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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

及,就连王后纳丹牡以难以望其项背。

    若氏的生意还算平稳,可是因为没有更为新颖的款式设计,也没有昔日灵动活泼的极致绣品,所以大部分商品难免流于凡俗,好在还有成熟的制皮工艺,所以若氏的商品还是深受老百姓的喜爱。

    阿昌得知昔日救下老皇帝,后又医治了林夫人,甚至平息了南川瘟疫的神医就是他家小姐的时候,简直是难以置信外加悔不当初。尽管外人皆以为若梨已死,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如此大名鼎鼎,同在京城,甚至可以说就近在眼前的他家小姐,他却等到如今在才得以相见。

    莫言决定,她要和阿昌一起上路,然后在未到北义的时候在分开,找个陌生的地方安顿。

    莫言前脚才迈进小筑的门,后脚皇帝便来了。莫言苦笑,好厉害的眼线啊。

    “莫言这几日休息的够了吗?”皇帝的脸上看起来好像不大欢愉,声音也不如昔日里爽直。

    “陛下有事?”莫言不由皱起了淡淡的眉毛。

    “我想着莫言似乎还没有去皇宫里玩过,所以来接莫言进宫。”莫言听出了皇帝的话里似乎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我一点也不觉得皇宫会是好玩的地方。”莫言的脸臭臭的,她应该是被皇帝惯的,还没学会怕他,可是其实皇帝之所以在意她,想必这也是她足够特别的地方。

    “如果莫言觉得一点也不好玩,那就勉强当做是去老朋友家里做客好了。”皇帝竟然无奈的笑了起来,她是真的不怕他啊,还敢跟他摆臭脸。

    “不去,你那里规矩太多,我怕你为难。”莫言想也不想便回绝了。

    “你知道我舍不得罚你?”皇帝挑挑眉,眼里的温度有点回升。

    “陛下,请您高台贵手,就让我彻彻底底的静一静吧。皇宫我不会去,您的东西请别再送来,您的人也请别再暗中监视我,我就想要个安静的地方,沉淀沉淀心情,难道这样也不行?”莫言变得越加放肆,她已经完全忘了她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手握生杀大权,富有天下的皇帝。

    皇帝的脸变成了铁青色,额上的青筋根根鼓起,周身散发出寒气,他在隐忍着怒气。他不是在气莫言的放肆,他只气她完全不懂他的情意,对他越发的疏远和防备。

    “监视?”皇帝的声音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有些难以自控的颤抖。

    “莫言觉得小福、小禄,徐千,还有所有的那些伺候你的下人都是为了监视你?”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她,他也没必要把自己最忠心、最得力的手下都派去保护她,淡然,小福是个例外。

    皇帝苍凉的声音让莫言的心不由纠紧。

    “我送来给莫言的东西都成了烦扰莫言的罪魁祸首?”皇帝目眦欲裂,双眼泛红。

    “更或者,莫言觉得我和柯什日一样想将你囚禁在皇宫里?”说完这句,皇帝的声音已经冰冷至极。

    莫言无言以对,她说不清楚,究竟是从何时起她竟然开始对他难以亲近,甚至还开始疏远防备,大概是从知道他让小福故意破坏他和逸风开始的吧。她讨厌他在这方面耍心机和手腕,他已经很强势,他高贵,他优雅,他坐拥天下,因此他更不该使用那样的手段。

    “莫言似乎从来都没认认真真的看清过自己的心,你从一开始就莫名的排斥我,先入为主的不认同我,更是对皇室的一切避如蛇蝎。可笑的是,莫言为何从来都不肯好好看看自己的心?为何让你如此避之不及的人,你会为了他而不惜卷入皇权的派系之争,你为了他而去救父王,你为了他以身涉险甚至不顾重伤在身也坚持救下林夫人,你为了他远赴西川,冒着生命危险平息瘟疫,你为了救他,只身闯进死人堆里……你……”皇帝几乎说不下去,那么多次的肝胆相照,相互扶持,甚至是共历生死不是假的,那是她生命中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曾经历过的,他懂她,他尊重她,他给她最大的自由和选择,他从未因为自己是太子或是皇帝而运用权力对她有任何的强迫,为何她反而离他越来越远,为什么他和她终究还是不可以。

    “如果莫言认为我心中永远江山第一,那我承认,父皇赐婚的时候,是,可是我那时就已经是万分犹豫。可是到现在,江山,亦或是我的生命我都可以不在乎,我为你去南川舍江山而不顾,我为你进疫区置生死于度外,我……”皇帝眼睛泛红,莫言的排斥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淡定从容和沉稳自信。

    “难道南川几日的心灵慰籍是假的?难道莫言绣的梨花是假的?难道所有那些毫不犹豫的真心帮扶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为何?你告诉我,为何,无法接受我?”

    莫言听了皇帝的那些话,脑海里浮现了曾经一幕幕的往事,她还记得,那日他身着大红喜服骑在马上,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却一同娶回了两位新娘的时候,是那个时候吧,从那时起,就注定了她再也不能往某个方向上去想了。其实或许更早,早在一见到他,他就浑身散发着皇室耀眼光芒的时候。

    他若不说,她还真记不起来原来她曾经那么拼命的帮他,他若不说,她也真的没去想过为何自己会那么对他,她不爱权,不爱钱,不想从太子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却偏偏为他做了那许多事情。

    莫言恍然失神,久久的陷在那些久远的和新近的那些回忆里。

    “留下来。”皇帝突然对恍惚的莫言说到,“别离开我。”他轻轻的拉过思维尚陷在混沌之中的莫言,将她温柔的拥在怀里。

    知道皇帝有些冰冷又颤抖的双唇落在她唇上的时候,她才猛然警醒,一把推开了他。

    突然间空空落落的怀抱让皇帝的心一下子填满了失落和孤寂。“为何?莫言已经喜欢上了逸风吗?我到底哪里不如他?”皇帝信心全失,双肩垮下,他曾经以为即使莫言下嫁了逸风他还是会有机会,是因为他觉得这天下没人能和他比,无论是对莫言的心,还是只身的条件。

    可是,原来日日亲密的相处果然比距离远远的深情来得更为有效。

    “感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莫言等同于承认了她对逸风的情感。

    “即使,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还趁你不在的时候瞒着你把她安排到别的地方隐居生子?”被深深刺伤的皇帝,他痛到无法呼吸。

    莫言的心何尝不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感觉,可就算是伤痛,就算是难过,那朝朝暮暮的耳鬓厮磨和同床共枕的情爱却早已不知何时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陛下三宫六院,美人无数,臣资质平庸,相貌普通,体弱多病,且已过风华之年,又……”

    “够了……朕,不想听。”皇帝出声打断她的妄自菲薄,他知道她又要说的是什么,她喜欢揭自己的疮疤他不管,可是她不该揭自己的疮疤却让他疼痛。

    “难怪皇帝都称自己是孤家寡人,难怪……”皇帝的声音极度失落和忧伤。

    “朕,坐拥天下,却……”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

    “莫言恭送皇帝陛下。”莫言望着背对她转身而去的皇帝俯身万福。

    128 御驾亲征

    皇帝没落的背影万分孤寂的渐渐远去,莫言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变得冰冷。莫言知道那个无论是在多么痛苦和艰难的情况下都会义无反顾的守在她身后默默的帮助她,支持她,理解她,疼惜她,却从来不会强她所难的他,已经被她伤到遍体鳞伤,心痛欲绝。

    莫言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秋夜的凉风打在身上,连同她的心一起统统变得彻骨寒冷,她忽然发现,原来她的那些快快乐乐的、平平安安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悄然不见了。如果说逸风的隐瞒和欺骗让她难过,那么默默守候着她的皇帝也终于为她所伤,似乎更令她心痛。

    没错,她的确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审视过自己的内心,甚至是一味的逃避的。昔日的太子,今日的皇帝从来都不是她可以选择的对象,不能爱,不该爱,不敢爱,所以从未想过要去爱,也从未想过到底爱不爱。

    她的心被自己蒙了防护罩,可她的行动却随着自己的心意一次次的不顾一切的想帮助他。

    可既然注定不能爱,那么伤到他也注定是个必然。所以事到如今也好,她可以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离去,正如她早已想好的那样。

    皇帝的心跌落谷底,其实他早已身心疲惫,焦头烂额。洪灾才过,瘟疫又起,边疆告急,先帝驾崩,国库亏耗,百废待兴,且边关无数城池沦陷,战事未捷,兵行一日,黄金万两,如今他几乎是捉襟见肘了。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朝中左承相独大,加之其女张晓蓉如今在后宫中亦是一手遮天,而且她的儿子既是长子,又是正妃之子,若生异心,张氏一脉几可动摇朝纲,届时新皇年幼,其母,其外祖父皆可越俎代庖,独揽大权,皇室王权旁落,他便会成为愧对列祖列宗的天大罪人。

    若有莫言的陪伴和安慰,或许逆境之中他也能燃起几分希望和勇气,未料,她竟然那般绝情。

    他知道她抗拒皇室,他也知道她与逸风绝非那种心有灵犀的刻骨铭心,也绝非感天动地的轰轰烈烈,她接受他,因为他是他的丈夫,因为他足够爱她,因为她足够善良。可是,他觉得那不是爱情,而是更像亲情。所以他总觉得他还有希望。

    皇帝常常觉得她不但并非对他无情,他们才是心有灵犀的,他们曾经肝胆相照,他们曾经生死与共,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原来即使没有了逸风,她还是不肯接受他,甚至不愿承认那份感情。

    他知道,她要走了。离开逸风,也离开他。在他得知她去了若氏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跳了出来,他再也忍耐不住的跑去找她,她却烦得吵着想要安静。

    皇帝静静的坐在正明宫内,心中思虑万千,郁火燔灼,胸中一股腥热涌上喉间,他拼命压制,却终于一口喷出,然后陷入了一片浓浓的黑暗。他隐约听到远远近近来来往往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心里却在暗暗的庆幸着,他,终于可以稍稍的休息一下了。

    莫言还未来得及离开,便再次进了宫。而这次带他进宫的人,不是别人,却是李义。该庆幸的是李义仍未离开,若李义已然离京,恐怕皇帝此番也凶多吉少了。

    正妃张晓蓉与皇帝的关系可谓“相敬如冰”,自从南川一行,他二人之间连面上的和合也已然再难支撑。先前,皇帝忘情之时曾无数次对着小榕呼唤莫言的名字而不自知,这也是莫言曾经遇刺的原因。而皇帝自然也知道张晓蓉曾暗中派人刺杀莫言,心中早已暗恨多时,登基之后,竟然连立后都省了,夫妻情分早已荡然无存,甚至新婚时候的你侬我侬,小榕也明白那是全然的愚弄和利用,心高气傲如她,怎能不万般记恨。

    如此,李义若不在,白月若没有及时求助,皇帝便当真危险了。

    莫言坐在皇帝的榻前,为他施针。此刻的他是个完全陌生的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双眉紧锁,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他仍然有那么多忧虑的事情。

    解开他胸前的衣襟,寻找x位施针,那些狰狞可怕的伤痕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南川的一切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些昔日曾经流着鲜血的伤口,每一个都是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

    莫言忍不住颤抖的手几乎无法施针,她到底对这个男子做了什么可怕的事,让这个曾经光彩夺目,英气人的他变得如此脆弱可怜,甚至,吐血昏迷……

    悠悠转醒的皇帝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是他太过想念所以才出现了幻觉,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如今正端着药碗坐在他的床前。

    直到,他看见她的身后还站着李义,和无数的内侍臣。

    皇帝对着一干众人轻轻的摆了摆手,片刻,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皇帝和莫言二人。

    他看着她犯了大错般的把头低到胸前,捉着碗边的手指因为用力已经泛出青白之色,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高兴。他当然知道善良又心软的她,自责了,内疚了,也,心疼了。

    于是他又重重的咳了几声,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肺一起咳出来一般,果然,那个小脸皱成包子一样的丑女人便手足无措的赶紧凑过来又是拍胸又是捶背的,让他郁闷至极的心大大的出了一口闷气。

    “这里好疼……”皇帝痛苦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表情可以媲美好莱坞名角,直冲奥斯卡金奖。

    莫言忽闪忽闪乌黑大眼中已经泪花闪现,小嘴扁扁的并着,好似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莫言也会心疼我是吗?”皇帝格外认真的看着她,而她的眼泪终于像拧开的水龙头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哭着哭着,不知怎地,某女便哭进了某男的怀中,还被某男轻轻的拍着后背,好像,受了气受了委屈的那个是她一样。

    哭过之后,定然是尴尬的沉默,好在某个腹黑的皇帝察言观色的火候已经炉火纯青,懂得见好就收,而不是凑过来像往日一般逗弄她。

    他极轻的用拇指擦干了她腮边残留的几滴眼泪,对她微微的笑了笑,可是即使如此,那笑容里还是充满了寂寥和忧虑。莫言对皇帝如今的处境是十分明了的,她明白皇帝此刻内心的忧虑和焦急。

    “为何不御驾亲征?”莫言终于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皇帝愣了一下,从古至今,s日国还没有皇帝如此过,不过胡国却显然已经 那么做了。

    皇帝心中颇为震惊,他踟躇这么久的困难,若是御驾亲征的话便可适当解决了。他的兵力若全部集中去北义,那么朝中定然空虚,在朝中局势他尚不能完全控制的时候,和他的大部军队在一起无疑是明智之举,且除外此番押运的粮草银两,国库已然空虚,朝中既已无法再为边关提供军需,那么他自然也无须再担心什么。

    “可惜,朕的身体……”皇帝挖个小小的陷阱,于是某人便马上噗通一声跳了进去。

    “身体之事自然不用陛下忧虑,我会竭尽全力为陛下医治的。”莫言自告奋勇的许诺着,还没有意识到,如此就等于她要陪伴着皇帝一起出征。

    皇帝的目光深处是一抹亮亮的笑意,不过瞬间闪过,莫言根本无从发觉。皇帝胸中的郁结之气时日已久,如今得以爆发,倒不至于郁而成积,不过那些恼他焦头烂额的朝事令他难得半刻的欢颜。皇权带给他的到底是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无数次思考,似乎无非就是兄弟反目,夫妻陌路,所爱不得,烦忧无数,或者他有最高贵的地位,可惜与那地位相对应的权力却少得可怜。

    外人不能理解,或许会觉得皇帝有无尚的权力,皇帝自然是无所不能,可惜,恰恰相反,除去个人的情感不说,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所有的责任都太重太重,重到他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做任何事需要考虑的都太多,反而是这个不行,那个不可,缩手缩脚,不能随心所欲。

    若他不是太子,若他不想要那皇位,那么他不必娶左承之女。若他不想要那皇位,他不必违背良心的连感情都要故意伪装的去伤害晓榕,如果不是因为皇位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去争取莫言而不用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逸风,若他不要这皇位,大王子也不会那般无所不用其极的弄到弑父戕弟。

    既然决定了要亲征,那就是时候该给某人写封信了,那个和他一样同为皇室子孙却逍遥了太久的,久到令他都开始妒忌的那个人。拘月楼里某个悠闲自得的,戴着面具的帅男突然耳朵发热,似乎有人在远方惦记上了他,一种不良的预感让他的心毛毛的慌乱了起来。

    北义城一下子变得很热闹,城内有林将军、宋将军、李义、皇帝、莫言,还有若梨的父亲一家,而城外便是柯什日、纳布勒、铁男。

    逸风派来的几位暗士在皇帝的命令下回去给他们的楼主送信了。楼里那两位男主在接到信的时候同时变得浑身冰冷。

    闫钰的表情格外的严肃,甚至于连他的脸色也显出灰败来,那信中“皇兄”的称呼令他顿感五雷轰顶。要他回去负起他该负的责任吗?原来离京时皇帝问他可有牵挂根本是另有所指,而绝非针对白月一事,看来父王临终之时显然是将他的身份告诉了小皇帝,所以,他逍遥的日子也就只能到今天为止了,终究是赵家的天下,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逸风得知莫言随皇帝出征去了北义,除了担心,还是担心,闫钰怎会不知道他心中的慌乱,知他即使是到了京城也无心办事,便放他去了北义。

    逸风到达北义的时间早于莫言他们,因为西川与北义的距离较近,且他一个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自然比押运着粮草的大批人马要快得多。因而,当莫言在北义见到逸风的时候,几乎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愣在当场。

    “为何都不问我一下就来了北义?即使是写信告诉我一声也绝对好过从别人的信中知道此事。”逸风除了伤心,他也有些生气,气莫言无视他的存在,气她一点也不在乎他。房门刚刚关上,逸风便迫不及待的问她。

    “事出突然,皇帝的身体不适,所以我……”莫言其实本不想解释的,但逸风受伤的表情令她不觉间还是说了一句,可惜马上被逸风打断。

    “他明明是好好的,我刚才不是没见着。你难道不知道他对你心怀鬼胎吗?”逸风的声音不觉的高了八度,想起当日在京城里被皇帝算计,后来又被小福缠身,逸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他那样的话,伤到的不是皇帝,却只是莫言。

    莫言低下头,没有再继续解释。他不是不信皇帝的身体有恙,他信不过的是她,他认为她明知皇帝的心思还不自觉的远离。而她不觉委屈,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她确实明白皇帝的心思,可她还是没有远离,因为在她伤了他一次以后,再也没有伤他第二次的勇气。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