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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

应该是被他们三人的对话吵醒了。

    她就那样,湿着头发,光着小脚丫,磕磕绊绊的从花草背后走了出来,还踩到自己的裙角,差点向前摔倒,如果没有身边的闫钰及时扶住的话。

    闫钰把头发还淋着水的莫言一把抱起来,又回到了池边。那里有她的鞋子,有他事先放好的几条大毛巾。

    “就是夏天也不行,头发还湿着就跑出来,鞋也不穿,等着了凉,再多喝一碗药,看你还吃得下饭去?”他一边为莫言轻轻的擦着头发,一边不停嘴的唠叨着,像个老妈子一样。等他为莫言穿好鞋子,让莫言站起来时,跟到池边的另外两人已经成了黑脸包公了。

    闫钰的大手握着莫言几乎透明的小脚,给她穿鞋子,太子亲眼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扭曲成了难以言喻的角度,他感觉一股冲天的怒火突然间被点燃,让他甚至想一脚踢开闫钰,把莫言捋到他的怀里。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他也不可能那么做,他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太子十分生气,柯什日已经离开数日,莫言却一直未回小筑。他就是不想催她,看她何时会自己回去。最后,在三十个秋过去以后,他终于忍不住来看乐不思蜀的她。(那三十个秋是按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公式计算出来的)闫钰或是逸风对莫言的情感,他们本人或懂或不懂,太子却看得十分透彻。

    所以,莫言人在青石山庄,太子的心如在滚热锅沿。

    尽管太子内心煎熬,怕她与那二人独处,可他还是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情形,让最有涵养和忍耐力的他几乎失去理智。

    他转身大步的离开温泉,向主屋的方向走去,他不想在这里失控,因为他甚至有想一刀劈了闫钰,然后掐死莫言的欲望。他感觉自己的头顶已经开始冒烟了,他需要冷静。白月看了那二人片刻以后,也随着太子转身离开了。

    “大哥~”莫言是被闫钰刚才的说话声惊醒的,因为他的话里提到了太子,所以她几乎是激灵一下子就醒了。懵了的她自然顾不得鞋子,毛巾之类的便一头冲了出来。

    莫言抬眼楚楚可怜的看着闫钰,“我是不是惹祸了,太子的脸好黑,从来没见他那样的脸色。”莫言担心的把眉头皱的紧紧的。

    “没事的,傻丫头,是他们不小心撞上了你洗澡,你都没发火,他们发什么脾气啊。”闫钰说的好像有些在理。

    莫言的确是傻丫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睡着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太子生气的真正原因。

    “可是,我可能害白月不高兴了,这里是她的温泉,还有大哥你……”莫言觉得自己可能会让白月误会,害闫钰更加痛苦,可是闫钰已经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也是,痛苦的疮疤,揭开一次就要再疼一次,索性不说的话,也许他便会忘记了疼痛。

    可是莫言不知道,闫钰此刻的心里并没有太多难过,相反,倒有一种占了某种优势或上风的快感,尤其是在见了太子y郁的表情之后。

    当闫钰和莫言二人磨磨蹭蹭回到主屋的前厅时,太子和白月已经在那里坐着喝掉了整整一壶茶。

    闫钰首先下马,又把莫言抱下来,轻轻的放在地上。莫言的头发已经基本被风吹干,又和以前一样松松的束在脑后,简单的挽着,只不过头上系的是闫钰以前为她准备的那些精致发带中的某一条。

    “莫言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侧妃殿下。”莫言走进前厅,恭恭敬敬的给太子和白月施礼。她觉得太子今天似乎心情不好,应该要事事小心才对,毕竟礼多人不怪吗。

    可是太子见她如此疏远,如此见外,心里却是更加苦涩,又有火无处发泄。

    “莫太医是不打算回京城述职了吗?”太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的,他觉得自己绝对已经将情绪控制到最好了,可是那话听在莫言的耳朵里,却明明是y阳怪气的调调。

    “太子传唤,我自会回去,绝不会耽误太子殿下的大事。”莫言说话一丝不苟,当然也无一丝亲昵,她觉得此时的太子太过陌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还是少惹为妙。

    “那莫太医今日便随我们一同回去吧,明日一早进宫去见父王。”太子板着脸,好像有人欠了他一万吊钱没还。

    “已近正午,不如吃了中饭再走吧,想必大家也都饿了。”闫钰出声说到。

    莫言和白月谁也没敢应声,都偷偷看着太子,在他终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后,那两位女士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中饭的餐桌上摆着十几个菜,白月的面前依旧还是那些她爱吃的香辣口味的菜肴,不过莫言的面前也有她喜欢的鲜笋和清淡菜色。

    莫言低着头,不管不顾的吃着,可即她的神经再粗,被几双眼睛盯着还是会不舒服。

    中午饭四个人,男女穿c开坐,便是每个女士身边两位男子,每位男士身边也是两位女子。

    不巧的是两个男子,同时给莫言碗里夹了菜,而对面的白月正抬着头,用幽黑的大眼静静的看着莫言。说实话,莫言很难受。她之所以疏远的对太子说话,无非也是不想白月多心。如今可好,他的老公,他的爱慕者,两个人一起给莫言夹菜,相信莫言是不会有任何的一点幸福感的吧,只会觉得如坐针毡。

    白月看莫言的眼里倒是还没有憎恶之类的神情,可是那份落寞却更加令她不安和难受。莫言放下碗,抹抹嘴角,表示已经吃饱,可另外三人碗里的米饭还基本没怎么动。

    “你们慢慢吃,我出去透透气,顺便收拾一下东西。”莫言起身出了饭厅,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心事重重的三人,无心的扒着米饭。一个想着莫言此番一走又不知何时能回;一个想着方才温泉边上令他心头火起的一幕;一个心中伤心却还不知是为了太子的多情还是为了师兄的移情。

    太子夫妇本是骑马而来,回去的时候要带上莫言,闫钰便又派了一辆马车。其实太子也想像闫钰方才那般与莫言共乘一骑,把莫言护在自己的胸前,可是,那种情景他只能想想而已,却是万万不合时宜的。本来带上白月是希望让闫钰看着他此来山庄师出有名,可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却让他没法和莫言自在的相处。

    马车在雪梨小筑前停下,太子称有事与莫言商量便令白月先行回府,自己和莫言一起进了院子。

    94太子的忍耐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鸟,抱歉,明天会多更些。  “莫言这几日可有按时吃药?”太子的胸中其实此刻正压抑着熊熊的妒火,可是他的眼里,他的话里,他的脸上却仍如一片净湖,看不出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

    “有。”莫言与太子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凭借第六感觉得此刻这个平静的太子,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太一样,好像是正在刻意平息某种不良情绪。所以还是少说话为妙。

    “太医也说常泡温泉会对莫言的身体有好处,只是这京城附近也只有青石山庄才有温泉,莫言以后若再去庄上,带上小福小禄她们,也好随时伺候你。”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可听起来却有某种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而太子的眼里似乎也闪着某种类似不快、类似生气的眼神。

    “知道了。”莫言很是顺从的答应着。可她还是看到了太子听到回答后微微上扬,表露不满的眉,也许是她答应的太过痛快,又是如此的低姿态,让他觉得有些反常了吧。

    太子就那样挑着眉毛,若有所思的盯着莫言,研究了好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闫钰是莫言的什么人?”他无比认真的看着莫言,补充着,“在莫言心里。”

    “义兄。”在莫言的心里闫钰确实是义兄,仅此而已。可她的回答却让太子一直悬吊的心感到一丝平稳。

    太子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好像此刻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经过那么久的衡量、斟酌、评估,最后才能慎之又慎的对莫言说起。而这会儿,他又在想,下面的话该说不该说。

    “莫言,当知男女有别,即使是义兄妹也是一样,有时候是要拿捏些分寸的。”说完他便用激光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盯着莫言,看她的反应和表情。

    “大哥他只是单纯的在照顾小妹而已,太子殿下似乎有些误解。”莫言觉得太子所言指的是温泉边上闫钰为她擦干头发、穿上鞋子这件事,她有必要澄清一下。

    太子听了莫言的回答,嘴边扯起一抹意味复杂的笑容。从来太子的表情都是如此,要明白他真正的意思是需要许多花心思去猜的。

    其实太子是在笑莫言的单纯,或许闫钰还未醒悟,或许莫言还未察觉,可是他却看得再清楚不过,那闫钰对莫言绝对不是什么兄妹之情,那样赤l的眼神,那样刻骨的温柔,用情之深丝毫不亚于他。可太子也有丝窃喜,因为他也可以将莫言的回答勉强理解为她给他的解释,她因为温泉边上的暧昧情形在对他做解释。

    如此想,太子不禁莞尔,既然莫言觉得闫钰只是义兄,那他当然也不会好心去提醒,义兄就义兄好了,太子醋海翻滚的心终于勉强找到了一丝平静。可他却也在这一天一下子清楚了自己的内心,也清楚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想,从今以后,他再不可能忍受任何人对莫言的觊觎了,那让他几乎有了杀人的冲动。可是,要拿莫言如何,他至今还找不到头绪。

    “父王的身体如今已恢复的极好,前几日还说起了你,宣你明日进宫呢。”太子转移了话题,如此,两个人都会觉得轻松许多。

    “好,我明日会进宫的。”莫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我一起好了,明日我来接你。”太子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我自己去好了,毕竟去了许多次了。而且男女有别,我与太子非亲非故,更该注意分寸的。”她一直低着头说,其实,她是没胆抬头。

    太子此刻就像个马上就要被吹炸的气球,任何一点点的打气都会让他瞬间爆发,可是他还在拼命的平息着心中的火气。

    “好个非亲非故,看来我以后若要见莫言,还得先想点办法跟你粘点亲带点故了?”太子的眼里已经冒出火光,他其实十分在意莫言的那句话,生气是小,主要还是伤心。

    “太子是君,莫言是臣,只要太子宣,莫言便会随时去晋见的。”莫言说的其实也是实情。

    太子的眼神却忽然变得有些脆弱,或者也透着一丝伤心,“我以为,经过这么久,我们不只是君臣。”他黑黑的眼睛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莫言。

    那样的眼神让莫言的心里有股酸痛,可是她忘不了柯什日的提醒,那个日后也将君临天下的帝王也许真如柯什日所言,有着和柯什日一样的占有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是没有看到他在温泉边不意流露的杀意,所以,她顺从,她疏远,她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太子殿下对莫言的帮助和关爱,莫言不胜感激,永生难忘。”莫言的语气真诚而疏远,那是曾经让太子最讨厌的感觉,那种充满感激又分得十分清楚的外人一般的感觉。

    那是死一般的沉寂,两个人都压抑着不说话,空气中漂浮着令人烦躁的郁闷,而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似乎也在这般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感激我,也从来没有用君君臣臣的那一套来对你,我用尽真心对你,莫言,我……”太子似乎想要摘掉他的面具了,他藏在内心的情感似乎要浮出表面。

    可莫言却急忙打断了他。“太子若想明日来接臣,那就来吧,您是太子不是吗。”如果此前莫言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对于太子的情感莫言已经全然明白,可那却不是莫言想要的,曾经的囚禁和伤痛还潜伏在脑海不定期的发作,她已经不想再与如柯什日一般的男子惹上任何的关系。

    太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他仰起头,闭起眼睛,片刻。然后恢复了往日一般的神情,说到:“明日,我来接你。”说完转身离开了莫言的屋子。也许是太子的忍耐力超强,发生的事情还没越过他的底线,也许是太子的用情太深,即使发生再多,他也不忍伤害莫言吧。

    他的背影看起来竟不如往日那般挺拔,似乎好像垮下了肩膀一般,莫言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即使只是一个这样的背影,却还是足以让莫言的心沉了下去,或者,太子是不一样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形,无论是什么样的话语,太子都不曾对她发泄过丝毫的情绪,在这一点上,他不同于她身边的任何人,不同于柯什日、纳布、闫钰……。

    95皇帝指婚

    太子与莫言再见时,太子已变回了昔日朝堂上那个真真正正的太子,冷漠寡言,高高在上,而莫言自然也乐于以太医的身份自居,谨守礼节,半分不会逾矩,两人之间曾经的亲密和融洽在一夜之间已然消失无踪。

    两人一路少话的乘着一辆马车进了宫,在老皇帝那见到了两人都不想见,也没想到会见到的人,纳布勒。

    太子与莫言二人进入皇帝寝宫时,纳布勒与五公主会妮一起好像正同老皇帝说着什么,而老皇帝则是一脸慈祥的笑容。见他二人进来,那两位则一同起身,给太子行了礼。而莫言自然也给屋内的所有人见了礼,没办法,谁让她官职最小,地位最低呢。

    “真没想到治好父王的太医竟是如此玲珑的小女子。”说话的人是五公主赵会妮,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脸上除了好奇之外还隐约有种类似幸福的表情。她说着话,转头看向他的父王,然后又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纳布勒,用那种灼热的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

    纳布勒似乎又变成了莫言初识的那个太阳般温暖又俊逸非常的青年。他还是那么的光彩夺目,轻而易举就会吸引旁人全部的注意力,他也依然是那么的华丽精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可是陪在他身边的人,让他重新开朗乐观起来的人,莫言以为应该是公主无疑,毕竟前次见面,纳布勒还是灰灰的那个纳布勒。

    “会妮以为莫太医应该是和我一样的老头子吗?”老皇帝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他活泼灵动的小公主,眼里满是宠溺。

    “父王哪里会老?父王还年轻着呢。我只是以为莫太医应该是和张太医、李太医他们差不多的,没想到她不但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个女的。”公主的小嘴儿像是抹了蜜糖,哄得老皇帝异常开心。

    莫言一直低着头,她觉得也只有如此天真活泼又可爱的公主才足以匹配卓然出色的纳布勒。可是她的心中还是莫名的涌起酸楚,那个曾经温柔的拥着她,吻着她,信誓旦旦的说要娶她的太阳一般的男子,就要成为s日国的驸马了。

    不是纳布勒的错,是她亲口对他说不会嫁给他的。他该有自己的爱情,日后,也还会有自己的儿女,而莫言却给不起。莫言抬起头,她不知道她的眼里已经泛起了血丝,而那双不知因何而发红的眼睛让屋内两个男人纠痛了内心。

    老皇帝似乎觉察到了屋内忽然有些异样的气氛,他怎么可能看不到那两个出色的男子的目光都在莫言左右流连。

    “朕的身体能够复原,还能够在这里听儿女们开心的讲话,这都是莫太医的功劳,自当重赏,”老皇帝看着站在那里一脸落寞又心不在焉的女子,开口接着说到,“不知莫太医想要什么赏赐?”

    莫言听到老皇帝在对自己说话,努力的集中精神,回答到“医治疾病本是医者分内之职,莫言并无所求。”

    “莫太医今年年方几何,家中还有何人?”老皇帝鉴于他面前二位男子都对此女有某种异常情怀,故有此一问。

    “莫言自幼与家人失散,只身一人在京城居住,今年十八岁。”莫言不懂皇帝为何忽然问起此事。

    “在我s日国,女子十四即可婚配,十六岁已很少有待字闺中的,这十八岁已是太大了。不如,朕就为莫太医指一门好亲事如何?”皇帝的表情莫测高深,让人琢磨不透。纳布勒表情僵硬,一如他此刻坐在椅子上同样僵硬的身体。而太子如坐针毡,似乎想要起身说些什么,他紧抓在椅子扶手上的泛青的手指已经泄露了他此刻焦躁紧张的情绪。

    而莫言已经开口说到:“微臣谢过陛下好意,只是臣无意婚配,更不想耽误大好男儿。”莫言不懂皇帝为何问起她的婚事,她也不了解皇帝的心性,她更无从得知如此是否会惹皇帝生气,可是她只想实话实说,而她也就那么坦率的说了。

    “哦?是无意婚配,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或者,是已经心有所属?”这皇帝是个好事者吗,在如此场合,问一个未婚女子如此问题,是否太不合时宜。

    “父王,莫言虽为太医,毕竟只是个女儿家,您就别再为难她了。”太子终于按耐的不住站起来,为莫言说情。

    “我怎么是为难她了,这不正想着给她指婚呢吗,你也知道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儿家,应该有个好归宿的,不是吗。”皇帝似乎没那么容易改变主意,他好像铁了心想要为莫言找婆家。只是怎么看,皇帝眼中都始终闪着某种算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