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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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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大金钗倪宛倩这厢有礼 请您阖府光临

    广崎与挚友十大金钗欢聚于鹿鸣小馆,为此新馆女主人倪宛倩祝贺恭喜。

    倪宛倩为当今的名模特儿,正值花样年华,如此急流勇退,乃是有感于演艺圈的现实所至,她说趁着年轻凭己力自创事业,才是终生最佳保障。根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十大金钗所自行开设的珠宝楼、茶馆、餐厅、进口饰品店、花店、咖啡屋、欧式家具、画廊等,皆有广崎这强而有力的后台老板为其撑腰。广崎投入近七成的无息资本,利润却是倒过来算,他三、金钗七。如此不计小利的作法,金钗们对他是服帖得没话讲。像这样没营养的消息,一季大概会出来一两次,时间固定,犹如面包店的出炉时刻表,烧得有趣!他与新闻媒体的交情好得没话说,因为他会做人,专做烂好人!摆明是在养小老婆,却凯得像个慈善家,七成无息资助?!骗谁?带人家上床的第一秒,就已经在算利息了。这些傻里傻气的女人被他卖了,都还在他的床上为他数钞票呢!事实上,这五年半来,她已竭力避免上任何有他资助的地方购物、吃饭,没想到跑得了“庙”却跑不了他这个“荤和尚”,近来没烧香,竟好死不死遇上了他。

    若茴长叹口气后,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掀被盖住自己的身子。

    从峨眉回来后、孩子流掉的那一年,她得了所谓的忧郁症,吃喝拉撒睡照旧,表面上她不哭不笑不言不语,私底下她是在心里自言自语、自我排遣忧郁,医生找不出病因,最后断定她患了轻度自闭症。有没有搞错?她又不是学龄儿童,尽是拿着笔,横条来、直条去地画圈圈叉叉。

    妈妈歇斯底里地哭说,她是在国外时被人下了药、乱打针才会这样,因为她有个天才堂哥在美国的科学研究中心之类的地方做事,由于才华出众、树大招风引来妒恨,被人打入一剂不明化学药物后,侵害到脑神经,最后发了疯,不得不被遣送回国。

    而她只是蜷缩着身子,蹲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流转眼珠听着她哭诉。

    接着隔年五月报考研究所后,除非是遇上口试,她也很少开口,人家还以为她天生哑巴。毕业后,走上教师这一行,不开口都不行,此后才渐渐恢复正常。她把生活表排得密密麻麻的,为的就是不想做缩头乌龟。

    不过,别以为她是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这些年来抱定独身主义并非刻意为了他,而是她的确没遇上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从她回国至今,明轩追了她将近七年,一直没得到她的共鸣,不过,若茴并不同情他,因为他也同时有个亲密的女朋友任他玩弄于股掌间;对于这样的关系,她看得很清楚,却看不开。又因为多半会来相亲的人是急着找伴的成熟人士,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及美国时间让她慢慢培养感情、先友后婚,所以光y就这么的蹉跎而逝了。

    一年后,她就满三十了!三十而立,她应该期待才是。

    金楞坐在办公桌后,交叠着双手,看着公司的调查员为他完成的最新案例卷宗。

    分类:非本公司工作人员。

    被调查人:林若茴。

    芳龄:二十九。

    家境:富裕。

    身分:瑞光陶业负贵人林邦或及妇联会委员贝雨蓉之女。

    电话:xxx─xxxx。

    喜好:无不良嗜好,但怪癖不少;诸如幼时挖土填肚;喜好搜集各国骨董咖啡杯、茶壶以供种常青植物;有自言自语自闭的倾向。

    职业:白天任教于xx大学,晚上任教于私立xx高中。

    作息:跟一张日历无异,乏善可陈。周一至周四,上午赶七点半校车,中午吃完便当,小睡三十分钟,下午赶五点校车至市中心,在台北火车站对面的百货公司美食馆叫碗馄饨,每餐皆是!固定买一条青箭,然后赶搭xx路公车,每每站在右侧第三个座位旁,即使有空位也不坐。晚上十点下班搭同班车回信义路的家,十一点准时熄灯。周五,整个下午空堂,都闲在办公室里。周六,一直到五点后才有空。周日,不是在家睡觉,便是出外购物,要不然拜访自闭症儿童的家庭,晚上一定回父母家吃饭。

    交友情况:女性泛泛之交不少,多数为学生。唯一挚友死于大学毕业当年,被调查人该年出外旅游将近七个月,回国后,因怀孕曾上医院妇产科挂门诊,本欲留下胎中儿,事与愿违,不慎流产,从此不孕。p﹒s﹒其病历表遗失。

    男性朋友:只有一位,名叫赵明轩,xx医院心脏科权威。赵明轩追求被调查人历史甚远,从就学至今已有九年,仍吃闭门粪,曾经因赌气结交上被调查人的挚友,导至其殉情死亡。现在仍与一名律师交往甚密。

    婚姻对象:三年来,相了二十次亲,没成就半桩。

    感情状况:空白。

    附带最后一点:已非完璧。

    目前被调查人独立赁屋而居,曾与同事表明不介意做个独身贵族。

    应社长要求,调查员做下列评论:此女婉丽娟秀,身材、相貌一级棒,但心如止水,行事说一不二,与社长向来所偏好的千娇百媚、妖娆美丽的佳人大异其趣,不适合当“宠物”在家中豢养。依我等之见,除非社长想投资建校、为教育事业尽一份微薄心力,尚可将被调查人列入十二女性挚友之中,以提高素质。

    金楞看到最后一项,不禁拍案叫绝。他这些部属也太尽忠职守了,都怀过孕了,怎么可能还是完璧?

    他拿起话筒,照着报告上的号码按下了键,几声铃响后,便是她的声音。

    “南无阿弥陀佛!林若茴不在家。有话,请在哔一声后直说:没话,就请您一挂为快。喔!对了!本姑娘不一定会回话,端看情节是否重大、曲折、离奇而定。谢谢!”

    他呆了一下,听着哔声大响,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留言,反倒而像个差劲的三流演员,竟吃螺丝!不过,他只就咳了两声便切断了线。

    他连忙抓起卷宗袋,往里掏了掏,一会儿,才瞥见袋上的红笔字迹。

    敬告社长,这支电话号码有拨跟没拨一样,因为它从没通过;请社长最好别试,因为会上瘾!

    “什么?”两名三十出头的青年耳闻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所宣布的消息时,沉不住气地大喊出来,“要定做结婚礼服!”

    “我想我的国语应该不差吧!有必要抑扬顿挫地逐字为我矫正发音吗?”金楞挂着一脸的笑,和气的翻了一下档案,歪着头批阅公文问道。

    一个发言人,一个调查员,两人无奈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看着老板黝黑英挺的鼻子不语。

    金楞微抬眼,瞄了一下吃惊的部属一眼,依旧歪着头说:“好吧!那我只得再说得字正腔圆点。我说我要找个服装设计师,设计一套除了白色以外、什么颜色都可以的结婚礼服。够、清、晰、了吗?”

    “这个……”两人还是犹豫半天。

    金楞倏地合上了档案夹,嘴角扬起十五度的笑,冰冷的眼睛却直直望进对面的人,“别要我像只喋喋不休的鹦鹉般说上第三遍!你们有话请问,别呆站着,别半天吭不出一句鸟话!”

    站在右边的发言人江翰清一下喉咙,马上问:“老板的意思是要订做一套结婚礼服,是吗?”他微笑地看着老板,随后又补上一句,“是您要穿?”

    “我要的是新娘礼服!”金楞捺着性子解释。

    两人又互望了一眼,搞胡涂了。“是您要穿的新娘结婚礼服?”这下两人一起开口。

    金楞的头就僵在那里,笑意没了,但眉头耸了耸,隔着桌子大声说道:“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昨夜的宿醉还没醒,是不是?你们看我穿上那种玩意能看吗?”

    是不太能看!但无论如何,要他们把广崎日一这个名字和红烛礼堂画上等号真的是很荒谬,但是,看着老板微微发青的脸色,他们不得不说出违心之论。“也没那么糟啦!”不讲还没事,讲了又挨了一记白眼。

    “我要订做一件新娘礼服,非白色的,不是给我穿的,是给我未来的太太穿的。真不知道当初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这两个男人终于肯吞下这件消息了。“我们马上去办!能不能告诉我们,谁将是我们的老板娘?”

    “林若茴!”金楞不讳言地迸出这个名字,再次摊开档案夹。

    “老板,她不适合啊!”调查员左明忠马上有反应了,“她已非完璧,又是不会下蛋的母j,而且也上了年纪,不是花样年华的女子。”事实上,左明忠跟着她已有一个月,总觉得这么个好女孩要真跟老板沾上边,似乎是送一只无辜的羔羊入虎口,残忍了点。所以在调查报告上,竭力地往负面写,并暗示老板将她列为第十二位挚友,因为广崎不与合伙人发生关系,那些上了报的绯闻,大都是空x来风的小道消息,信不得的。反倒是老板真正的情妇被保密得很好,不过,只要对方不知趣地自动曝光后,他换女人比换件西装快。黎嫣萍那次闹自杀的事件,便是因为她口风不紧,故意跟人泄了底,才被甩的,要自杀还会先打给好友及新闻媒体,结果当然是死不了。

    金楞不吭气,直到签完那份文件后,嘴角一撇,双手一摊。“怎样?我就偏好不下蛋的老母j,不行吗?这点是别的女人比不上的。还有问题吗?”

    “那三围呢?”

    “礼、义……”金楞倏地住口,瞄了一下左明忠,“我量到再给你!”

    “其它小姐怎么应付?”

    “应付?照旧啊!法律没有明文规定男人结了婚后一定得舍弃旧友吧!”

    “未来老板娘不介意?”

    “她是菩萨心肠,不在乎我广结善缘。”金楞依旧拿起另一份签呈办公,脸上不露愠色,轻松地配合着部属一问一答,然后不预警地点醒部下多管闲事,“你问太多了!下次你可以省了那套八股的称谓,改称我鹦鹉好了。”

    “我们辨正事去。”眼看已捋到了虎须,两人身子一转,马上走了出去,停伫办公室门前时,避开了老板漂亮的秘书,互咬着耳根。

    “我还是无法相信,他要娶老婆了!”左明忠交臂,一手撑着下巴。

    “不信都不行!不过他也没说要告别单身生活形态。”江翰就比较实际了。

    “是啊!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左明忠真希望刚才能在办公室内对老板讲这句话,打消他戕害良家妇女的念头。不过老板大概会奉送他一句:何必为了救一棵无花果树,打破自己的金饭碗。

    “这句话不适用在老板身上,他根本是打算把那棵树连根挖起,移植到自己的森林里,名衔好听是正室,日子久了,口感一腻,就是被打入冷宫的糟糠妻了。”

    这时坐在办公桌后的秘书嗲声嗲气地问着:“嘿!有好消息?告诉人家嘛!”

    江翰与左明忠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对她说:“好消息?明早见报,即知分晓,包你哭得死去活来。”然后讪笑地离去。

    五八八─四一一九!我爸爸是一一九。

    唉!有个龟毛爸爸还真麻烦。金不换按掉了皮带上无声震动的呼叫器,跟老师打声招呼,溜出去找公用电话,按下直拨线路,一接通后劈口就说:“爸,您没事call我干什么?还打119!我在上课耶!得专心的抄笔记,不是聊天的时机。”事实上,他是班上的“班抄”,教育部兼国立编译馆,专司抄笔记的。

    “大学校规里,有明文规定上课不能打电话的吗?”金楞装傻地反问儿子。

    “爸,这是自然法规,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答案。我是藉n遁才出来挂电话给您的,下课再回话给您。”金不换急急地就要挂上电话。

    “等一下!你现在上的课是中国近代史,对不对?是林老师授的课,对不对?”

    “对!对!爸,您行个方便,等下我们再聊……”

    “可以!儿子,老爹这儿有好料哦!够你请十个同学打打牙祭,我送过去给你当中饭吃。”

    “好啦!我会在校门口等周伯伯。”

    “我是说我要送过去。”

    “你!你?爸,少来了!你回国五年半了,从没送半盒便当、一瓶养乐多给我过!”

    “这次顺路啊!不欢迎爸爸去吗?这么以爸爸为耻吗?”今天是怎么了?只要他以“我要”二字起头,似乎没人愿意相信他接下来说的话。

    “爸,这您不能怪我,您来一次,我就要幻灭一次。您还是请周伯伯送午餐给我好了,以他的年纪我比较不用费唇舌跟同学解释。”

    有个年轻、财大气粗、既帅又s包风流的情圣爸爸是件大不幸的事。想想看,曾祖这么拗的人,都可摒弃要他认彭家为宗,无非就是希望父亲成器,他这个儿子已叫金不换了,而他这个浪子爸爸还是回不了头!足以证明,人为若不修,即使把名字取得再有学问,恐怕皆是枉然。再说他老爹是个天然桃花大磁场,只要是适婚年龄的女子,都会被他吸得魂飞魄散,就连他连续追了三个月都无进展的学姐女朋友,都是因为暗恋他风度出众的父亲才肯接近自己这个跳板,不是过来人,根本无法体会个中滋味!

    “儿子,爸爸不是故意的。”金楞每一想起这件事就愧疚得很。

    “问题就是出在您不是故意的才教我气馁。”听着父亲可怜的语调,金不换的语气软了下来,“好啦!您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送个饭盒给你。你教室在哪?”

    “三楼三○三室。”

    “好!待会儿见!乖乖上课啊!”金楞收了线。

    金不换看着手上的话筒,不禁无奈地摇头,轻声说道:“老爹,您还真是现实!”

    他心知肚明得很,老爸根本是垂涎林老师的美色,才使出这陈年的烂招数。

    自他上回亲眼目睹自负的老爸被浇了一杯冰水后,哇!他对林老师的崇拜又跃升了好几级。

    不过老实说,身为人子的他,并不欣赏老爸每天对着妈妈的照片拈香焚炉的虔诚状,因为老是跟鬼魂说话、忏悔,那的确是很病态。人死不能复生,这样挂念着对方,简直是戕害自己的灵魂。更夸张的是,老爸的女朋友都长得跟妈妈有些雷同,这种移情作用是很损人又不利己的。如果,他老爹这次是真的看开的话,金不换倒是乐意帮他这个忙。

    结果,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坐在前头忙着抄笔记的金不换,忽地抬头就斜眄到他那个s包老爹穿著一套休闲装,鼻梁上挂着一副墨镜,咧着一嘴健康、亮晶晶的白牙,站在隔壁教室的走廊边,春风得意地伸手跟他打招呼。

    金不换假装没看到他,继续埋头书写,专心听着林老师柔柔的嗓音从麦克风里传出。可是很不幸的是,老爹的出现已慢慢地引起教室里一些人的s动,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吱喳声,趁着台上的林老师转过头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递了张纸条往后传给“班固”……班上专司弭定戡乱、巩固纪律的人。

    叫她们安静!否则小弟班抄,金不换我,不贡献笔记,要你们一个个战死考场,死后超不了生!

    没多久,声音就被压了下来,但他还是能感应到蠢动。美妙的下课铃一打,老师又多花了十分钟发给图文参考讲义,等到她说“下次见”,他将笔记本一合,背包一拎,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儿子,这么想爸爸啊?”金楞高兴地摘下墨镜,递给他一个三层竹制的谢篮,“好料都在里面,你拿着!”

    “爸,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矮父亲五公分的金不换接下了如砖头般重的篮子,拉着父亲避开围观的女同学,往男厕所走去。

    “教学观摩啊!”金楞放慢着步伐,回答儿子的问题。“嘿!你要把我拉到哪儿?”

    “厕所!她很受同学拥戴的,如果你想在教室找机会跟她搭讪的话,今生是没指望的。等一下她会到隔壁的盥洗间洗手,你在门外等还好些。”

    金楞不满地看了一下儿子,为他聪明的脑袋暗地叫苦连天。“你不要把老爹的人格看得这么低下好不好?我的确是你们老师的旧识。”

    “喔!那大概是太旧了,她反而不买旧帐地泼了你一身冷水。”金不换提醒父亲。

    金楞只得无奈地再度戴上墨镜,认分地跟在儿子身后。唉!这就是父子分离太久的悲哀,父不父、子不子,两人都把对方视为手足。

    第八章

    “林若茴老师!”

    腋下夹着笔记的若茴听到有人唤着她的名字,拿手帕拭了一下手背后,缓转过头,一瞧见人影,便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踏着闲适的步履趋前而至。

    “嗨!”金楞打了声招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细直的中分秀发乌亮地垂在肩上,与颈上的细链相互映耀。她穿了一件粉褐的直排扣长洋装,颈项打了一条粉绿的丝巾,纤腰上系着一条样式朴素却高雅的真皮带,细致的足上套着米色的低跟皮鞋,不发一语、亭亭伫立在走廊上,目光笔直地回视他的墨镜,令他有种无所遁逃之感,等到她以眼神询问他要做什么后,才回复过来说:“嗯!真巧!你我还真是结下不解之缘,没想到你竟是小犬的老师!我今天是给儿子金不换送便当来的……”他想着一些借口,却一时词穷。

    她没有反应,像木头人似地杵在那里,过了几秒才伸出一手,很公式化的要跟他握手,“你好,广崎先生,能教到令郎是我的荣幸。”

    他楞了一秒,也伸手握住她的手不放,轻喊了一句:“若茴!”侧身避开熙来攘往的人群,建议道:“我们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下吗?”

    若茴四下眄视,也觉得堵在人群中实在碍路,片刻后才颔首同意,“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金楞点头表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