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院 > 都市言情 > 天龙八部 > 第 54 部分

第 5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的百姓抢劫,名之为“打草谷”,其实与强盗无异。宋朝官兵

    便也向辽人“打草谷”,以资报复。是以边界百姓,困苦异常,

    每日里提心吊胆,朝不保夕。萧峰一直觉得这种法子残忍无

    道,只是自己并没打算长久做官,向耶律洪基敷衍得一阵,便

    要辞官隐居,因此于任何军国大事,均没提出什么主张,这

    时亲眼见到众俘虏的惨状,不禁恻然,问队长道:“在哪里打

    来的……打来的草谷?”

    那队长恭恭敬敬的道:“禀告大王,是在涿州境外大宋地

    界打的草谷。自从大王来后,属下不敢再在本州就近收取粮

    草。”

    萧峰心道:“听他的话,从前他们便在本州劫掠宋人。”向

    马前的一个少女用汉语问道:“你是哪里人?”那少女当即跪

    下,哭道:“小女子是张家村人氏,求大王开恩,放小女子回

    家,与父母团聚。”萧峰抬头向旁人瞧去。数百名俘虏都跪了

    下来,人丛中却有一个少年直立不跪。

    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脸型瘦长,下巴尖削,神色

    闪烁不定,萧峰便问:“少年,你家住在哪里?”那少年道:

    “我有一件秘密大事,要面禀于你。”萧峰道:“好,你过来说。”

    那少年双手被粗绳缚着,道:“请你远离部属,此事不能让旁

    人听到。”萧峰好奇心起,寻思:“这样一个少年,能知道什

    么机密大事?是了,他从南边来,或许有什么大宋的军情可

    说。”他是宋人,向契丹禀告机密,便是无耻汉j,心中瞧他

    不起,不过他既说有重大机密,听一听也是无妨,于是纵马

    行出十余丈,招手道:“你过来!”

    那少年跟了过去,举起双手,道:“请你割断我手上绳索,

    我怀中有物呈上。”萧峰拔出腰刀,直劈下去,这一刀劈下去

    的势道,直要将他身子劈为两半,但落刀部份准极,只割断

    了缚住他双手的绳子。那少年吃了一惊,退出两步,向萧峰

    呆呆凝视。萧峰微微一笑,还刀入鞘,问道:“什么东西?”

    那少年探手入怀,摸了一物在手,说道:“你一看便知。”

    说着走向萧峰马前。萧峰伸于去接。

    突然之间,那少年将手中之物猛往萧峰脸上掷来。萧峰

    马鞭一挥,将那物击落,白粉飞溅,却是个小小布袋。那小

    袋掉在地下,白粉溅在袋周,原来是个生石灰包。这是江湖

    上下三滥盗贼所用的卑鄙无耻之物,若给掷在脸上,生石灰

    末入眼,双目便瞎。

    萧峰哼了一声,心想:“这少年大胆,原来不是汉j。”点

    头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起心害我?”那少年嘴唇紧紧闭

    住,并不答话。萧峰和颜悦色的道:“你好好说来,我可饶你

    性命。”那少年道:“我为父母报仇不成,更有什么话说。”萧

    峰道:“你父母是谁?难道是我害死的么?”

    那少年走上两步,满脸悲愤之色,指着萧峰大声道:“乔

    峰!你害死我爹爹、妈妈,害死我伯父。我……我恨不得食

    你之r,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萧峰听他叫的是自己旧日名字“乔峰”,又说害死了他父

    母和伯父,定是从前在中原所结下的仇家,问道:“你伯父是

    谁?你父亲是谁?”

    那少年道:“反正我不想活了,也要叫你知道,我聚贤庄

    游家的男儿,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萧峰“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游氏双雄的子侄,令

    尊是游驹游二爷吗?”顿了一顿,又道:“当日我在贵庄受中

    原群雄围攻,被迫应战,事出无奈。令尊和令伯父均是自刎

    而死。”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自刎还是被杀,原无

    分别。当日我夺了你伯父和爹爹的兵刃,以至得他们自刎。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挺了挺身子,大声道:“我叫游坦之。我不用你来

    杀,我会学伯父和爹爹的好榜样!”说着右手伸入裤筒,摸出

    一柄短刀,便往自己胸口c落。萧峰马鞭挥出,卷住短刀,夺

    过了刀子。游坦之大怒,骂道:“我要自刎也不许吗?你这该

    死的辽狗,忒也狠毒!”

    这时阿紫已纵马来到萧峰身边,喝道:“你这小鬼,胆敢

    出口伤人?你想死么?嘿嘿,可没这么容易!”游坦之突然见

    到这样一个清秀美丽的姑娘,一呆之下,说不出话来。阿紫

    道:“小鬼,做瞎子的滋味挺美,待会你就知道了。”转头向

    萧峰道:“姊夫,这小子歹毒得紧,想用石灰包害你,咱们便

    用这石灰包先废了他一双招子再说。”

    萧峰摇摇头,向领兵的队长道:“今日打草得来的宋人,

    都给了我成不成?”那队长不胜之喜,道:“大王赏脸,多谢

    大王的恩典。”萧峰道:“凡是献了俘虏给我的官兵,回头都

    到王府去领赏。”众官兵都欢欢喜喜的道:“咱们诚心献给大

    王,不用领赏了。”萧峰道:“你们将俘虏留下,先回城去罢,

    各人记着前来领赏。”众官兵躬身谢道。那队长道:“这儿野

    兽不多,大王要拿这些宋猪当活靶吗?从前楚王就喜欢这一

    套。只可惜我们今日抓的多是娘们,逃不快。下次给大王多

    抓些精壮的宋猪来。”说着行了一礼,领兵去了。

    “要拿这些宋猪当活靶”这几句话钻入耳中,萧峰心头不

    禁一震,眼前似乎便见到了楚王当年的残暴举动:几百个宋

    人像野兽一般在雪地上号叫奔逃,契丹贵人哈哈大笑,弯弓

    搭箭,一个个的s死。有些宋人逃得远了,契丹人骑马呼啸,

    自后赶去,就像s鹿s狐一般,终于还是一一s死。这种惨

    事,契丹人随口说来,丝毫不以为异,过去自必习以为常。放

    眼向那群俘虏瞧去,只见人人脸如土色,在寒风中不住颤抖。

    这些边民有的懂得契丹话,早就听过“s活靶”的事,这时

    更加吓得魂不附体。

    萧峰悠悠一声长叹,向南边重重叠叠的云山望去,寻思:

    “若不是有人揭露我的身世之谜,我直至今日,还道自己是大

    宋百姓。我和这些人说一样的话,吃一样的饭,又有什么分

    别?为什么大家好好的都是人,却要强分为契丹、大宋?女

    真、高丽?你到我境内来打草谷,我到你境内去杀人放火?你

    骂我辽狗?我骂你宋猪?”一时之间,思涌如潮。

    眼见出来打草谷的官兵已去得不见人影,向众难民道:

    “今日放你们回去,大家快快走罢!”众俘虏还道萧峰要令他

    们逃走,然后发箭s杀,都迟疑不动。萧峰又道:“你们回去

    之后,最好远离边界,免得又被人打草谷捉来。我救得你们

    一次,可救不得第二次。”

    众难民这才信是真,欢声雷动,一齐跪下磕头,说道:

    “大王恩德如山,小民回家去供奉你的长生禄位。”他们早知

    宋民被辽兵打草谷俘去之后,除非是富庶人家,才能以金帛

    赎回,否则人人死于辽地。尸骨不得还乡。宋辽连年交锋,有

    钱人家早就逃到了内地,这些被俘的边民皆是穷人,哪有什

    么金帛前来取赎?早知自己命运已是牛马不如,这位辽国大

    王竟肯放他们回家,当真喜出望外。

    萧峰见众难民满脸喜色,相互扶持南行,寻思:“我契丹

    人将他们捉了来,再放他们回去,使他们一路上担惊受怕,又

    吃了许多苦头,于他们又有什么恩德?”

    眼见众难民渐行渐远,那游坦之仍是直挺挺的站着,便

    道:“你怎么不走啊?你回归中原,有盘缠没有?”说着伸手

    入怀,想取些金银给他,但身边没带钱财,一摸之下,随手

    取了个油布小包出来,他心中一酸,小包中包的是一部梵文

    《易筋经》,当日阿朱从少林寺中盗了出来,强要自己收着,如

    今人亡经在,如何不悲?随手将小包放回怀中,说道“我今

    日出来打猎,没带钱财,你若无钱使用,可跟我到城里去取。”

    游坦之大声道:“姓乔的,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必

    用这些诡计来戏辱于我?姓游的就是穷死,也岂能使你的一

    文钱?”

    萧峰一想不错,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这种不共戴天的

    深仇无可化解,多说也是无用,便道:“我不杀你,你要报仇,

    随时来找我便了。”

    阿紫忙道:“姊夫,放他不得!这小子报仇不使正当功夫,

    尽使卑鄙下流手段,斩草除根,免留后患。”

    萧峰摇头道:“江湖上处处荆棘,步步凶险,我也这么走

    着过来了。谅这少年也伤不了我。我当日激得他伯父与父亲

    自刎,实是出于无心,但这笔血债总是我欠的,何必又害游

    氏双雄的子侄?”说到这里,只感意兴索然,义道:“咱们回

    去罢,今天没什么猎可打。”

    阿紫嘟起小嘴,道:“我心中想得好好的,要拿这小子来

    折磨一番,可多有趣!你偏要放走他,我回去城里,又有什

    么可玩的?”但终于不敢违拗萧峰的话,掉转马头,和萧峰并

    辔回去,行出数丈,回头说:“小子,你去练一百年功夫,再

    来找我姊夫报仇!”说着嫣然一笑,扬鞭疾驰而去。

    二十八 草木残生颅铸铁

    游坦之见萧峰等一行直向北去,始终不再回转,才知自

    己是不会死了,寻思:“这j贼为什么不杀我?哼,他压根儿

    便瞧我不起,觉得杀了我污手。他……他在辽国做了什么大

    王,我今后报仇,可更加难了。但总算找到了这j贼的所在。”

    俯身拾起了石灰包,又去寻找给萧峰用马鞭夺去后掷开

    的短刀,忽见左首草丛中有个油布小包,正是萧峰从怀中摸

    出来又放回的,当即拾起,打开油布,见里面是一本书,随

    手一翻,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弯弯曲曲的文字,没一个识得。原

    来萧峰睹物思人,怔忡不定,将这本《易筋经》放回怀中之

    时,没放得稳妥,乘在马上略一颠动,便摔入草丛之中,竟

    没发觉。

    游坦之心想:“这多半是契丹文字,这本书那j贼随身携

    带,于他定是大有用处。我偏不还他,叫他为难一下,也是

    好的。”隐隐感到一丝复仇的快意,将书本包回油布,放入怀

    中,径向南行。

    他自幼便跟父亲学武,苦于身体瘦弱,膂力不强,与游

    氏双雄刚猛的外家武功路子全然不合,学了三年武功,进展

    极微,浑不似名家子弟。他学到十二岁上,游驹灰了心,和

    哥哥游骥商量。两人均道:“我游家子弟出了这般三脚猫的把

    式,岂不让人笑歪了嘴巴?何况别人一听他是聚贤庄游氏双

    雄子侄,不动手则已,一出手便用全力,第一招便送了他的

    小命。还是要他乖乖的学文,以保性命为是。”于是游坦之到

    十二岁以上,便不再学武,游驹请了一个宿儒教他读书。

    但他读书也不肯用心,老是胡思乱想。老师说道:“子曰,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他便说:“那也要看学什么而定,爹

    爹教我打拳,我学而时习之,也不快活。”老师怒道:“孔夫

    子说的是圣贤学问,经世大业,哪里是什么打拳弄枪之事?”

    游坦之道:“好,你说我伯父、爹爹打拳弄枪不好,我告诉爹

    爹去。”总之将老师气走了为止。如此不断将老师气走,游驹

    也不知打了他几十顿,但这人越打越执拗顽皮。游驹见儿子

    不肖,顽劣难教,无可如何,长叹之余,也只好放任不理。是

    以游坦之今年一十八岁,虽然出自名门,却是文既不识,武

    又不会。待得伯父和父亲自刎身亡,母亲撞柱殉夫,他孤苦

    伶仃,到处游荡,心中所思的,使是要找乔峰报仇。

    那日聚贤庄大战,他躲在照壁后观战,对乔峰的相貌形

    状瞧得清清楚楚,听说他是契丹人,便浑浑噩噩的向北而来,

    在江湖上见到一个小毛贼投掷石灰包伤了敌人双眼,觉得这

    法子倒好,便学样做了一个,放在身边,他在边界乱闯乱走,

    给契丹兵出来打草谷时捉了去,居然遇到萧峰,石灰包也居

    然投掷出手,也可说凑巧之极了。

    他心下思量:“眼下最要紧的是走得越远越好,别让他捉

    我回去。我想法去捉一条毒蛇或是一条大蜈蚣,去偷偷放在

    他床上,他睡进被窝,便一口咬死了他。那个小姑娘……那

    个小姑娘,唉,她……她这样好看!”

    一想到阿紫的形貌,胸口莫名其妙的一热,跟着脸上也

    热烘烘地,只想:“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脸色苍白、纤

    弱秀美的小姑娘。”

    他低了头大步而行,不多时便越过了那群乔峰放回的难

    民。

    有人好心叫他结伴同行,他也不加理睬,只自顾自的行

    走。走出十余里,肚中饿得咕咕直叫,东张西望的想找些什

    么吃的,草原中除了枯草和白雪,什么都没有,心想:“倘若

    我是一头牛、一头羊,那就好了,吃草喝雪、快活得很。喂,

    倘若我是一头小羊,人家将我爹爹、妈妈这两头老羊牵去宰

    来吃了,我报仇不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当然要报啊。可

    是怎样报法?用两只角去撞那宰杀我父母的人么?人家养了

    牛羊,本来就是宰来吃的,说得上什么报不报仇?”

    他胡思乱想,信步而行,忽听得马蹄声响,雪地中三名

    契丹骑兵纵马驰来,一见到他,便欢声大呼。一名契丹兵挥

    出一个绳圈,刷的一声,套在他颈中,一拉之下,便即收紧。

    游坦之忙伸手去拉。那契丹兵一声呼啸,猛地里纵马奔跑。游

    坦之立足不定,一交摔倒,被那兵拖了出去。游坦之惨叫几

    声,随即喉头绳索收紧,再也叫不出来了。

    那契丹兵怕扼死了他,当即勒定马步。游坦之从地下挣

    扎着爬起,拉松喉头的绳圈。那契丹兵用力一扯,游坦之一

    个踉跄,险些摔倒。三名契丹兵都哈哈大笑起来。那拉着绳

    圈的契丹兵大声向游坦之说了几句话。游坦之不懂契丹言语,

    摇了摇头。那契丹兵手一挥,纵马便行,但这一次不是急奔。

    游坦之生怕又被勒住喉咙,透不过气来,只得走两步、跑三

    步的跟随。

    他见三名契丹骑兵径向北行,心下害怕:“乔峰这厮嘴里

    说得好听,说是放了我,一转头却又命部属来捉了我去。这

    次给他抓了去,哪里还有命在?”他离家北行之时,心中念念

    不忘的只是报仇,浑不知天高地厚,陡然间见到乔峰,父母

    惨死时的情状涌上心头,一鼓作气,便想用石灰包迷瞎他眼

    睛,再扑上去拔短刀刺死了他。但一击不中,锐气尽失,只

    想逃得性命,却又给契丹兵拿了去。

    初时他给契丹兵出来打草谷时擒去,杂在妇女群中,女

    人行走不快,他脚步尽跟得上,也没吃到多少苦头,只是被

    俘时背上挨了一刀背。此刻却大不相同,跌跌撞撞的连奔带

    走,气喘吁吁,走不上几十步便摔一交,每一交跌将下去,绳

    索定在后颈中擦上一条血痕。那契丹骑兵绝不停留,毫不顾

    他死活,将他直拖入南京城中。进城之时,游坦之已全身是

    血,只盼快快死去,免得受这许多苦楚。

    三名契丹兵在城中又行了好几里地,将他拉入了一座大

    屋。游坦之见地下铺的都是青石板,柱粗门高,也不知是什

    么所在。在门口停不到一盏茶时分,拉着他的契丹兵骑马走

    入一个大院子中,突然一声呼啸,双腿一挟,那马发蹄便奔。

    游坦之哪料得到,这兵到了院子之中突然会纵马快奔,跨得

    三步,登时俯身跌倒。

    那契丹兵连声呼啸,拖着游坦之在院子中转了三个圈子,

    催马越驰越快,旁观的数十名官兵大声吆喝助威。游坦之心

    道:“原来他要将我在地下拖死!”额角、四肢、身体和地下

    的青石相撞,没一处地方不痛。

    众契丹兵哄笑声中,夹着一声清脆的女子笑声。游坦之

    昏昏沉沉之中,隐隐听得那女子笑道:“哈哈,这人鸢子只怕

    放不起来!”游坦之心道:“什么是人鸢子?”

    便在此时,只觉后颈中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登即明白,

    这契丹兵纵马疾驰,竟将他拉得飞了起来,当作纸鸢般玩耍。

    他全身凌空,后颈痛得失去了知觉,口鼻被风灌满,难

    以呼吸,但听那女子拍手笑道:“好极,好极,果真放起了人

    鸢子!”游坦之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拍手欢笑的正是那个身

    穿紫衣的美貌少女。他乍见之下,胸口剧震,也不知是喜是

    悲,身子在空中飘飘荡荡,实在也无法思想。

    那美貌少女正是阿紫。她见萧峰释放游坦之,心中不喜,

    骑马行出一程,便故意落后,嘱咐随从悄悄去捕了游坦之回

    来,但不可令萧大王知晓。众随从知道萧大王对她十分宠爱,

    当下欣然应命,假意整理马肚带,停在山坡之后,待萧峰一

    行人走远,再转头来捉游坦之。阿紫回归南京,便到远离萧

    峰居处的佑圣宫来等候。待得游坦之捉到,她询问契丹人有

    何新鲜有趣的拷打折磨罪人之法。有人说起“放人鸢”。这法

    儿大投阿紫之所好,她下令立即施行,居然将游坦之“放”了

    起来。

    阿紫看得有趣,连声叫好,说道:“让我来放!”纵上那

    兵所乘的马鞍,接过绳索,道:“你下去!”

    那兵一跃下马,任由阿紫放那“人鸢”。阿紫拉着绳索,

    纵马走了一圈,大声欢笑,连叫:“有趣,有趣!”但她重伤

    初愈,手上终究乏力,手腕一软,绳索下垂,砰的一声,游

    坦之重重摔将下来,跌在青石板上,额角撞正阶石的尖角,登

    时破了一d,血如泉涌。阿紫甚是扫兴,恼道:“这笨小子重

    得要命!”

    游坦之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听她还在怪自己身子太重,

    要想辩解几句,却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一名契丹兵走将过来,

    解开他颈中绳圈,另一名契丹兵撕下他身上衣襟,胡乱给他

    裹了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