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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

整个过程遵循环保守则,体现人与自然的和谐与统一,达到了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天地会除去几名内力强大,轻功高强的佼佼者,运气和实力稍微差点的都变成了冰雕,被消防车拖在后面走,一批监管出生的已经摩拳擦掌了,回去以后,敲碎的冰用来做冰啤,然后开始行刑供冰里的人。

    “真是意外,很有潜质啊…… ”律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身为戒律者,就是要尽量保持原世界自然与人文情况下完成任务,这点对于用惯了高新技术的人而言很难,所以一向是晋级考试项目。如果纯以这点来看,窝窝虽然本身不够强,但却挺偏才的。消防车战术……也许是个新战法?就是战斗力不够的戒律者也可以轻易完成,很环保,不会留下未来科技的影响,而且效果不错。

    能做到这点,该说是春花妈的遗传基因好呢,还是……

    “不愧是大人的妻子啊!”身旁路过的戒律者拍马p道。

    ……果然,是近墨者黑吧。跟律在一起生活久了,难免会朝着某个诡异的方向进化……

    “律大人,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一名戒律者问道。

    天空中传来长唳,抬头一看,正是那只黑色巨鸟。

    “跟着走就是了。”律淡淡一笑,看向索菲亚公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我出卖了他们,是我带你们找到他们的休憩地的!”索菲亚公主无奈的喃喃,“为嘛我要给一只鸟背黑锅啊……”

    “真没想到那罗刹娘们背叛的这么彻底。”休憩地,洪顺堂堂主y郁的说。

    天地会十堂来了五堂,近乎一半的力量了,只为此事实在重大,若是胜了,便有一国之力为后盾对抗清庭,有生之年覆清朝起汉国就不是梦想了,再说,谁真的想当个地下党啊,多数想的是建功立业,图绘凌烟阁,供后世瞻仰。

    天地会的人多半来自小商小贩之家,并没有什么识天下大势的眼力,不然也不会在这太平盛世还想着造反。胜的时候自然是对茅十八百依百顺,如今败了,还败的如此难看,就不禁用责难的眼神看着茅十八了。只不过碍于茅十八往日做的实在漂亮,再来武艺登峰造极,所以并无人敢说出口。

    只不过就是这些眼神,也够茅十八难受的了。

    他回来的时候一身是冰,背上还背着几个兄弟,回来后都是靠他一人之力护住他们的心脉,这才将人救了回来。只是面色如霜,很不好看。

    本想借索菲亚之力,趁势为王,因为他坚信,索菲亚和皇后二人势不两立,绝对不可能投降,因为反叛大罪,投降也是死。可是索菲亚还是降了,还顺带把他们卖了。

    那些疑似失传的木牛车马的庞然巨w找到了他们的驻地,将他们团团围住,夜色里,那些巨w带着一股森然鬼气,在苍茫月色下滑动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远比早晨看的更加可怖,所带来的压力也不是几把细小的枪支所能比拟的,那是一种大军压境的绝望感。

    “我们该怎么办?”赤火堂堂主一拳敲在地面上,喃喃道,“完了么?全完了么?”

    驻地外,律坐在车顶上,双手交叉拖着下巴,清冽的声音传入每个天地会成员耳中:“交出天地会总舵主与我妻子,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茅十八。

    “天地会顶天立地的汉子,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洪顺堂堂主忽然狠狠的一拳打在地上,环顾众人道,“天地会可以没有我们,怎能没有总舵主!”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应是。可是这云集响应中,又有多少双眼睛染上了y鸷,偷偷的看着茅十八。

    茅十八缓缓抬睫,长睫的虚影投s在他的眼眸里,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被众多同族包围着,它们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鲜血的芬芳,饥饿的看着它的伤口。

    窝窝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茅十八,也看到了他脸上流窜过的一丝落寞。

    眼前处境皆是她亲手造成,但是,她却并没有感到欣喜。她只是坐在角落里,托着腮,安静的看着茅十八,心中一字一句的问道……有什么关系呢?十八哥,你本来就不是什么伊凡王子,所以失去也没什么关系吧。再说,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你做这个天地会总舵主是被的么?你只是丢不下他们硬加在你肩膀上的责任而已,但是没有关系,很快,就没有人你了……

    如你所说,你只是迫于责任,那么我想看看,卸下责任,回到最初那个英烈夫人庙里时的你,是会松一口气,还是悲痛欲绝。

    笑看十八

    这几日,天地会的人过的十分煎熬,缺水缺粮不说,精神上承受的压力也很大。戒律者的队伍包围着他们,大吃大喝,顺便将扛不住想突围的人冻成冰人挂消防车上迎风招展。

    一个星期过去了,是烈火堂堂主先一个忍不住,压着窝窝出来威胁律。

    “让开!”烈火堂主已经外强中干了,但是刀架在窝窝脖子上,杀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值班的戒律者拿手敲了敲挂在消防车的冰人,嘶哑咧嘴的笑道:“你想变成这个?你信不信我动作比你快啊?”

    他的搭档抹了抹脸上的汤汁,把头从碗里抬起来道:“哈,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啊,快放水,一个冰起来当吊坠,一个送到老大房间里让他用身体解冻……我们会加薪的……”

    观望着的天地会中人一听,哪还得了,这已经是最后的杀手锏了,怎可如此浪费掉?

    玄水堂堂主赶紧冲出来把窝窝抢走,那一方两个吊儿郎当的戒律者已经笑嘻嘻的放水了,不过他们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敢真的把窝窝做成冰棒,天晓得律老大会高兴还是宰了他们。

    不过,至少已经造成了第一次分裂。终于有人敢背着他们的总舵主行些手段了。

    又是三天过去了,有些人实在顶不住饥寒交迫睡死过去,有些人见了受不了精神压力,跑出去自杀性攻击,真是死一个少一个,剩下的人已经急着让茅十八下决定了。

    “杀出去吧,总舵主,杀一个是一个,能逃一个也是一个。”洪顺堂堂主道。

    “嘿,我们千里迢迢来这不毛之地,就是为了来送死么?”玄水堂堂主嗤笑道,“最后什么也没办成,还跟丧家之犬般的苟且偷生。”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洪顺堂堂主蹙眉道。

    玄水堂堂主刚要开口,茅十八已经咳嗽一声道:“够了。让我想一想!”

    “……我出去一下。”窝窝裹着披风,睡眼惺忪的从角落里站起身。

    “去哪?”茅十八关切的问道。

    “方便方便。”窝窝答道,立刻有两名年纪较小的天地会帮众跟在她身边。一边是负责保护她,一边是不让她走远。戒律者的队伍就在几米之外,将天地会用一个圆圈围住,正好在偷袭的范围之外,想要偷袭的人都被他们做了冰人。

    窝窝在外面吹着冷风,远远的注视着前方,隐隐约约似乎看见了一个欣长的身影坐在车上,静静的注视着她。

    那个身影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窝窝,淡淡的点头。似乎在说,你做的很好,照着这个势头继续下去,我很看好你。

    十分官方的语气,但因为对方是律,于是意外的振奋人心。

    从初始到现在,两人之间似乎一直是暧昧不清的关系,直到今天,窝窝才第一次有了作为律属下的感觉。

    不同于以往被保护,被拯救的……这是一种并肩作战的感觉……

    一阵嘈杂声让窝窝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正碰见玄水堂堂主一脸铁青的走来。

    窝窝转身,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短短一句话。

    “真的是没有茅十八就不行了么?窝窝低笑,“茅十八重要还是天地会重要。”

    玄水堂主楞在原地。

    这之后又是一场大规模突围,又败的很惨烈。

    聚会商议之时,玄水堂主是真的发飙了,他来来回回的在山d内走动着,咆哮道:“够了!再打也是死啊,把那个女人送回去!让他们开一条出路给我们!我们不参合他们罗刹国的内政了还不成?”

    “对方开的条件是送出那个女人和总舵主。”洪顺堂主冷冷的说。

    玄水堂主顿住脚步,目光炯炯的看着茅十八,然后冷笑道:“总舵主,有多少兄弟为了保您丧了命?是谁信誓旦旦的说此次罗刹国之争大势所趋,必胜无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剩下的堂主们叹道。

    “有什么用?”玄水堂主冷笑道,“咱天地会,真的没有他茅十八就不行了么?茅十八重要还是天地会重要?”

    “你什么意思!”洪顺堂主跳起来喝道。

    “你听不懂么?”玄水堂主冷冷看着他说,“咱天地会这么多年的基业不能断送在一个人手里。没有他茅十八,还有别人可以当这个总舵主,犯不着把一个陷天地会于死地的人当神样捧着!”

    “换你来做是不是?”洪顺堂主出手扯着玄水堂主冷笑道,“老实告诉你,老子还就服总舵主他一个人!你算老几?碰到危险不见你出头,就想着出卖总舵主?天地会在你手里,还能有什么指望么!”

    两人争锋相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够了。”茅十八叹了一口气道,“我去和他们的头谈谈。”

    “总舵主!”洪顺堂主一惊,“去不得啊!”

    “没关系。”茅十八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熟睡的窝窝,“我不带她去……你们记得保护好她,我一定回来。”

    角落里,窝窝背对着众人,缓缓睁开眼睛,沉默的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茅十八就独自一人走向戒律者的包围圈。戒律者们面面相觑,但还是把话传给了律,律便令人招待他到后方两人详谈。

    “你觉得结果会是怎样?”这厢,玄水堂主找了个没人的空子,坐到窝窝身边,嚼着又冷又硬的干粮,眼睛有些红的瞟过窝窝手中的三明治。

    这也算是窝窝的福利。律每天都会派人来给她送三明治,吃到她想死。这一点茅十八也没有组织,还吩咐了下去,不许抢夺她的口粮。

    窝窝都快被三明治折磨成x冷淡了,看了眼玄水堂主,赶紧把那块爱心三明治掰两半,大的给了他。

    玄水堂主楞了楞,然后猛虎扑食似的,三口两口就把食物解决了,长吁一口气,再次问道:“你觉得结果会怎样?”

    “还能怎样?”窝窝托着腮低笑道,“你看看索菲亚公主。”

    玄水堂主沉默了。

    “投降多好,不但能活,说不定还能谋得一官半职。”窝窝幽幽道,“而且没人会知道他投降的事。知道的人嘛,今天就会死在这里。回到中原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在属下掩护下突出重围的总舵主大人……然后死的人会更多,而他的官会当的越来越大。”

    “你,你真是这么想的?”玄水堂主搓着手,神色激动,“和我想的一样啊!恩,不会错的……你可是那茅十八未过门的妻子,当然最了解他……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我怎么想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是把你想的说出来而来。窝窝托着腮,看着玄水堂主,心中默默想道。

    那半块三明治她并没有吃。

    谁人不食嗟来之食?自然不会是您玄水堂主。

    一食敌人之食。二不顾同门独享。三视长官令于无物。窝窝看着玄水堂主,突然指着搁在石上那半块三明治,笑道:“吃吧。”

    这次玄水堂主想都没想就扑上去吃了。

    窝窝看着他微笑。这样一个爱惜生命的人,你不能指望他为了义气饿肚子。这样一个以己度人,拼命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找借口的人,你不能指望他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这个世上的小人物实在太多了。比起大义,他们需要的东西实在俗气,他们需要吃饱,穿暖,也许,还需要爱。你觉得呢?十八哥……总舵主。

    不久,茅十八回来了。

    迎接他的是一片残局。

    想活的人太多太多了,掩饰在反清复明这个口号之下的是更为俗气的愿望,很多人想要活的更有地位,有更多钱,有更多好吃的,有更多女人。他们是为了自己而在反朝廷。

    玄水堂主煽动了很多人,他们以压倒性的胜利制服了洪顺堂主等少数派,然后等着茅十八回来。

    “总舵主你走!”洪顺堂主一身浴血,朝茅十八喊道。

    茅十八愣在原地。

    “茅十八,老子早看穿你那鬼念头了!别想我们给你做嫁衣裳!”玄水堂主长剑指着茅十八,喝道。

    茅十八静静的看向他们。

    玄水堂主顿时紧张了起来,身后叫嚣着的众人也瞬间说不出话来。

    茅十八很厉害,比他师父更厉害,却没有陈近南那般的人情世故。江洋大盗的出身注定了颠沛流离,不曾被人爱,也不曾被赋予这般重大的责任,他一直在努力做好,一直努力两全其美……

    “我没有投靠敌人。”茅十八静静的看着玄水堂主,说。目光是那一如既往的通透。

    他总是能看的通透,却做不好。这是一种笨拙,还是一种悲哀。

    玄水堂主不自在的环顾了下四周,然后扯着嗓子道:“你说没投靠就没投靠?他们明明说了要你的命,你怎么能去了就一点事也没有的回来?分明是拿我等的命换你的命!”

    “以命换命?”茅十八笑的十分奇妙,“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

    玄水堂主喉头一哽。

    “自然!自然!哈哈!”洪顺堂主大笑道,“你个逆贼,你的贱命能抵得上总舵主的命么?”

    茅十八静静的打量着众人,谁的人多谁的人少,一看便知。只是这个下场,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奇妙。

    窝窝一直在静静的打量着他,是喜是怒,居然看不出来。

    半晌,他居然勾起唇,魅笑如猫。

    “……可以啊。”茅十八眯起眼睛笑道。

    “什么?”玄水堂主眼睛一抽。

    “我说,也可以啊。”茅十八耸肩笑道,“那就拿我的命换你们的命吧,我和她留在这里,你们可以滚了。”

    笑看滚远

    “还不快走?”茅十八歪着脑袋看了玄水堂主一眼,便走到角落,坐在窝窝身边,双手枕在脑后,姿态悠闲的靠着墙壁。

    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信我,还是信朝廷的人?把我送到他们手里,他们就真会放过你们?”茅十八闭上眼睛,淡淡笑道,“既然如此,反过来不也一样……我留在这里,看看他们会不会让你们走。”

    此话无可厚非,众人目光闪烁,有人看向茅十八,眼中带着悔意与歉意,有的看向玄水堂主,等他发号施令。

    玄水堂主心叹可惜,最后关头居然还被茅十八将了一军,没能彻底的击毁他的总舵主之威,反倒成就了他英雄迟暮之名。恐回去之后,还得对这群人进行一次大清洗……

    终于,玄水堂主带着大批人走了,留下洪顺堂主和一小批忠肝义胆的人,誓死不离。

    “你们也走吧。”茅十八道。

    “我等怎能效那群叛逆,弃总舵主于不顾?”洪顺堂主怒道,“天地会可以没有我们,却不能没有总舵主您!”

    “我明白。”茅十八笑了笑,“所以我让你们分头走。”

    “恕我等愚昧,总舵主您的意思是……?”洪顺堂主摸着后脑勺问道。

    茅十八低笑几声,淡淡道:“若只有我一个人,一定能逃出生天,莫要为我担心。倒是带上你们要废一点周折,我本已打算好要出此下策,不过叫玄水堂主抢了个先而已,倒也无妨,就用他们试试这条路走不走的通……顺便,让我看看有多少人能用,又有多少人该除。”

    剩下的人闻言,皆大喜,高呼总舵主英明。又等了半天,确定先走的那群人真的活着离开之后,便由洪顺堂主带着离去。

    山d内便只剩下窝窝与茅十八两人。

    窝窝静静的看着茅十八,看不到被背弃的愤怒,也看不到失去一切的痛苦,他安静的有些吓人。

    “他们该走远了吧?”茅十八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回撞在山d里。

    “恩。”窝窝淡淡应了一声。

    “……你变了很多。”茅十八将脸侧向窝窝。

    “彼此彼此。”窝窝毫不客气的说。

    茅十八沉默半晌,才将背靠向窝窝,叹了口气:“你说的对……”

    窝窝觉得被他靠着的地方瞬间绷紧起来,却不禁觉得心酸。曾几何时,他们靠在一起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温暖,就好像一个人一样,从来不多不少。

    那么多次的并肩而坐,黑暗而窄小的房间里,燃着一点小小的灯火,却胜过朝光夕阳。

    “真是怀念。”茅十八静静的叹息,“在英烈夫人庙的时候……”

    原来,你还记得啊。窝窝垂睫,低声恩道:“时间太久,我都有些忘了。”

    “是吗?”茅十八有些落寞的应道,“可我一直记得……”

    “忘了吧。”窝窝淡淡的说,“一直记得,也没什么好处。”

    这一次,茅十八没有应她,只是安静的坐着,直到窝窝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才落寞的笑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失去一切,我会怎么样?”

    窝窝静静的听着,其实,这个答案她也很想知道。

    “当总舵主的日子里,很多时候我都在发号施令,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必不可少的,有的时候却又觉得换谁来都一样。”茅十八眯着眼睛,淡淡的说,“很累。”

    “但你一直在做。”窝窝说,“你要走,没人拦你,但你一直在做。”

    “呵呵……”茅十八嗤笑一声,“谁不是这样呢?……窝窝,你为什么不走呢?”

    茅十八转过身,手掌按在窝窝耳边,将她到墙角,呼吸温热,喷涂在她脸上,声音沙哑的问道:“……你看来,很累。”

    我为什么不走?窝窝楞了楞,却在思考这个答案之前,脑子里已经闪过律的身影。

    “我们很像。”茅十八笑的有些惨淡,“很多事情明明不想去做,但是却必须去做,没人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