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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部分

   力,老衲已然疯狂而死。此刻老衲武功虽失,性命尚在,须

    得拜谢你的救命之恩才是。”

    段誉是个谦谦君子,忽听得他说要拜谢自己,忍不住道:

    “大师何必过谦?在下何德何能,敢说相救大师性命?”

    王语嫣听到段誉开口说话,大喜之下,又即一怔,当即

    明白他故意不动,好让自己抱着他,不禁大羞,用力将他一

    推,啐了一声,道:“你这人!”

    段誉被她识破机关,也是满脸通红,忙站起身来,靠住

    对面井壁。

    鸠摩智叹道:“老衲虽在佛门,争强好胜之心却比常人犹

    盛,今日之果,实已种因于三十年前。唉,贪、嗔、痴三毒,

    无一得免,却又自居为高僧,贡高自慢,无惭无愧,唉,命

    终之后身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段誉心下正自惶恐,不知王语嫣是否生气,听了鸠摩智

    这几句心灰意懒的说话,同情之心顿生,问道:“大师何出此

    言?大师适才身子不愉,此刻已大好了吗?”

    鸠摩智半晌不语,又暗一运气,确知数十年的艰辛修为

    已然废于一旦。他原是个大智大慧之人,佛学修为亦是十分

    睿深,只因练了武功,好胜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

    今日之事。他坐在污泥之中,猛地省起:“如来教导佛子,第

    一是要去贪、去爱、去取、去缠,方有解脱之望。我却无一

    能去,名缰利锁,将我紧紧系住。今日武功尽失,焉知不是

    释尊点化,叫我改邪归正,得以清净解脱?”他回顾数十年来

    的所作所为,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又是惭愧,又是伤心。

    段誉听他不答,问王语嫣道:“慕容公子呢?”王语嫣

    “啊”的一声,道:“表哥呢?啊哟,我倒忘了。”段誉听到她

    “我倒忘了”这四字,当真是如闻天乐,比甚么都喜欢。本来

    王语嫣全心全意都放在慕容复身上,此刻隔了半天居然还没

    想到他,可见她对自己的心意实是出于至诚,在她心中,自

    己已与慕容复易位了。

    只听鸠摩智道:“老衲过去诸多得罪,谨此谢过。”说着

    合十躬身。段誉虽见不到他行礼,忙急还礼,说道:“若不是

    大师将晚生携来中原,晚生如何能与王姑娘相遇?晚生对大

    师实是感激不尽。”鸠摩智道:“那是公子自己所积的福报。老

    衲的恶行,倒成了助缘。公子宅心仁厚,后福无穷。老衲今

    日告辞,此后万里相隔,只怕再难得见。这一本经书,公子

    他日有便,费神请代老衲还了给少林寺。恭祝两位举案齐眉,

    白头偕老。”说着将那本沾满了污泥的《易筋经》交给段誉。

    段誉道:“大师要回吐蕃国去么?”鸠摩智道:“我是要回

    到所来之处,却不一定是吐蕃国。”段誉道:“贵国王子向西

    夏公主求婚,大师不等此事有了分晓再回?”

    鸠摩智微微笑道:“世外闲人,岂再为这等俗事萦怀?老

    衲今后行止无定,随遇而安。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说

    着拉住众乡农留下的绳索,试了一试,知道上端是缚在一块

    大石之上,便慢慢攀援着爬了上去。

    这一来,鸠摩智大彻大悟,终于真正成了一代高僧,此

    后广译天竺佛家经论而为藏文,弘扬佛法,度人无数。其后

    天竺佛教衰微,经律论三藏俱散失湮没,在西藏却仍保全甚

    多,其间鸠摩智实有大功。

    段誉和王语嫣面面相对,呼吸可闻,虽身处污泥,心中

    却充满了喜乐之情,谁也没想到要爬出井去。两人同时慢慢

    的伸出手来,四手相握,心意相通。

    过了良久,王语嫣道:“段郎,只怕你咽喉处给他扼伤了,

    咱们上去瞧瞧。”段誉道:“我一点也不痛,却也不忙上去。”

    王语嫣柔声道:“你不喜欢上去,我便在这里陪你。”千依百

    顺,更无半点违拗。

    段誉过意不去,笑道:“你这般浸在污泥之中,岂不把你

    浸坏了?”左手搂着她细腰,右手一拉绳索,竟然力大无穷,

    微一用力,两人便上升数尺。段誉大奇,不知自己已吸了鸠

    摩智的毕生功力,还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在井底睡了一

    觉,居然功力大增。

    两人出得井来,阳光下见对方满身污泥,肮脏无比,料

    想自己面貌也必如此,忍不住相对大笑,当下找到一处小涧,

    跳下去冲洗良久,才将头发、口鼻、衣服、鞋袜等处的污泥

    冲洗干净。两个人湿淋淋的从溪中出去,想起前晚段誉跌入

    池塘,情境相类,心情却已大异,当真是恍如隔世。

    王语嫣道:“咱们这么一副样子,如果教人撞见,当真羞

    也羞死了。”段誉道:“不如便在这里晒干,等天黑了再回去。”

    王语嫣点头称是,倚在山石边上。

    段誉仔细端相,但见佳人似玉,秀发滴水,不由得大乐,

    却将王语嫣瞧得娇羞无限,把脸蛋侧了过去。两人絮絮烦烦,

    尽拣些没要紧的事来说,不知时候过得真快,似乎只转眼之

    间,太阳便下了山,而衣服鞋袜也都干了。

    段誉心中喜乐,蓦地里想到慕容复,说道:“嫣妹,我今

    日心愿得偿,神仙也不如,却不知你表哥今日去向西夏公主

    求婚,成也不成。”

    王语嫣本来一想到此事便即伤心欲绝,这时心情已变,对

    慕容复暗有歉咎之意,反而亟盼他能娶得西夏公主,说道:

    “是啊,咱们快瞧瞧去。”

    两人匆匆回迎宾馆来,将到门外,忽听得墙边有人说道:

    “你们也来了?”正是慕容复的声音。段誉和王语嫣齐声喜道:

    “是啊,原来你在这里。”

    慕容复哼了一声,说道:“刚才跟吐蕃国武士打了一架,

    杀了十来个人,耽搁了我不少时候。姓段的,你怎么自己不

    去皇宫赴宴,却教个姑娘冒充了你去?我……我可不容你使

    此狡计,非去拆穿不可。”

    他从井中出来后,洗浴、洗衣,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后

    却遇上吐蕃武士,一场打斗,虽然得胜,却也费了不少力气,

    赶回宾馆时恰好见到木婉清、萧峰、巴天石等一干人出来。他

    躲在墙角后审察动静,正要去找邓百川等计议,却见到段誉

    和王语嫣并肩细语而来。

    段誉奇道:“甚么姑娘冒充我去?我可压根儿不知。”王

    语嫣也道:“表哥,我们刚从井中出来……”随即想起此言不

    尽不实,自己与段誉在山涧畔温存缠绵了半天,不能说刚从

    井中出来,不由得脸上红了。

    好在暮色苍茫之中,慕容复没留神到她脸色忸怩,他急

    于要赶向皇宫,也不去注意她身上污泥尽去,绝非初从井底

    出来的模样。只听王语嫣又道:“表哥,他…他……段公子……

    还有我,都很对你不住,盼望你得娶西夏公主为妻。”

    慕容复精神一振,喜道:“此话当真,段兄真的不跟我争

    做驸马了么?”心想:“看来这书呆子呆气发作,果然不想去

    做西夏驸马,只一心一意要娶我表妹,世界上竟有这等胡涂

    人,倒也可笑。他有萧峰、虚竹相助,如不跟我相争,我便

    去了一个最厉害的劲敌。”

    段誉道:“我决不来跟你争西夏公主,但你也决不可来跟

    我争我的嫣妹。大丈夫一言既出,决无翻悔。”他一见到慕容

    复,总不免有些担心。

    慕容复喜道:“咱们须得赶赴皇宫。你叫那个姑娘不可冒

    充你而去做了驸马。”当下匆匆将木婉清乔装男子之事说了。

    段誉想定是自己失踪,巴天石和朱丹臣为了向镇南王交代,一

    力怂恿木婉清乔装改扮,代兄求亲。当下三人齐赴慕容复的

    寓所。

    邓百川等正自徬徨焦急,忽见公子归来,都是喜出望外。

    眼见为时迫促,各人手忙脚乱的换了衣衫。段誉说甚么也不

    肯和王语嫣分开,否则宁可不去皇宫。慕容复无奈,只得要

    王语嫣也改穿男装,相偕入宫。

    三人带同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等赶到皇宫

    时,宫门已闭。慕容复岂肯就此罢休,悄悄走到宫墙外的僻

    静处,逾墙而入。风波恶跃上墙头,伸手来拉段誉。段誉左

    手搂住王语嫣,用力一跃,右手去握风波恶的手。不料一跃

    之下,两个人轻轻巧巧的从风波恶头顶飞越而过,还高出了

    三四尺,跟着轻轻落下,如叶之堕,悄然无声。墙内慕容复,

    墙头风波恶,墙外邓百川、公冶乾,都不约而同的低声喝采:

    “好轻功!”只包不同道:“我看也稀松平常。”

    七人潜入御花园中,寻觅宴客的所在,想设法混进大厅

    去与宴,岂知这场御宴片刻间便即散席,前来求婚的众少年

    受银川公主之邀,赴青凤阁饮茶。段誉、慕容复、王语嫣三

    人在花园中遇到了木婉清。

    萧峰、巴天石等见段誉神出鬼没的突然现身,都是惊喜

    交加。众人悄悄商议,均说求婚者众,西夏国官员未必弄得

    清楚,大伙儿混在一道,到了青凤阁再说,段誉既到,便不

    怕揭露机关了。

    一行数人穿过御花园,远远望见花木掩映中露出楼台一

    角,阁边挑出两盏宫灯,赫连铁树引导众人来到阁前,朗声

    说道:“四方佳客前来谒见公主。”

    阁门开处,出来四名宫女,每人手提一盏轻纱灯笼,其

    后是一名身披紫衫的女官,说道:“众位远来辛苦,公主请诸

    位进青凤阁奉茶。”

    宗赞王子道:“很好,很好,我正口渴得紧了。为了要见

    公主,多走几步路打甚么紧?又有甚么辛苦不辛苦的,哈哈,

    哈哈!”

    大笑声中,昂然而前,从那女官身旁大踏步走进阁去。其

    余众人争先恐后的拥进,都想抢个好座位,越近公主越好。

    只见阁内好大一座厅堂,地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地

    毯上织了五彩花朵,鲜艳夺目。一张张小茶几排列成行,几

    上放着青花盖碗,每只盖碗旁一只青花碟子,碟中装了奶酪、

    糕饼等四色点心。厅堂尽处有个高出三四尺的平台,铺了淡

    黄地毯,台上放着一张锦垫圆凳。众人均想这定是公主的座

    位,你推我拥的,都抢着靠近那平台而坐。只段誉和王语嫣

    手拉着手,坐在厅堂角落的一张小茶几旁低声细语,眉花眼

    笑,自管说自己的事。

    各人坐定后,那女官举起一根小小铜锤,在一块白玉云

    板上玎玎玎的敲击三下,厅堂中登时肃静无声,连段誉和王

    语嫣也都停了说话,静候公主出来。

    过得片刻,只听得环珮丁东,内堂走出八个绿衫宫女,分

    往两旁一站,又过片刻,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少女脚步轻盈

    的走了出来。

    众人登时眼睛为之一亮,只见这少女身形苗条,举止娴

    雅,面貌更是十分秀美。众人都暗暗喝一声彩:“人称银川公

    主丽色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复更想:“我初时尚担心银川公主容貌不美,原来她

    虽比表妹似乎稍有不及,却也是千中挑、万中选的美女,先

    前的担心,大是多余。瞧她形貌端正,他日成为大燕国皇后,

    母仪天下。我和她生下孩儿,世世代代为大燕之主。”

    那少女缓步走向平台,微微躬身,向众人为礼。众人当

    她进来之时早已站起,见她躬身行礼,都躬身还礼,有人见

    公主如此谦逊,没半分骄矜,更啧啧连声的赞了起来。那少

    女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始终不与众人相接,显得甚是腼腆。

    众人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生怕惊动了她,均想:“公主金枝玉

    叶,深居禁中,突然见到这许多男子,自当如此,方合她尊

    贵的身份。”

    过了好半晌,那少女脸上一红,轻声细气的说道:“公主

    殿下谕示:诸位佳客远来,青凤阁愧无好茶美点待客,甚是

    简慢,请诸位随意用些。”

    众人都是一凛,面面相觑,忍不住暗叫:“惭愧,原来她

    不是公主,看来只不过是侍候公主的一个贴身宫女。”但随即

    又想,一个宫女已是这般人才,公主自然更加非同小可,惭

    愧之余,随即又多了几分欢喜。

    宗赞王子道:“原来你不是公主,那么请公主快些来罢。

    我好酒好r也不吃,哪爱吃甚么好茶美点?”那宫女道:“待

    诸位用过茶后,公主殿下另有谕示。”宗赞笑道:“很好,很

    好,公主殿下既然有命,还是遵从的好。”举起盖碗,揭开了

    盖,瓷碗一侧,将一碗茶连茶叶倒在口里,骨嘟嘟一口吞下

    茶水,不住的咀嚼茶叶。吐蕃国人喝茶,在茶中加盐,和以

    奶酪,连茶汁茶叶一古脑儿都吃下肚去。他还没吞完茶叶,已

    抓起四色点心,飞快的塞在口中,含含糊糊的道:“好啦,我

    遵命吃完,可以请公主出来啦!”

    那宫女悄声道:“是。”却不移动脚步。宗赞知她是要等

    旁人都吃完后才去通报,心下好不耐烦,不住口的催促:“喂,

    大伙儿快吃,加把劲儿!是茶叶么,又有甚么了不起?”好容

    易大多数人都喝了茶,吃了点心。宗赞王子道:“这行了吗?”

    那宫女脸上微微一红,神色娇羞,说道:“公主殿下有请

    各位佳客,移步内书房,观赏书画。”宗赞“嘿”的一声,说

    道:“书画有甚么好看?画上的美女,又怎有真人好看?摸不

    着,闻不到,都是假的。”但还是站起身来。

    慕容复心下暗喜:“这就好了,公主要我们到书房去,观

    赏书画为名,考验文才是实,像宗赞王子这等粗野陋夫,懂

    得甚么诗词歌赋,书法图画?只怕三言两语,便给公主逐出

    了书房。”又即寻思:“单是比试武功,我已可压倒群雄,现

    下公主更要考较文才,那我更是大占上风了。”当下喜气洋洋

    的站起身来。

    那宫女道:“公主殿下有谕:凡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们,四

    十岁以上、已逾不惑之年的先生们,都请留在这里凝香堂中

    休息喝茶。其余各位佳客,便请去内书房。”

    木婉清、王语嫣都暗自心惊,均想:“原来我女扮男装,

    早就给他们瞧出来了。”

    却听得一人大声道:“非也,非也!”

    那宫女又是脸上一红,她自幼入宫,数岁之后便只见过

    半男半女的太监,从未见过真正的男人,连皇帝和皇太子也

    未见过,陡然间见到这许多男人,自不免慌慌张张,尽自害

    羞,过了半晌,才道:“不知这位先生有何高见?”

    包不同道:“高见是没有的,低见倒有一些。”似包不同

    这般强颜舌辩之人,那宫女更是从未遇到过,不知如何应付

    才是。包不同接着说:“料想你定要问我:‘不知这位先生有

    何低见?’我瞧你忸怩腼腆,不如免了你这一问,我自己说了

    出来,也就是了。”

    那宫女微笑道:“多谢先生。”

    包不同道:“我们万里迢迢的来见公主,路途之上,千辛

    万苦。有的葬身于风沙大漠,有的丧命于狮吻虎口,有的给

    吐蕃王子的手下武士杀了,到得灵州的,十停中也不过一二

    停而已。大家只不过想见一见公主的容颜,如今只因爹爹妈

    妈将我早生了几年,以致在下年过四十,一番跋涉,全属徒

    劳,早知如此,我就迟些出世了。”

    那宫女抿嘴笑道:“先生说笑了,一个人早生迟生,岂有

    自己作得主的?”

    宗赞听包不同唠叨不休,向他怒目而视,喝道:“公主殿

    下既然有此谕示,大家遵命便是,你罗唆些甚么?”包不同冷

    冷的道:“王子殿下,我说这番话是为你好。你今年四十一岁,

    虽然也不算很老,总已年逾四旬,是不能去见公主的了。前

    天我给你算过命,你是丙寅年、庚子月、乙丑日、丁卯时的

    八字,算起来,那是足足四十一岁了。”

    宗赞王子其实只有二十八岁,不过满脸虬髯,到底多大

    年纪,甚难估计。那宫女连男人也是今日第一次见,自然更

    不能判定男人的年纪,也不知包不同所言是真是假,只见宗

    赞王子满脸怒容,过去要掀打包不同,她心下害怕,忙道:

    “我说……我说呢,各人的生日总是自己记得最明白,过了四

    十岁,便留在这儿,不到四十岁的,请到内书房去。”

    宗赞道:“很好,我连三十岁也没到,自当去内书房。”说

    着大踏步走进内堂。包不同学着他声音道:“很好,我连八十

    岁也没到,自当去内书房。我虽年逾不惑,性格儿却非不惑,

    简直大惑而特惑。”一闪身便走了进去。那宫女想要拦阻,娇

    怯怯的却是不敢。

    其余众人一哄而进,别说过了四十的,便是五六十岁的

    也进去了不少。只有十几位庄严稳重、行止端方的老人才留

    在厅中。

    木婉清和王语嫣却也留了下来。段誉原欲留下陪伴王语

    嫣,但王语嫣不住催促,要他务须进去相助慕容复,段誉这

    才恋恋不舍的入内,但一步三回首,便如作海国万里之行,这

    一去之后,再隔三年五载也不能聚会一般。

    一行人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心下都暗暗纳罕:“这青凤

    阁在外面瞧来,也不见得如何宏伟,岂知里面竟然别有天地,

    是这么一大片地方。”数十丈长的甬道走完,来到两扇大石门

    前。

    那宫女取出一块金属小片,在石门上铮铮铮的敲击数下,

    石门轧轧打开。这些人见这石门厚逾一尺,坚固异常,更是

    暗自嘀咕:“我们进去之后,石门一关,岂不是给他们一网打

    尽?焉知西夏国不是以公主招亲为名,引得天下英雄好汉齐

    来自投罗网?”但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局面之下,谁也不肯

    示弱,重行折回。

    众人进门后,石门缓缓合上,门内又是一条长甬道,两

    边石壁上燃着油灯。走完甬道,又是一道石门,过了石门,又

    是甬道,接连过了三道大石门。这时连本来最漫不经心之人

    也有些惶惶然了。再转了几个弯,忽听得水声淙淙,来到一

    条深涧之旁。

    在禁宫之中突然见到这样一条深涧,实是匪夷所思。众

    人面面相觑,有些脾气暴躁的,几乎便要发作。

    那宫女道:“要去内书房,须得经过这道幽兰涧,众位请。”

    说着娇躯一摆,便往深涧里踏去。涧旁点着四个明晃晃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