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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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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竹连连摇手,说道:“不去,不去!我一个出家……”

    顺口又要把“出家人”三字说出来,总算最后一个“人”字

    咽回腹中。房里的梅剑、兰剑,房外的竹剑、菊剑却已同时

    笑了出来。虚竹脸上一红,转头偷眼向钟灵瞧去,只见她怔

    怔的望着段誉,对自己的话似乎全没留意。他心下蓦地一动:

    “到西夏去,我……我和梦姑,是在西夏灵州皇宫的冰窖之中

    相会的,梦姑此刻说不定尚在灵州,三弟既不肯说她住在哪

    里,我何不到西夏去打听打听?”

    他心中这么想,段誉却也说道:“二哥,你灵鹫宫和西夏

    国相近,反正要回去,何不便往西夏国走一遭?这位不知道

    是甚么剑的姊姊……对不起,你们四位相貌一模一样,我实

    在分不出来……这位姊姊要你去做驸马爷,虽是说笑,但想

    到了八月中秋之日,四方豪杰毕集灵州,定是十分热闹。大

    哥,你也不必急急忙忙的赶回南京啦,咱们同到西夏玩玩,然

    后再到灵鹫宫去尝一尝天山童姥的百年佳酿,实是赏心乐事。

    那日我在灵鹫宫,和二哥两个喝得烂醉如泥,好不快活。”

    萧峰来到少室山时,十八名契丹武士以大皮袋盛烈酒随

    行。但此刻众武士不在身边,他未曾饮酒已久,听到段誉说

    起到灵鹫宫去饮天山童姥的百年佳酿,不由得舌底生津,嘴

    角边露出微笑。

    阿紫抢着道:“去,去,去!姊夫,咱们大伙儿一起都去。”

    她知道要治自己眼盲,务须随虚竹去灵鹫宫中,但若无萧峰

    撑腰,虚竹纵然肯治,他手下那四个快嘴丫头要是一意为难,

    终不免夜长梦多。她听萧峰沉吟未答,心想:“姊夫外貌粗豪,

    心中却着实精细,他此刻早已料到我的用心,不如直言相求,

    更易得他答允。”当即站起身来,扯着萧峰的衣袖轻轻摇了几

    下,求恳道:“姊夫,你如不带我去灵鹫宫,我……我便终生

    不见天日了。”

    萧峰心想:“令她双目复明,确是大事。”又想:“我在大

    辽位望虽尊,却没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中原豪杰都得罪完了,

    好容易结交到这两个慷慨豪侠的兄弟,若得多聚几日,诚大

    快事。好在阿紫已经寻到,这时候就算回去南京,那也无所

    事事,气闷得紧。”当下便道:“好,二弟、三弟,咱们同去

    西夏走一遭,然后再上二弟的灵鹫宫去,痛饮数日,还须请

    二弟为段姑娘医治眼睛。”

    次日众人相偕就道。虚竹又到少林寺山门之前叩拜,喃

    喃祝告,一来拜谢佛祖恩德,二来拜谢寺中诸师二十余年来

    的养育教导,三来向父亲玄慈、母亲叶二娘的亡灵告别。

    到得山下,灵鹫宫诸女已雇就了驴车,让段誉和游坦之

    卧在车里养伤。游坦之满心不是滋味,但宁可忍辱受气,说

    甚么也不愿和阿紫分离。只要阿紫偶然揭开车帷,和他说一

    两句话,他便要兴奋上好半天,只是阿紫骑在马上,前前后

    后,总是跟随在萧峰身边。游坦之心中难过之极,却不敢向

    她稍露不悦之意。

    走了两天,灵鹫宫诸部逐渐会合。鸾天部首领向虚竹和

    段誉禀报,她们已会到镇南王,告知他段誉伤势渐愈,并无

    大碍。镇南王甚是放心,要鸾天部转告段誉,早日回去大理。

    鸾天部诸女又道:“镇南王一行人是向东北方去,段延庆和南

    海鳄神、云中鹤却是向西,双方决计碰不到头。”段誉甚喜,

    向鸾天部诸女道谢。

    钟灵问段誉道:“令尊要你早回大理,他自己怎地又向东

    北方去?”段誉微微一笑,尚未回答,阿紫已笑道:“爹爹定

    是给我妈拉住了,不许他回大理去。钟姑娘,你想拉住我哥

    哥的心,得学学我妈。”

    这两天中,段誉一直在寻思,要不要说明钟灵便是自己

    妹子,总觉这件事说起来十分尴尬,既伤钟灵之心,又颇损

    父亲名声,还是暂且不说为妙。

    钟灵明知段誉所以要到西夏,全是为了要去和那王姑娘

    相会,但她每日得与段誉相见,心愿已足,也不去理会日后

    段誉和王姑娘会见之后却又如何,阿紫冷言冷语的讥嘲于她,

    她也全不介意。

    炎暑天时,午间赤日如火,好在离中秋尚远,众人只拣

    清晨、傍晚赶路,每日只行六七十里,也就歇了。在途非止

    一日,段誉伤势好得甚快。虚竹替游坦之的断腿接上了骨,用

    夹板牢牢夹住了,看来颇有复原之望。游坦之跟谁也不说话,

    虚竹替他医腿,他脸色仍是悻悻然,一个“谢”字也不说。

    这日一行人来到了咸阳古道,段誉向萧峰等述说当年刘、

    项争霸的史迹。萧峰和虚竹都没读过甚么书,听段誉扬鞭说

    昔日英豪,都是大感兴味。

    忽然间马蹄声响,后面两乘马快步赶来。萧峰等将坐骑

    往道旁一拉,好让后面的乘客先行。阿紫却兀自拦在路中,待

    那两乘马将赶到地身后时,她提起马鞭一抽,便向身后的马

    头上抽去。后面那骑者提起马鞭,往阿紫的鞭子迎上,口中

    却叫起来:“段公子!萧大侠!”

    段誉回头看去,当先那人是巴天石,后边那人是朱丹臣。

    巴天石挥鞭挡开阿紫击来的马鞭,和朱丹臣翻身下鞍,向段

    誉拜了下去。段誉忙下马还礼,问道:“我爹爹平安?”只听

    得嗖的一声响,阿紫又挥鞭向巴天石头上抽落。

    巴天石尚未站起,身子向左略挪,仍是跪在地下。阿紫

    一鞭抽空,巴天石右膝一按,已将鞭梢掀住。阿紫用力回抽,

    却抽之不动。她知道自己内力决计不及对方,当即手掌一扬,

    将鞭子的柄儿向巴天石甩了过去。巴天石恼她气死褚万里,原

    是有略加惩戒之意,不料她眼睛虽盲,行动仍是机变之极,鞭

    柄来得十分迅速,巴天石听得风声,急忙侧头相避,头脸虽

    然避开,但拍的一声,已打中他肩头。

    段誉喝道:“紫妹,你又胡闹!”阿紫道:“怎么我胡闹了?

    他要我的鞭子,我给了他便是。”巴天石嘻嘻一笑,道:“多

    谢姑娘赐鞭。”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段

    誉。

    段誉接过一看,见封皮上“誉儿览”三字正是父亲的手

    书,忙双手捧了,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拆开,见是父亲

    命他到了西夏之后,如有机缘,当设法娶西夏公主为妻。信

    中言道:“我大理僻处南疆,国小兵弱,难抗外敌,如得与西

    夏结为姻亲,得一强援,实为保土安民之上策。吾儿当以祖

    宗基业为重,以社稷子民为重,尽力图之。”

    段誉读完此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道:“这个……

    这个……”

    巴天石又取出一个大信封,上面盖了“大理国皇太弟镇

    南王保国大将军”的朱红大印,说道:“这是王爷写给西夏皇

    帝求亲的亲笔函件,请公子到了灵州之后,呈递西夏皇帝。”

    朱丹臣也笑咪咪的道:“公子,祝你马到成功,娶得一位如花

    似玉的公主回去大理,置我国江山如磐石之安。”段誉神色更

    是尴尬,问道:“爹爹怎知我去西夏?”巴天石道:“王爷得知

    慕容公子往西夏去求亲,料想公子……也……也会前去瞧瞧

    热闹。王爷吩咐,公子须当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私情为轻。”

    阿紫嘻嘻一笑,说道:“这叫做知子莫若父啦。爹爹听说

    慕容复去西夏,料想王姑娘定然随之同去,他自己这个宝贝

    儿子自然便也会巴巴的跟了去。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

    己怎么又不以国家大事为重,以儿女私情为轻?怎地离国如

    此之久,却不回去?”

    巴天石、朱丹臣、段誉三人听阿紫出言对自己父亲如此

    不敬,都是骇然变色,她所说的虽是实情,但做儿女的,如

    何可以直言编派父亲的不是?

    阿紫又道:“哥哥,爹爹信中写了甚么?有提到我没有?”

    段誉道:“爹爹没知道你和我在一起。”阿紫道:“嗯,是了,

    他不知道。爹爹有嘱咐你找我吗?有没有叫你设法照顾你这

    个瞎了眼的妹子?”

    段正淳的信中并未提及此节,段誉心想若是照直而说,不

    免伤了妹子之心,便向巴朱二人连使眼色,要他们承认父王

    曾有找寻阿紫之命。哪知巴朱二人假作不懂,并未迎合。朱

    丹臣道:“镇南王命咱二人随侍公子,听由公子爷差遣,务须

    娶到西夏国的公主。否则我二人回到大理,王爷就不怪罪,我

    们也是脸上无光,难以见人。”言下之意,竟是段正淳派他二

    人监视段誉,非做上西夏的驸马不可。

    段誉苦笑道:“我本就不会武艺,何况重伤未愈,真气提

    不上来,怎能和天下的英雄好汉相比?”

    巴天石转头向萧峰、虚竹躬身说道:“镇南王命小人拜上

    萧大侠、虚竹先生,请二位念在金兰结义之情,相助我们公

    子一臂之力。镇南王又说:少室山上匆匆之间,未得与两位

    多所亲近,甚为抱憾,特命小人拳上薄礼。”说着取出一只碧

    玉雕琢的狮子,双手奉给萧峰。朱丹臣从怀中取出一柄象牙

    扇子,扇面上有段正淳的书法,呈给虚竹。

    二人称谢接过,都道:“三弟之事,我们自当全力相助,

    何劳段伯父嘱咐?蒙赐珍物,更是不敢当了。”

    阿紫道:“你道爹爹是好心么?他是叫你们二人不要和我

    哥哥去争做驸马。我爹爹生怕他的宝贝儿子争不过你们两个。

    你们这么一口答应,可上了我爹爹的当啦。”

    萧峰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自你姊姊死后,我岂有再娶

    之意?”阿紫道:“你嘴里自然这么说,谁知道你心里却又怎

    生想?虚竹先生,你忠厚老实,不似我哥哥这么风流好色,到

    处留情,你从来没和姑娘结过情缘,去娶了西夏公主,岂不

    甚妙?”虚竹满面通红,连连摇手,道:“不,不!我……我

    自己决计不行,我自当和大哥相助三弟,成就这头亲事。”

    巴天石和朱丹臣相互瞧了一眼,向萧峰和虚竹拜了下去,

    说道:“多承二位允可。”武林英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

    峰和虚竹同时答允相助,巴朱二人再来一下敲钉转脚,倒不

    是怕他二人反悔,却是要使段誉更难推托。

    众人一路向西,渐渐行近灵州,道上遇到的武林之士便

    多了起来。

    西夏疆土虽较大辽、大宋为小,却也是西陲大国,此时

    西夏国王早已称帝,当今皇帝李乾顺,史称崇宗圣文帝,年

    号“天佑民安”,其时朝政清平,国泰民安。

    武林中人如能娶到了西夏公主,荣华富贵,唾手而得,世

    上哪还有更便宜的事?只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大都已娶妻生

    子,新进少年偏又武功不高,便有不少老年英雄携带了子侄

    徒弟,前去碰一碰运气。许多江洋大盗、帮会豪客,倒是孤

    身一人,便不由得存了侥幸之想,齐往灵州进发。许多人想:

    “千里姻缘一线牵,说不定命中注定我和西夏公主有婚姻之

    份,也未必我武功一定胜过旁人,只须我和公主有缘,她瞧

    中了我,就有做驸马爷的指望了。”

    一路行来,但见一般少年英豪个个衣服鲜明,连兵刃用

    具也都十分讲究,竟像是去赶甚么大赛会一般。常言道:“穷

    文富武”,学武之人家中多半有些银钱,倘若品行不端,银钱

    来得更加容易,是以去西夏的武林少年十九衣服丽都,以图

    博得公主青睐。道上相识之人遇见了,相互取笑之余,不免

    打听公主容貌如何,武艺高低,若是不识,往往怒目而视,将

    对方当作了敌人。

    这一日萧峰等正按辔徐行,忽听得马蹄声响,迎面来了

    一乘马,马上乘客右臂以一块白布吊在颈中,衣服撕破,极

    是狼狈。萧峰等也不为意,心想这人不是摔跌,便是被人打

    伤,那是平常得紧。不料过不多时,又有三乘马过来,马上

    乘客也都是身受重伤,不是断臂,便是折足。但见这三人面

    色灰败,大是惭愧,低着头匆匆而过,不敢向萧峰等多瞧一

    眼。梅剑道:“前面有人打架么?怎地有好多人受伤?”

    说话未了,又有两人迎面过来。这两人却没骑马,满脸

    是血,其中一人头上裹了青布,血水不住从布中渗出来。竹

    剑道:“喂,你要伤药不要?怎么受了伤?”那人向她恶狠狠

    的瞪了眼,向地下吐了口唾沫,掉头而去。菊剑大怒,拔出

    长剑,便要向他斩去。虚竹摇头道:“算了罢!这人受伤甚重,

    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兰剑道:“竹妹好意问他要不要伤药,这

    人却如此无礼,让他痛死了最好。”

    便在此时,迎面四匹马泼风也似奔将过来,左边两骑,右

    边两骑。只听得马上乘客相互戟指大骂。有人道:“都是你癞

    虾蟆想吃天鹅r、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道行,便想上灵州去

    做驸马。”另一边一人骂道:“你若有本领,干么不闯过关去?

    打输了,偏来向我出气。”对面的人骂道:“倘若不是你在后

    面暗箭伤人,我又怎么会败?”这四个人纵马奔驰,说话又快,

    没能听清楚到底在争些甚么,霎时之间便到了跟前。四人见

    萧峰等人多,不敢与之争道,拉马向两旁奔了过去,但兀自

    指指点点的对骂,依稀听来,这四人都是去灵州想做驸马的,

    但似有一道甚么关口,四个人都闯不过去,相互间又扯后腿,

    以致落得铩羽而归。

    段誉道:“大哥,我看……”一言未毕,迎面又有几个人

    徒步走来,也都身上受伤,有的头破血流,有的一跷一拐。钟

    灵抑不住好奇之心,纵马上前,问道:“喂,前面把关之人厉

    害得紧么?”一个中年汉子道:“哼!你是姑娘,要过去没人

    拦阻。是男的,还是乘早打回头罢。”他这么一说,连萧峰、

    虚竹等也感奇怪,都道:“上去瞧瞧!”催马疾驰。

    一行人奔出七八里,只见山道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

    径蜿蜒向上,只转得几个弯,便见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团。

    萧峰等驰将近去,但见山道中间并肩站着两名大汉,都是身

    高六尺有余,异常魁伟,一个手持大铁杵,一个双手各提一

    柄铜锤,恶狠狠的望着眼前众人。

    聚在两条大汉之前的少说也有十七八人,言辞纷纷,各

    说各的。有的说:“借光,我们要上灵州去,请两位让一让。”

    这是敬之以礼。有的说:“两位是收买路钱吗?不知是一两银

    子一个,还是二两一个?只须两位开下价来,并非不可商量。”

    这是动之以利。有的说:“你们再不让开,惹恼了老子,把你

    两条大汉斩成r浆,再要拼凑还原,可不成了,还是乘早乖

    乖的让开,免得大祸临头。”这是胁之以威。更有人说:“两

    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何不到灵州去做驸马?那位如花似

    玉的公主若是教旁人得了去,岂不可惜?”这是诱之以色。众

    人七张八嘴,那两条大汉始终不理。

    突然人群中一人喝道:“让开!”寒光一闪,挺剑上前,向

    左首那大汉刺过去。那大汉身形巨大,兵刃又极沉重,殊不

    料行动迅捷无比,双锤互击,正好将长剑夹在双锤之中。这

    一对八角铜锤每一柄各有四十来斤,当的一声响,长剑登时

    断为十余截。那大汉飞出一腿,踢在那人小腹之上。那人大

    叫一声,跌出七八丈外,一时之间爬不起身。

    只见又有一人手舞双刀,冲将上去,双刀舞成了一团白

    光,护住全身。将到两条大汉身前,那人一声大喝,突然间

    变了地堂刀法,着地滚进,双刀向两名大汉腿上砍去。那持

    杵大汉也不去看他刀势来路如何,提起铁杵,便往这团白光

    上猛击下去。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那人双刀被铁杵打

    断,刀头并排c入胸中,骨溜溜登向山下滚去。

    两名大汉连伤二人,余人不敢再进。忽听得蹄声得答答,

    山径上一匹驴子走了上来。驴背上骑着一个少年书生,也不

    过十八九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

    他骑着驴子走过萧峰等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一路上

    所见的江湖豪土不大相同,不由得向他多瞧了几眼。段誉突

    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道:“你……你……你……”

    那书生向他瞧也不瞧,挨着各人坐骑,抢到了前头。

    钟灵奇道:“你认得这位相公?”段誉脸上一红,道:“不,

    我看错人了。他……他是个男人,我怎认得?”他这句话实在

    有点不伦不类,阿紫登时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哥哥,

    原来你只认得女子,不认得男人。”她顿了一顿,问道:“难

    道刚才过去的是男人么?这人明明是女的。”段誉道:“你说

    他是女人?”阿紫道:“当然啦,她身上好香,全是女人的香

    气。”段誉听到这个“香”字,心中怦怦乱跳:“莫非……莫

    非当真是她?”

    这时那书生已骑驴到了两条大汉的面前,叱道:“让开!”

    这两字语音清脆,果是女子的喉音。

    段誉更无怀疑,叫道:“木姑娘,婉清,妹子!你……你

    ……你……我……我……”口中乱叫,催坐骑追上去。虚竹

    叫道:“三弟,小心伤口。”和巴天石、朱丹臣两人同时拍马

    追了上去。

    那少年书生骑在驴背之上,只瞪着两条大汉,却不回过

    头来。巴天石、朱丹臣从侧面看去,但见他俏目俊脸,果然

    便是当日随同段誉来到大理镇南王府的木婉清。二人暗叫:

    “惭愧,咱们明眼人,还不如个瞎子。”殊不知阿紫目不见物,

    耳音嗅觉却比旁人敏锐,木婉清体有异香,她一闻到便知是

    个女子。众人却明明看到一个少年书生,匆匆之间,难辨男

    女。

    段誉纵马驰到木婉清身旁,伸手往她肩上搭去,柔声道:

    “妹子,这些日子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