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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一定要打扮得体,不能太过随意,于是把我从头到脚摆弄了整个一早晨。

    殿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舒适,让人喜爱,虽然已是夏季,可是怕冷的我却还是那么的贪恋阳光。不知道我那私人院落收拾到了什么程度,如今闲下来很想去看看。好吧,就决定明天去看看好了。

    晚饭后很久太子才回来,我本想去书房向他说明天要出府的事。可小福说太子回来去了西院,并不在书房里。

    那就去西院好了,我并没有留意小福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还是头一次来这西院,平时不愿四处走动的我,对这不大不小的太子府并不熟悉,不过太子尚未大婚,想来府中之人也不会有多复杂。

    院中一间正房里亮着昏黄的烛光,而且房门虚掩,我想应该是太子的房间吧。我沿着石子小道一路走到那扇门前,可还没待我敲门,便听到了令我浑身汗毛全部竖起的呻吟声,是让人酥到骨子里的柔媚呻吟。

    “殿下,轻点。”那女子似乎在压抑着要尖叫出声的冲动,声音像被车轮碾过了一般,有种被人蹂躏过的支离破碎的感觉。

    “不喜欢吗?”那像恶魔般的声音带着某种撩人的挑逗,“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看你的样子不知道有多享受。”

    “殿下……”那女子似乎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殿下殿下的叫着。

    我急忙转身想要离开事发现场,免得又被抓个正着,可偏偏慌忙之中踢了石子,发出声响。我的心差点一下子跳出胸口,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让我莫名的一阵慌乱。可是屋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外面轻微的响动。

    我松了口气,拍拍胸口。也对,那样如火如荼的战场,怎么可能还会注意到外面的小声音。罢了,明个一大早再和他说好了。

    我正欲迈步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你好像很喜欢听墙角。”那显然是刚才被某女浪叫做殿下的太子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门口。

    是你自己干好事不关门好不好,以为谁喜欢听。我其实只敢腹语,连头都不敢回,生怕看见什么活色生香,让我减寿的刺激画面。

    我想如果有个地缝,我会毫不犹豫的就钻进去,尽管我觉得丢人的不是自己,可还是忍不住脸红。这该死的小福,也不把话说清楚,早知道是他风流快活的地方,打死我也不来了。

    “找我有事?”那个声音已经来到我身边,和我并肩的站着,而我的头已经快缩到脖子里了。

    “看着我,说话。”是太子下的命令。

    我终于抬头,谢天谢地,他竟然穿戴的整整齐齐。

    时间,好像在我看他的那一刻停了下来,我就这样仰望着他,在月朗星稀的夜晚里,他的凤目熠熠发光,脸上带着异常柔和的表情。而我,就那么自然的说出来“我想回家。”

    “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他的声音很温柔,有点像闫钰说话的样子。他在月光下看起来竟格外俊逸,像个亦真亦幻的神祗,那么美好。他和我一起向我住的南院走去,他是要把我送回去吧。

    小福正伸着脖子向外张望,见我和太子过来,便急忙迎了过来。我白了她一眼,她偷偷的伸了下小舌头,低着头给我们去弄茶水了。

    “其实那边前两天就已经收拾好了,见你看书忙的没日没夜的就没和你说。现在正好你还有三天才去太医局,明天咱们就过去看看,顺便添置些常用的器具物品什么的。”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小夫妻买了新房要添家具的感觉。这让我忽然想起了太子大婚在即。

    太子府其实一直都在忙碌,因为太子大婚在即。听说太子妃是左丞相张之贤的独女张筱荣。且不说此女才貌双全,单就这身家背景也注定了白月永远无法和她相比,因为太子需要左丞相的势力的支持。太子的婚姻,从来都不会是单纯的男欢女爱。太子妃不一定非是太子喜欢的女人,却一定要是左丞相喜欢的女儿。如果白月是左丞相的女儿,那么白月便是太子妃。太子不会为了娶哪个女人而发愁,因为未来他会有无数的女人,他喜欢的,喜欢他的,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所以女人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81雪梨小筑

    我和太子共乘一辆马车去我的新家,我承认,心底有说不出的雀跃。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是笑得弯弯的,因为我很开心,那是许久都没有的感觉了。我不停的撩起窗帘,看看是不是就要到了。太子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大概是被我所感染。

    马车驶过市集,我挑帘向外张望,是那家若氏织缘坊。一个极为熟悉的背影没在了那扇门里,那是许久以前,我常常望着他离开的那个背影,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我放下窗帘,浑身僵直,脸色苍白,精神异常的紧张起来。不可能的,柯什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安慰着自己。可是我的心里好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也许可能会认错其它的什么人,却绝不会认错柯什日。

    “怎么了?”太子见我极为异常的神色,立刻撩起窗帘向外看去,然后片刻又放下了帘子。

    “你是太医莫言。”他目光炯炯的望着我,大手按在我的小小肩膀上,那手上传来的暖暖温度瞬间让我鼓足了勇气。

    “我是莫言。s日国的太医莫言。”我对他露出笑容。我的确不用再害怕见到他,他的若梨已经在那一片火海中消失不见。

    摇晃的马车终于在一个朴素的院落门前停下来。我搭着太子伸过来的大手下了马车。在我面前的院子,是我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家,那漆黑的门匾上以草书题着潇洒飘逸的四个大字——雪梨小筑。院中通往主屋的小路是用彩色的鹅卵石铺就的,踩在脚下有点硌硌的,却又十分舒服。小路两侧是一米左右的花墙,一直从院门口延伸到主屋,也延伸到每一条院内的小路。那花墙似乎是新移栽的,因为下面的土质十分疏松,还留有刚刚翻过不久的痕迹。那不是别的什么植物,却是在青石山庄里见过的,我最喜爱的迷迭香,虽然花期已过,淡蓝淡紫已然不见,却仍是郁郁葱葱格外茂盛。

    是我设计的花墙不错,可我并没有注明一定要迷迭香。

    主屋门前不远处有一大片池塘,池塘里游着几尾极为漂亮的锦鲤,池塘上面还躺着未开的睡莲。

    院子很大,靠近院墙的是一大片结满青果的梨树,显然是原来便生长在院中的,因为树干几乎有盘口粗细,这也是逸风买下这个院子的主要原因,他们似乎都认为我喜欢梨花。其中两株最为高大的梨树下栓着一个精美的秋千。想着春天梨花开满枝头的时候,在树下荡着秋千一定是极为惬意的事情。也许,我是真的喜欢梨花。想到雪花一样的一片片飘落在发间,飘落在脸上,我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幸福的裙角。

    我几步跑过去,坐在秋千上,慢慢荡了起来。太子已然来到了我的身后,伸手轻轻的推着我的后背,为我荡起秋千。夏日的阳光被茂盛的梨树遮盖,斑驳的树影落在脸上,在晃动的秋千上,让人昏眩迷惑。

    “喜欢这里吗?”他的声音原来也可以这么柔软。

    “恩。”我是真的喜欢。最喜欢这个图纸上并没有的秋千。

    当我从秋千上跳下来的时候,有一阵不适的眩晕。

    “小心。”太子及时的扶住了我,是那种熟悉的薰香味道。他很快便松开了我,快速的向主屋方向走去。

    主屋是一排正房,我的房间是正中偏东的一间,十分宽敞明亮。房间里面的设计有些类似我水梨镇上的那间屋子,只是比起那个来更加舒适。房间里无论是床或是桌椅都充分体现了主人追求舒适、追求自在的宗旨。

    这便是我未来要居住的地方,一个懒人之家,我恨不得马上就搬过来住。我甚至想找到阿昌和春儿,让他们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太子坐在我的“沙发”上,还用手反复在上面拍按着,“的确很舒服,你是怎么想到的?”他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问到。

    “心里只想着要自在,要舒服,仅此而已。”这是享乐一族的专利发明。

    “只想着要自在。”他喃喃的若有所思的重复着我的话。

    “我想近期就搬过来住。”我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现在还不行,要等我大婚以后才可以。”他这样说着。见我仍一脸疑惑,便又说到:“等胡王他们离开以后,我才能放心你自己出来住,而且,也还需要选一些合适的下人过来,还有仍需要采买一些日常需要的小物品。”

    原来柯什日来大都是因为太子大婚。我又开始紧张起来,说不担心是假的,我害怕会有事情发生。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了。我的手腕似乎突然间来了一阵剧痛,让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也许是要变天了吧。因为每当遇到要下雨的天气手腕便会疼痛起来,让我想起了我以为可以忘记的过去。

    82不期而遇

    本来想下午回去的时候顺便采买些生活用品的,但是因为突然下起的大雨只能作罢。右手腕疼痛不适,我坐在马车里有些情绪低落兼走神。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没听见。”太子用手在我面前晃了几下,让我回过神来,我真的没有听到他刚才和我说了些什么。

    我不得不露出迷茫的神情,有些歉意的笑笑。“还有五天吗?”我突然问他。

    “您大婚的日子。”我见他似乎没明白我在问什么,补充说到。

    “是啊,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要送我贺礼吗?”他只有一侧的嘴角些微翘了翘,不像是在笑,倒有些类似满不在乎的自嘲。

    “贺礼?”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个我还真没想到,真是失礼啊,好歹人家也帮了我大大小小无数的忙。“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准备还来得及的话。”

    “有你这样送礼的吗?”他故意做出一副抗议的不满表情,“我向你要那 有什么意思。”

    也对啊,可我又能送什么呢,老大您贵为太子,还有什么是您缺少的。真是伤脑筋。

    我正冥思苦想要送什么礼物好,他却忽然说到:“莫言,我父王的病已经拖了很久,近来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太医们都说没什么办法了,本来我也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是,我总觉得,或许你可以,哪怕是再多拖延一些日子。”

    “现在时机对我还不够成熟,如果可以再多监国一段日子,很多朝中势力便会明朗化,我也可以赢得时间多作布署……”他是极为认真的对我说着朝中国事,一副把我当成自己人的架势。

    “如果是医病,我自当尽力而为。其它的,我并不想知道。”我直视着那双琥珀色晶透的眸子。要对一位如此关心我,照顾我的人用冷漠拒绝的语气说话其实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然而我终究还是说了。

    凤目微眯,神色有些僵硬,他不敢相信,他对其敞开心胸全然信任的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告诉他,他的事,她不想知道,她只是给人医病而已。

    她的心没准是石头做的。他有种感觉,即使他为她付出所有,她的眼里、心里还是没有他的位置。她对他产生的所有情绪只有一种,那便是感激。她对这种情绪处理的很好,有欠有还,总有一天,可以还得清清楚楚,即便他做的再多也是一样。他甚至怀疑,她的石头一样的心里是否会装得下什么人或什么事情。

    还是和最初见面的时候一样,她眼中的推拒和否定一点也没有改变。尽管经历了这么多愉快相处的日子,她还是那么清楚明确的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他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也希望她的事情与他无关,她喜欢把一切都撇得清清楚楚。她的心的确是石头做的没错。

    夏日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两人下马车的时候大雨已经变成丝丝细雨,淅淅沥沥。而莫言与太子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远远不如清早出门的时候那般融洽。管家正站在门口侯着,说是胡国的宣王殿下代胡王前来送贺礼,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

    宣王?我不记得胡国有什么宣王殿下。随着我们一起步行进院,前厅的客人显然已经等不及的走了出来。

    他是宣王吗?他明明是纳布勒,可是他又不像是纳布勒。纳布勒是温暖甚至灼热的太阳,他的眼睛里总是燃烧着亮亮的光彩,纳布勒是鲜亮精致甚至极为奢华的贵族,他的哪怕是最小的配饰也会是经得起推敲的极品;纳布勒年轻健美,纳布勒朝气蓬勃,纳布勒是最璀璨的发光体。

    可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第一感觉就十分晦暗萧瑟的男子,穿着最为普通的胡国朝服的男子,脸颊刚毅尤显却光彩不足的男子,真的是纳布勒吗?

    他本来是迎着太子的方向急忙走过来的,可当看清了对面来人的时候,几乎是一下子便完全僵直的站在了那里。那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澎湃着无数深刻的情感,震惊、爱恋、痛苦、思念、压抑、无奈……,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纠缠着莫言的目光。

    莫言觉得自己的心先是停止了跳动,后来又开始不听使唤的猛劲折腾。站在他面前的人竟然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纳布。那个一气之下把她扔在床上转身就走的纳布,那个她望眼欲穿等了半年却不见踪影的纳布,那个在纳丹牡的寝宫里最终放开双手的纳布,那个救了她却没有来接她的纳布。

    她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的人,如今正动也不动的站在她面前,她发现自己的眼睛正在渐渐的发热,然后变得越来越模糊。

    “若若,是你吗?”当在场的每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各有所思的时候,纳布勒的口中轻轻的溢出了这样一句。那声若若似乎是从心里发出的声音,无比用情、无比压抑、也无比的激动。

    太子突然咳嗽了一声。纳布勒被那声咳嗽警醒,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如此情景下似乎极为不妥,于是上前给太子见礼。

    “胡宣王纳布勒参见太子殿下。”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可那声音里却分明仍然遗留有方才的悸动。

    “宣王快快平身,劳你等候多时真是抱歉,快请前厅就坐。”一边说着,一边将纳布勒又引入前厅。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一同前去,还是直接回去我的小院。照理说太子会见外宾,我是没理由露面的吧。

    可那人是纳布,曾无数次呈现在莫言脑海里的纳布。

    纳布勒人虽然坐在了前厅的椅子上,可是心和眼睛却都留在了刚才的院子里。看着不停向外张望的纳布勒,太子的心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酸痛起来。

    他才刚刚得出结论,那女人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可是那石头心的女人如今却正傻愣愣的站在那,往这边厅里看着。他不是盲人,他看得见那女人眼里瞬间升起的水雾,他也看得清那大大的喜欢漠视一切的眼睛里竟真真实实的映出了一位男子的身影。

    “是宣王旧识吗?”太子终于忍不住出声。“那便唤她进来好了。”

    管家按太子吩咐把我领进前厅。“莫言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宣王殿下。”我乖乖的向两位大人物行着礼,然后站在那,等太子让我坐下,或让我回去。我的心情此刻已经稍稍平复,相信纳布勒也是一样,他已经收回了前番那样赤l直白的眼神换上了一副略带疑惑的表情。

    “宣王身处胡国,不知如何认识了莫言姑娘?”太子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故意问着纳布勒。

    即使若若她再换上无数个名字,甚至改变了容貌,他还是会第一时间便认出她来,那双原本什么都容不下的眸子里,那双水波荡漾的翦翦秋瞳里,他分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尽管他还难以分辨那里是哀是怨是爱是怜,可是他已确定那眼里有他,即便是若若不再是若若。

    “莫言姑娘没有去过胡国吗?”纳布的眼睛黑白分明,我不知道他希望听到我怎样的回答。可是我知道,无论我改叫什么名字,他,甚至是柯什日,绝无可能认不出我。

    “莫言是西川人,还不曾到过s日国以外的地方。”我已经不再是昔日的若梨了。

    “如此,是本王认错人了。”嘴上虽然那样说着,可是目光却依然那样贪恋的看着我,好像想一次看个够,好像可以看我的时间不会太久。“莫言姑娘很像王兄一直在寻找的一个女奴。”

    “因为很像,我担心王兄也可能会认错。”他眉头深锁,他是在为我担心,也是在提醒我吧。

    “我以为胡王此次前来一为贺我大婚,二为两国联姻,不知道竟还带着寻找女奴的任务。如果宣王不弃,可以回禀你家王兄,说我十分愿意为胡王陛下寻找女奴尽一份绵力。” 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不出所以然来。

    “谢太子好意,那女奴几月前已在火海中丧生,只是王兄始终不肯相信,非要执意寻找而已。”这纳布勒哪里是来送贺礼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他此行的重要目的。

    “请太子恕罪,大喜之日将至,我竟口不择言,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他总算意识到了他们的话题有多不合时宜。“此番前来主要是代王兄先行将贺礼送达,聊表心意,待太子大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