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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纵横捭阖

    天牛不敌白龙马,金丹子正要鸣金收兵,尺蠖已经举棍杀了上去。

    金丹子十分不满,心想:“你弟弟天牛全然不是对手,难道你比你弟弟还有更大本事吗?”正寻思间,尺蠖和白龙马的枪棍已经缠搅在了一起。

    金丹子渐渐看清楚了,尺蠖和白龙马的功力基本是不相上下。金丹子大吃一惊,不知尺蠖什么时间在哪里吃了什么兴奋剂,功力竟比天牛高出了许多。

    三百回合之后,白龙马已是明显的体力不支。金丹子的阵营中登时一片喝彩。

    白龙马实在无力支撑了,虚晃一枪,跳出圈子。尺蠖跟上一步接着要打,却见面前站着的英俊少年突然变成了自己的老爹西门大官人。

    尺蠖迟疑了一下,最后索性道:“白龙马,别说你变成了我老爹,你变成我老娘也不能放过你。”一棍打下,哎哟一声,白龙马还原了法象,变成了一匹雪色的白马。看到白龙马还了原形,金丹子认为机不可失,命令尺蠖和天牛一起冲杀。

    白龙马看到难以抵敌,遂使出了吞云吐雾的本领,瞬间将整个白马关变得烟雾沉沉,不见五指。白龙马有三只眼,烟雾中平常的两只眼睛浑然看不清楚,与凡人无异,第三只眼睛则是看得透彻明细,打斗也更加得心应手,只盘旋了几下就将尺蠖和天牛踢回了关外。

    金丹子本来还想继续冲关,看看白马关的黑云雾气越来越重,无论如何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好鸣金收兵,撤回蒙阴城去了。

    回来的路上,金丹子始终没有想明白,尺蠖的功力怎么会突然长了许多倍了呢?

    回蒙阴城的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前面接到有人来报:西门老爷病重,请两个公子速回。

    回到西门府上,西门相公已经奄奄一息。尺蠖和天牛在床前商议,尺蠖说:“这次谁吃?”

    天牛道:“这次该我吃了!”

    金丹子在一侧听了,问道:“你们想吃什么?——这是你们的父亲!”

    尺蠖和天牛恍然大悟:“对啊,老爹的魂魄不能吃吗?”

    金丹子烧上三炷香,席地作法,口中念念有词。半个时辰过去了,金丹子已是大汗淋漓,西门老爷躺在床上还是无甚转机。

    又打上三炷香,金丹子依旧是念念有词。一个时辰过后,西门老爷长舒了一口气,陡然坐起,愤然道:“打死我了!”

    金丹子站起,走到床前:“相公,谁人打你?”

    西门:“不知,正在花园散步,不知哪个当胸给了我一个闷棍,然后就昏死过去。”

    尺蠖接话道:“我打的,我在白马关打的。我在白马关看见神马变成了你,就当胸打了一棍。”

    天牛道:“以后不管哪个妖怪再变成老爹,我们都不打了。”

    这天晚上,金丹子可谓是辗转反侧:

    ——为什么尺蠖的功力突然增长了许多呢?

    后来想明白了,尺蠖吸食了玉丹子的魂魄,所以功力倍增。——这也是玉丹子之所以不能活过来的根本原因。金丹子默念道:“师兄,安息吧!你没有白死,你的能量已经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正在为我所用。师兄助我诸事成功。”

    想想看,玉丹子是何等的本领,一下子转移到了尺蠖的身上,功力大增也就不难想象了。

    ——为什么在白马关打了白龙马变化的西门相公,相公在家里还会受伤呢?还有,白龙马并未见过西门相公,如何能变化出他的模样?

    可见移花接木、张冠李戴、李代桃僵、隔山打牛这些法术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啊!由不得你不服气,都得好好学学。

    ——白马关的神马和鬼谷子先生又是什么来头呢?

    关于白龙马和鬼谷子先生,金丹子也不是一无所知。

    原来,这白龙马本是天庭的一匹小驹,孙悟空出任弼马温时恣肆妄为,将所有天马全部赶到天河边放牧,不想走失了一匹,后来跑到下界的蒙山脚下安家落户,终日以吃人为生。——这也就是白马关名字的来历。

    白马关原名叫响马关,常年有一帮毛贼在此结伙剪径。来往客商无人敢单独通过,只有等到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由官兵定期护送一次。其它时间也有通关的,一般都是尾随大户人家的人马或者镖局的车队过往。

    一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匹白马,大王喜不自胜,换成了坐骑,时常骑着这匹白马出行。某次,大王单独骑马外出办事,一天之后,白马自己回来了,大王没有回来。大王在一个路旷人稀的僻静之处被白马吃了,无人知道。

    大王不回来,二王升任了大王,还是换上了骠悍的白马当坐骑,二王当然也是异常高兴。待二王单独出行的时候,白马又把二王吃了。

    就这样,白马先后把所有的毛贼吃了。到最后一个小毛贼发觉不对时,想跑也已经来不及了,乖乖地成了白马的腹中之物、口中美味。

    这匹白马就是我们所说的白龙马,自此之后便在此扼守关隘,吞噬过路的行人。

    某天下午,阴雨霏霏,山下走来了一个白发飘飘、须眉如霜的老头。白龙马上前拦住,也不商议,张口就要开始吞食。

    老者道:“白龙马,敢是要吃我吗?”

    白龙马:“正是。吃你还用商量吗?”

    老者取出一条口袋,道:“且慢,且慢。看我这条口袋里,全是美味佳肴,白龙马何必去吃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呢?”

    白龙马心想也是,一口吞下了老者的口袋。口袋被吞下之后,就变成了白龙马的胃袋,换掉了原来既吃肉类也吃草料肠胃,从此成了只吃草料不伤人畜的神物。

    白龙马吞下口袋,已经没有了吃肉的,始觉不对,怒叫道:“老头,你要害我不成?”

    老者呵呵一笑,飘然坐在了半天的云头之上:“白龙马,你有几百年的灾愆。从今以后在此镇守关卡,保护百姓过往。切记不要伤害生灵。来日期满,方可回到天庭。”

    白龙马:“何时待的灾愆满日?”

    老者:“日后有一鲁班先生,在此关口为你塑一石身,那时便是你功德圆满之日。”

    白龙马:“请问尊姓大名?”

    老者且走且说:“鬼谷子是也。”云光一闪,已然无影无踪了。

    原来,鬼谷子先生这几百年里就住在蒙山里,一边修身养性,一边开坛课徒。鬼谷子先生之所以要点化白龙马,多半都是受女娲娘娘和神农神君之托。

    白龙马一时十分恼火:“谁是鲁班?驴年马月才来给我塑像?”

    没办法,也只能在此等下去。

    再说金丹子白马关没有走通,又开始思谋别的计策。蒙阴通蒙阳总共只有三个关口,除此之外只能翻越悬崖峭壁。大队人马攀越山崖不甚可取,还是从三个关口上再做文章为妙。

    九女关是九个女魔头把持,无法通过;白马关有一匹神马扼守,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紫荆关属于紫荆怪的地盘,善恶取向如何呢?金丹子还不知深浅。

    金丹子决计先走一趟,上上之策是结下攻守同盟。正所谓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金丹子也是不信东风唤不回。

    金丹子不要其他扈从,只身带着哮地犬要探访紫荆关。紫荆关离蒙阴城约摸有五十里地,金丹子念动咒语,一阵飞沙走石便来到了关前。哮地犬或前或后,飘忽在左右。

    紫荆关相对较为平坦,只是荆棘丛生,极为荒凉。周边左近的人是没有敢从这里穿过的,因为从来就没有谁侥幸平安通关过。这里到处白骨成堆,形骸惨不忍睹。

    金丹子来到关前正待张望,忽然感觉脚下凉气生风,低头下看,两脚及腿已经被漫漫长藤和细细丝须缠绕了起来,须臾间便有被吞噬的危险。金丹子知道紫荆怪是如何吃人的了,原来这些枝枝蔓蔓都是杀人的武器。

    哮地犬见状,机警地跳出了圈子。

    金丹子也不挣脱,高声道:“贫道叩关,特来拜见紫荆大王!”

    紫荆丛中传来一种悠远的声音:“来者报上姓名,本关不收无名小鬼。”

    金丹子也不含糊:“我若怕时,便不来也。”

    紫荆怪:“我若吃你,还管你姓甚名谁?”

    金丹子:“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座山。贫道前来拜谒关主阁下,无非是以邻为友,与人为善、与己为善。”

    紫荆怪开门见山:“可有觐见之礼?”

    金丹子一字一字地吐出,犹如荷盘雨落滚珠玑:“一件富贵,乞为笑纳。”

    紫荆怪闻言,收了身形,换了法象,变成了一个风姿绰约、妩媚妖娆的女人。两只摄人魂魄的媚眼瞟来,钩得金丹子登时已经魂不守舍了,肥嘟嘟的脸上,那张厚厚的阔嘴不停地在咽着的口水,否则真的就是垂涎三尺了。

    紫荆怪娇滴滴地走过来拍着肉头金丹子的肩膀:“你想什么,我知道。”

    金丹子慌忙收回神来:“没有没有,没想什么。”

    紫荆怪:“掩饰什么?你们人类都是这副臭德性。放心,老娘会满足你的。”

    金丹子尴尬一笑:“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紫荆怪打了一个娇媚的手势:“请吧,请洞天安坐!”

    随着藤条和枝蔓的徐徐移开,一个黝黑的洞口崭露出来。洞口上方镂刻着三个阴文“紫晶洞”,却原来这个山洞里生长着无数的钟乳、石笋和水晶,因为紫晶居多,所以称作紫晶洞。当初紫荆怪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洞府。

    桌椅是石笋的,二人进洞坐下,早有一些小妖怪奉上茶来。紫荆怪一方面是千娇百媚,另一方面则是霸气侧漏。茶水刚刚端上,紫荆怪竟一拍桌子问道:“说!什么富贵?”有些咄咄逼人。

    金丹子也不故弄玄虚:“长生不老。”

    紫荆怪:“屁话!哪有长寿不死的?”

    金丹子:“总是多活几千年,不好吗?”

    紫荆怪:“也是。如何延年益寿呢?”

    金丹子绘声绘色地道:“当下,蒙山之阳出了一种崭新的花种,名字叫做金银花。大王知道吗?”

    紫荆怪:“不知。”

    金丹子:“紫荆大王不仅是蒙山的花木之王,也应是天下的花木之王。金银花在蒙山之上生根开花,得到紫荆大王的恩准了吗?”

    紫荆怪:“没有。”

    金丹子:“而今而后,金银花必须听凭大王的管束。”

    紫荆怪:“言之有理。”

    金丹子:“金银花的花魁可以助人延年益寿,对于紫荆大王来讲,无异于长生不老。”

    紫荆怪:“甚合我意。道长要本大王如何效劳呢?”

    紫荆怪与金丹子简直就是一拍即合,当日,二人在紫晶洞中饮酒作乐;当夜,二人在紫晶洞中作乐饮酒。

    卧室是紫晶的,床榻也是紫晶的。金丹子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