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烟,你掏两根烟卷就行。”

    各处的马店里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一样的木板墙壁,一样的长木条通铺。

    就算是春天夏天,赶马人们在山上还是要多穿抗寒的,等进到暖和的店房里边,

    这些厚实肮脏的外套扔了一铺。又躺下十多二十个活人。屋子里充斥着人和汗水

    的味道,浓烈而且饱满。再杂上烟气和酒气,还有马的膻气。虹在以后的很多年

    里,长长短短地干过不少次背工的活路,她一直会记得这些马店中烧着的火塘,

    半裸和全裸的,臭烘烘的男人们。和山口两边粗粝而且寒冷的岩石峭壁相比,和

    回旋转折,无穷无尽的盘山小路相比,房子和男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温暖感。虹

    和这些赶马人们在运货的路上住的是露天,在村子里虹住的是只有一个顶盖的马

    棚。她不知道自己在多大程度上还能想到自己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赤裸

    裸的女人。虹肯定已经不觉得套上一条筒裙,或者披上一件对襟短衣对她还有什

    么意义,不过如果有一间房子,有一张床,还有男人,即使是……一群男人。这

    个世界像是会显得稍微平静一点,安全一点似得。

    要能睡到马店的板条铺,就得用自己有的东西去换。她现在全身上下精赤条

    条的,除了两腿间的屄,她什么也没有。还好这些笨蛋男人们还肯要她的屄。虹

    不觉得这件事不好,她想,谢天谢地,现在我的屄还够紧。他们还会喜欢。

    他们用不着她的时候是个什么样,虹是尝到过的。就是这个冬天从中国回来

    的路上,马帮翻过格洛山口歇下的头一个晚上。所有人待在路边的空石头房子里,

    点了火堆。可能是山太高,人太累,没几个人有劲想女人的事。尼拉正好不高兴,

    他说,没人搞她了?那她待在这干嘛。把她弄屋外去,拴到大黄边上。

    外边是雪地。她站在深过脚腕的雪堆里过了一夜。躺不下去不是她怕冷不肯,

    而是因为跟马一样被系着脖子拴在树上。虹以前不是没有挨过冻,可是这夜以后

    她回过去想想都全身发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被冻死,可能是因为一直挨

    着边上马们的身子,靠着它们的那点热气。不过她的脚趾头确实全被冻坏了。

    回到了惠村也是一样,要是总是没有男人要她的话,虹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或者是累死。现在老兔子白天也整天盯在她后边,手里的木头棍子不停地捅着她

    的屁股,捅她的腰和肋骨。为了每天多出来的那两碗玉米面粉,他要赶得她一路

    小跑起来才甘心。前一天过完,虹的整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