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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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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天楚顿时明白了,昨晚上自己在知府柯大人那里告了一状,柯大人立即将这帮子人狠狠揍了一顿。今天一大早叫他们来给自己道歉,看样子,知府对自己颇为看重。这也难怪,他的儿子离奇死亡,现在又查明了是中毒而死,很有可能是被人谋杀。抓住真凶是知府最希望的事情,而这件事目前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孟天楚,当然要表现一下,让孟天楚出气。

    王捕头站在一旁也在看热闹。孟天楚笑道:“捕头,昨天你交的保证金人家送回来了,你拿回去吧。”

    王捕头今天要陪同孟天楚去游苏堤,所以依旧穿着便装。但带了腰牌,闻言上前掏出捕头腰牌,在胡小旗面前一亮:“军爷,看清了,我可真是仁和县衙门捕头。”

    胡小旗陪着笑脸道:“不用看!嘿嘿,不用看。请捕头将昨天收取的保证金收回吧。”将手中的银子递到王捕头面前,王捕头也不客气,拿了一块大概一两重的碎银子揣进了怀里。

    胡小旗捧着那堆碎银子转头对孟天楚道:“小的胡乱收取保证金,知府大人已经重重责罚了我等。小人已经知错了,特来退回收取的银两。”

    孟天楚道:“我们的银子已经拿回来了,这些应该是你们收取的别的百姓的,我见你们没开什么收据,你们准备怎么退?”

    “知府大人交代了,让小的们到城门口去,贴上布告退银子。找到了主的,就打了领条退给人家,三天内找不到的,就充公。”

    “那好,你们快去吧,鄙人也有事要出去了。”

    胡小旗连声答应,爬起来,带着那帮子兵卒们垂头丧气走了。

    王捕头已经交了班,带着穿了便装的小捕快宋翔宇,陪同孟天楚一家人出了衙门,来到昨天约好的地方。左佳音的两辆马车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见孟天楚他们远远过来,左佳音跳下马车,只见她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孟天楚看见站在门外的左佳音,于是不禁赞叹起面前这位女子的美丽了。

    孟天楚、夏凤仪和左佳音一辆车,王捕头和宋翔宇还有左佳音带的两个伙计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没有多长的时间,马车已经来到了苏堤了,天气晴朗,游玩的人也是很多。

    一下车,众人来到堤口一个凉亭坐下,一个老婆婆手中挎了一个篮子走过来,微笑着招呼他们:“几位爷,姑娘们,买些头钗和簪子吧。都是自己绣的,还有鞋垫和荷包。”

    孟天楚见夏凤仪饶有兴趣的走上前去看,左佳音见夏凤仪上前了,也凑上去看热闹,于是孟天楚也走了上去。

    扫了一眼,却都是些粗糙的小玩意儿,只有一些市井农妇才会用这些东西。夏凤仪看了两眼,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就折身要走,左佳音却看着一个簪子爱不释手。孟天楚凑上前去看,发现这个簪子虽然做工并不精细,但是簪头上却刻了一个“音”字。

    孟天楚笑了:“想是专门为左姑娘做的。最然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倒也难得碰见,若姑娘喜欢,孟某买了送给姑娘如何啊?”

    左佳音倒也大方,眉目含情笑了笑:“有人送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就谢谢了。”

    孟天楚笑着掏钱付了。

    继续前行,找了一处清凉草地坐下,左佳音的‘知味观’店伙计把带来的食盒端了上来,看来甚为丰富。

    夏凤仪轻摇着一把折扇,说道:“我们和左姑娘素昧平生,一直让左姑娘破费,实在是让我们过于不去啊。”

    孟天楚也随声附和。

    左佳音笑了笑:“客气了。听夫人口音,好像是京城人氏?”

    夏凤仪笑着摇摇头:“我老家不在京师,但我爹一直在京城做官,我在京城住久了,口音也就变了。”千马文学网

    左佳音哦了一声:“家父先前也在京城为官。那个时候佳音还小,母亲担心舟车劳顿,不让我去,如今家父告老还乡了。京城也没有了去处,好在认识了你们,佳音也觉得和大家甚是投缘,以后要是去京城,倒多了一个去处。”

    “令尊曾经在京城为官啊?”孟天楚好奇的问道。

    佳音点头道:“家父先前在京城曾任大理寺少卿。”站起身来,风将她的衣衫轻轻的吹起,孟天楚又闻到了那股清香。

    “哦!”孟天楚点了点头,心想,不该啊,看左佳音的年纪,她的父亲应该正值壮年啊。而且官居四品,为什么会回来呢?

    “那你和你的母亲怎么不过去呢?”夏凤仪c了一句嘴。

    左佳音只是微微的一笑,孟天楚发现左佳音的脸色很不好看。看样子这里面颇有隐情。

    突然,远处跑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样子:“小姐,小姐,老爷的病又犯了,夫人让你赶快回去。”

    左佳音一惊:“病的厉害吗?叫郎中了吗?”

    “挺厉害的,叫了郎中了。”

    孟天楚忙道:“左姑娘既然有急事,还是先回去照看令尊吧,咱们改日再游苏堤不迟。”

    左佳音脸色煞白,点头致歉,留下一辆马车和知味观的两个伙计照顾孟天楚他们,自己急匆匆带着其余家人上马车走了。

    夏凤仪眼望左佳音远去,对孟天楚道:“夫君,你刚才提到她父亲,看样子触及了她的痛楚,她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啊!”

    孟天楚点点头。若有所思望着远去的马车。

    这时,一个“知味观”的店伙计陪着笑道:“孟爷,请不要因为姑娘方才的失礼责怪我们姑娘才好。”

    孟天楚笑道:“说到哪里去了,对了,你们怎么不喊左姑娘叫掌柜,而是喊姑娘呢?”

    “是姑娘吩咐的。我们姑娘从十三岁开始就在酒楼里帮夫人一起打理,对我们手下的人也是极好,刚刚开始,她不懂的东西,常放下小姐身份不耻下问,后来不要半年居然就已经完全不用夫人在一旁帮忙独自打理店里生意了。”那小二说话的神情很是自豪的样子。

    “那你们的老爷在京城为官,怎么你们家老夫人和左姑娘不一起去呢?”孟天楚又问道。

    那小二听孟天楚这么一说,和方才左姑娘的表情一样很是不好看,支支吾吾说不清。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孟天楚好奇的看了看身边的夏凤仪,夏凤仪给了他一个眼色,孟天楚便不再追问。

    夏凤仪坐在草地上,叫道:“夫君,我们还是改天和左姑娘一起再来吧,昨天我没有休息好,现在又起风了,还是回去吧。”

    “好的,那就先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衙门。孟天楚叫来王捕头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王捕头离开了。

    夏凤仪奇道:“你们鬼鬼祟祟的搞什么?”

    孟天楚道:“这左佳音有些奇怪,她与咱们也就是因为她酒馆里遇到那胡小旗的事情才认识的,按理说没必要对我们这么殷勤,昨晚上在西湖花船上相遇,我总觉得不像偶然相遇。似乎这左佳音在跟踪我们。昨晚上又邀请我们今日游玩苏堤,很是奇怪……”

    飞燕在一旁笑道:“有啥奇怪的,奴婢不是早就说了吗,人家左姑娘看上你了。”

    “瞎说什么!”孟天楚瞪了她一眼,“刚刚这左家又出了事情,所以,我这才派王捕头去探听一下这左家的情况。”

    飞燕嘻嘻笑着对夏凤仪道:“乃乃,咱们得留心,不能对少爷太好了。”

    “为什么?”夏凤仪奇道。

    “当心人家派捕快调查你!咯咯咯!”

    飞燕和夏凤仪两人笑成了一团。

    正文 第118章 东厂

    大约一个时辰后,王捕头回来了。孟天楚正和夏凤仪、飞燕在客厅闲聊。见王捕头进来,飞燕忙给他沏了一杯茶。

    王捕头道:“师爷,方才按照您的吩咐,我和几个兄弟分头行动展开调查,左佳音的父亲确实是生病了。左府下人们议论说,左佳音的父亲好像得了一种怪病,人越来越瘦,气色却很好,吃也吃得下,睡也睡得着,可一个大汉子,现在却不到百斤。”

    “哦?”孟天楚听了越发好奇了,“左姑娘父亲身份情况调查了吗?”

    “查了,原来左佳音的娘不是左老爷原配,他原配在京城。他和左佳音的娘是他在杭州认识的,那个时候左佳音的娘是当地很红的青楼艺妓,叫柠采儿,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且长得很漂亮。听说左老爷本来是在杭州住几天,这一住居然就是半年,花钱将他从青楼赎了出来,后来左老爷返回京城的时候说是很快接她去,没有想到,左老爷这一走就是五年,他走的时候,柠采儿已经身怀有孕,没多久就省下了左姑娘。”

    王捕头一口气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后来呢?”孟天楚问道。

    “柠采儿生下了左佳音,托人给她爹左老爷带信。却一直石沉大海,一直到左佳音五岁那一年,她爹又奇迹般的回来。”

    “那左佳音的娘就一直没有嫁人?”孟天楚问道。

    “听说没有的,说媒的是不少,但是听说都被拒绝了。”

    孟天楚这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舍得让她虚度了青春年华,这左老爷子也太可恶了。”夏凤仪和王捕头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那左佳音的爹回来坐什么呢?”夏凤仪问道。

    “听说是送钱,给了她们母女很大一笔钱,当时那柠采儿身上的钱想是也不多了,他送了钱,又住了半年的样子离开了。”

    “什么男人!他怎么不把她们带到京城啊!”夏凤仪不平的问道。

    “就是,真是可恶极了!难不成家里还有一个悍妇?”孟天楚说道。

    “老爷说的极是!”王捕头说道。

    “啊!”孟天楚和夏凤仪都不约而同的叫了出来。

    “左老爷子原来是一个穷书生,去京城应考金榜题名之后被他后来的岳父大人看上,于是招为乘龙快婿。那原配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所以他也就很容易的进了朝廷,做了官。”

    “哦!原来如此啊!”孟天楚说道。

    “那男人自知自己的一切都是岳父泰山给的,所以对那夫人也很是小心的,听说在朝中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呢!”

    “那就难怪了!”夏凤仪说道。“那之后呢?”

    “他自然是不能把她们接到京城。她们母女也一直呆在这里。用左老爷给的钱开了个酒店。就是‘知味观’,生意居然很好。那柠采儿生就是个做生意的主儿。不但开了酒楼,还置了很多的地,在杭州这个地方,短短几年已经算的上富甲一方了。”

    夏凤仪撇了撇嘴:“这左老爷子又怎么回来了呢?良心发现还是看上了人家的家财?”很显然,夏凤仪对这左老爷子没有什么好感。

    王捕头道:“这一点还不清楚,置是听说是告老还乡,最后这一次回来就没走了。到现在也有三年多了。”

    原来是退休老干部,孟天楚心里嘀咕。

    随即,孟天楚派宋翔宇宋捕快去大厅李汝翰从知府衙门帮助办理丧失回来了没有。不一会,宋捕快回来报告说早上上山下葬,此刻还没回来。看样子这坟地选址比较远,那就慢慢等吧。

    刚才听了王捕头介绍左佳音老爷子的情况之后,孟天楚心里对这左佳音有了更多的好奇,只是,从王捕头所说的情况来看,倒没发现这左佳音为什么对自己无事献殷勤。难道真像飞燕所说,这奇女子看上了自己吗?

    左佳音人倒长的十分美貌,不过与夏凤仪想比,倒还是略逊了一筹,但夏凤仪毕竟不是自己的真娘子,将来是要劳燕分飞的,而且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所以孟天楚已经没什么兴趣去挽留这段虚假的婚姻,还是这左佳音来得实在。而且她身上有种神秘的吸引力,让孟天楚十分的好奇,这让孟天楚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想追她的想法了。

    日以近午,肚子饿了,又说了半天左佳音的事情,孟天楚决定中午饭去“知味观”吃,或许能有什么更多的发现。

    带着夏凤仪、飞燕,在王捕头的陪同下,四人坐马车来到了西湖边的“知味观”。左佳音还没来店里。看样子还在处理家中老爷子病重之事。

    店伙计已经认识了孟天楚他们,哈着腰将他们迎进了酒楼二楼临街雅座。上了一桌杭州宴。

    左佳音不在,孟天楚有些兴趣索然。喝了几杯酒,依着栏杆望外瞧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正在这时,就见街道尽头数骑铁骑飞驰而来,马鞭抽得劈啪响,行人纷纷躲避,躲得慢挨了鞭子的缩在街边连叫唤都不敢。

    这几人鲜衣怒马,来的好快,飞驰到了“知味观”前,勒马站住,这几人头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都是一脸的戾气。为首一个肥头大耳中年人,将酒楼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马鞭凌空抽了一声脆响,这才慢慢下了马。

    一个店小二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几位客爷,是打尖还是……”

    “啪~~!”店小二迎头挨了一鞭,惨叫着捂着脸蹲在了地上。从额头到腮边,顿时显出一道鲜红的血印子。

    “滚开!”那胖子一脚将店小二踢倒,“把你们这知味观的东家左佳音给老子叫出来。”

    孟天楚皱眉道:“这人怎地如此霸道?”

    “嘘~!”王捕头急忙竖食指作禁声状。“这些人是东厂的番子,能不霸道吗。师爷别看了,当心他们找碴。”

    飞燕站在窗边也看清了人,煞白着脸紧张的扯了扯孟天楚的衣袖,让他不要再看。

    东厂?这个名字真的太响亮了,响亮得让几百年之后来到古代的孟天楚都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东厂是明朝锦衣卫之后,明成祖建立的一个赫赫有名的特务机构,职能主要负责‘访谋逆妖言大j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最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由于东厂的高官都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更是皇上身边的人,说话也比锦衣卫方便的多,更能揣摩皇上的心思,也就更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所以,到明朝嘉靖年间的时候,其权势已经能与锦衣卫分庭抗礼。

    由于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穿着十分有特点制服,老百姓看见了那都躲的远远的。刚才这“知味观”的店小二硬着头皮去迎接,还是平白无故挨了鞭子。

    孟天楚只是在电影、电视或者小说里听说过这锦衣卫和东厂,今天真正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十分的蛮横。

    店小二被揍,店掌柜不可能躲到后面当孙子了,只得也硬着头皮出来,一个劲陪着笑脸打哈哈:“众位官爷息怒,我们东家有事出去了,几位客爷先请楼上坐吧。”

    “出去了?上哪去了?”那矮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店掌柜。看得店掌柜全身直哆嗦。

    店掌柜陪着笑说道:“左姑娘回……回家里去了……”

    矮胖子马鞭在空中虚抽了一鞭:“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店掌柜强打笑容:“知……知道……”

    “啪~~!”一声脆响,店掌柜已经重重挨了一个嘴巴,“知道你还不快叫人把这姓左的小娘皮叫来!”

    店掌柜五十多岁了,哪受的住胖子这一耳刮子。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鼻口流血,差点昏死过去。一张嘴,吐出了两个槽牙。

    那胖子抡起皮鞭正要接着抽,孟天楚见状再也忍不住,顾不得别的。呼的站起身,正要大叫“住手!”就听得远处已经有个女子的声音厉声叫道:“住手!”

    孟天楚微微一愣,听这声音十分熟悉,抬眼望去,果然正是左佳音。

    那胖子举着鞭子的手停在了空中。心中很是惊诧,这年头还有人敢叫东厂的人住手?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慢慢侧脸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绝色美女,正冷冷盯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胖子朝几个番子使了个眼色。

    几个东厂番子笑嘻嘻道:“小娘子,是你叫我们役长住手吗?”

    左佳音冷冷道:“是。”

    “你不让我们打那老头,难道想让我们打你?”一个番子嬉笑道。

    “我看呐,她不是想让我们打她,而是想让我们兄弟几个……嘿嘿……”说道这里,摸着下巴一脸y笑。

    闪电般左佳音出手了,这y笑的番子肚子上重重挨了左佳音一脚。顿时瘫在了地上,其余几个番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左佳音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指东打西,片刻间便将这几个番子打倒一地。

    孟天楚简直看呆了,张大了嘴合不拢。他惊讶的不是左佳音的武功,这功夫比他也高明不了多少,他惊讶的是左佳音明知道对方是东厂的人,竟然还敢动手,简直不要命了。

    和孟天楚一样张大嘴巴合不拢的,还有那个矮胖东厂役长。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敢大街上将一众东厂番子打倒一地。哆嗦问道:“你……你是谁?”

    “你们来找我,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你……你就是左佳音……?”

    左佳音慢慢走到矮胖子身边:“是,你们为何在我酒店捣乱?打伤我的人?”

    “我……我们是东厂……”

    “我知道你们是东厂的,你们这身狗皮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问的是你们凭什么到我的店子里来撒野?”

    “我们……我们奉司房大人之命,请你和左大人回京城……”

    “那也不用打人吧?”

    这矮胖子知道自己不是这女子的对手,刚才那几个番子躺在地上还起不来呢,好汉不吃眼前亏,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