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院 > 都市言情 > 天龙八部 > 第 94 部分

第 94 部分



    确是两全其美。可是此刻我已知自己有子,怎能再将皇位传

    之于你?”

    只听慕容复又道:“大宋江山,得自后周柴氏。当年周太

    祖郭威无后,以柴荣为子。柴世宗雄才大略,整军经武,为

    后周大树声威。郭氏血食,多延年月,后世传为美谈。事例

    不远,愿殿下垂鉴。”段延庆道:“你当真要我将你收为义子?”

    慕容复道:“正是。”

    段延庆心道:“此刻我身中毒药,唯有勉强答允,毒性一

    解,立时便将他杀了。”便淡淡的道:“如此你却须改姓为段

    了?你做了大理国的皇帝,兴复燕国的念头更须收起。慕容

    氏从此无后。你可都做得到么?”他明知慕容复定然另有打算,

    只要他做了大理国君,数年间以亲信遍布要津,大诛异己和

    段氏忠臣后,便会复姓“慕容”,甚至将大理国的国号改为

    “大燕”,亦不足为奇。此刻所以要连问他三件为难之事,那

    是以进为退,令他深信不疑,如答允得太过爽快,便显得其

    意不诚、存心不良了。

    慕容复沉吟片刻,踌躇道:“这个……”其实他早已想到

    日后做了大理皇帝的种种措施,与段延庆的猜测不远,他也

    想到倘若答允得太过爽快,便显得其意不诚、存心不良,是

    以沉吟半晌,才道:“在下虽非忘本不孝之人,但成大事者不

    顾小节,既拜殿下为父,自当忠于段氏,一心不二。”

    段延庆哈哈大笑,说道:“妙极,妙极!老夫浪荡江湖,

    无妻无子,不料竟于晚年得一佳儿,大慰平生。你这孩儿年

    少英杰,我当真老怀大畅。我一生最喜欢之事,无过于此。观

    世音菩萨在上,弟子感激涕零,纵然粉身碎骨,亦不足以报

    答你白衣观世音菩萨的恩德于万一。”心中激动,两行泪水从

    颊上流下,低下头来,双手合十,正好对着段夫人。

    段夫人极缓极缓的点头,目光始终瞧着躺在地下的儿子。

    段延庆这几句话,说的乃是他真正的儿子段誉,除了段

    夫人之外,谁也不明他的言外之意,都道他已答允慕容复,收

    他为义子,将来传位于他,而他言辞中的真挚诚恳,确是无

    人能有丝毫怀疑,“天下第一大恶人”居然能当众流泪,那更

    是从所未闻之事。

    慕容复喜道:“殿下是武林中的前辈英侠,自必一言九鼎,

    决无反悔。义父在上,孩儿磕头。”双膝一屈,又跪了下去。

    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声说道:“非也,非也!此举万万不可!”

    门帷一掀,一人大踏步走进屋来,正是包不同。

    慕容复当即站起,脸色微变,转过头来,说道:“包三哥

    有何话说?”

    包不同道:“公子爷是大燕国慕容氏堂堂皇裔,岂可改姓

    段氏?兴复燕国的大业虽然艰难万分,但咱们鞠躬尽瘁,竭

    力以赴。能成大事固然最好,若不成功,终究是世上堂堂正

    正的好汉子。公子爷要是拜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

    做义父,就算将来做得成皇帝,也不光彩,何况一个姓慕容

    的要去当大理皇帝,当真是难上加难。”

    慕容复听他言语无礼,心下大怒,但包不同是他亲信心

    腹,用人之际,不愿直言斥责,淡淡的道:“包三哥,有许多

    事情,你一时未能明白,以后我自当慢慢分说。”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公子爷,包不同虽蠢,你

    的用意却能猜到一二。你只不过想学韩信,暂忍一时胯下之

    辱,以备他日的飞黄腾达。你是想今日改姓段氏,日后掌到

    大权,再复姓慕容,甚至于将大理国的国号改为大燕;又或

    是发兵征宋伐辽,恢复大燕的旧疆故土。公子爷,你用心虽

    善,可是这么一来,却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

    免于心有愧,为举世所不齿。我说这皇帝嘛,不做也罢。”

    慕容复心下怒极,大声道:“包三哥言重了,我又如何不

    忠、不孝、不仁、不义?”

    包不同道:“你投靠大理,日后再行反叛,那是不忠;你

    拜段延庆为父,孝于段氏,于慕容氏为不孝,孝于慕容,于

    段氏为不孝;你日后残杀大群群臣,是为不仁,你……”

    一句话尚未完,突然间波的一声响,他背心正中已重重

    的中了一掌,只听得慕容复冷冷的道:“我卖友求荣,是为不

    义。”他这一掌使足y柔内劲,打在包不同灵台、至阳两处大

    x之上,正是致命的掌力。包不同万没料到这个自己从小扶

    持长大的公子爷竟会忽施毒手,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而

    死。

    当包不同顶撞慕容复之时,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

    人站在门口倾听,均觉包不同的言语虽略嫌过份,道理却是

    甚正,忽见慕容复掌击包不同,三人大吃一惊,一齐冲进。

    风波恶抱住包不同身子,叫道:“三哥,三哥,你怎么了?”

    只见包不同两行清泪,从颊边流将下来,一探他的鼻息,却

    已停了呼吸,知他临死之时,伤心已达到极点。风波恶大声

    道:“三哥,你虽没有了气息,想必仍要问一问公子爷:‘为

    甚么下毒手杀我?’”说着转过头来,凝视慕容复,眼光中充

    满了敌意。

    邓百川朗声道:“公子爷,包三哥说话向喜顶撞别人,你

    从小便知。纵是他对公子爷言语无礼,失了上下之份,公子

    略加责备,也就是了,何以竟致取他性命?”

    其实慕容复所恼恨者,倒不是包不同对他言语无礼,而

    是恨他直言无忌,竟然将自己心中的图谋说了出来。这么一

    来,段延庆多半便不肯收自己为义子,不肯传位,就算立了

    自己为皇太子,也必布置部署,令自己兴复大燕的图谋难以

    得逞,情急之下,不得不下毒手,否则那顶唾手可得的皇冠,

    又要随风飞去了。他听了风邓二人的说话,心想:“今日之事,

    势在两难,只能得罪风邓二人,不能令延庆太子心头起疑。”

    便道:“包不同对我言语无礼,那有甚么干系?他跟随我多年,

    岂能为了几句顶撞我的言语,便即伤他性命?可是我一片至

    诚,拜段殿下为父,他却来挑拨离间我父子的情谊,这如何

    容得?”

    风波恶大声道:“在公子爷心中,十余年来跟着你出生入

    死的包不同,便万万及不上一个段延庆了?”慕容复道:“风

    四哥不必生气。我改投大理段氏,却是全心全意,决无半分

    他念。包三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才不得不下重

    手。”公冶乾冷冷的道:“公子爷心意已决,再难挽回了?”慕

    容复道:“不错。”

    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

    念相通,一齐点了点头。

    邓百川朗声道:“公子爷,我兄弟四人虽非结义兄弟,却

    是誓同生死,情若骨r,公子爷是素来知道的。”慕容复长眉

    一挑,森然道:“邓大哥是要为包三哥报仇么?三位便是齐上,

    慕容复何惧?”邓百川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向来是慕容氏

    的家臣,如何敢冒犯公子爷?古人言道:合则留,不合则去。

    我们三人是不能再侍候公子了。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但愿

    公子爷好自为之。”

    慕容复眼见三人便要离己而去,心想此后得到大理,再

    无一名心腹,行事大大不方便,非挽留不可,便道:“邓大哥,

    公冶二哥,风四哥,你们深知我的为人,并不疑我将来会背

    叛段氏,我对你们三人实无丝毫介蒂,却又何必分手?当年

    家父待三位不错,三位亦曾答允家父,尽心竭力的辅我,这

    么撒手一去,岂不是违背了三位昔日的诺言么?”

    邓百川面色铁青,说道:“公子不提老先生的名字,倒也

    罢了;提起老先生来,这等认他人为父、改姓叛国的行径,又

    如何对得起老先生?我们确曾向老先生立誓,此生决意尽心

    竭力,辅佐公子兴复大燕、光大慕容氏之名,却决不是辅佐

    公子去兴旺大理、光大段氏的名头。”这番话只说得慕容复脸

    上青一阵,白一阵,无言可答。

    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同时一揖到地,说道:“拜

    别公子!”风波恶将包不同的尸身扛在肩上。三人出门大步而

    去,再不回头。

    慕容复干笑数声,向段延庆道:“义父明鉴,这四人是孩

    儿的家臣,随我多年,但孩儿为了忠于大理段氏,不惜亲手

    杀其一人,逐其三人。孩儿孤身而入大理,足见忠心不贰,绝

    无异志。”

    段延庆点头道:“好,好!甚妙。”

    慕容复道:“孩儿这就替义父解毒。”伸手入怀,取了个

    小瓷瓶出来,正要递将过去,心中一动:“我将他身上‘悲酥

    清风’之毒一解,从此再也不能要胁于他了。今后只有多向

    他讨好,不能跟他勾心斗角。他最恨的是段誉那小子,我便

    将这小子先行杀了。”当下刷的一声,长剑出鞘,说道:“义

    父,孩子第一件功劳,便是将段誉这小子先行杀了,以绝段

    正淳的后嗣,教他非将皇位传于义父不可。”

    段誉心想:“语嫣又变成了我的妹子,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一剑将我杀死,那是再好也没有。”一来只求速死,二来内

    息岔了,便欲抗拒,也是无力,只有引颈就戮。

    段正淳等见慕容复提剑转向段誉,尽皆失色。段夫人

    “啊”的一声惨呼。

    段延庆道:“孩儿,你孝心殊为可嘉。但这小子太过可恶,

    多次得罪为父。他伯父、父亲夺我皇位,害得我全身残废,形

    体不完,为父定要亲手杀了这小贼,方泄我心头之恨。”

    慕容复道:“是。”转身要将长剑递给段延庆,说道:“啊

    哟,孩儿胡涂了,该当先替义父解毒才是。”当即还剑入鞘,

    又取出那个小瓷瓶来,一瞥之下,却见段延庆眼中微孕得意

    之色,似在向旁边一人使眼色。慕容复顺着他眼光瞧去,只

    见段夫人微微点头,脸上流露出感激和喜悦的神情。

    慕容复一见之下,疑心登起,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段誉乃

    段延庆与段夫人所生,段延庆宁可舍却自己性命,也决不肯

    让旁人伤及他这个宝贝儿子,至于皇位甚么的,更是身外之

    物。慕容复首先想到的是:“莫非段延庆和段正淳暗中有甚勾

    结?他们究竟是大理段氏一家,又是堂兄弟,常言道疏不间

    亲,段家兄弟怎能将我这素无瓜葛的外人放在心上?”跟着又

    想:“为今之计,唯有替段延庆立下几件大功,以坚其信。”当

    下转头向段正淳道:“镇南王,你回到大理之后,有多久可接

    任皇位,做了皇帝之后,又隔多久再传位于我义父?”

    段正淳十分鄙薄其为人,冷冷的道:“我皇兄内功深湛,

    精力充沛,少说也要再做三十年皇帝。他传位给我之后,我

    总得好好的干一下,为民造福,少说也得做他三十年。六十

    年之后,我儿段誉也八十岁了,就算他只做二十年皇帝,那

    是在八十年之后……”

    慕容复斥道:“胡说八道,哪能等得这么久?限你一个月

    内登基为君,再过一个月,便禅位于延庆太子。”

    段正淳于眼前情势早已十分明白,段延庆与慕容复想把

    自己当作踏上大理皇位的梯阶,只有自己将皇位传了给段延

    庆之后,他们才会杀害自己,此刻却碰也不敢碰,若有敌人

    前来加害自己,他们还会极力保护,但段誉却危险之极。他

    哈哈一笑,说道:“我的皇位只能传给我儿段誉,要我提早传

    位,倒是不妨,但要传给旁人,却是万万不能。”

    慕容复怒道:“好罢,我先将段誉这小子一剑杀了,你传

    位给他的鬼魂罢!”说着刷的一声,又将长剑抽了出来。

    段正淳哈哈大笑,说道:“你当我段正淳是甚么人?你杀

    了我儿子,难道我还甘心受你摆布?你要杀尽管杀,不妨将

    我们一伙人一起都杀了。”

    慕容复一时踌躇难决,此刻要杀段誉,原只一举手之劳,

    但怕段正淳为了杀子之恨,当真豁出了性命不要,那时连段

    延庆的皇帝也做不成了。段延庆做不成皇帝,自己当然更与

    大理国的皇位沾不上半点边。他手提长剑,剑锋上青光幽幽,

    只映得他雪白的脸庞泛出一片惨绿之色,侧头向段延庆望去,

    要听他示下。

    段延庆道:“这人性子倔强,倘若他就此自尽,咱们的大

    计便归泡影。好罢,段誉这小子暂且不杀,既在咱们父子的

    掌中,便不怕他飞上天去。你将解药给我再说。”

    慕容复道:“是!”但思:“延庆太子适才向段夫人使这眼

    色,到底是甚么用意?这个疑团不解,便不该贸然给他解药。

    可是若再拖延,定然惹他大大生气,那便如何是好?”

    恰好这时王夫人叫了起来:“慕容复,你说第一个给舅妈

    解毒,怎么新拜了个爹爹,便一心一意的去讨好这丑八怪?可

    莫怪我把好听的话骂出来,他人不像人……”

    慕容复一听,正中下怀,向段延庆陪笑道:“义父,我舅

    母性子刚强,要是言语中得罪了你老人家,还请担代一二。免

    得她又再出言不逊,孩儿这就先给舅母解毒,然后立即给义

    父化解。”说着便将瓷瓶递到王夫人鼻端。

    王夫人只闻到一股恶臭,冲鼻欲呕,正欲喝骂,却觉四

    肢劲力渐复,当下眼光不住在段正淳、段夫人、以及秦阮甘

    三女脸上转来转去,突然间醋意不可抑制,大声道:“复儿,

    快把这四个贼女人都给我杀了。”

    慕容复心念一动:“舅母曾说,段正淳性子刚强,决不屈

    服于人威胁之下,但对他的妻子情妇,却瞧得比自己性命还

    重。我何不便以此要胁?”当即提剑走到阮星竹身前,转头向

    段正淳道:“镇南王,我舅母叫我杀了她,你意下如何?”

    段正淳心中万分焦急,却实是无计可施,只得向王夫人

    道:“阿萝,以后你要我如何,我便即如何,一切听你吩咐便

    了。难道你我之间,定要结下终身不解的仇怨?你叫人杀了

    我的女人,难道我以后还有好心对你?”

    王夫人虽然醋心甚重,但想段正淳的话倒也不错,过去

    十多年来于他的负心薄幸,恨之入骨,以致见到了大理人或

    是姓段之人都要杀之而后快,但此刻一见到了他面,重修旧

    好之心便与时俱增,说道:“好甥儿,且慢动手,待我想一想

    再说。”

    慕容复道:“镇南王,只须你答允传位于延庆太子,你所

    有的王妃侧妃,我一概替你保全,决不让人伤害她们一根寒

    毛。”段正淳嘿嘿冷笑,不予理睬。

    慕容复寻思:“此人风流之名,天下知闻,显然是个不爱

    江山爱美人之徒。要他答允传位,也只有从他的女人身上着

    手。”提起长剑,剑尖指着阮星竹的胸口,说道:“镇南王,咱

    们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一言而决。只消你点头答允,我立时

    替大伙儿解开迷药,在下设宴赔罪,化敌为友,岂非大大的

    美事?倘若你真的不允,我这一剑只好刺下去了。”

    段正淳向阮星竹望去,只见她那双本来妩媚灵动的妙目

    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心下甚是怜惜,但想:“我答允一句本来

    也不打紧,大理皇位,又怎及得上竹妹?但这j贼为了讨好

    延庆太子,立时便会将我誉儿杀了。”他不忍再看,侧过头去。

    慕容复叫道:“我数一、二、三、你再不点头,莫怪慕容

    复手下无情。”拖长了声音叫道:“一——二——”段正淳回

    过头来,向阮星竹望去,脸上万般柔情,却实是无可奈何。慕

    容复叫道:“三——,镇南王,你当真不答允?”段正淳心中,

    只是想着当年和阮星竹初会时的旖旎情景,突听“啊”的一

    声惨呼,慕容复的长剑已刺入了她胸中。

    王夫人见段正淳脸上肌r扭动,似是身受剧痛,显然这

    一剑比刺入他自己的身体还更难过,叫道:“快,快救活她,

    我又没叫你真的杀她,只不过要吓吓这没良心的家伙而已。”

    慕容复摇摇头,心想:“反正是已结下深仇,多杀一人,

    少杀一人,又有甚么分别?”剑尖指住秦红棉胸口,喝道:

    “镇南王,枉为江湖上说你多情多义,你却不肯说一句话来救

    你情人的性命!一、二、三!”这“三”字一出口,嗤的一声,

    又将秦红棉杀了。

    这时甘宝宝已吓得面无人色,但强自镇定,朗声道:“你

    要杀便杀,可不能要胁镇南王甚么。我是钟万仇的妻子,跟

    镇南王又有甚么干系?没的玷辱了我万仇谷钟家的声名。”

    慕容复冷笑一声,说道:“谁不知段正淳兼收并蓄,是闺

    女也好,孀妇也好,有夫之妇也好,一般的来者不拒。”几声

    喝问,又将甘宝宝杀了。

    王夫人心中暗暗叫苦,她平素虽然杀人不眨眼,但见慕

    容复在顷刻之间,连杀段正淳的三个情人,不由得一颗心突

    突乱跳,哪里还敢和段正淳的目光相触,实想像不出此刻他

    脸色已是何等模样。

    却听得段正淳柔声道:“阿萝,你跟我相好一场,毕竟还

    是不明白我的心思。天下这许多女人之中,我便只爱你一个,

    我虽拈花惹草,都只逢场作戏而已,那些女子又怎真的放在

    我心上?你外甥杀了我三个相好,那有甚么打紧,只须他不

    来伤你,我便放心了。”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温柔,但王夫人

    听在耳里,却是害怕无比,知道段正淳恨极了她,要挑拨慕

    容复来杀她,叫道:“好甥儿,你可莫信他的话。”

    慕容复将信将疑,长剑剑尖却自然而然的指向王夫人胸

    口,剑尖上鲜血一滴滴的落上她衣襟下摆。

    王夫人素知这外甥心狠手辣,为了遂其登基为君的大愿,

    哪里顾得甚么舅母不舅母?只要段正淳继续故意显得对自己

    十分爱惜,那么慕容复定然会以自己的性命相胁,不禁颤声

    道:“段郎,段郎!难道你真的恨我入骨,想害死我吗?”

    段正淳见到她目中惧色、脸上戚容,想到昔年和她一番

    的恩情,登时心肠软了,破口骂道:“你这贼虔婆,猪油蒙了

    心,却去喝那陈年旧醋,害得我三个心爱的女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