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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的观念生疏得不知一点两点:“你对谁都那麽好麽?常常帮姑娘家拿芭蕉叶罢?”

    阿傩盯著自己的手掌:“对别人都像对自己至亲一样,那世间不就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炎君忍了半天才没告诉他,至亲之间的背叛多不胜数,平常百姓家兄弟之间为了那一亩半分田还要争得你死我活,更不要说帝王将相家了。

    “你来迦毗罗卫国是来游玩的?”

    “唔,是为了追我的坐骑,它跑这儿来了,我便跟了过来,现下又不见了。”

    “不如你先去我家住下,我帮你打听!”阿傩话说出口又咬咬下唇,脸上露出懊悔的表情来。

    “打听不到的,那家夥很是能跑,这会儿子大概都跑出天外去了。”炎君觉得他唇红齿白的样子楚楚动人,就从善如流地跟著他回家去小住一阵。

    阿傩家中的仆人见阿傩带回个姑娘,个个都很诧异。

    炎君初时听见阿傩老爹的名号,正在喝茶,一个没忍住将茶喷了出去。

    “那你叔叔伯伯的名号是什麽?”

    “净饭王、斛饭王和甘露饭王。”

    莫不是阿傩爷爷家境十分地不好,给儿子取名如此地反映内心不要再挨饿的殷殷期望。

    阿傩老爹白饭王输拘卢那见到她,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最後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伯父每次看见阿傩的朋友都如此欣喜若狂?”阿傩忙著照顾晕倒的白饭王,炎君便坐在客厅与仆人閒聊起来。

    “小主子幼时,初次见到回王宫说法的佛陀,顶礼膜拜不说还想要与佛陀一起出家,佛陀亦属意小主子能跟随他。大人急得不行,这些年不知找了多少美女试图让小主子成家立业,小主子就是不改心意。这下您来了,自然是我们的大恩人!”

    炎君默然,再过个三五年,阿傩应也是美男子一枚。那样的少年竟打算出家,真是叫人扼腕啊!她对白饭王的心情真是万分的理解。不过,她却不是什麽大恩人,不过是厚著脸皮来蹭吃蹭喝的路人甲,还让他们金贵的小主子举了一下午的芭蕉叶子。

    既是知道阿傩的志向是出家,虽实在不忍心让阿傩阿爹失望,但也不能做实了他们口中的“大恩人”。炎君打算第二日便告辞阿傩,接著找那驺吾去。

    谁知,次日发生了一件事。

    阿傩有个哥哥叫调达,长得也是英俊与阳光并存的样子。可惜旋涡头和尚没看上调达,中意的是阿傩。在炎君看来,被和尚中意算不得什麽好事。然而,血气方刚的少年却最失不得脸面。调达心里留下了y影,时常与阿傩为难。

    阿傩带了个姑娘回家的事,自然也传到了调达那里。

    炎君刚起床打算出去,就被调达堵在了客房门口。

    “你就是阿傩的女人?”她被迫仰起脸来。

    炎君刚睡醒,迷迷瞪瞪地十分不清醒,依旧很渴睡。那人的手法还算轻柔,也没引起她多大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人又开口:“反正……阿傩以後也是要出家的,你不如跟了我吧?”

    炎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开来。手上被抓得很疼,她定了定眼神。

    原来是阿傩:“调达你怎麽敢!!”

    调达嗤笑:“我为何不敢?倒是你,这样地与女子亲近,不怕佛陀知道麽?”

    “我与她是朋友,不似你想得那般!”阿傩皱皱眉头。

    炎君符合著点点头:“我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麽我要了这女子也没你甚麽事了。”

    炎君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让人一见锺情,内心很是不平静,心下打定了主意回去要告诉南极大帝这件事,省的他每次见她都一副她铁定嫁不出去的样子。

    “她是万万不能交与你的。”阿傩把她护在身後,纤细的身板却有著不容忽视的坚定。

    第4章 炎君与阿傩的二三事(2)

    炎君见两人剑张弩拔的样子,想著两兄弟要是因为自己打起来,阿傩的小身板怎麽看怎麽没有安全感,於是扯了扯阿傩的衣衫:“他也不能将我怎麽样,你先让开。”

    阿傩却不动,只是硬著脖子问她:“你不信我能护你周全?”脆生生的声音里已然带了水汽。

    她呆了一呆,她平日与朋友间相处,遇上麻烦都是谁能解决谁出面,像阿傩这般硬撑的真是从未见过。毕竟是他家,她只好不作声地站到一边去。

    阿傩到底还是跟调达打了一架,自然是没有赢,只是也不算输。阿傩的一张俊脸被揍得没了样子,左眼眶黑了一片,右脸颊肿得老高,身上淤青也是成片成片。

    要陪著阿傩养伤,於是她将离开的日子延迟了些许。只是她本就是呆不住的人,每日天不亮就拉著阿傩上山下河,捉鸟钓鱼,还跑进人家果园偷葡萄吃。他也不顾浑身酸痛,跟著她瞎胡闹,只觉得这几日过得真是快活。

    养了半月,阿傩好得差不多,炎君自然跟他讲明了离别之意,并许诺得空便去看他。阿傩并不说什麽,只堵著门口不让她走,明亮的眸子里全是水汽。

    她只觉得阿傩这少年不是一般的好客,上前揽了他的肩,笑嘻嘻道:“往後你跟了佛陀,我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也不必太感伤──”话讲了一半,嘴却被他咬住了,他的牙齿硬生生地撞上她柔软的嘴唇,死疼死疼。

    “炎君……不要……”阿傩双手死搂著她的脖子,脚也缠上来,一边亲一边还要讲话,忙得不可开交。

    炎君没想到这般风轻云淡,想要做和尚的少年竟会如此。况且被轻薄的明明是她,叫得羞愤欲绝的人怎麽反倒变成了他?平时随处可见的仆役现在确实一个都不见,搞什麽?她心下有些慌乱,手心直冒汗,也不敢用蛮力推他,只得把头向後仰:“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阿傩整个人缠在她身上,她的重心又向後,一时难以支撑,“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疼得她两眼直发黑。等眼前的景象又清楚起来时,只见阿傩涨红了俊秀的脸,小心翼翼道:“我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头痛得想揉额角,只是她稍有动作,他便又箍紧她一分,她不敢再动:“你中邪了?”他并不是这般轻狂的人,自动送上门的美丽女子不知多少,也不曾见他动了什麽心思,分明是个意志坚定的少年。

    阿傩见她不信,又不善讲什麽情意绵绵的话,急得直把丰润的红唇往她嘴上凑。炎君无处可躲,由著他一顿乱啃,等他啃满意了才长叹一声:“只怕大和尚跟曜华要打死我去。”算是应下了阿傩,捉驺吾的事也暂且搁置。

    阿傩老爹倒是乐见其成,也不管炎君来历不明,催著阿傩早日成婚。

    阿傩每每想跟她提,可是还没开口,脸就红得发紫。炎君也不急,就任阿傩这麽欲言又止著。

    其实说到底,这事还是炎君不对。她一日在河滩上跟阿傩晒太阳,好像看见驺吾在天上掠过,只来得及跟阿傩说一声“等我回来吃晚饭”就兴冲冲地追了上去。这一去就是好几天,等她骑著驺吾回去找阿傩,却只见到了白发苍苍的阿傩老爹挥著手杖要打她。

    炎君心里“咯!”一下,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她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到最後老爹还是告诉她阿傩去了城外的寺里。她匆匆赶去,却被小沙弥拦在门口,说什麽“女子不得入内”之类。她不耐烦地挥开小沙弥就要硬闯,却听到清润的声音:“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女施主又何必执迷不悟。”

    她抬头,看到当初的少年已是青年模样,他站在台阶上,比以前还要清瘦一些,露出的手上似乎都是骨头,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双目虽有神却淡漠。

    心头一阵刺痛,她说:“我等你。”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佛陀入灭,阿傩证得罗汉果。

    略一回想,炎君不胜唏嘘,拍著相思的肩,语重心长道:“喜欢谁都好,就是不要喜欢和尚。”

    过了几天,炎君牵著白泽沿山里小道散步时跟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和尚迎面撞上了。她冲他礼貌笑笑,侧著身子让到路的一边,却听到他温润的声音:“炎君。”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阿傩。

    他的样子跟她记忆中偏差得很大。文殊有句话是形容阿傩的样子的,在三界中很是流行,炎君自然也是听过的:“相如秋满月,眼似青莲华,佛法如大海,流入阿傩心。”她并不很懂这话後半句讲的什麽,只晓得前半句是夸阿傩长得俊。

    细细算来,自他证得罗汉果之後,两人就再没见过了。

    炎君摸不准怎麽称呼他才不算失了礼数,抓了抓头发,试探地叫了声:“尊者?”

    阿傩就弯了眼角:“唤我阿傩就好。”他一笑,似乎这周围的草木都要开出花来。

    她故意问道:“你来找瑶琼?”

    “我来看看你。”

    炎君怔了一怔,对上他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双眸,脸上热辣辣的。他当和尚当了这麽久,什麽事看不透,她耍这种心机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谢谢你。”除此之外,她不知要说什麽。

    “西王母说昆仑里随我挑一个地方,一炷香之内遇上了,便让我见你。”阿傩自顾自地说起来,“幸好你来了。”

    “你真是会挑地方。”炎君不由得感慨道,昆仑这麽大的地界,一炷香之内遇上,瑶琼要是想刁难人,出的主意总是千奇百怪。可是这样居然也能遇上,真是孽缘啊!

    “是一个仙娥让我等在这里。”

    “你不要告诉我,那个仙娥叫相思。”

    阿傩笑笑不说话,算是默认。

    昆仑出j细了啊,西边的和尚会用美男计了啊,道风日下,佛德败坏了啊……

    还没等炎君长吁短叹完,就听到阿傩说:“炎君,你瘦了。”

    她一下没了声音,搞不清楚如今他一个西天尊者,站在这里对她说著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什麽意思。心头突然气血翻涌,炎君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半垂著眼睛,一手搭在白泽的背上:“嗯。没旁的事,我先回去了。”

    “炎君。”他依然是清清淡淡的样子,从怀中拿出一串念珠缠到她手腕上,“你如今比不得以往,心绪莫要过多起伏,修身养性平静度日才是上策。这念珠虽不是好材料,只是我平日都用著,凝神静气的──”

    “噗──”炎君呕出一大口鲜血,搭在白泽身上的手没来得及抓住它的长毛,身子就软软地滑下去。她并没有倒在地上,有力的双臂扶住她,淡淡的莲香并没有安抚到她什麽,反倒让她愈加难受,又呕出一口血来。

    “……”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削瘦的手指开开合合,终究垂下去。

    第5章 曜华(1)【小修】

    “本尊见不得和尚,”华贵的声线盛气凌人,衣料“窸窸窣窣”地摩擦过後,她落入算不上熟悉的怀抱,“假惺惺的样子看著就恶心!”

    南极长生大帝,又名玉清真王,元始天王第九子,名gd,字曜华,任高上神雷玉清王,职太阳九炁玉贤君、玉清保仙王,居高上神霄玉清府。

    “玉清真王。”阿傩双手合十,作了一揖。

    炎君死撑著发出微弱的声音:“曜……”

    “你给我闭嘴!”曜华紧了紧手臂,抱著她掉头就走,“还有你,别跟过来!”

    阿傩站在原处,微微地笑。

    回到炎君住的园子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相思见炎君脸色很不好地被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华贵男子抱著回来,心下虽然慌乱,该做的事一件没落下,一边引著男子往炎君房间去,一边著仙娥去叫西王母。

    “不必。”曜华把炎君放在床上,白玉般的长指搭在她手腕上,傲慢得不能再傲慢的语气,“本尊不待见那丫头。”

    相思还未见过有谁把西王母叫做“丫头”的,一时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搭在她腕间的手指发出淡淡的光亮,她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修为是半点都没了,说得难听一些,走出去随便一个小精小怪就能把你吃了去。至於这吐血麽──”曜华勾了唇角:“不见和尚就不碍事。现在不是好多了麽?”

    自打曜华知道她跟阿傩有过那麽一段,就对西边的和尚很不待见。他又是个记仇的,过了这麽多年,还是老样子。

    炎君力气恢复了些,靠在床头,见相思呆呆的样子,待嘴里腥甜退了些许才开口:“他是玉清府那位,你去知会瑶琼一声就好。”

    就现在来说,相思很少遇上能比西王母辈分还高的神仙,连太子长琴都很少出来走动了,南极长生大帝这种级别的基本上就是属於传说中的传说。如今,相思接二连三地遇上大人物,当然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炎君的指令一下来,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曜华皱了眉,去倒了杯水,送到她口边:“这里的侍女怎麽毛毛躁躁的?”

    炎君抬眼看他。从她记事以来,曜华的美貌就处在一个登峰造极状态。以前她还在三界胡混的时候,仙子们私下偷偷设过“仙界美男排行榜”,後来即使有了长琴那个祸水,曜华也始终没有出过前三。炎君自己觉得曜华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他的眼睛有点像凤眼又没那麽细长,眼眸黑得仿若极上等的墨,浓得化不开。搭配上飞扬的长眉,眼神流转之间,那种神采以炎君那点可怜的学问是断然描述不出来的。

    她就著他的手喝了大半杯,“咕嘟咕嘟”把嘴给漱了,又喝了下去:“大概是看你太帅,心如鹿撞。小仙子嘛,没见过什麽世面!”

    曜华的眉头拧得越发的紧:“你也不怕脏!”

    炎君“嘿嘿”笑了两声,想起什麽似的随口说著:“既然你来了,什麽时候就把那事办了。拖了这麽久,怪不好意思的。”

    他敛了眉眼:“什麽事?”

    “就是,”她顿了一下,语气有点尴尬,“沧落的事。”

    很坦率地说,炎君本来应该是只妖精、妖怪或者妖魔之类的,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命比较好,被曜华捡到,一开始就修仙法,所以才做了神仙。曜华待她极好,亲授法术不说,还找了个专门御火的神祗,就是祝融,做她师傅。学得差不多,还走了後门去天帝那边给她要了个天庭公务员的工作。原本是想她有职在身,又不用累著,没想到是个苦差事,最後连命都赔了进去。

    不过,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炎君有次休假,难得地没有跟一票仙友胡混,拎著从桃花仙那里讨来的两瓶桃花酿回了玉清府。刚进玉清府地界,管门口的地仙就报告说曜华去了碧潭好几天还没出来。

    碧潭是玉清府地界日华峰里的一汪潭水,景致很是不错,只是进了日华峰就不能用法术,而且弯弯绕绕的路特别多,一不小心走错要再走出来非常麻烦,所以炎君只跟著曜华去过一次。她是不担心曜华会出事,只是地仙的表情太过焦虑,她如果没什麽表示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於是就去了碧潭找他。

    光爬山,炎君就累得半死。到找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曜华时,她今天刚上身的新裙子已经被树枝刮得支离破碎。

    她一p股坐在他旁边,捧了碧潭的水喝了好几口。那水是真冷,一喝下去,她连打好几个寒战。数了数潭水边滚了一地的酒罎子,她估摸著曜华可能是把玉清府的藏酒喝掉了三分之一。

    炎君架起他一条胳膊,准备带他回去。他浑身的酒香熏得她脚直发软,没好气地一巴掌对著他的脸拍过去:“年纪这麽大了,不知道节制点,还醉酒,嗯?”

    她力气大,又没刻意控制力道,曜华被她一巴掌打醒了,睁开眼睛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轮廓:“沧落?”便踉踉跄跄地要推开她。

    沧落?

    从来没听过的名字。

    “我是炎君——”她才说完四个字,整个人就被拖进他怀里,嘴被结结实实地堵上了。曜华吻得很激烈,一条舌头在她嘴里兴风作浪,几乎要伸到她喉咙里去。她酒量不很好,满嘴的酒香让她头也开始发晕。

    他俊脸微侧,半闭著眼,姿容隽秀。她瞪著他,不得不承认曜华就算耍酒疯,那样子仍是帅得一塌糊涂。

    曜华明显是动了情欲,不断用下半身拱她。她腿被他撞得发疼,忍无可忍地用力踹了他一脚才总算让他退了开去:“都说我是炎君了,不是沧落!”

    她不曾见过曜华如此这般,也不知那沧落是何方神圣。

    还没安分多久,他又抱上来,自言自语地说著:“再两年……沧落的元神才能养好,我就把沧落从炎君的精魄里分出来……到时……”

    炎君还没从“曜华原来也可以这麽狂野”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又被他的话震惊一次,追问道:“到时如何?”

    她等著他再多说一些,偏偏他又没了动静,只得先把他拖回去。

    第6章 曜华(2)

    之後,她便私下偷偷打听沧落的事。大概是年代实在太久远,牵涉其中的人员比较敏感,敢说的不知道,知道的不敢说。却也让她打听出另外一件事来,凡元神尽毁者,以物妖为容器,放入些微神识,养万年可重塑其元神。再将作为容器的物妖剔骨散魄,那元神便可重回三界。

    三界中人修道最易得道,牲畜次之,草木再次之,物妖最难。

    难在何处?

    无心。

    物妖一旦得道,法力便不可估量。无心且强大之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