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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地说:“你们死了这个心吧!”他说着就把米秀秀画坏的一张画拿出来点点滴滴地瞧着,趁四菊不注意,还瞅冷子把画送到嘴边,偷偷笑着,亲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米老师是不是有了恋人?仅仅是一头炕热的单相思而已。

    为了等米老师,这几天,赵小乐误了几次潮儿。3从常委会会议室出来,赵振涛与新配给他的秘书郑进见了面。郑进是市政府政研室的台柱子,赵振涛对小伙子的第一印象很好,就让他带着去市政府前院的对外开放办,看看自己的老部下。他在省对外开放办的时候,与北龙的同志们关系搞得十分密切。对外开放办的同志们十分感动,非要给他接风洗尘,都被赵振涛婉言谢绝了。他让郑进先回家吃饭,自己步行去了宾馆。他想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等待北龙港的熊大进等人来汇报。

    走进宾馆大厅,从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走来了葛老太太和孙艳萍。赵振涛躲也躲不掉了,因为孙艳萍的眼神已经与他的眼神相碰,谁也不能回避谁的眼神。他心里一紧,还是镇定自若地迎过去了。大概是三年前,他与这娘俩儿在省城见过面,葛老太太还是那个样子,而孙艳萍就不同了,比那时还要显年轻。她好像刚洗过澡,湿润黑亮的头发,缩成一个好看的髻,巧妙地盘在脑后。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映衬得脸色更加白润新鲜。她的眼角还是有了浅显的皱纹,嘴唇饱满,嘴角旁边的小痞子使她显得刁俏。粉色的丝织内衣很外露,使人分不清r和衣服的界限。她的眼睛跟她娘年轻时的一样,看见孙艳萍就让人看见了葛老太太的当年。葛玉琴是葛海霸与小姨太太生下的,是老蟹湾的美人。孙艳萍呢,比她娘当年要风光啊,因为她赶上了一个好时代。赵振涛在接近她们娘俩儿的一瞬间,孙艳萍的脸模糊了,模糊得像一瓣一瓣的小橘子。怎么会是这样的感觉呢?

    孙艳萍甜甜地喊了他一声:“振涛,可等到你啦!”

    赵振涛故意躲开孙艳萍火辣辣的目光,先与葛老太太握了手,还亲切地喊了一声孙大妈。尽管孙艳萍的爹早已死去了,他一直这么叫着,葛老太太也习惯了。葛老太太拉着赵振涛的手,笑成了菊花脸:“瞧瞧,振涛都当上大市长啦!”

    赵振涛与孙艳萍握手的时候,感到孙艳萍的手很凉,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们没有说话,双方只是会意地点点头。

    赵振涛把她们带到宾馆的餐厅里坐下,刚一坐下,葛老太太就先声明了:这顿饭由她们公司来请。

    赵振涛微微笑着,说:“我请孙大妈吧。”

    葛老太太说:“大妈给振涛接风!”

    孙艳萍在一旁笑着,说:“你们谁请我都吃卢伊然一副讨债的模样。她不时扭头看看墙上的镜子,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回过头来时就问赵振涛说:”我是不是老啦?“

    赵振涛最懂得这类女人的心理,当她们同男人说自己老了或丑了,那就是等你夸她漂亮年轻呢。赵振涛并不违心地说:“艳萍真是越来越年轻啦!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

    孙艳萍很开心地笑着,露出了满口的牙齿。尽管她的牙齿像白玉似的好看,仔细一瞧,赵振涛从她的牙根儿的虫d里还是看出了她的凶恶。赵振涛常常根据人的牙齿来判断女人的善恶。女人是什么?女人是牙。好女人是好牙,坏女人是坏牙!坏牙的女人一旦咬住男人,就会让你永远记住她的魔力,以及由她的魔力带来的恐惧。

    菜点好了,葛老太太问赵振涛喝什么酒。孙艳萍很武断地说:“喝洋酒,xo或人头马什么的!过去振涛经常出国,他喜欢喝洋酒!”

    葛老太太说:“那就喝洋酒!是不是振涛?”

    孙艳萍的语气使他失去了解释和辩白的可能。赵振涛惊叹孙艳萍的记忆,他只在省城请她吃过两次债,她就将他爱喝什么酒记住了。

    的确,连赵振涛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这个老蟹湾滚出来的木匠,为什么爱喝洋酒。他经常问自己,你这胃是故乡的高粱米酒泡出来的,你头顶刚几天不顶着锯末子啦?为这,妻子盖瑶说自己出国后,一定要把赵振涛带到国外去,而身居高位的老岳父就不这样说了,叮嘱他把洋酒戒了:当领导干部的要格外注意。一来有经济原因,二来是脱离群众,一个喝洋酒的基层干部能够与老百姓同甘苦共命运吗?他把洋酒就戒了。

    他淡淡地说:“艳萍真是好记性,我是喜欢喝洋酒,不过,太贵了,再说让人看见也不好!就喝点白酒吧!”

    孙艳萍任性地说:“不行,就喝洋酒!你在官场上喝啥酒我不管,今天是咱自家人聚会,必须喝个痛快!”

    赵振涛摆摆手说:“我下午还有个办公会,意思一下就算啦!”

    孙艳萍生气地站起身,亲自到服务台拿来一瓶人头马,急急地打开。赵振涛觉得她的脾气和意志都无法抗拒,就默认了。

    孙艳萍很嫩的纤手上溅满了酒y,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她站在那里也犹如一条朦胧的黑影,使他感到陌生。这原本是他多么熟悉的身影呢?他的脑袋像是有什么东西给炸开了个d儿,积存了很久的东西又漫了上来。

    对面的老太太,是孙艳萍的母亲,从另一个角度上讲,葛老太太也是他赵振涛的母亲。他饿得要死的时候,也曾吃过这个老太太的奶水哩。尽管是队长给安排的,还给葛老太太记着工分,可他毕竟吃了她几个月的奶水。

    赵振涛与孙艳萍产生感情是在上学的时候,这感情与他们一r喂养是有关系的。孙艳萍看他的眼神那时就不一样,他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一种光,那是别的女孩儿身上没有的。

    赵老巩家里孩子一多,生活就十分紧巴了。一次,一连三天赵振涛啃着书包里的盐疙瘩,饿得小脸发青,回家的路上就晕倒了。孙艳萍一直跟着他,吃力地将他背起来,背到自己家里,给他煮粥喝。葛老太太对赵老巩一家有仇,可对他家抱养的赵振涛没仇,几次找队长要将他抱养过来。赵老巩死活不答应,骂道:“你们是啥出身?俺家穷是穷点,可俺们家根红苗正,过到你们家,孩子的前程就完了。”

    小时候,赵振涛去队里的舱船上偷过一书包棉籽饼,发了霉的棉籽饼。那是很黑的夜晚,他被队长抓到后捆绑在大队部里,恰巧给路过的葛玉琴瞧见了。葛玉琴就跪下跟队长求情:孩子还小,放了他吧,张扬出去孩子还怎么做人?赵振涛记得,葛玉琴膝盖都跪出血来了。队长问她为啥对这个小杂种这么上心?葛玉琴流着眼泪说,他要是赵老巩的种儿俺才不管呢!他吃过俺的奶水,俺就心疼他。你要真不给面子,就拿俺换下孩子吧!队长的阶级斗争观念很强,就真的拿葛玉琴替下了赵振涛。后来在全村召开批斗葛玉琴的大会上,赵老巩幸灾乐祸地拉着小振涛去受教育。赵振涛心如刀绞,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哭了。这是赵振涛心里永远欠着葛老太太的情债。

    赵振涛欠孙艳萍什么呢?他与孙艳萍的感情是从上初中的时候开始的。现在看来,这不幸的感情可能是个怪圈,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没有出路。那时的孙艳萍就爱上他了。少女最初的情感萌醒是默默和偷偷的单恋,她经过了见他脸红、悄悄审视他,到大胆追求他的阶段。许多琐琐碎碎的小事,赵振涛几乎都记不清了,他永远不忘的是那个夜晚:他和孙艳萍等几个同学去海汉子里捞蛤蜊,大雨几乎将他们冲散了,只有艳萍紧紧拉着他的手。他和孙艳萍背着蛤蜊到看船佬六指爷的小泥铺子里避雨。六指爷不在,就是他们两个人。打雷的时候,孙艳萍惊叫了一声,靠在他的怀里。他忘记她当时说了一句什么,只觉得她的声音里有r感,声音像是从身体里飘出来的,像花蛇一样紧紧缠住了他的头。她饱满的胸脯顶着他的腰了,他以为是她的手顶他,他本来是想择开她的手的,却摸着了她的茹房。她红着脸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哺哺:“振涛哥,你真坏呀!”他就摸上去了,感觉她很嫩,她的皮肤很嫩,一种湿润细腻的嫩,连她的心也很嫩了。她抱紧了他,任他脱掉她的衣眼。借着闪电的光亮,他看见了两个白白的东西,整体看是模糊的,局部又是清晰的,真的。这个时候,孙艳萍抖了,额头上冒着汗,像条美人鱼似的在他怀里翻来覆去,把他给弄迷糊了。他听见她说着:俺好怕,俺好怕——平时是他怕孙艳萍,此时他不怕了,觉得浑身燥热而兴奋。他还没有挨着她的宝贝,就将一线湿湿的亮线洒在孙艳萍的脸上身上。他的鼻尖上流着幸福的汗,连声说: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多少年之后她与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在争论这次发生了实质性内容没有?赵振涛一口咬定没有,而孙艳萍非说那次她的膜破了。不久,他们就偷偷恋爱了,私下定的终身是不敢暴露的,然而孙艳萍敢暴露。赵振涛对她的疯狂感到惊奇,她竟敢到赵家去,双手叉腰地跟赵老巩发难:俺爱振涛哥,谁也不能阻拦!赵老巩气歪了鼻子,把赵振涛叫到家里一顿好骂:你这杂种不是拿铁锚往老爹的心窝子里戳吗?赵振涛给赵老巩跪下了。

    道德常常是实现内心欲望的障碍,赵振涛那时所经受的情感折磨,是常人所难以承受的。这边是对他患重如山的义父,那边是他心爱的姑娘,而且两边是那么水火不容地难以调和。胆怯是对矛盾的躲避,人一旦到了没有躲闪的余地,怯懦者也会勇敢起来。赵振涛觉得赵老巩这样对待孙艳萍是不公正的,她娘与赵家的仇恨不能强加在艳萍的身上。他生气地对赵老巩吼道:您是我爹,是我的恩人,我永远不忘。可您不能阻拦我和艳萍!

    赵老巩只顾抽烟没吭声,可他内心风起云涌,他扭皱着老脸说:孩子,爹也知道难为你啦。爹求人给你在公社找了个差事,你去吧,爹眼不见就好啦!将来你们结婚千万别叫爹!他说着,赵振涛的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后来,赵老巩悄悄躲在船场,蹲在木垛旁边抹眼泪,赵振涛则离开了船场,由一个木匠成为公社的报导员,这样,与孙艳萍的来往就方便多了。当时像他这样没有一点背景的人能进公社,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多少年之后,赵振涛才知道自己能进公社,是老爹求了一个亲戚,这个亲戚在盐化当宣传部长,文化大革命中因参与打砸抢,被定为三种人撤职了,前年又因患糖n病死了。

    恋爱的美满结局是婚姻,可婚姻的美满却全凭着机遇和侥幸。当时赵振涛立足未稳,不可能将孙艳萍也调进公社,可孙艳萍在他进入公社不久就进来了,在公社当上了一名话务员。孙艳萍说是怕他地位变了甩了她,其实赵老巩为他求人也是有这层意思。孙艳萍因母亲的出身不好,能进公社简直超出他的预料。但她不仅呆得很稳,而且与当时的公社书记马印奎关系很好,赵振涛的一些事情她都能照料。他们设计着美好前景,商量着要离开农村,到城里生活。1975年春天,赵振涛怎么也没有想到,全公社惟一的上大学指标落在了他的头上。孙艳萍却一点也不惊讶,说是你干得好呗。还说你前脚走俺后脚就跟上,俺也上大学,俺们不就可以留在城里了?她天真地笑着,赵振涛不敢怀疑她的能力了。她爹是贫农,她能不受娘的一点影响进公社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孙艳萍亲自将他护送到武汉大学校园,站在长江大桥上,他们拥在一起对未来好一阵遐想。在火车站分手的时候,两人都哭了,孙艳萍还把自己的一条红腰带亲手系在他的腰上。赵振涛知道这是老蟹湾女人爱情的信物,凡是出远门的男人,都要由女人给系上用丝绸做的红腰带,以示吉祥平安并拴住男人的心。赵振涛把红腰带珍藏在行李包里,思念孙艳萍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第二年夏天,孙艳萍来信说她已经填表,估计年底回家过节的时候,他就可以看见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发生在北龙市震惊世界的大地震,将他们的姻缘无情地斩断了。赵振诗心里惦念着家人,更惦念着孙艳萍的安危。后来他听广播说,震中主要集中在北龙和东南县,盐化破坏程度很小,他才悬心略释。不久他收到了父亲让妹妹海英写的一封信,这封信几乎使他跌入痛苦的深渊。海英在信中说,家里都没事儿,只是坍了一间厢房。但孙艳萍出事了,她与公社的马书记砸在了北龙市五七干校的一间教师宿舍里,被人扒出来的时候,两人浑身都光溜溜的。孙艳萍受伤后被解放军的飞机转院到了山东枣庄医院,马书记则被停职检查。信上还说全老蟹湾都嚷嚷开了。

    赵振涛看完信半天没说话,脸色纸白纸白,泪水流了再流,顺着脖子流到了胸脯上。他向老师请了假,脸上带着茫然的神情坚定地走了,到山东枣庄的医院来看养病的孙艳萍。他什么也没说,装作一切都不知道,可孙艳萍却羞愧得很,紧紧抱住他委屈地哭着,请求他的原谅。她说:不这样俺们能有出头之日吗?不这样你能走进武大的课堂吗?

    赵振涛原本是要原谅她的,可她最后那句话深深地伤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回到武汉后,他就把孙艳萍送给他的红腰带扔进了长江。第二年全国统一高考的时候,他找来了所有的考卷,夜深人静时坐在教室里认真地解答。在答考卷之前,他默默地想:如果他超不过分数线,就还娶了孙艳萍,如果超过分数线,那么孙艳萍你就死心吧!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可他竟然超过了分数线——不论赵振涛在心里怎样找着平衡,他都觉得欠着孙艳萍和她母亲的。欠人钱好还,欠着情债是不好受的,她们永远都可以找他。想着想着,赵振涛扭头打了一个喷嚏,这个时候打喷嚏是不吉利的。

    葛老太太边喝酒边东扯西扯,最后回到了正题上。她很镇静地说:“振涛啊,赵老巩这个老东西,对你大妈总是存着成见,看来俺们俩的仇怨只能在下辈子去解啦!俺去家里找你,他总是又挡又拦的。你掏良心说,大妈这些年来,坑过你没有?大妈就是盼着你好哇!”

    赵振涛笑着说:“那是那是。大妈从小就护着我!”

    孙艳萍翘起手指欣赏着自己手上的金戒指,眼睛闪烁着格外人的光芒,问:“我的大市长,我呢?我孙艳萍对你不好吗?难道我不比你的孟瑶还惦念你吗?”

    赵振涛无奈地说:“当然,艳萍是我的好妹妹!”

    喝酒和斗嘴,赵振涛都不怎么犯怵,对付这两个女人并与她们周旋,他也是没问题的,他怕就怕她们提出盐化的腐败案,尤其是他解救孙艳萍的丈夫李广汉。对李广汉,他即使发话,铁女人雷娟也未必能听,而他从本质上也痛恨李广汉这样的腐败分子。他刚来北龙不能开这样的先例。

    赵振涛怕什么还就有什么,葛老太太终于看看手表,说:“振涛啊,时间也不早了,后半晌你还有事,俺们娘俩急着找你,是有一个大事求你。也许你知道啦,咱盐化东风盐场的场长李广汉是艳萍的男人,如今犯在了雷娟那娘们儿手上,在外地躲着不敢露面!其实他是冤枉的!县里有人故意整他!这年头跟前些年整人不一样啦,都是从经济上来。眼瞅着他就当上副县长啦,有人眼红,就——”

    赵振涛故意装糊涂说:“大妈,您不是常说,脚正不怕鞋歪吗?真是一个好干部,就该真金不怕火炼!既然他没事——”

    孙艳萍有些火了,尖声说:“振涛,你这话我不爱听,咋跟台上做报告似的?你要是跟我娘打官腔,我把这杯酒设到你脸上去!”

    赵振涛吃了一惊,愣愣地抬起头。

    葛老太太瞪了孙艳萍一眼:“去你的,给你脸啦?振涛是市长啦,不是过去拉大锯的木匠啦!说话得讲究点,不然娘撕烂你的嘴!”

    孙艳萍转怒为笑道:“我是跟他逗呢,试探试探他,看他敢不敢跟我急。哼,咱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赵振涛瞪了孙艳萍一眼,笑着说:“你简直是个坏女人!”

    孙艳萍在餐桌下用脚踢了一下他的膝盖:“我坏吗?这年头办事靠权,没权靠钱。像我们这种没权没钱的老百姓,就得坏点,不然就没法活了!”

    赵振涛说:“两年不见你又变油啦!”

    孙艳萍说:“你干脆说我五毒俱全算啦!”

    葛老太太抬手狠狠拍了一下孙艳萍的脑袋,说:“死丫头,你还贫?你男人都大难临头啦,你还跟没事人一样斗嘴,气死我啦!”

    孙艳萍涨红着脸说:“我是冲着儿子才给他活动的,要是冲他李广汉啊,玩蛋去!这个时候,他那些狐朋狗友都哪去啦?小姘们都钻哪个爷们被窝里去啦?”

    葛老太大气得直抖:“住嘴!说着说着你就现原形啦!”

    赵振涛见这娘俩的样子有些好笑,他板着脸说:“大妈,您和艳萍的心情我都理解。广汉出事啦,家人是应该尽力,不过,这得根据情况来。据我了解,李广汉还不仅仅是卢国营咬出来的这点问题。那天省委潘书记来北龙港视察灾情,夜里就发生了盐工请愿的事,我整整做了一宿的工作!现在还不算完。你们应该劝说李广汉投案自首,悔过自新。逃,逃难的日子是那么好受的吗?躲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吗?”

    孙艳萍说:“你别唬我们啊!你们的政策我早就领教过,坦白从严,抗拒从宽!这年头哪不能藏个人?风头一过也就搁黄啦!”

    赵振涛皱了皱眉头,说:“看你,说的什么呀?岁数大了,腰包鼓了,水平却变低啦!你说,李广汉走到这一步,是不是你的?”

    孙艳萍大大咧咧地说:“我和俺娘,老老实实做生意,是凭血汗挣钱。他的钱我一分见不着,有时他还沾巴我们呢!”

    葛老太太焦急地说:“振涛啊,大妈是明白人,不会你犯错误,只是求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