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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倒没什么特殊的神色,可是那种赤ll的观察,让我很不自在。好像我就应该要有什么必须出现在脸上的表情一样。我只是面无表情。可就是我这样的面无表情似乎也让他不痛快。

    “哼”他甩了袖子转身走了。

    我知道,他只是想看到我有些吃味的表情,要是伤心或是嫉妒就会更让他有成就感,他甚至还会恶劣的为此而高兴吧。

    他是一个帝王,他也许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也会有无数个天知道他记不记得名字和长相的子女,而我似乎轻如尘埃,我只是要守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心而已。只是这样,他也不允许。他一定要我把我的心捧到他面前,再由他决定是丢弃,是践踏,亦或是其他的对待。

    我不懂,难道有那么多的女子为你捧上真心还不够,就一定还要我也和她们一样,为你哭,为你笑,为你而活。我已经很可怜了,没有美貌,没有身材,没有健康,以后也不会有小孩,我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心,如果你允许,我也想,可以像以前一样,只是自由的活着,自由的活着便可以,我已经不敢再去想纳布了,那对现在的我而言,已是不可能的奢侈。

    “小姐,”春儿见柯什日走远了才说,“您说我们在这算什么啊?”

    “这王上也真是的,看着对您好像也挺好的,连我都觉得他好像是喜欢您的,怎么就这样耗着,也不给您个什么名分,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他的后宫里住着,这不等着让别人说您的闲话吗。”说完突然用手捂了嘴,还使劲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她有些心虚的用眼睛偷偷瞄了一下我的表情,见我似乎没打算问她什么,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我还怕什么闲话,我只是他的女奴而已,还有什么怕别人说的,这宫里身份地位最不济的就是我了,还怕人说什么。

    “春儿听说……”

    “春儿,”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她的话匣子,“我不想听别人都说了些什么,那些都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春儿如果闲着没事做,就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阿昌。”我有点担心那边,不知道家里怎样了。最近身体似乎又有些力气了,就不自觉的又开始想要c心起来。

    “春儿知道了。”这丫头似乎有点撅嘴了。

    “春儿,我并不想成为柯什日的女人,我不想一天到晚猜着他的心思,寻着他的喜好,和他的众多女人一样讨他的欢心,我不想一辈子等着他高兴的时候来宠宠我,逗逗我玩。更何况,春儿你根本不懂什么喜欢与不喜欢,柯什日有他喜欢的人,但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所以,没有名分最好,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他不喜欢更好,也许哪天,咱们还可以回咱们自己的家去。”我决定对那个傻丫头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她整日里的瞎c心。

    春儿歪着脑袋,看起来似乎是在用力思考的样子,我想她并不一定能想明白。毕竟,在这里,在这个时代,能成为一国之主的女人,可能是任何一个女子一生的梦想,而我刚才正把她们的梦想说的一文不值,而且还似乎相当的凄惨。

    “嗯,能回家的话,当然更好。”春儿说。

    我露出了一丝笑容。

    柯什日受伤了

    柯什日受伤了

    日子似乎一下子就清静下来了。柯什日说过他要出去几日的,他不来,我这里便没人会来打扰,他说的那个什么铁南似乎也没有露面。而我的心也暂时得到了片刻的宁静,至少不用再因为不知如何与他相处而觉得烦乱或尴尬。

    春儿每日还是会端来雪鏊的脊髓,有时我也会感到疑惑,不是说不易捕猎的吗?不管怎样,身体里的力气却似乎在不断的恢复中,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一直离我很近的死亡,似乎正在悄悄的远离。

    “小姐,把药喝了吧。”春儿和以前一样端了雪鏊脊髓来给我。我仰头喝光了之后把碗递还给她。她却正在看我。我发觉,今天春儿似乎有些不一样,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又不能说似的。手里狠狠的掐着那只空碗,神色有些彷徨不稳。

    “怎么了,春儿,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轻声的问她,我知道一定有事。

    “没事。”春儿咬着唇,自己都没发觉她还在无意识的摆弄那只空碗。

    “在春儿心里原来也有不能对我说的事。”我已经不去看她,语气里故意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春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小姐,不是春儿要瞒您,是王上昏迷之前下的命令,不让告诉您。”

    他怎么会昏迷了?难道是受伤了吗?想到这,我的心一阵紧缩。

    “春儿,站起来,和我仔细说清楚了。”

    原来,柯什日的确是出门了,他去了雪山,去捕猎雪鏊。因为太医说,我重疾难返,只那一两只雪鏊也只是暂时救命而已,如果要调理好身体,还需要继续服用雪鏊的脊髓一段时日。

    其实柯什日本无须亲自去的,可是他派出的人这一个月以来也只是猎到了一只雪鏊而已,而且还出现了人员的伤亡。眼看着,我的药就快断了,于是前几天,柯什日便亲自去了。

    一起回来的士兵们说他不要命的往没有足迹的深山里走,最后终于是猎到了,而且还是两只。当时铁南不在他身边,又是两只凶猛的成年雪鏊,所以他受了伤。虽不是致命的伤,但流了不少的血,在寒冷的雪山上,又是在体力透支之后,那些伤便显得尤其严重了。

    春儿说,他昏迷之前,还在吩咐手下要赶紧为我煮药,还命令说不能让我知道他受伤的事。

    还有就是,到现在,他仍没有醒过来。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儿,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我在那一片了无边际的雪地里发现他的那个时候。深色的披风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格外的刺着我的眼,刺的我的心也疼痛不堪。我想,无论是那个时候,或是现在,我都不希望他有事。

    我让春儿给我加了件衣服,我应该去看他的,毕竟,他会受伤,都是因为我。

    春儿要陪着我去的地方是东宫,那是王后的住所,受了伤的柯什日,现在正躺在那东宫的床上,昏迷不醒。

    才出了我所住的那个类似梨园的院子,在院门口的地方便上来一个人,把我拦了下来。

    “主上吩咐过,要属下护您周全。”我现在无心打量他的模样,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太过明显,几乎可以让他周围方圆十米之内的水滴结成冰块。

    “既是要护我周全,那就跟着我好了,他不是没说不让我出院子吗?”我斜眼看他,他只是仍然低着头,也不看我,好像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可您要去的地方,对您来说可能不安全。”他还是拦在那,似乎也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铁南,如果我总呆在安全的地方,那还用得着你来保护吗?正是因为会有危险,他才让你保护我的对吧。”他一定是柯什日说过的铁南了。

    “东宫,我一定要去,你只能选择离开或是跟着。”我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我看到他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原来是冷冷的冰蓝色,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裂缝般的妥协。

    于是我抬起脚步,向东宫走去,后面跟着春儿,还有铁南。

    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

    能得以顺利的进入东宫,还需要感谢铁南。一路上没有人对我们多加拦阻,因为宫里的人都知道铁南是柯什日身边最得力的人。

    东宫的那间屋子里,那时候,守着许多人。那许多人都同样的保持着静默。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充斥着那间不大的屋子,还有就是淡淡的药味儿。

    而我的进入似乎打破了那死一般憋闷的寂静,于是,一个女人满口火药的轰炸了我。

    “谁准你来这的?”那是一个艳若牡丹的女子,尽管脸上有着火爆的怒意,也有着休息不足的憔悴,但还是难掩她那浑然天成的绝代风华。她就如同一个发光体,有她在地方,别的女人就会自动被略去。

    “我带来了一些雪鏊的脊髓,应该会有些帮助。”我不看她,捧着药碗走向床边。

    “为什么你不去死?”她几乎歇斯底里,我的话让她想到,柯什日如今重伤不愈昏迷不醒,都是因为我,因为我需要雪鏊的脊髓,而柯什日不要命的去弄。我便是那个罪魁祸首,而这个罪魁祸首如今却不知死活的拿着王上几乎用生命换来的灵药来救人了。

    我还没有走到床边,便被她极大力的拽住,又使劲的推了一把。而我为了不让那碗珍贵的灵药报销,只能任自己的身体直直的向地上倒去,手里还紧紧的捧着碗,不让碗有些许的倾斜,因为我不想让那些难得的药物泼洒出去,哪怕是一滴。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是有人用他坚定的双手扶住了我。忽然间,我的身体竟然莫名的不住颤抖起来,因为,在我身后的气息竟然是那么的熟悉,扶在我腰间的那双有力的手竟然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即使不用回头去看,我仍然可以清楚肯定的知道,是他,是我曾经思之如狂的纳布。

    我感觉几乎只是一瞬间,我眼前的事物便因为眼里忽然蒙生的水雾而变得模模糊糊。我的手里还捧着碗。我感觉自己的眼泪就要掉下来。纳布,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呼之欲出的答案让我的心一阵阵的痛楚。

    “王嫂,喂王兄把那药喝了吧,还是先救王兄要紧。”我感觉到腰间那双带着熟悉温度的暖暖的有力的手已经不知何时悄然离开,我听到那熟悉的低沉的嗓音此刻正幽幽的说着,我注意到原来王后是他的王嫂。

    原来纳布,你竟然是柯什日的弟弟。

    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

    我没有回头,没有去看他,只是微微的仰起头,也许仰起头,眼里的水滴就不会掉下来了。

    手里忽然空了,那只盛着灵药的碗不知何时被人拿去,而空了的双手此刻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我全身紧绷着,内心一片苦涩。我终于意识到,这东宫,的确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这里有柯什日,有柯什日的老婆们,有柯什日孩子们,似乎还有柯什日的娘亲和弟弟,这是一个大家庭。我并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所以我不该,也不配出现在这里。

    春儿过来扶我,我想她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到纳布的身上去了,我想离开了,尽管我还没有看到那位伤者。

    “慢着,”听在我耳中的好像是魔音一般,“谁准你离开了。”那高高在上又充满的怒气的声音显然是王后的。

    “你私闯东宫,意图不轨,来人啊,给我推出去,杖毙。”她用那涂着红红寇丹的长指甲指着我。

    “我没有意图不轨,我只是来救王上。”我冷淡平静的回她。

    “你还敢顶嘴,来人,给我掌嘴。”说着,竟有两个嬷嬷样的人走了过来。可惜还没近我的身,便被我身边的冰块男铁南拦在了一边。

    “王后,微臣受王上命令,要保护若姑娘毫发无伤,请别令属下为难。”那冷气似乎越发的强烈起来,让我的寒毛都直直的竖了一身。

    而王后似乎正被铁南不逊的语调气的浑身颤抖,如此的不给她一国之母面子,实在是太令她难堪,而且似乎连我都替她不舒服。

    “铁南,你别以为本宫不敢把你怎样,等王上醒了,我第一个让他把你下大狱。”

    “来人,给我打这个贱人,直到打死了为止,来人……”她大声的命令着,失去了刚才所有的气度。

    东宫的侍卫真的围了过来,铁南突然把我揽在他铁臂中,一手抵抗,一手护着我向门边后退,而铁南的臂弯里似乎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冰冷,倒像是极为安全的港湾。

    “住手。”有个声音大声的呵斥着,令那些侍卫们停住了手中凶猛砍杀的动作。

    “王嫂,王兄仍在昏迷之中,就算有什么天大的事,也该等王兄醒了再说,更何况,在这病室内,如此交相c革打杀,您就不怕如此会坏了王兄的病情吗?”几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份不容抗拒的气势竟与柯什日如出一辙。

    我终于望向了那双曾让我无比渴望的有着太阳般灼灼光辉的眼睛,然而,此刻,那双眼睛正焦灼在不知是床头亦或是床底的哪一处,没有看向我。我知道,它们看的可以是任何的一处,只要不是有我的地方。

    知道我是你哥哥的女人,你已经决定要放弃了吧。所以即使是半年那么久,你也没来找我,即使知道我在宫里,你也没来找我,即使见到了我,你也移开你的眼神,即使扶住我,你也最终决定放开你的手。

    其实,我也知道了,在我听你叫她王嫂的那一刻。知道了我们终将要咫尺天涯。

    我不怨你

    我不怨你

    “若梨……”一声极为低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那是柯什日的声音。他醒了。

    铁南扶着我几步来到床边,而我就跪坐在了床前,终于看到了柯什日。

    柯什日躺在那里,大概是因为受伤失血的关系,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薄薄的嘴唇干干的,似乎就要裂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他躺在那里,静静的,乖乖的,让我觉得他有点可怜兮兮,往日飞扬跋扈的样子竟找不到一丝丝了,也不用担心再从他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他紧紧的拽住了我的手,我真不敢相信,受伤的人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春儿拿过来些水,我喂他喝了一小口,润润他的嘴唇。我想赶紧离开,因为那一屋子的人不知都在用什么样的眼神凌迟着我,若是眼中可发利箭,我现在必然是身中乱箭而死。

    无奈,那只铁钳硬是夹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若梨,我的披风坏了。”他怎么这时候了心里还惦记着一件破衣服。

    “被雪鏊撕坏了。”他努着嘴儿,表情竟有一丝类似撒娇的样子。我一定是花了眼了。

    可他的眼神正盯盯的看着我,看进我的眼里,看到我眼中还未来得及退去的哀戚。

    他虚弱的伸出左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我不知道,那脸上还留有刚才未及擦去的泪滴。

    他的眼里竟一下子就涌满了伤心,失落,又似乎有几丝了然的绝望,在他的眼神扫到了不远处纳布的身影之后。

    “若梨是因为我受伤而伤心难过吗?我好高兴。”他的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要死的笑容。那笑容里竟然有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多到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想让他把眼睛闭起来,我很害怕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因为那样的眼神让我的心酸酸的,痛痛的。

    我不住的点着头,眼里的泪水控制不住的,也不知究竟为何的,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掉在他的手上,烫的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铁南,送若姑娘回园子吧。”他真的闭上了眼睛,那样子看起来好累,那声音听起来好累。

    我站起身,还未退至一旁,那人潮便唰的都涌到了床边,生生的把我远远的推倒那人群的外面。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站在人群之外,感受到了一片刻的孤立无援。

    人群中有双带着观察和探究的眼神看着我,那是一双经历沧桑又充满神采的美目,来自一位仪态万千,犹有风姿的中年妇人,我对她微微颔首行礼。那应该是柯什日的母亲,也许吧。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身后跟着春儿和铁南,还有,烫在我脊背上的太阳一般灼热的眼神。不是已经不愿再看我了吗,为何一转身,又总要寻着我的方向;不是已经决定要放手了吗,为何还在眼神里几番胶着着纠缠。

    纳布,,我不怨你,即使你得到我的身体,却连片刻不到就摔门而去;

    即使你因为兄弟之情终究决定要放弃我,尽管山盟海誓犹言在耳;

    我还是不会怨你。

    因为你,曾给了我最美好的温情,前世今生我唯一得到过的温情。

    柯什日的温柔

    我曾支使春儿,让她把我的药送到东宫,但是很快,春儿就会又端回来,然后盯着我把药喝光。

    日子悄然溜走,而梨花已然谢光了枝头,果然除了稀疏的叶子,我真的没有看到几颗小青梨。

    我还在树下仰着头寻找着青梨,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立在了我的面前。

    “在找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

    “果子”我低下刚才仰着的脑袋,保持着与他平视。

    “找到了吗?”他也抬头要找的样子。

    “嗯。有找到,虽然不多。”我认真的回答他。

    “这么说,水梨镇的梨树,在我的院子里,也是可以开花结果的,是吗?”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期待肯定的企盼,让我知道他的语意不够单纯。

    “到了秋天,有果子吃的话,就证明应该是可以的吧。”我语焉不详。

    “王上的伤都好了吗?”我询问着他的伤势。

    “我叫柯什日。你知道吗?”他皱着眉。

    “我叫李若梨,你知道吗?”我也皱皱眉。

    他看我的样子,竟然笑了。

    “我知道。”

    “我知道。”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对方自己的名字。

    “我想,你可以叫我阿日。我母亲就那么叫我,她很爱我。”他的目光柔柔的,看着我,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情意。

    如果,在他不惜性命也要为我猎到救命的雪鏊之后,我仍然不懂他的感情,亦或是,他还要掩饰抗拒对我的情感,那我们就都白活了这许多年。

    “你的伤都好了?”我只想到说这句。

    “差不多吧。”他也没有我一定要叫一声阿日。

    “那就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