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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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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琴欲上前抢夺,被他一句话钉在了原地:“玩够了,就还我。”在曜华眼中,长琴方才对炎君所做的不过是在“玩”,一丝一毫都不值得让他放在心上。“还给他”更是彰显了炎君的归属权。曜华语气极其不耐烦,话语中透出的不在意与理所当然让长琴心里都快怄出血了。

    “她早就入了我的门,何来还你之说?”长琴扯过衫子披在身上,一手揽住了炎君的腰,桃花眼微挑,便与曜华对上了。

    曜华很高,长琴也不矮。曜华身形笔挺,丰神俊朗,华贵雍容,犹如骄阳当空,让人不敢直视。长琴较曜华清瘦些,俊秀柔美,端正了神色,金相玉质,便宛如皎皎明月一般,竟也不落下风。

    “哦?”曜华拖长了声音,“怎麽我不曾听闻?”显然是不信。炎君也顿时傻眼,自己嫁过人,她竟然不知道有这回事!

    “帝君一向神踪难寻,自然不知。炎君历劫之後,长琴便自作主张迎了她的牌位过门。”长琴说得风轻云淡,末了又加上一句:“仙牒跟月老的姻缘薄都记著。”

    炎君心头突地一跳。

    曜华忖思了一会儿,将炎君交与长琴,走之前还回头丢下一句:“本尊就暂且将她留下。不过她要是自己跑了,就不关本尊的事了。”他虽总是盛气凌人,却极守礼法。既然炎君以嫁作他人妇,他就断没有再强行带她离开夫家的道理。他有的是法子让炎君自己出榣山!

    曜华一出去,就有个娇小的女孩子眼睛红红地冲进来,生生在门口站住,飞快朝长琴跟炎君行了个礼,又扑向那个红发男子,吃力地把他驮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长琴跟炎君。

    长琴把炎君放回床上,自己在旁边的凳上坐了:“方才不得已而为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原不是这般……”

    她不明白,是什麽让他“不得已”到要那样对她。他不解释,她就不问。况且他方才做了那麽多事,炎君吃不准他为的到底是哪件事,但是不管哪件,她都不能放在心上。因为就算上了心,她也无法对长琴做些什麽。说不在意真的不可能,毕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清醒意识的交h初级体验。不过既然是他希望的……

    炎君点点头:“好。”

    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知道她对什麽都不太在意,但不在意到这种地步,长琴还是需要深呼吸才能制止住抓著她猛摇的冲动。

    起初他只不过是怕炎君没了坐骑不习惯,才让驺吾在後面悄悄跟著。能把炎君带回来,完全不在计划之中。既然炎君来了,他自然也没有再让她去别处的意思。依著那位不依不饶的性子不可能不跟著过来,为了让那位彻底明白到底谁才是炎君的归宿,才有了刚才那一幕。加之时间紧迫,长琴不可能让她慢慢培养情欲,只好采取非常手段。

    就算炎君冷不防地告诉他,她於他有杀父之仇,他也没有放弃她的打算。他的记忆里没有所谓的“父亲”,只有她。或许他以後会恨她,但是眼前他还不想放开她。以後的事,以後再说。

    并不是不想告诉她原委,只是她感情一向淡漠,就算他说了,她也未必会理解男人的占有欲是什麽东西。

    只是那位毕竟是那位,反应实在太高深,长琴差点被反将一军。怕那位当场暴怒,事先布在床边用来争取缓冲时间的四重结界,竟然就这麽轻松被他破坏了。要是真跟上古神族直系遗族打起来,长琴只有七成把握能堪堪打个平手。

    “你我成亲之事是真的。”长琴的声音飘进她耳朵里。

    炎君一个激灵,望向他:“什麽?”

    长琴脸微抬,瞳孔里映著摇晃的光影,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最後才道:“用名分拴著你,要回来不怕找不到路。即便……你真……没了,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第12章

    “这主意是谁说与你听?”炎君身後那只手攥成了拳头,面上却是平静无波。那时长琴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断不可能自己凭空冒出这等荒唐至极的法子来。那麽,到底是谁?

    长琴见她脸上一片漠然,分明丝毫没将他的情意放在眼里,心若刀扎:“是玄龙帝君。”

    “帝什麽君,根本是个邪佞小人!!!”炎君气得浑身直发抖,恨不得将玄龙剥皮抽筋才好,她一走,能与瑶琼说说体己话的几乎就没有了。玄龙见不得瑶琼伤心,便教了长琴这不靠谱的法子。长琴虽平素稳重,毕竟年少,竟也听信了。原本玄龙能坚持这许多年,炎君也很是佩服。只是他拖了长琴下水,让她如何不怒火中烧。

    她顾不得还虚软著的身子,撑著站起来:“我去把仙牒跟姻缘薄上你的名字划掉……”这事做起来并不是那麽容易,仙牒大不了毁了去,姻缘薄却难改。月老向来把那破本子当宝贝,轻易不得见。但她说什麽也要试一试。

    入仙牒、记姻缘薄便是将双方姻缘系了死结,再无其他可能。眼下即便她回来了,也不可能与长琴厮守,更别说万一她没回来了。长琴即便与自己做了那档子事,也不一定是心里喜欢,情欲冲动更多一些。他情窦未开便与自己下了死定,日後他若遇上心仪的女子,要如何是好?

    以往炎君也只不过觉得玄龙散漫风流而已,如今发现此君甚是自私y毒,为了一己之私竟能全然不顾旁人如何。

    他自幼失怙,她又不是个温柔体贴的,从少年成长的过程中她又离开了,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如今长琴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孤独终老的结局又全是因为自己。思及至此,炎君就无法对他做的任何事生气。

    只是方才的情事对炎君来说委实刺激大了一些,腿到现在还软著,下了床膝盖一软就往地上倒。

    长琴忙接住她,语气黯然:“原来你不愿意……”

    炎君按著他的手臂,表情恳切:“我怎麽忍心让你孤单度日,总要找个贴心的……”

    “我有你一点都不孤单!”长琴急切道,与她相视的瞳孔里光影流转,里面盛著她看不懂的深情与压抑。

    炎君只当他是雏鸟情结,放软了语气:“有朝一日,你总会遇上喜欢的姑娘……”她想起以往也不时碰见过有龙阳之好的男子,顿了顿,“……或者公子,你便会想著要与她(他)白头偕老……”

    她的话没能说完,长琴便腾地站起来,背对著她:“你很好,我很喜欢,不会再有旁的谁。你且好生养著,一切有我。”然後摔门离开了。

    炎君第二天便意识到自己被长琴软禁了。

    一大清早,她就在床上躺不住了,想出去透口气,打开门却看到四个从未见过的少年。四张一模一样秀丽的脸皆生得男女莫辨,若不是穿著男装,她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她初时以为自己眼花重影,还使劲揉了揉眼睛,後来才发现原来是四胞胎。

    “麻烦让让。”

    於是,四个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她站到外面才发现,屋前一派热闹景象。前面的空地近有一半摆满了桌椅,还有几个壮汉一手提了一张桌子,上面又叠罗汉似的叠了好几张,手臂虬结的肌r便凸显出来。他们玩杂耍一般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总要换个五六次才将桌子一张张放好。打扮粉嫩面容姣好的少女们拿著果盘、酒瓶往桌上摆,脸上笑容明媚,不时打闹嬉笑一番。几名俊秀的青年拿著红灯笼往绑在树枝间的绳上挂,红灯笼从门口一直延伸出去,炎君放眼望去像是一条红色大蛇蜿蜒缠绕著榣山。

    可她周围是安静的,一点吵闹的声音都没有。

    “在下白荣。太子说,不能扰了夫人清净。”四胞胎里有个笑眯眯的凑到她面前自发自动地解释。

    炎君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太子?夫人?谁啊?”

    仍是白荣过来解释:“太子是长琴上神,夫人自然是您了。”

    “他想谋权篡位?”炎君诧异地转过头。居然敢让别人这麽叫自己,委实过於大逆不道了。她看见四张一模一样的脸又是一阵晕眩。

    却惹来一阵笑:“这……您还是问太子本人比较好。”

    炎君再往前走就再也跨不出一步去,像是被无形的墙壁挡在了里面。

    “是为了保护夫人安全,这几天榣山闲杂人等多,难免有心怀不轨的混迹其中,以防万一罢了。太子怕夫人闷,还叫了我们几个长得俊的陪您说说话。”

    何必要强调“长得俊”?

    她对男色并没有很大需求,特别是这种y柔美,她一向欣赏不来。

    炎君看到红色囍字贴得到处都是:“谁要成亲?”没想到有喜酒喝,她以前在後山埋了几坛酒,要是还能喝的话,就挖出来当贺礼好了。

    白荣仍是笑眯眯的:“自然是太子跟夫人的婚宴。”

    炎君的头转得太猛,一下把四胞胎看了个遍,赶紧又转回去:“你们看得我头晕,留白荣一个就成。”

    “想必是我等太过貌美,夫人有些不能自持。”白荣喜滋滋地让几个兄弟进屋去。

    太过貌美……

    炎君脸有些僵,且不说不是貌美才让他们闪一边去,就算是好了,貌美於铮铮男儿而言也不是什麽值得骄傲的事吧?“我跟长琴?怎麽回事?”

    “前次夫人历劫,只匆匆一对红烛拜了天地了事,太子常引以为憾。此番夫人得以归来,定当隆重c办。”

    炎君觉得她越来越不能理解现在小辈们的想法了。她巴不得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影响了长琴日後再觅佳人。他倒好,不想办法把名字从仙牒、姻缘薄上划掉不说,还大肆宣扬,唯恐人家不知道。

    代沟,这就是代沟吧?

    炎君隐约想起以前在曜华书房看到过一本《就是神仙的代沟才大》。她那时身边还没有长琴,对这种书一点兴趣都没有,随手翻了两下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现在真是後悔当初没有好好读一读。

    “他人呢?”

    “在下还真不知道,吾等也是一直呆在这里,不曾外出。”

    “里面的声音传得出去麽?”

    “应是不能。”

    没有办法可想的炎君只好坐在门槛上与白荣聊天。

    “你们四个叫什麽?”

    “白荣,白华,白富,白贵。”

    “你家父母好真性情啊!”很贴切地反映出了真实愿望。

    “一般一般,仙界第三。”

    “……你们是长琴的朋友?”

    好一会儿,白荣才不清不愿道:“他救过我们。”

    炎君顿时觉得自豪起来:“他一向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孩子。”

    只听白荣咬牙切齿道:“他分明是觊觎我们兄弟的美色!美男计也就算了,美人计都叫我们上,甚至连美兽计都不放过我们,完全没有考虑我们的心情,有没有!”

    “……没有。”在炎君看来,救命之恩就是说以後生了儿子要感激他救了你让你有机会传宗接代,儿子生了孙子也要感激他救了你让你有机会生儿子,再让儿子生孙子……所以出卖色相什麽的,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夫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不喜欢太子。”

    “怎麽可能不喜欢。”自己养大的孩子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原来如此。”白荣露出很高兴的神色来。

    炎君跟白荣聊了一会儿天,又看了一会儿空地上那些人忙碌,觉得有些困,便回屋去小睡一下。

    第13章 求助瑶琼

    醒来的时候,竟已是晚上,依旧是什麽声音都没有。炎君开了门,仰头望去,天色黑得深不见底,满天的星子一闪一闪,月亮缺了小半却异常明亮。她倚在门边,借著月光看到床边的架子上挂著大红的嫁衣,不自在地掉转了视线,却看到了站在树後的长琴。他照旧是一身白色衣衫,处处漏风的清凉样,身形微微一僵,显然是看到了炎君在看他。

    炎君一笑,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长琴便过来,站得离她有些远。她想要帮他拢住衣襟,手伸了一半却被结界挡下了,便有些尴尬地笑笑,垂下手去。

    长琴自然而然地又走近一些,踏进结界的瞬间炎君一个手刀劈向他後颈。修为没了,身手只能算是敏捷,长琴对她又没什麽防备,得手自然容易。

    她接住长琴软软倒下的身体,他看著瘦,份量还是不轻,她现在又虚得厉害,实在没有力量将他搬到床上去,只好把他摆在地上,盖了被子。又留了纸条:“去去便归,不必寻我。”觉得将一切打点妥帖了,才将手指放在唇间吹了个响哨。

    炎君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驺吾踪影,却见那个被曜华打伤的红发男子步履稳健地朝她走来,完全不像有受过伤。一双碧眼发著幽幽的光,很是骇人。她有些紧张地後退了一步,又东张西望起来,希望驺吾快些来。

    他在她面前四五步的地方停下不动了,也不出声。炎君怕再等下去长琴就该醒了,等她找到了驺吾,这个红发男子她还不放在眼里,故而问道:“壮士,知道这山上的驺吾兽麽?”

    壮士……

    驺吾觉得自己要很坚强才能不倒下,她曾经与他朝夕相伴,出生入死。就算他变了样子,她也应该根据他的气质把他认出来才对,而不是对著他叫什麽见鬼的“壮士”。他倒要看看,她到底什麽时候才能认出她来。他几个跳跃便隐藏在树丛中,变了兽形再到她面前。

    炎君一看到驺吾便赶紧翻身上去:“去昆仑,现在!”

    她想嫁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人,如今却连想都是罪过。

    总会有那麽一个人,能让你放弃所有的坚持与信念,能与那人一起,便觉诸事圆满,再无纷扰。

    炎君找到了,却错过了。她不想长琴同她一样孑然一身。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昆仑五彩缤纷的仙障。驺吾放著好好的山路不走,偏要在开明头顶一跃而过,一溜烟朝著西王母的宫殿撒腿跑去。

    “你就不能有出息一点?”驺吾落了地,炎君没好气地拍了它一掌。自从她被开明吓到之後,驺吾就没给过它好脸色,明里暗里总找它碴。好在开明心性好,没与驺吾计较。驺吾抖了抖毛,懒洋洋地走到一边趴下。

    炎君拍开了瑶琼的门,闪身进去。瑶琼已经睡下了,半点粉黛未施,珠环皆已卸下,乌云般的黑发松松挽在腰後。即使是这般素颜的模样,瑶琼仍是如牡丹般雍容,仪态端庄,语调沈稳:“什麽事这麽要紧?要这麽三更半夜扰人清静!”

    炎君也不客气,上前揽住她的肩,笑嘻嘻道:“有个忙想请你帮。”

    “怎麽不找你的曜华去?”瑶琼横了她一眼,显然还在纠结前日的事。

    “那什麽……”炎君讪讪地抓了抓脸,却半天讲不出话来。一来,长琴定然不乐意她找曜华帮忙。二来,她不愿意因这事长琴欠了曜华的人情。

    却不能对瑶琼说。

    瑶琼何等聪慧,掌管昆仑这麽多年,一有点风吹草动,她就能顺著想到很多事情去。

    瑶琼见她腆著脸装憨厚,不由得软下肩来,纤指戳著她的脑门:“好歹说些远近亲疏的好听话来。说罢,什麽忙?”

    “把长琴的名字从仙牒跟姻缘薄上划掉。”

    “那小子招惹了人家姑娘,现在想要反悔?”瑶琼嘴角的笑意顿时泛出几分冷意来。

    炎君知道她最恨那些始乱终弃、乱惹风流的,急忙解释道:“是我,是我啦。”於是把驺吾半道截了自己,曜华追到榣山的事讲了一遍,自然略过了少儿不宜跟玄龙也c了一脚的部分。她一讲完,便觉瑶琼看著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怎麽?”

    “平日里一副小白脸的样子,竟是个情深意重的。也亏得那小子想得出这荒唐主意来!”瑶琼偶尔也会冒出惊人之语,脸色已缓和了许多。

    “什麽小白脸?虽然不十分高大威猛,但也不是小白脸!”

    炎君瞪圆了眼睛的样子惹得瑶琼一阵轻笑:“何不索性做了夫妻?也不曾听闻那小子与谁交往过密来。”

    “我就知道你定对他诸多照拂。”瑶琼的话听起来就是在不断留意榣山的样子,炎君感动之情溢於言表。

    “休要躲避了去,你回来自然要寻个人照顾你,我瞧著长琴不错。”

    炎君看著脚尖:“我一个人挺自在……”

    瑶琼瞄到她腕间的念珠:“你莫不是还在想著西边那个?”

    炎君笑笑:“早就不再想了。”

    只是也没想过别的谁。

    “你到底帮不帮?”

    见瑶琼点了头,炎君才放下心来。

    “你赶快回去罢,省得长琴又来我这里找。”瑶琼想起什麽似的,“你且等等。”她转身去梳妆台上的柜子上翻找许久,终於拿出了一样事物。

    不过是一截丑得难以言喻的木簪子,长约四寸,并不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