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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

凌弃仍是个人人憎弃的“逃犯”!

    其实,冷血匿伏在什么地方,也只有追命知道。

    只是冷血现今已成了“黑人”,不能现身。

    ──大将军是必杀冷血的,与其让别人下手“欲加之罪”,不如由他自己来干,以搏取大将军的信任。

    所以他第一个建议要公告天下,对冷血赶尽杀绝,使之永不翻身!

    他这样建议的时候,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嘿,名捕反而要被捕,抓犯人的却成了犯人了。

    难得这时候,他还笑得出来,且以微笑送酒,自行浮上一大白。

    不笑又如何?难道哭吗!在这样强大的压力、满城杀手环视下,若不轻松对应,早就崩断了、紧张死了!趁笑得出来时,还是多笑笑吧,人生在世,就算是面对强权、面对拳头、面对大敌、面对伤悲,多笑一笑,也许纵不能兵不刃血的化解了汹汹来势,至少也能纾解一下内心的张力和郁结!

    走长路的人要懂得歇息。

    跑得远的人晓得回气。

    一醉可以解千愁。

    ──千醉却徒生不解愁!

    所以可以偶然一醉,但不可以昏醉终日。酒是良伴,因为借酒行“空”,嘻笑怒骂,自在自得,不再需要假装的心情;但如果成了酗酒烂醉,借酒行“凶”,那就是为酒所御,成了酒徒、酒鬼,做人做事,也无甚看头了。

    很多人都不明白:追命何以有时千杯不醉,有时却一杯便醉;其实他是想醉就醉,要醉便醉;想睡就睡,要醒即醒。

    ──面对那么一群“狐假虎威”的人,有时候,真得要用醉眼来看,才比较可以不那么反胃。

    但在这些“狐狸”之中,有一只委实不能用“狐”来作形容,而是用“鸭”字。

    因为她太像一只鸭子了。

    她就是“大笑姑婆”。

    “大笑姑婆”不美。

    说句良心话:大笑姑婆简直甚丑。

    “大笑姑婆”却有一个甚美的名字,她就叫做谢朝花。

    想到大笑姑婆,追命的头就一个有五十个般大。

    大笑姑婆对他甚为体贴关怀,夏天给他捧西瓜,冬天为他送衾被,有次居然还神神秘秘甜笑着告诉他:“喂,你昨天盖着被子,是不是睡得特别香甜?”

    追命忙着茫然摇首,只来得及想到:被是用来盖的,又不是吃到肚子里去的,怎么会有香甜?

    “那就对了,”大笑姑婆喜欢得两扇胖脸一起泛起猪血色的红霞,“那被子我盖着睡,睡了六年了,昨儿给你盖时,先把香粉儿刮了老半天,把粉味儿都剔除了,只剩下我的味儿,你就不会不习惯了。”

    哗!

    追命晕了一阵,几乎要惨叫一声。

    有次大笑姑婆难得在晾晒衣服,阳光下,那些衣物在晾绳上还抖落着水,大笑姑婆扭动的身躯仿佛也正拧出水来。胸脯两墩胖r像不胜负荷的金瓜,又像衣服里有两只鹅,或有两只饱食的胃正下垂不已。

    追命看了一眼,因为引为奇景,又再看一眼,只觉头昏,便没再看,但忽觉有什么事物令他眼熟,便又再看一眼:

    这一看,才晓得大笑姑婆洗晾的,全是自己的衣物!

    他此惊非同小可,因为一些贴身事物,给大笑姑婆如此泡制,很容易便让人识破。

    他气得呻吟了一声,还未发话,大笑姑婆已柔情万种,嗲着声音说:

    “小崔,你看,我为你洗得干不干净?”

    大笑姑婆一向杀人如麻、杀气腾腾,一张脸像老虎头印在芝麻烧饼上,一样的凶,一般的大,但她这柔得像拧得出蜜汁、嗲得像挤得出奶水的几句话,使也在院子里的“斑门五虎”中的斑花,终于忍不住、憋不住笑,“格格”的笑了出来。

    笑了一声。

    只笑了一声。

    从此斑花就在胖脸有点肿歪,并少了两只门牙。

    ──以大笑姑婆的手劲,这己算“手下留情”了;以大笑姑婆的声威,对这种“仇”,一向必报的“斑门五虎”,别说报复了,甚至连想都不敢再想、记都不敢再记。

    大笑姑婆的丑,真是空前,而且绝后,甚至绝了代!

    她胖,胖得准叫十二个壮汉也“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她吃得甚少,甚至仅仅吃素,不吃荤。不知她是因胖而不肯进食,还是胖得不必/不能/不可以再吃?总之,她是个只喝水都胖的女人。

    她的头发是天生卷曲的,像铁丝拗在一起,并发出一种天然的幽臭,但一张砧板似的大脸,却厚施脂粉,香味“獠”人;两种异味各自为政、互相攻坚,造成别人鼻端极大冲击,她自己却不以为异、习以为常。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她的嘴:笑时血盆大口,还闪烁着几只耀眼生花的金牙,准有八两金!但笑容一敛,却只剩下樱桃小嘴,朱唇一点,收放自如,天衣无缝。

    她的身材不折不扣:就像只鸭子。

    一只发胀的鸭。

    追命就是最不明白这一点。

    以前,他有一个心仪思慕的女子,也是像一只小小的鸭子。

    ──那是只多么漂亮的鸭子!

    令人念及就欢欣莫名、疼惜不已的鸭子。

    鸭子的乖巧、鸭子的伶俐、鸭子的美!

    可是,眼前的却也是只鸭子:

    一只大肥鸭!

    ──她的茹房真可当两间房子来使用,头突、腰粗、p股翘,走路的时候,全身颤颤颠颠,还有点瘸,活像鸭的模样!

    更难以忍受的是这鸭子还涂着厚厚的脂粉、浓浓的胭脂。

    更可怕的是她的出手。

    ──她的出手狠辣,江湖上从不把她当“辣手人物”,而是“辣手女魔”。

    她也引以为荣。

    她像是一只雄霸天下的鸭──不过沾了点惊怖大将军的虎威,所以越发大摇大摆,显示她的鸭在江湖、威震八方。

    追命向来只好戏谑,并不缺德。

    ──容貌美丑,并不可羡可讥,但矫揉造作、暴虐y威,追命则十分看不入眼。

    但他知道大将军很信任大笑姑婆。

    ──要不然,惊怖大将军也不会选大笑姑婆来当自己的“副手”了。

    他也知道大笑姑婆对自己十分好感。

    ──所以,他既不想接近她,但也不敢开罪这女人。

    故此,能避则避,避之则吉。

    但这次却不能避。

    还要主动去接近。

    因为大将军交给大笑姑婆一个“任务”;

    ──杀一个人。

    杀谁?

    少年追命 … 第二章 跛脚鸭

    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句话要是用在大笑姑婆身上,只好变成了春江水暖跛脚鸭先知。

    大笑姑婆知道的,显然不止春江水暖而已,她仿佛连追命的洗澡水是凉是冷,也打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常向追命嘘寒问暖。

    因而追命也常乍悚还寒。

    “我昨天又梦到你了,”大笑姑婆像看到了什么可口食物似的,眉开眼笑的说,“你猜我梦到你正在做什么?”

    一面说,一面娇羞万状的吃吃地笑。

    追命觉得有只苍蝇飞进了他的脑子里。

    “大便!”

    因为他知道就算不答话,对方也一定会找到办法搭讪下去,所以不如他先让对方“知难而退”。

    “你怎么知道的!”没料大笑姑婆却惊为天人地欢叫了起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又眯着眼笑了起来,仿佛追命是一碟热腾腾的豆鼓炆j。柔声昵语地说,“噢,你可知道,就算你在大便的时候,样子还是那么沧桑、那么威风、那么英武……”

    说着,又喜不自胜、不胜娇羞的低下头去了:那一点红自耳根起,飞上两颊、速下脖子去了。

    ──天哪。

    追命忽然想起舒无戏:

    ──要是能学他一样,在此时此际放一个p,把她臭走,该多好啊。

    可是他回心一想:万万不可,万一个不好,此p一放,给大笑姑婆误以为这是求爱的呼唤,岂不是更糟上加槽了!

    可见只要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她打喷嚏打呵欠打你一巴掌都是西施极了;但要是眼里有刺,他就算是霎了霎眼,皱了皱鼻子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都一样会刺着了你。

    追命反思:自己待人,也会不会是一样?

    这边厢,大笑姑婆却又关切地问了:“你不舒服啊?”

    追命只答“不”;

    大笑姑婆关心的趋前一步,“你今晨没上毛坑?”

    追命只能答“不”。

    大笑姑婆关怀的把整个“胴”体都挨了近去,以一种人比黄花瘦的幽幽的声调说:“难怪你心情不好了──你至少像已经有一个晚上没看见我了;你可想念我不?”

    追命只好答“不。”

    大笑姑婆这回以一个人比菊花肥的大笑表达她一早已d悉追命心中所思之意,“你害臊!你面嫩!你不好意思承认!”

    追命忍无可忍,心想自己怎么也算是条搁不落地的好汉,这样在这儿给人耍宝,当作要风干的腊鸭,这万万是此可忍孰不可忍的;自己只是来当卧底,可不是来当这婆娘的绣花枕头,心里一横,觉得该下几句狠话的时候了。

    可是,拳头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虽然丑了一些,但毕竟是个女人。

    武林中真正的好汉,都是不与女子为敌的。

    ──除非是女的先踩了上来。

    现在可不是吗?早踩上来了,追命心头发狠的想:我该劈面便对她说:“大笑姑婆,你也不撤泡黄n照照,自己有多丑怪……”不,这样说,还不够份量,不如夸张一点,就说:“你说多丑便有多丑,说多怪就有多怪,大将军后院井边养的那只乌龟都比你皮光r滑一些,看你的样子,当真以为你是吃乌鸦粪大的。”

    这样够厉害了吧?够杀伤力了吧?够伤她的心了吧?……哎,崔略商啊崔略商,你敢情是当年给人打得内伤得连心都伤了;你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居然以伤一个女人(尽管她是丑了一点,但仍然是个女人!)为荣,竟然以嘲笑一个女子(虽然她不是弱质女流,但也决非男人,这点是可以肯定的)的容貌而自得──你还算是个人吗你!

    想到这里,心绪起伏不定,莫衷一是,但他仍不肯容让自己堕落到去讪笑一个女人的容貌。

    却是他思潮起伏、挣扎不已之际,大笑姑婆却悄悄的贴近去,用她那对不知是胃下垂还是r下垂的胸脯来顶了顶他,神神秘秘的笑道:“你又在想我了,是不?”

    ──天!

    追命这回是第二次叫“天”了。

    ──还当真是叫天天不闻,喊地地不应呢。

    到此地步,此情此境,他当真是无法可施了。

    所以他板住的脸孔,叱道:“我心情不好,你少来烦我!”

    没料这一句叱喝却引起大笑姑婆几近欲仙欲死的反应:“天!你骂我了!你终于肯骂我了!打者爱也,骂者喜欢也!你不注重我,又何必骂我?你骂我,是为我好!我明了!我知道!天啊,我真爱煞了你这男子汉气慨!”

    对追命而言,这种“反应”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想,这样下去,他们俩人就像一对瞎了眼困在房里的猎狗,嗅来嗅去迟早都只嗅到了对方的鼻子。

    与其如此,不如早走早着。

    他迷乱地喃喃的道:“我有要紧的事去办,我先走了。”

    他决定“一走了之”。

    ──反正,以他的轻功,只要一旦开步“走”,就算是大将军亲至,也未必能拦得着他。

    说着他就走了。

    走得快,好世界。

    看到追命说走就走,大笑姑婆自然很不开心,只幽幽的又说:“唉。大将军正要叫我去除掉一个心头大患,他叫我多请一个帮得了手的,我本想请你,但你又急着要走,只好去请──”

    追命本已“飘”到了墙头。

    当他耳际听到那娇揉造作的语音说到:“……大将军正要派我去除掉一个心头大患……”之际,他已“飘”了回来。

    飘到了大笑姑婆的身边──就像一张乖乖的落叶。

    ──虽然他的行动也有点怪。

    所以他只好柔声(在大笑姑婆听来是柔情万种)说,“我本来也有事要办的,不过,既然你有事,我就只好优先办理了。”

    说着,他还(干)笑了几声,以掩饰他那无耻(他为自己行为觉得齿冷)的虚伪。

    ──不过,大将军要铲除的心腹大患,那是非要弄清楚不可的;万一是他找到了冷血,自己也好从旁助他一把。

    他的笑声响亮而空d,就好像他现在的作为空d而响亮一般。

    大笑姑婆亲昵得像化成了一滩糖水──不,竽泥,昵着声调昵着问,“你这都是为了我?”

    追命硬着头皮忍了心,说:

    “是。”

    说了那句话,仿弗他的舌根就会冒上一颗水疱似的,他痛苦得五官都麻痹了。

    “你真好。”

    大笑姑婆在感激之余,虽然并没有马上以身相许,但着实亲了追命面颊一口。

    “啜”的一声,清脆清晰。

    追命觉得这一声噪音就像软木塞塞着酒瓶一般塞住了他的耳朵,使他的听觉在好一时候之后还不能回复正常。

    他觉得自己是给咬了一口。

    他只好以一种近似凄楚的方式来忍耐这件事。

    ──哎,这样当捕快,不如当犯人还好。

    直至大笑姑婆喜不自胜的挽着他的手、像一只会飞的大笨象般跳着去到大将军“八逆厅”开会之前,追命都是这般咬牙切齿、一面含垢苦忍一面忍辱偷生一面想。

    “唉,我有一个心事未了。我就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可是他少不更事,脑荀子还未接合得上,就学人家有‘好逑’之心了。自猫猫姑娘给那丧心病狂的冷血残杀后,犬子一直都愀然不乐;”大将军一见着追命来了,就把刚才他向尚大师所说的话题更进一步,“你们在京城里都有熟人,便中替我多美言几句,荐举一下,凌某则感激不尽。”

    尚大师忙道:“凌大将军相交遍朝野,我们微躯贱言,如萤认日。不过,小骨公子是人中奇材,能当大任,朝里正是用人之时,却不知将军对小骨公子前程有何安排?”

    “我倒是想先让犬子多经些阅历,才指望日后能成大事。”大将军拍拍他那光可鉴人的额头,道,“相爷忠君爱国,丰功伟绩,明察万机,早在各部布署,选擢精忠之士,唯独刑部、大理寺各掌司职者,多为诸葛老狐狸所纵控,以私谋权,以逞私利,我想,犬子最好能先在刑部任职,对诸葛一党,或有牵制之效,同时,也可为相爷多添一份微力。”

    凌落石大将军心里自有他的如意算盘。

    ──现在无论朝野,都是蔡京党羽,只有少数几个部旅,仍属诸葛先生的势力范围,要是自己的儿子能潜得进去,再在里面扎根,加上自己里应外合的实力,便不愁相爷能不重用自己父子了。

    ──纵要得贵人提拔,自己也得显示些实力方可。

    如此,便得要周详布署了。

    尚大师笑道:“这又有何难。而今,冷血妄用御赐玉玦,招摇撞骗、杀人谋反,早已给明文通缉追捕,迟早难逃一死,届时,我们只要报称此无齿之徒,为公子一手擒杀,再往各大臣处打点拜会,多说几句该说的,圣上一旦龙颜大悦,令公子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冷凌弃,成了御封名捕了么!这一步登了天,其他几座山头还翻得上南天门么?”

    大将军大大打了一个喷嚏,哈哈笑道:“好个尚大师。”他跟大家呵呵笑着,状是慈祥、和蔼,“你们谁要说假话、打诳语,记得要找尚大师。有他在,天衣无缝,黑白颠倒,是非混淆,曲直难辨。厉害、厉害!高明,高明!”

    尚大师却给这几句赞美的话儿,听出了一身冷汗:“不敢,不敢,在下万万不敢。只要冷血真是为小骨公子所杀,此事便是千真万确的事了,一点也没打诳。要办到这事儿,以小骨公子的聪明俐落,加上大将军运筹帷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呢。”

    大将军只哈的干笑两声,转头问追命:“崔兄弟,你看怎样?”

    追命忙道:“我看,还是先找出冷血的下落再说。”

    “冷血的下落?”大将军剔起一只眉毛,“你不知道吗?”

    追命听得心里一震。

    他佯喜反问:“恭喜大将军。”

    大将军倒是一楞:“何喜之有?”

    “听大将军这样说,敢情是已有冷血的踪迹了?”

    大将军皮笑r不笑的笑道:“现在还没有,──不过,也快有了。”

    追命听得心底下一沉,嘴里可半点不缓,道:“反正,他躲起来也没有用,他是犯人,也是罪人,他犯了法,国法难容,已轮不到他凶。死罪活罪他都脱不了。”

    大将军又摸摸他那神彩飞扬且发亮的额顶,沉声道:“他可脱得了罪。”

    追命和尚大师一起奇道:“什么?”

    ──他们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懂得什么时候该听,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问。只有自以为聪明的笨人才常常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不知道的也不必问,以为自己不说就以为别人不知道自己份量有多少、或在最该多说话的时候却三缄其口,静得像石头。

    大将军沉涩地道:“只要有一个人出现为他说话,冷血就可以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