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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你的女人还得到了石人像的点化,你就把她当神敬着。”赵场长就彻底放弃了搜寻石人像的计划。

    好多年以后,他的女儿赵晓梅就比父亲心细多了,她总觉得母亲张老师跟海力布叔叔之间有故事,她就问了她的母亲,母亲张老师就给她讲了海力布在朝鲜战场上的经历。也不知道是张老师的纵情发挥,还是另一种版本,跟王卫疆听到的有些出入。故事总是越传越离奇,在张老师这个版本里,海力布叔叔跟那个女护士已经有了相当的情意。据说海力布的部队打穿c时被美军打散了,海力布死里逃生,在敌后隐藏了半年之久,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爬过封锁线就昏倒了。不知在医院躺了多久,他能活过来都是一个奇迹。医生都失去信心了,都放弃抢救了,棺材都准备好了,白布都盖上了,护士用酒擦净身体就可以装棺材了。这个小护士刚刚从护校毕业,走出校门就跨过鸭绿江来到前线,这是她接触到的第一具尸体,她就格外小心。医院这种地方,死人可是太正常太多了,都麻木了。这个小护士还比较嫩,心也软,就注定了海力布有生还的可能,因为小护士在他的伤口里竟然发现了青草。母亲张老师的这个版本里肯定有青草。都是碗口那么大的伤痕,淤血跟沙石泥土结在一起。那些大牌医生只检查心脏和呼吸,顾不上这些分布在大腿和躯体上的伤痕。小护士在这些巨大的伤痕面前惊呆了,手里的镊子发抖,但还是控制住了,她已经习惯了炮声,她就必须习惯死亡和伤口。她小心翼翼地剔出伤口里的沙土草屑,一下就发现了青青的嫩芽,她都叫起来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还有生命,她叫来了医生。医生开始抢救也是出于对战士的尊重,道理很简单,尸体上长树的都有呢,何况几棵青草。让医生吃惊的是这个尸体活过来了。医生告诉伤员:“不是我的功劳,是她的。”伤员就看见了年轻的女护士,十岁的青春少女,洁白的大褂,还有淡淡的晨光,不是天使是什么?应该是观世音菩萨,更贴近中国士兵的习惯。海力布叔叔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才恢复了健康,都是这个小护士在精心照顾他,直到他能下床走路。小护士扶着他到院子里,到山坡上,到那块白色的大石头跟前。那几棵青草被这个小护士移植在岩石的缝隙里,战火纷飞的年代,在夹缝中才有生存的可能,青草可以放心地吸收阳光与水。海力布看到这几棵茂盛的青草感慨万千:“它们活得这么好。”海力布望着女护士的时候,彼此的眼睛里默默流露出一种声音:“我们要好好地活着,活到战争结束,我们要一直活下去!”女护士除了精心照顾伤员,就是照顾这几棵青草,每天都要去给草浇水。当美国轰炸机出现时,女护士忙着疏散伤员,然后奔向那块生长着青草的白色岩石,然后就是命中率极高的炸弹,彻底地把她跟岩石跟青草从大地上抹掉了……

    第四章 黑眼睛1(5)

    “我总算明白了狗日的海力布为什么那么愤怒,他就像老鹰抓小j一样把我按在马背上。”

    “你真的碰到了石人像?”

    “不是我碰到石人像,是石人像来抓我,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

    “是不是很硬?它可是石头。”

    “软得跟棉花一样,简直是个活人。”

    赵晓梅再也不用怀疑她的母亲了,她的目光自然而然投向了王卫疆。

    第四章 黑眼睛2(1)

    那个年代,自行车还是很稀罕的东西,据说奎屯、克拉玛依都有私人摩托了,偶尔还能看见有人骑着铃木穿过乌尔禾小镇,朝阿尔泰狂奔。乌尔禾地区最牛气的还是自行车,那都是干部家庭,还有第一批富起来的人。赵科长拥有一辆飞鸽自行车,上下班用。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可以想象赵科长的自行车有多么漂亮,坐垫、扶手的套子都是女儿编织的。女儿要使用这辆车子就很方便。女儿还要让王卫疆用,赵科长当然没脾气,可赵科长还是要叮咛一下:“王卫疆啊,先慢慢学啊,不要急着上路啊。”

    王卫疆在柳树街慢慢滑行几十米,就上去了,就飞起来了,转了几圈,就能运用自如。赵科长站在街上佩服得不得了:“狗日的,老子半个月才敢骑,这小子眨眼就骑上了,到底是骑过马的,平衡感这么好!”

    吃饭的时候,赵科长告诉王卫疆:“你天生学机械的,搞这个行业你肯定有出息。”赵晓梅翻白眼:“什么话嘛,他要考大学。”赵科长说:“你没看见他骑车子,一眨眼就上去了,他要学汽车呀,汽车就成他孙子了。”赵晓梅气呼呼站起来了:“就是搞汽车,也是设计汽车、造汽车。”赵晓梅拉上王卫疆就走,赵科长直瞪眼睛。张老师逮住机会就挖苦赵科长:“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宝贝女儿,她有伟大的志向。”“她的志向再伟大跟人家王卫疆开汽车有啥关系嘛。”“女人都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有大的作为,而不是开汽车。”“哈哈!”老赵跳起来了,“小丫头片子还什么心爱的男人。”“你哈哈个p!你知道女人两个字怎么写?知道吗?傻了吧!在女人的问题上你还是一张白纸,你就给我老实一点。”赵科长不老实都不行,张老师已经是自治区的教学能手了,名气比团长政委还大,师长讲话的时候常常要提到张老师的名字,具体名字这里就不说了。

    女儿赵晓梅坐过大哥二哥的车子,两个哥哥都是乌尔禾最早骑自行车的人,但他们的车技都不如王卫疆,赵晓梅坐上去就知道了,车子那么稳,在沙石路面上向白杨河上游奔去,是上坡路,长长的缓坡车子斜着走,又稳又快,没有谁能看出来这是个新手,骑上车子不到半个小时。

    “骑马的人都能骑车子吗?”

    “就像牛刀宰j。”

    “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一岁半。”

    “这么说你刚会走路就能骑马了。”

    “这在草原上很正常。”

    “你妈就舍得把你送那么远的牧场?”

    “牧场快没人了,海力布叔叔又没家,我正好去陪他。”

    “那么小个孩子,不想妈妈?”

    “牧场好玩呀,家里哪能跟牧场比。”

    “真是个野小子,下个礼拜你到公路上去兜风,往克拉玛依奔,我两个哥哥能骑到克拉玛依,你该明白他们为什么能考上名牌大学了吧。”

    见到王卫疆的母亲张惠琴,赵晓梅脑子里马上闪出海力布叔叔,她没见过海力布叔叔,可她对海力布叔叔身边的女人很感兴趣。她已经把母亲张老师排除掉了,凭着少女的敏感,她知道整个乌尔禾跟海力布叔叔有关系的应该是王卫疆的母亲张惠琴。这个普通的团场职工,被太阳晒得黑黑的,可又那么干净整洁,又饱满,又精神。赵晓梅脑子很快又闪出那个让海力布叔叔魂牵梦萦的白衣天使,那个女护士从头到脚都应该是洁白的,应该是很白的皮肤,浑身散发一团祥和的光芒,这光芒奇迹般地从王卫疆的母亲张惠琴身上散发出来,而且是热辣辣的,带着田野和阳光的气息。赵晓梅相信女人生命中肯定有一种圣洁的光芒,只有在她们获得幸福,在她们心满意足的时候,才会释放出来。她的母亲张老师远远不如眼前这个女人。

    母亲张惠琴对赵晓梅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赵晓梅差不多每个周末都要去王卫疆家。赵晓梅一点也不像在自己家里那样,唧唧喳喳,无拘无束,在王卫疆家里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张惠琴的性格比她母亲张老师还要开朗,可赵晓梅还是不声不响,她只想跟张惠琴待在一起,她相信女人都有敏锐的感觉,只要待在张惠琴身边,根本不需要说话,整个生命处于全息状态,她就需要这种状态。

    第四章 黑眼睛2(2)

    王卫疆让她看了地窝子。从王卫疆生活过的地窝子里可以看见一百米以外那个已经废弃的海力布叔叔住过的地窝子。赵晓梅几乎不由自主地走出去,向海力布叔叔的地窝子走去,她简直成了一个刑侦专家,她从海力布叔叔那个地窝子向王卫疆家走过来,她还看了一下中间的一百多米宽的杂草丛生的空地。几十年过去了,除空地边上添了几栋砖房以外没有多大变化,半人高的杂草、灌木,可以藏一群羊,当年那些星罗棋布的地窝子如同迷魂阵。少女赵晓梅的想象力已经快要接近事实真相了,好奇心使她铤而走险来到张惠琴身边。她做梦都没想到这家人与野兔、刺猬处得这么好。她几乎跟野兔与刺猬同时来到张惠琴身边,张惠琴肯定先招待野兔和刺猬了,给它们喂食,还轻轻地拍打野兔的后背,摸野兔的耳朵。张惠琴很自然地把这种母性十足的动作转移到赵晓梅身上,她的后背,她的双臂都被抚摸到了,还有她的耳朵。

    “你妈妈给你吃啥呢?你的皮肤这么好,是透明的。”

    她点点头。

    “嗯,跟麝香一样,这么香!”

    赵晓梅一下子就崩溃了,那么多心机全都没了,完全归于自然了,就跟那些兔子和刺猬一样,随心所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包括那些草木,包括阳光和风,全都跟这个女人融化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海力布叔叔和这个女人谁吸引了谁。他们绝对交往过,可这个女人如此坦然和善,让赵晓梅百思不得其解。少女赵晓梅脑子里全是那些爱情小说、爱情电影的模式,跟现实对不上号。她再也不胡思乱想了,一下子放松了,开始说话了,她发现她的声音那么好听,她说话的时候张惠琴就放下手里的活,静静地听着,跟个孩子一样。她的话越来越多。

    张惠琴不知道放生羊的故事,更不知道那个放生羊后边的姑娘,张惠琴就把赵晓梅当做儿子最心爱的姑娘,她就用这种心理接待赵晓梅,就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张惠琴最高兴的时候,连最隐秘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不完全是真相,她很策略地提到海力布叔叔,提到丈夫王拴堂从乌鲁木齐买的镜子。赵晓梅捧着镜子。小小的玻璃片支撑了女人的一生,还有镜子所映s的阳光和月光,还有神秘的拥抱。张惠琴如此坦诚,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对儿子心爱的姑娘会产生美好的影响。事情发展的结局是赵晓梅跟王卫疆没有姻缘,即使结局如此不妙赵晓梅也心存感激之情,常常回忆乌尔禾大地的最西端跟戈壁滩相交的地方,张惠琴用大地的方式告诉少女赵晓梅那些美好的往事,女人总能从中汲取营养。

    离开村庄的时候,赵晓梅美丽无比,站在分水闸的水坝上,望着戈壁滩上火球一样的落日,少女赵晓梅呜呜咽咽哭起来。她不让王卫疆上来,王卫疆就老老实实在堤坝下边待着。赵晓梅哭够了,下来了,就像刚刚沐浴了一番,慢慢走到王卫疆跟前,少女赵晓梅的眼瞳里毛茸茸长出一种东西,把王卫疆吓坏了。

    “你病了?我送你上医院。”

    往东是下坡路,车子越窜越快,王卫疆连问两次,赵晓梅都不吭声。车子快到乌尔禾镇上了,赵晓梅捶了一下王卫疆,“你这魔鬼!”“好,我们去魔鬼城。”

    在公路上跑一阵,继续往东就进了魔鬼城。那里应该是准噶尔盆地的盆底,典型的雅丹地貌,奇形怪状,完全是一座史前动物陈列馆。据说这里几百万年前汪洋一片,后来海水退潮形成内陆大湖,所有的动物全来了,陆地越扩越大,湖水全干了,只剩下小小的白杨河,古海洋的气势一点不减,大风起落就把这里风蚀成奇形怪状的动物乐园,仿佛洪荒时代。

    少女赵晓梅在这里体验到了地老天荒的爱情。他们背靠的正是一只大肥羊。王卫疆正要吻赵晓梅的时候,那只石羊活过来了。其实是白杨河边吹过来的一股微风,要是大风,魔鬼城就会鬼哭狼嚎,微风徐徐而来,就是美妙的歌声了。他们紧紧相依,他们身后的石头羊就活过来了,并且带来了歌唱爱情的《黑眼睛》:

    第四章 黑眼睛2(3)

    我的黑黑的羊眼睛,

    我的生命属于你。

    让一切厌世的人们,

    做你忠实的情人。

    王卫疆从赵晓梅的眼睛里看到另一双眼睛。赵晓梅一惊:“你看见什么啦?”

    “一个人的眼睛。”

    “告诉我她是谁?”

    “不知道,我只看见那是一双眼睛。”

    “我的眼睛里有另一个人的眼睛?”

    那只石羊已经走到他们对面了,歌声就是从羊嘴里传出来的。少女赵晓梅的爱情就这么结束了。跟梦幻一样,跟一场风一样。

    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学业。王卫疆和赵晓梅一直保持年级前五名的好成绩。王卫疆每个周末还去张老师家吃饭。赵晓梅还是对王卫疆那么好,让他骑上车子去公路上兜风。王卫疆一直兜到克拉玛依,比赵晓梅的两个哥哥快了一个多小时。王卫疆考上重点大学没问题。两个月后,成绩出来了,赵晓梅位居榜首,考上了内地的重点大学。王卫疆不伦不类,考上一所技工学校,还在农七师地盘上,在师部所在地奎屯。王拴堂两口子很满足了。张老师和赵晓梅鼓励王卫疆补习一年再考,一定要考上大学。张老师不停地给王拴堂两口子道歉:“我对不起老邻居,我一定要把王卫疆培养成大学生。”王拴堂、张惠琴告诉张老师:“这是娃的意思,娃骑上车子去了一趟克拉玛依,就迷上汽车啦,这辈子非弄汽车不成,我俩种庄稼的,大字不识,儿子太有出息了,弄汽车了,多好的事情呀!”赵晓梅在王卫疆那里得到证实,王卫疆打心眼里喜欢汽车。“你真是个野孩子,都是海力布那个魔鬼把你给害了。”赵晓梅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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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燕子1(1)

    燕子来奎屯上学之前已经相当成熟了。首先,她不再相信那些信件。她从识字那天起就孜孜不倦地向外边投寄信件,在当地已经成为一个笑话。刚开始是佳话,大家都称赞小丫头聪明,能写这么多字。大漠深处的小村庄,祖祖辈辈就没几个识字的人。后来来了几批知识青年,北京的、上海的、天津的、武汉的,念报纸,写黑板报,村干部们惊奇得不得了,再后来这些知青全都飞走了,回到他们起飞的地方。燕子据说是知青的孩子,亲生父母面临人生的重大选择和机遇,毫不犹豫地分手了,男的先走,女的一年后把燕子送给当地老乡,也悄悄地走了。燕子的身世很快就从远方一点一点传过来。父母会写字,生的孩子肯定会写字。燕子的秘密就这样被破译了。燕子自己都觉得写字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燕子就不再把信放在心上。

    燕子上到中学时,发现北京、上海、天津、武汉那么遥远,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怪声怪气地嘲笑她的时候,她就低下头,眼泪都快要出来了。燕子是不流眼泪的。燕子专门到镇邮电所去了一趟,她问那个快要退休的老所长:“有我的信吗?”老所长认出了这个小丫头。

    “你就是燕子?”

    “我是燕子。”

    “以前有你的信,这些年没有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所长摘下老花镜,一本正经的样子,像个县委干部。燕子声音越来越小:“我以前写的那些,没有发出去的信。”

    “丫头,你在说梦话吧,装了信封,贴了邮票咋能发不出去呢。”

    “根本到不了北京、上海,也到不了天津、武汉。”在那个简陋的小邮电所里,燕子失声痛哭。哭够了,老所长拧了热毛巾,递给燕子。燕子擦干眼泪,轻松多了。老所长告诉她:“回去看看邮戳嘛,不要听人家瞎叨叨。”老所长六十五岁了,早过了退休年龄,没有人接替他,他就守着这个破旧的邮电所。他几乎是这个小镇的活历史。他一手导演了燕子的梦幻世界。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用什么手段能让信件到达内地的大城市,盖上那里的邮戳,又候鸟一般回到沙漠深处的小镇,把提前写好的回信装进去,重新封好。丫头从邮递员叔叔手里接到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远方来信啊。

    那些信就装在小皮箱里。小皮箱是亲生母亲留给她的。据说那个女知青在小皮箱里铺了毛衣毛裤,把婴儿放在里边,就失魂落魄地走了,赶最后一趟班车去了。不远处有一对夫妇在收土豆,他们很快就会收到地头,很快就会发现小皮箱和小皮箱里的婴儿。婴儿长大了,转了好多人家,女知青亲手织的毛衣毛裤都烂掉了,那个小皮箱好好的,总是跟着小女孩,沿着准噶尔盆地的西北角从一家转到另一家。那些淳朴的农民总是让洋气的小皮箱跟着孩子,就像蜗牛的壳,就像长在她身上一样。终于到了沙漠深处,再往前走就没有人家了。上了年纪的老夫妻让孩子有了永久的家园。她叫他们爷爷乃乃,从爸爸妈妈越过去了。她对那个小皮箱没有任何感觉。她把珍贵的信件装在里边,是因为她已经长高了,成大姑娘了,小皮箱里装不下几件衣服了。爷爷呢,七十多了,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他用沙漠边缘高大的榆树做了一个木箱子,板子有三寸厚,用斧背砸都咚咚的,那么结实的木箱子,刷了红漆,黑漆打边。她的衣服只能占木箱的一小半,她干脆把小皮箱也放进去,还是填不满。好多年以后她明白爷爷是个有心人,把箱子做那么大就是要在里边装小皮箱的。她快要忘掉这个小皮箱了。要不是信件,她真记不起小皮箱了。她打开木箱子,再打开小皮箱,那些信件用羊毛绳扎着,一下子就拎出来了,解都没有解。正好是冬天,炉子刚刚生起来,干硬的梭梭柴在炉膛里噼里啪啦喷s着大火,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