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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头道:“我什么武功也不会,更加不会什么七脉神

    剑、八脉神刀。人家好端端一株桂花树,你干么弄毁了它?”

    鸠摩智道:“段公子何必过谦?大理段氏高手中,以你武功第

    一。当世除了慕容公子和区区在下之外,能胜得过你的,只

    怕寥寥无几。姑苏慕容府上乃天下武学的府库,你施展几手,

    请老太太指点指点,那也是极大的美事。”段誉道:“大和尚,

    你一路上对我好生无礼,将我横拖直拉、顺提倒曳的带到江

    南来。我本来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但到得姑苏,见到这

    般宜人的美景,几位神仙一般的姑娘,我心中一口怨气倒也

    消了。咱们从此一刀两断,谁也不用理谁。”

    阿朱与阿碧听他一副书呆子口气,不由得暗暗好笑,而

    他言语中赞誉自己,也不免芳心窃喜。

    鸠摩智道:“公子不肯施展六脉神剑,那不是显得我说话

    无稽么?”

    段誉道:“你本来是信口开河嘛。你既与慕容先生有约,

    干么不早日到大理来取剑经?却等到慕容先生仙逝之后,死

    无对证,这才到慕容府上来罗唣不休。我瞧你啊,乃是心慕

    姑苏慕容氏武功高强,捏造一派谎话,想骗得老太太应允你

    到藏书阁中,去偷看慕容氏的拳经剑谱,学一学慕容氏‘以

    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法门。你也不想想,人家既在武林中

    有这么大的名头,难道连这一点儿粗浅法门也不懂?倘若你

    只凭这么一番花言巧语,便能骗得到慕容氏的武功秘诀,天

    下的骗子还少得了?谁又不会来这么胡说八道一番?”

    阿朱、阿碧同声称是。

    鸠摩智摇摇头,道:“段公子的猜测不对。小僧与慕容先

    生订约虽久,但因小僧闭关修习这‘火焰刀’功夫,九年来

    足不出户,不克前往大理。小僧“火焰刀”功夫要是练不成

    功,这次便不能全身而出天龙寺了。”

    段誉道:“大和尚,你名气也有了,权位也有了,武功又

    这般高强,太太平平的在吐蕃国做你的护国法王,岂不甚妙?

    何必到江南来骗人?我劝你还是早早回去罢?”

    鸠摩智道:“公子倘若不肯施展六脉神剑,莫怪小僧无

    礼。”段誉道:“你早就无礼过了,难道还有什么更无礼的?最

    多不过是一刀将我杀了,那又有什么了不起。”鸠摩智道:

    “好!看刀!”左掌一立,一股劲风,直向段誉面门扑到。

    段誉早已打定了主意,自己武功远不及他,跟他斗不斗

    结果都是一样,他要向人证明自己会使六脉神剑,就偏偏不

    如他之意。因此当鸠摩智以内劲化成的刀锋劈将过来,段誉

    将心一横,竟然不挡不架。鸠摩智一惊,六脉神剑剑谱要落

    在他身上取得,决不愿在得到剑谱之前便杀了他。手掌急抬,

    刷的一声凉风过去,段誉的头发被剃下了一大片。

    崔百泉和过彦之相顾骇然,阿朱与阿碧也不禁花容失色。

    鸠摩智森然道:“段公子宁可送了性命,也不出手?”

    段誉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哈哈一笑,说道:“贪嗔爱欲痴,

    大和尚一应俱全,居然妄称为佛门高僧,当真是浪得虚名。”

    鸠摩智突然挥掌向阿碧劈去,说道:“说不得,我先杀慕

    容府上一个小丫头立威。”

    这一招突然而来,阿碧大吃一惊,斜身急闪避开,擦的

    一声响,她身后一张椅子被这股内劲裂成两半。鸠摩智右手

    跟着又是一刀。阿碧伏地急滚,身手虽快,情势已甚为狼狈。

    鸠摩智暴喝声中,第三刀又已劈去。

    阿碧吓得脸色惨白,对这无影无踪的内力实不知如何招

    架才好。阿朱不暇思索,挥杖便向鸠摩智背心击去。她站着

    说话,缓步而行,确是个七八十岁老太太,这一情急拚命,却

    是身法矫健,轻灵之极。

    鸠摩智一瞥之下便即瞧破了,笑道:“天下竟有十六七岁

    的老夫人,你到底想骗和尚到几时?”回手一掌,喀的一声,

    将她手中的木杖震成三截,跟着挥掌又向阿碧劈去。阿碧惊

    惶中反手抓起桌子,斜过桌面挡格,拍拍两声,一张紫檀木

    的桌子登时碎裂,她手中只剩了两条桌腿。

    段誉见阿碧背靠墙壁,已退无可退,而鸠摩智一掌又劈

    了过去,其时只想到救人要紧,没再顾虑自己全不是鸠摩智

    的敌手,中指戳出,内劲自“中冲x”激s而出,嗤嗤声响,

    正是中冲剑法。鸠摩智并非当真要杀阿碧,只是要得段誉

    出手,否则“火焰刀”上的神妙招数使将出来,阿碧如何躲

    避得了?他见段誉果然出手,当下回掌砍击阿朱。疾风到处,

    阿朱一个踉跄,肩头衣衫被内劲撕裂,“啊”的一声,惊叫出

    来。段誉左手“少泽剑”跟着刺出,挡架他的左手“火焰

    刀”。

    顷刻间阿朱、阿碧双双脱险,鸠摩智的双刀全被段誉的

    六脉神剑接了过去。鸠摩智卖弄本事,又要让人瞧见段誉确

    是会使六脉神剑功夫,故意与他内劲相撞,嗤嗤有声。段誉

    集数大高手的修为于一身,其时的内力实已较鸠摩智为强,苦

    在不会半分武功,在天龙寺中所记剑法,也全然不会当真使

    用。鸠摩智把他浑厚的内力东引西带,只刺得门窗板壁上一

    个个都是d孔,连说:“这六脉神剑果然好厉害,无怪当年慕

    容先生私心窃慕。”

    崔百泉大为惊讶:“我只道段公子全然不会武艺,哪知他

    神功如此精妙。大理段氏当真名不虚传。幸好我在镇南王府

    中没做丝毫歹事,否则这条老命还能留到今日么?”越想越心

    惊,额头背心都是汗水。

    鸠摩智和段誉斗了一会,每一招都能随时制他死命,却

    故意拿他玩耍,但斗到后来,轻视之意渐去,察觉他的内劲

    浑厚之极,实不在自己之下,只不知怎的,使出来全然不是

    那回事,就像是一个三岁孩童手上有万贯家财,就是不会使

    用。鸠摩智又拆数招,忽地心动:“倘若他将来福至心灵,一

    旦豁然贯通,领悟了武功要诀,以此内力和剑法,岂非是个

    厉害之极的劲敌?”

    段誉自知自己的生死已全c于鸠摩智之手,叫道:“阿朱、

    阿碧两位姊姊,你们快快逃走,再迟便来不及了。”阿朱道:

    “段公子,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段誉道:“这和尚自恃武功高

    强,横行霸道的欺侮人。只可惜我不会武功,难以和他相敌,

    你们快快走罢。”

    鸠摩智笑道:“来不及啦。”跨上一步,左手手指伸出,点

    向段誉的x道。段誉叫声:“啊哟!”待要闪避,却哪里能够?

    身上三处要x又被他接连点中,立时双腿酸麻,摔倒在地,大

    叫:“阿朱、阿碧,快走,快走!”

    鸠摩智笑道:“死在临头,自身难保,居然尚有怜香惜玉

    之心。”说着回身归座,向阿朱道:“你这位姑娘也不必再装

    神弄鬼了,府上之事,到底由谁作主?段公子心中记得有全

    套六脉神剑剑谱,只是他不会武功,难以使用。明日我把他

    在慕容先生墓前焚了,慕容先生地下有知,自会明白老友不

    负当年之约。”

    阿朱知道今日“琴韵小筑”之中无人是这和尚的敌手,眉

    头一皱,笑道:“好罢!大和尚的话,我们信了。老爷的坟墓

    离此有一日水程。今日天时已晚,明晨一早我姊妹亲送大和

    尚和段公子去扫墓。四位请休息片刻,待会就用晚饭。”说着

    挽了阿碧的手,退入内堂。

    过得半个时辰,一名男仆出来说道:“阿碧姑娘请四位到

    ‘听雨居’用晚饭。”鸠摩智道:“多谢了!”伸手挽住段誉的

    手臂,跟随那男仆而行。曲曲折折的走过数十丈鹅卵石铺成

    的小径,绕过几处山石花木,来到水边,只见柳树下停着一

    艘小船。那男仆指着水中央一座四面是窗的小木屋,道:“就

    在那边。”鸠摩智、段誉、崔百泉、过彦之四人跨入小船,那

    男仆将船划向小屋,片刻即到。

    段誉从松木梯级走上“听雨居”门口,只见阿碧站着候

    客,一身淡绿衣衫。她身旁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也

    是盈盈十六七年纪,向着段誉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

    气。阿碧是瓜子脸,清雅秀丽,这女郎是鹅蛋脸,眼珠灵动,

    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段誉一走近,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笑道:“阿朱姊

    姊,你这样一个小美人,难为你扮老太太扮得这样像。”那女

    郎正是阿朱,斜了他一眼,笑道:“你向我磕了三个头,心中

    不服气,是不是?”段誉连连摇头,道:“这三个头磕得大有

    道理,只不过我猜得不大对了。”阿朱道:“什么事猜错了?”

    段誉道:“我早料到姊姊跟阿碧一般,也是一位天下少见的美

    人,可是我心中啊,却将姊姊想得跟阿碧姊姊差不多,哪知

    道一见面,这个……这个……”阿朱抢着道:“原来远远及不

    上阿碧?”阿碧同时道:“你见她比我胜过十倍,大吃一惊,是

    不是?”

    段誉摇头道:“都不是。我只觉老天爷的本事,当真令人

    大为钦佩。他既挖空心思,造了阿碧姊姊这样一位美人儿出

    来,江南的灵秀之气,该当是一举用得干干净净了。哪知又

    能另选一位阿朱姊姊。两个儿的相貌全然不同,却各有各的

    好看,叫我想赞美几句,却偏偏一句也说不出口。”

    阿朱笑道:“呸,你油嘴滑舌的已赞了这么一大片,反说

    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阿碧微微一笑,转头向鸠摩智等道:“四位驾临敝处,呒

    不啥末事好吃,只有请各位喝杯水酒,随便用些江南本地的

    时鲜。”当下请四人入座,她和阿朱坐在下首相陪。

    段誉见那“听雨居”四面皆水,从窗中望出去,湖上烟

    波尽收眼底,回过头来,见席上杯碟都是精致的细磁,心中

    先喝了声采。

    一会儿男仆端上蔬果点心。四碟素菜是为鸠摩智特备的,

    跟着便是一道热菜,菱白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挑火腿,龙

    井菜叶j丁等等,每一道菜都十分别致。鱼虾r食之中混以

    花瓣鲜果,颜色既美,且别有天然清香。段誉每样菜肴都试

    了几筷,无不鲜美爽口,赞道:“有这般的山川,方有这般的

    人物。有了这般的人物,方有这般的聪明才智,做出这般清

    雅的菜肴来。”

    阿朱道:“你猜是我做的呢,还是阿碧做的?”段誉道:

    “这樱桃火腿,梅花糟鸭,娇红芳香,想是姊姊做的。这荷叶

    冬笋汤,翡翠鱼圆,碧绿清新,当是阿碧姊姊手制了。”

    阿朱拍手笑道:“你猜谜儿的本事倒好,阿碧,你说该当

    奖他些什么才好?”阿碧微笑道:“段公子有什么吩咐,我们

    自当尽力,什么奖不奖的,我们做丫头的配么?”阿朱道:

    “啊唷,你一张嘴就是会讨好人家,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好,说

    我坏。”段誉笑道:“温柔斯文,活泼伶俐,两样一般的好。阿

    碧姊姊,我刚才听你在软鞭上弹奏,实感心旷神怡。想请你

    用真的乐器来演奏一曲,明日就算给这位大和尚烧成了灰烬,

    也就不虚此生了。”

    阿碧盈盈站起,说道:“只要公子勿怕难听,自当献丑,

    以娱嘉宾。”说着走到屏风后面,捧了一具瑶琴出来。阿碧端

    坐锦凳,将瑶琴放在身前几上,向段誉招招手,笑道:“段公

    子,你请过来看看,可识得我这是什么琴。”

    段誉走到她面前,只见这琴比之寻常七弦琴短了尺许,却

    有九条弦线,每弦颜色各不相同,沉吟道:“这九弦琴,我生

    平倒是第一次得见。”阿朱走过去伸指在一条弦线上一拨,镗

    的一声,声音甚是洪亮,原来这条弦是金属所制。段誉道:

    “姊姊这琴……”

    刚说了这四个字,突觉足底一虚,身子向下直沉,忍不

    住“啊哟”一声大叫,跟着便觉跌入一个软绵绵的所在,同

    时耳中不绝传来“啊哟”、“不好”,又有扑通、扑通的水声,

    随即身子晃动,被什么东西托着移了出去。这一下变故来得

    奇怪之极,又是急遽之极,急忙撑持着坐起,只见自己已处

    身在一只小船之中,阿朱,阿碧二女分坐船头船尾,各持木

    桨急划。转过头来,只见鸠摩智、崔百泉、过彦之三人的脑

    袋刚从水面探上来。阿朱、阿碧二女只划得几下,小船离

    “听雨居”已有数丈。

    猛见一人从湖中湿淋淋的跃起,正是鸠摩智,他踏上

    “听雨居”屋边实地,随手折断一根木柱,对准坐在船尾的阿

    碧急掷而至,呼呼声响,势道甚猛。阿碧叫道:“段公子,快

    伏低。”段誉与二女同时伏倒,半截木柱从头顶急掠而过,疾

    风只刮得颈中隐隐生疼。

    阿朱弯着身子,扳桨又将小船划出丈许,突然间扑通、扑

    通几声巨响,小船在水面上直抛而起,随即落下,大片湖水

    泼入船中,霎时间三人全身尽湿。段誉回过头来,只见鸠摩

    智已打烂了“听雨居”的板壁,不住将屋中的石鼓、香炉等

    重物投掷过来。阿碧看着物件的来势,扳桨移船相避,阿朱

    则一鼓劲儿的前划,每划得一桨,小船离“听雨居”便远得

    数尺,鸠摩智仍不住投掷,但物件落水处离小船越来越远,眼

    见他力气再大,却也投掷不到了。

    二女仍不住手的扳桨。段誉回头遥望,只见崔百泉和过

    彦之二人爬下了“听雨居”的梯级,心中正是一喜,跟着叫

    道:“啊哟!”只见鸠摩智跳入了一艘小船。

    阿朱叫道:“恶和尚追来啦!”她用力划了几桨,回头一

    望,突然哈哈大笑。段誉转过头去,只见鸠摩智的小船在水

    面上团团打转,原来他的武功虽强,却不会划船。

    三人登时宽心。可是过不多时,望见鸠摩智已弄直了小

    船,急划追来。阿碧叹道:“这个大师父实头聪明,随便啥不

    会格事体,一学就会。”阿朱道:“咱们跟他捉迷藏。”木桨在

    左舷扳了几下,将小船划入密密层层的菱叶丛中。太湖中千

    港百汊,小船转了几个弯,钻进了一条小浜,料想鸠摩智再

    也难以追踪。

    段誉道:“可惜我身上x道未解,不能帮两位姊姊划船。”

    阿碧安慰他道:“段公子勿要担心,大和尚追勿着哉。”

    段誉道:“这‘听雨居’中的机关,倒也有趣。这只小船,

    刚好装在姊姊抚琴的几凳之下,是不是?”阿碧微笑道:“是

    啊,所以我请公子过来看琴。阿朱姊姊在琴上拨一声,就是

    信号,外头的男佣人听得仔,开了翻板,大家就扑通、扑通、

    扑通了!”三人齐声大笑。阿碧急忙按住嘴巴,笑道:“勿要

    拨和尚听得仔。”

    忽听得远远声音传来:“阿朱姑娘,阿碧姑娘,你们将船

    划回来。快回来啊,和尚是你们公子的朋友,决不难为你们。”

    正是鸠摩智的声音,这几句话柔和可亲,令人不由自主的便

    要遵从他的吩咐。

    阿朱一怔,说道:“大和尚叫咱们回去,说决计不伤害我

    们。”说着停桨不划,颇似意动。阿碧也道:“那么我们回去

    罢!”段誉内力极强,丝毫不为鸠摩智的声音所惑,急道:

    “他是骗人的,说的话怎可相信?”只听鸠摩智和蔼的声音缓

    缓送入耳来:“两位小姑娘,你们公子爷回来了,说要见你们,

    这就快划回来,是,快划回来。”阿朱道:“是!”提起木桨,

    掉转了船头。

    段誉心想:“慕容公子倘若当真回来,自会出言招呼阿朱、

    阿碧,何必要他代叫?那多半是摄人心魄的邪术。”心念动处,

    伸手船外,在湖面上撕下几片菱叶,搓成一团,塞在阿碧耳

    中,跟着又去塞住了阿朱的耳朵。

    阿朱一定神,失声道:“啊哟,好险!”阿碧也惊道:“这

    和尚会使勾魄法儿,我们险些着了他的道儿。”阿朱掉过船头,

    用力划桨,叫道:“阿碧,快划,快划!”

    两人划着小船,直向菱塘深处滑了进去。过了好一阵,鸠

    摩智的呼声渐远渐轻,终于再也听不到了。段誉打手势叫二

    人取出耳中塞着的菱叶。

    阿碧拍拍心口,吁了口长气,说道:“吓煞快哉!阿朱姊

    姊,耐末你讲怎么办?”阿朱道:“我们就在这湖里跟那和尚

    大兜圈子,跟他耗着。肚子饿了,就采菱挖藕来吃,就是和

    他耗上十天半月,也不打紧。”阿碧微微一笑,道:“这法子

    倒有趣。勿晓得段公子嫌勿嫌气闷?”段誉拍手笑道:“湖中

    风光,观之不足,能得两位为伴,作十日遨游,就是做神仙

    也没这般快活。”阿碧抿嘴轻轻一笑,道:“这里向东南去,小

    河支流最多,除了本地的捉鱼人,随便啥人也不容易认得路。

    我们一进了百曲湖,这和尚再也追不上了。”

    二女持桨缓缓荡舟。段誉平卧船底,仰望天上繁星闪烁,

    除了桨声以及菱叶和船身相擦的沙沙轻声,四下里一片寂静,

    湖上清风,夹着淡淡的花香,心想:“就算一辈子这样,那也

    好得很啊。”又想:“阿朱、阿碧两位姊姊这样的好人,想来

    慕容公子也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少林寺玄悲大师和霍先生的

    师兄,不知是不是他杀的?唉,我家服侍我的婢女虽多,却

    没一个及得上阿朱、阿碧两位姊姊。”

    过了良久,迷迷糊糊的正要合眼睡去,忽听得阿碧轻轻

    一笑,低声道:“阿朱姊姊,你过来。”阿朱也低声道:“做啥

    介?”阿碧道:“你过来,我同你讲。”阿朱放下木桨,走到船

    尾坐下。阿碧揽着她肩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你同我想个

    法子,耐末丑煞人哉。”阿朱笑道:“啥事体介?”阿碧道:

    “讲轻点。段公子阿困着?”阿朱道:“勿晓得,你问问俚看。”

    阿碧道:“问勿得,阿朱阿姊,我……我……我要解手。”

    她二人说得声如蚊鸣,但段誉内力既强,自然而然听得

    清清楚楚,听阿碧这么说,当下不敢稍动,假装微微发出鼾

    声,免得阿碧尴尬。

    只听得阿朱低声笑道:“段公子困着哉。你解手好了。”阿

    碧忸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