有理的事情,为什么要通融呢?”

    金丹子:“两箱金银自然还归小英雄,不是要为三元大帝再塑金身吗,小英雄何乐不为?”

    白龙马还是一笑:“金银可以留下,白马关不能通过。”

    “岂有此理!”天牛气冲斗牛,挥刀就上,心想就跟手刃玉丹子一样,手起刀落,让白龙马也到沟底找脑袋去。

    天牛砍来,白龙马漫不经心地轻轻接住,两人打斗起来。白龙马并不还击,天牛却是一招紧似一招地进攻,刀刀直指要害,招招取人性命。

    白龙马有些忍无可忍,一枪直刺,天牛闪开;跟进的一枪横扫,将天牛打出了八丈开外。

    可见白龙马的神魔排位,要远在天牛之上。只一招进攻,对方便招架不住了。

    金丹子一看,三人全然不是白龙马的对手,正要鸣金撤兵,尺蠖已经挥动棍子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