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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47。

    嗡嗡嗡,嗡嗡嗡嗡——。

    一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我就从厚厚的被窝中把手伸了出去,想去把闹钟给关

    上。在皮肤接触到冷冽空气的那一瞬间,我心中马上有了想继续待在棉被里一整

    天的念头。只不过,除了觉得冷之外,也因为我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做

    了一个很开心的梦,所以也有点想试试如果继续睡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梦中。

    「呜呜呜呜,手机是跑到哪儿去了啊??」。听着手机演奏起了K?zi的C

    ANONROCK,我的手便更焦急的在床上摸索着。虽然当初一听到这首歌,

    我就因为这个古典与摇滚的完美交会而深深爱上了它,但此时此刻,总觉得只要

    被它那激昂的旋律一闹,我就真的不用想再睡回笼觉了。

    「讨厌」。由於怎样都摸不到手机,我只好把头从被窝里探了出来,然后就

    看到它正在床的边缘、处於一个随时都会摔到地板上的危险状态。

    「你怎么不摔死算了啦??」。我把手机拿了过来,并疯狂戳着闹钟的停止键。

    虽然终於让它安静了下来,但当我的头暴露在棉被外寒冷世界的那一瞬间,我的

    睡意就走得乾净溜溜,看来真的是不起床不行了。

    就这样,我一边推开厚厚的棉被,一边坐起身子。只不过,当我的手压上枕

    头时,我却发现上面湿了一片。

    「唔??」。我先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睡相而摸了摸嘴角。在发现问题应该不是

    出在这边后,我起身下床,走去拿起书桌上的化妆镜一看。果不起然,除了双眼

    又红又肿外,我的双颊也满是泪痕,就好像是刚哭了一整晚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人家明明就记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好梦啊?还是说就是因

    为那个梦实在太幸福了,我才因为太舍不得醒来而哭了?」。我自言自语着,并歪

    头思索着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

    只不过,不管怎么努力,我都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做了怎样的梦,但倒是突然

    想到了最近在某本小说的后记里看到的一段话。

    对於人类来说,最残酷的是什么?我一直以为当然是死亡。

    但也有比死亡更残酷的事。

    那就是活着却忘记心爱的人。

    老实说,在刚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其实是没甚么感触的。先不说失智症什

    么的总觉得是离我还很遥远的事情,就算真的把心爱的人给忘了,那又会怎么样

    呢?。

    是啊,从第三人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很残酷没错,但对於失去爱人记忆的

    那个人来说,不就因为把人忘得一乾二净而不会意识到自己忘掉了什么,这样自

    然就不可能会感到痛苦了吧??嗯,也许这就是无知就是福这句话的一种体现呢

    I只不过,此时觉得自己明明做了一个美梦,但却无法在脑海中找到任何一点蛛

    丝马迹的我,是不是就可以说是那个意识到自己可能忘记心爱的人的可怜人呢?。

    一想到这,我就觉得胸口闷到不行。我望向镜子,才发现里面映照出来的人

    眼下又多了两串泪珠。

    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姐,起来了吗?」。房门外突然传来弟弟的叫唤声。

    「咦唔」。我被吓了一跳。「起?起来了啦」。

    「那待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早餐?」。

    「好?好喔!你等我一下!我再一会儿就好」。我连忙抽了张卫生纸,好把

    眼泪给擦掉。

    在洗掉脸上的洗面乳后,李佳芊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然后就很惊讶地发现她

    竟然看起来神清气爽,实在不像是一个连续数天都睡不到五小时的人该有的样子。

    「唔,我昨天的确是有在十二点前上床睡觉啦,但应该怎样也没办法恢复得

    那么快吧?不但痘痘都没了,连黑眼圈也都快不见了耶??」。一边自言自语着,

    李佳芊一边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想从中找出些端倪。

    昨天晚上,在看着小凌如此痛苦、如此难过后,李佳芊就把心中的迷惘抛到

    一旁,下定决心要达成解除魔法的条件——也就是要让小凌爱上自己。

    由於自认对於小凌的一切都十分瞭解,再加上有了之前成功敞开许庭苇心房

    (甚至连大腿也一起敞开了)的经验,李佳芊并不认为这会是很困难的事。在把

    小凌搂在怀中、听着他诉苦的同时,她就在脑中构思着自己应该在什么样的场景、

    用什么样的对白提升小凌对自己的好感。

    等到小凌应该是哭累了,开始拿卫生纸来擤鼻涕时,李佳芊用最温柔的语气

    说:「啊,现在85度C什么的应该还有在开吧?我们去买个蛋糕怎么样?生日

    不吃蛋糕怎么想都怪怪的啊?」。

    在李佳芊的想像中,现在的小凌除了酷爱吃甜食外,处在如此寂寞、失落状

    态的她应该是怎样也不会拒绝这个提案才对。之后只要能顺利的买到蛋糕,再找

    个没人的地方坐下,那两个人在黑暗中围着蛋糕,看着上面的烛光冉冉摇曳着的

    画面怎么想都是温馨到不行。

    没想到,小凌却摇着头说:「不要,我刚刚才吃了一大堆的东西,快要撑死

    了??」。话一说完,他还摀着嘴打了一个饱嗝。

    「??」。李佳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在心中咒骂这个没有存档功能的

    现实世界真是个该死的粪游戏。

    在返家的路上,虽然李佳芊成功在过马路时牵起了小凌的手,但她却发现小

    凌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神色哀戚的低着头走着路。看着沈默不语的他,

    李佳芊就算想开口也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只觉得自己与其说是在跟暗恋对象牵

    手,还比较像是哥哥在牵着心情难过的妹妹,一丁点浪漫的感觉都没有。

    回到家后,李佳芊原本打算要帮小凌准备换洗衣物,没想到他却一句「我好

    累喔,想睡了」就既不洗澡,也不刷牙,直接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并再也没

    有出来过。

    一想到昨天的自己是如何地看着那被关起来的房门,李佳芊的心情不免又沈

    重了起来。只不过,若要说她有因此灰心丧志倒也不至於。毕竟她实在太过清楚

    小凌是多么的喜欢林亭云,所以他会如此失魂落本来就是在预料之中——当然啦,

    能理解是一回事,李佳芊会不会因此而感到难受则又是另外一回事就是了。

    「小凌他今天应该是只会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才对,我看我还是去找许庭苇

    练吉他吧!只不过晚上回来时应该要帮他带个什么吧?我来想想??」。在用毛巾

    把脸擦乾后,李佳芊一边自言自语者一边走出浴室,然后在走廊上遇到了理应不

    会那么早起的伯母。

    「妈,早安啊」。佳芊连忙打了声招呼。

    「谢哲伟」。伯母面色凝重,声音无比冰冷——李佳芊过去从未被这样的态

    度对待过。

    「怎?怎么了?」。

    「你去客厅坐好,我有事问你」。

    「好?好的??」。

    就这样,忐忑不安的李佳芊乖乖地去沙发上正坐着。在等着伯母回来的十多

    分钟里,李佳芊认真地想着自己可能惹伯母生气的原因以及自己该如何因应。在

    她设想出第五种可能时,伯母来到了客厅,但她并没有也在沙发上坐下,而是从

    餐桌旁拉了一把木椅来坐。

    伯母劈头就问:「你对小凌做了什么?」。

    「啊?」。其实这样的提问并没有超出李佳芊的预想范围,但为了合理起见,

    她还是装出了一脸错愕的样子。

    「你们昨天是去了哪?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为什么小凌一回家就把自己关

    到房间里都不出来?」。

    「没?没有啦??就小凌他很睏了所以才直接去睡了??」。

    「你们到底是去了哪?到底是做了什么?」。

    「就吃个饭而已啦」。

    「吃个饭会弄的这么累?」。

    「呃??这主要是因为小凌他有喝了一点酒——」。

    「酒?」。伯母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也不是什么烈酒,就圣诞节都会喝的香料热红酒啦」。

    「你也喝了?」。

    「我是没喝啦??」。

    「你灌她酒?」。

    「才没有啊」。

    「那为什么她喝了你没喝?」。

    「就??」。李佳芊犹豫了一下,思考着自己该不该老实的交代昨天的行程。

    虽然这是让自己从这莫名的拷问中脱身最轻松的方法,但除了刚刚已经误导伯母

    说两人昨天是一起吃晚饭了外,她也有点怕要是说出小凌是被心爱的学姊甩了才

    喝闷酒的话,不知道会对现在的局势产生怎样的变化。

    「你不想说就算了」。伯母先是这样说。但在李佳芊暗自松了一口气时,站

    起身子的伯母又说:「你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就出门」。

    「啊?要去哪?」。

    「警察局啊」。

    「??啊?」。

    「你昨天做的事应该没有被别人知道吧?那就还属於未发觉的犯罪,现在去

    自首的话应该还有机会可以争取减刑,你就老老实实的去向警察先生交待你到底

    做了些什么吧」。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最好是有做什么称得上是犯罪的事啊」。

    「你不是就把小凌灌醉然后强暴了她吗?」。

    「才没有啊」。

    昨晚进了房间后,我ㄧ脱下内搭裤,就懒得再换上睡衣而直接倒在了床上。

    只不过,尽管早已身心俱疲,但我却没有马上睡着,反倒是看着天花板上没有点

    着的灯,静静地反省起了自己的人生,并就发现自己根本是在经过了一大堆事情

    后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个学姊并不爱我的时空。

    很奇怪的,虽然我在这个过程中弄丢了老二、弄丢了贞操??如果认真去数,

    我想一定还丢了许许多多重要的东西,而且最后还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我倒也没

    有对这样捉弄人的命运感到愤怒,就只有因为失去了学姊而感到失落而已。

    「学姊??」。我把身子翻成侧躺,并伸手摸了摸那因为只躺了一个人而显得

    过於空荡的的双人床。我曾经以为自己在某一天之后,应该只要翻个身子,就能

    看到学姊躺在我的身旁,但这样的梦想已经永远都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阖眼前,我甚至有想过自己是不是最好一睡就再也不要醒来,毕竟只有在梦

    中我才有机会可以重温过去跟学姊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没想到,虽然没有设定闹

    钟,但我还是在隔天早上醒了过来,而且在发现已经过了该起床的时间时,我脑

    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十分现实地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来不及准备早餐而

    会被赶出家门。

    心慌意乱的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才好,但还是下意识地要坐起身

    子,好准备下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喝了酒的关系,我头有点晕,全身都没

    有甚么力气,就连盖在身上的羽绒被都让我觉得莫名沈重。

    「诶?」。在要拉开羽绒被时,我感觉到双腿间有股异样的湿热感。不会吧?

    我该不会因为昨晚没上厕所就直接睡了,然后就尿在床上了吧?死了死了,我这

    下真的要露宿街头了??尽管很不愿意去面对真相,但因为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

    法,我还是拉起被子。没想到,等着我的却是更骇人的景象。

    那是血,不管是被子还是床单都能看见上面多了些呈不规则形状扩散的红。

    我脑中顿时变得一片空白,然后就又晕了过去。

    「小凌!小凌」。

    隐隐约约的,因为听到了有人叫我的声音,我就回复了意识。

    「佳?诶?」。原本我以为我会看见我那亲爱友人的身影,没想到我一睁开眼

    睛却发现站在我床边的竟然是我妈。

    我吓得立刻坐起身子,并试图想要掩饰床单、被子都被我弄得一塌糊涂的事,

    但一想到我身上的连衣裙应该也多了不少红点,就觉得应该怎样都会是徒劳无功

    的才对。

    我妈焦急地问:「小凌你还好吧?我听哲伟说你昨晚有喝了ㄧ点酒,原本是

    想说要让你睡晚一点的。但都中午了你却还没醒来,我有点担心才进来看了一下,

    没想到就发现你的脸色好苍白??」。

    咦?不对吧?我妈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啊?她不是应该因为我没准备早餐而要

    来骂我吗?。

    「我??」。因为不太能掌握现在的情况,我便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头会晕吗?肚子在痛吗?」。我妈一边问一边伸手摸着

    我的额头说:「唔,应该是没有发烧才对??」。

    「呃??」。尽管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被我妈这样关心是什么样时候的事,

    但我不但一点也不感动,反而只感到十分窘迫,甚至更害怕我妈在发现我闯的祸

    后会不会因为觉得自己好心被狗咬而更加生气。我偷瞄着那多了些红点的床单,

    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试着坦白,或着是赌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只不过,在我拿不定主意时,我妈也顺着我的目光往床单那看去。

    「小凌你那个来了?」。我妈问。

    「对??」。我唯唯诺诺的说:「我?我没算准日子,忘记先准备,就?就??」。

    「那你现在会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吃止痛药?」。

    「痛是还好啦??」。我摸了摸腹部,倒也不觉得此时身子的不适有到不能忍

    受的地步。

    「那你就快去浴室清理清理吧,卫生棉什么的你有吗?」。

    「呃??」。

    「没有吗?那你有一定要用哪个牌子的吗?要不要我帮你出去买?」。

    「不不不,不用麻烦了,我什么牌子都可以用」。

    「好喔,那你知道卫生棉放在哪吗?就在浴室——」。

    「我知道我知道!就跟备用的厕所卫生纸放一起对吧?只不过那被我弄髒的

    床单??」。

    「这你不用担心啦,交给我来处理就好」。我妈笑笑的说。

    之后,我就拖着全身无力的身子下了床、走出房间。由於很怕经血会又会顺

    流而下,我便紧紧夹着大腿,小步小步的走向浴室。当我终於把自己好好的安置

    在马桶上时,我立刻瘫软在上面,双脚完全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

    「呜呜呜呜,这次怎么第一天就流那么多啊??」。看着马桶中的一片红,我

    不禁这样哀鸣。此时我的肚子虽然不算非常痛,但ㄧ想到通常第二天才是真正量

    大的时候,我便开始担心到时自己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

    等到经血终於不再流后,我起身去沖了一个澡,并把弄髒的衣裤拿来洗。还

    好大概是因为血都还没乾的关系,我只不过是用肥皂在上面抹一抹,然后把它们

    泡在冷水里面搓洗,才一下子就明显的感觉到上面的污渍确实有要消失的迹象。

    「这真是太好了,这件蓝白条纹内裤我可是超中意的说——不对啦,比起这

    种事,我不是更该担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吗?」。我自言自语着。

    对啊,我妈她应该只是因为我是客人才不好意思直接发作吧?她心里一定气

    坏了,一定恨不得赶快把我赶走吧?那么我接下来还能去哪啊?学姊不爱我了,

    淑子姐也不见了,佳芊??欸,对耶,佳芊是去哪了啊?为什么不是她来叫我起

    床啊?如果是她来的话,说不定就有办法矇混过去的说??。

    一意识到佳芊的消失,我顿时了解当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在这个残忍的世界

    前,我是多么的无力。

    「喔?小凌你怎么把自己把衣服都洗好了?我不是说我来弄就好了吗?」。当

    我拿着洗好的衣服去晒乾时,我就在晒衣间遇到了正把棉被及床单放到洗衣机里

    的我妈。

    「那怎么行呢,寄居在这里的我都已经给您添这么多的麻烦了,现在还又闯

    了这样的祸,真的是太不知好歹??呃?这里可以用这个成语吗?好像有点不太

    对?」。

    我妈忽视了我那极低的语文造诣,直接说:「你不要这样讲啦!女孩子遇到

    这种事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你才没有闯什么祸呢」。

    「可是——」。

    「啊,那小凌你换洗的衣服还有多的吗?」。我妈一边把我手上那的衣服拿去

    衣架上挂好一边这样问。

    「唔,应该是还够啦??」。我说的有点心虚,毕竟受限於预算,我上次也只

    有买了最低限度的衣服,只要少了任何一套,其实在替换上就会有些吃紧。

    「如果不够的话,我这边有些衣服——当然不是我的啦,是哲伟有个住嘉义

    的堂姐之前要出国打工度假,为了赶飞机就来我们家借宿一个晚上,结果隔天却

    把忘了把行李带走,她的身材跟你差不多,应该是可以借你穿的」。

    「诶?」。我歪了歪头,怎样都想不出自己有这样一个堂姐。

    「你真的不用客气喔!反正那些衣服她也不要了,放在那也没用。你待会就

    来试试那些衣服能不能穿怎么样?」。我妈看起来虽然仍在专注地挂衣服,视线完

    全没从衣夹跟晒衣绳上离开过,但我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出来此时的她并不是在

    跟我闲聊,话语中其实有着很强的盼望。

    「呃,好喔,谢谢??」。因为找不到理由拒绝,我就只好道了谢。

    在三坪不到的狭小练团室里,背着吉他的许庭苇看了李佳芊一眼。双手正紧

    握着麦克风的李佳芊也不回话,只有微微颔首。

    得到这样的讯号后,许庭苇轻轻地用脚板对着节拍器那稳定发出的滴答声打

    起了拍子,然后右手就拨起了吉他的琴弦,以指法弹奏起了歌曲的前奏。在她指

    腹拨动琴弦的那一瞬间,从音箱传出的乐声就让周遭的氛围发生了变化,李佳芊

    立刻就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被许庭苇的演奏给牵动。

    唔,许庭苇真的好强啊??随着吉他功力的增长,李佳芊越来越明白她与自

    己的差距。同样都是弹着单音,许庭苇却能用滑弦来使琴声绵延不断,在弹到一

    个段落时,她揉弦所发出的颤音更是让李佳芊感到销魂不已。

    只不过,尽管很清楚自己远远的比不上许庭苇,但身为要跟她一起站上舞台

    的夥伴,李佳芊还是不得不挤出自己无限的潜能,至少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拖累

    了许庭苇。

    就算只有十分钟也好,就算只是虚有其表也没关系,只要能够在表演时唬住

    台下的观众就够了!上吧——李佳芊在心中这样对着自己说。

    随着前奏渐渐步入尾声,李佳芊也快速地回想了一遍过去练习时被提醒说要

    注意的每个细节。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吉他声,李佳芊一边在心中算着拍子,然后

    在到了该进主歌的时候,李佳芊深深吸了一口气,并开口唱起了歌??。

    「你今天的状况不错呢。怎样?是有遇到什么好事吗?」。在把两首歌曲都完

    整练习过一遍后,许庭苇以此作为李佳芊今天表现的评语。

    「说不上是好事啦??」。从紧绷的情绪中解放的李佳芊整个人脱力的趴在音

    箱上。因为想起了现在应该还在家里的小凌,她的心情有点複杂。

    「喔?」。许庭苇抬起一边的眉毛。「该不会你昨天有跟小凌一起过圣诞夜吧?

    你们在一起了吗?」。

    「是有一起过没错啦,但距离在一起也还有一段路」。

    「是喔」。在简短的回话了后,许庭苇就不再说话,但却直盯着李佳芊看。

    「呃??」。李佳芊明显的感觉到许庭苇正等着自己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但

    由於自己对那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她就选择了闭嘴。

    「谢哲伟」。许庭苇眯起了眼睛。

    「恩?」。

    「你懂什么叫礼貌吗?」。

    「啊?」。

    「在我问完你圣诞节过得怎么样后,你不是也该回问我说我过得如何吗?」。

    「??那?那你昨天晚上过得怎么样啊?」。

    「超棒的喔」。许庭苇脸上的阴霾瞬间消失无踪。「昨天啊,阿峰他跟我去

    听演唱会呦!那个票可是超难买的呢,但他却轻轻松松地弄到了两张位子超好的

    票!他真的很厉害对吧?然后啊,看完演场会之后我们就一起去吃一家半夜才开

    的——」。

    「太长了,可以浓缩成一句话吗?」。

    「简单来说,就昨天我跟阿峰过了一个超愉快圣诞——欸!等等,你这什么

    态度啊?这么不耐烦是怎样啊」。

    「我只是希望你能顾虑一下单身狗讨厌被别人放闪的心情而已??」。

    「矮由~说什么放闪啦~我跟阿峰就还没在一起嘛」。

    「那就快点在一起啦!然后赶紧去开个房间在里面恩爱个够啦」。

    「啊,这个倒已经先做了」。许庭苇一脸尴尬的将脸撇向一旁,还很刚好的

    露出了脖子上的吻痕。

    「??」。

    「好啦好啦,你跟小凌是怎么了?你们昨天是有发生什么事吗?」。许庭苇在

    李佳芊身旁蹲下,并这样问。

    「唔??」。犹豫了一下后,李佳芊最后还是决定要全盘托出。「我之前应该

    有说过吧?小凌她其实早就跟别人交往了」。

    「我也忘了你有没有说过,但小凌喜欢的人不是你倒不难感觉的出来就是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凌就是一点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李佳芊自虐的说。

    「但是啊,他已经跟他的恋人处得不太好一阵子了,甚至就在昨天晚上分手了」。

    「挑在圣诞夜分手?这也太惨了吧??小凌她是不是在水逆,还是今年刚好

    犯太岁啊?不然怎么一下姊姊走丢了,一下还被甩啊?」。

    「或许是吧??」。

    「只不过这对你来说不是个超级好消息吗?她现在应该超需要有人陪的吧?

    就算是你,要趁虚而入应该也不是不可能吧?」。

    「不不不,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

    「首先,就小凌实在太喜欢太喜欢对方了,失去她的打击应该够让他失神落

    魄好一阵子吧」。

    「所以你是觉得应该要等她走出低潮后再说?」。

    「也没有那么消极啦,只是我必须要更有技巧地接近他才行」。李佳芊说:

    「就因为我们认识的实在太久,我跟他的关系又一直只停留在朋友的阶段,如果

    我这时突然对他展开攻势,他一定会想些有的没有的」。

    「会这样喔?」。

    「你想想,如果有一个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突然对你告白了,你会怎么想?」。

    「唔??」。许庭苇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耶,毕竟这种事我从来都没遇过??」。

    「呃,抱歉??」。

    「你道什么歉啊?」。

    「就?就真的很不好意思,让你回想起自己从小就没有朋友的痛苦回忆??」。

    「你白痴喔!朋友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没有?」。

    「是喔??可是在把朋友当做东西的那瞬间,我就觉得你已经失去交朋友的

    资格了」。

    「那不重要啦!重点是——我从小到大的每个朋友,不管是邻居家的小孩啦,

    国小的同学啦,他们全都是对我一见钟情就是了」。

    「真的假的?你这是自我意识过剩吧?」。

    「骗你我是有钱拿喔?其实就因为这样,我才会在国中的时候被我爸丢到女

    校啊,唉~」在叹一口气后,许庭苇问:「那你到底是觉得小凌会乱想些什么啦?」。

    「小凌大概是会觉得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现在才突然喜欢上他,

    所以就会开始怀疑是不是另有隐情」。

    「但你是真心诚意地喜欢她不是吗?就好好的跟她说啊」。

    「这没有用的啦!毕竟我跟他的关系是朋友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像太阳东升

    西落一样理所当然了,要他一下就接受实在太难了。而且啊,如果换作是你,你

    会因为有人认真的说自己有多喜欢你就喜欢上对方吗?」。

    「这就要看是谁说的吧。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在很有耐心的听你说完后发给

    你好人卡的」。

    「哼,我也不可能去对你说这种话啦!反正啊,让小凌知道我喜欢他,再让

    他考虑自己该不该回应我的感情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那你是打算要放弃了喔?需要我帮你介绍别的女生吗?我有几个正妹朋友

    正在徵男友喔」。

    「我最好是有要放弃啦」。

    「但你这不是没戏唱了吗?」。

    「才没有呢!我只是没有要丢直球罢了」。

    「那你是要?」。

    「我要让他自己喜欢上我」。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是在放弃挑战台北文学奖后,决定要挑战诺贝尔文

    学奖吗?」。

    「这对别人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但对我来说就不是了」。李佳芊信心满满

    地说:「我可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喔,可能比起我自己,我还更了解

    他呢」。

    「请多了解自己一点好吗?」。许庭苇又问:「那你到底打算要怎么做?」。

    「这个嘛??其实我本来也是有想找你商量这件事啦」。

    「啊?你刚刚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吗?结果还是要我帮你出主意?」。

    「不是啦,我是需要你来帮我」。

    「帮你?你当我很闲啊?我才没——」

    「别拒绝的这么快啦!至少也听一下我是要拜託你什么嘛」。

    「好吧,那我姑且就听一下吧」。

    「那就是——跟我交往吧」。

    「原来如此??啊?」……

    尽管身子仍然说不上舒服,但在吃完午饭后,我还是离开了家里。当然啦,

    我不是被赶出家门,而是为了逃难才走的。至於我要逃离的东西,虽然说起来有

    点过分,但就是我妈——说得更精确一点,是要逃离她那太过头的体贴跟温柔。

    由於从小就被施以斯巴达式的教育,我跟我妈的相处的时光几乎都是在不曾

    间断的责骂中渡过,所以当我以现在的样子回到家里,而能被当个客人一样的对

    待其实就够让我受宠若惊了。没想到在我喝酒晚归、因为大姨妈把床单和被子搞

    的一团乱后,我却又受到了更好的照顾,这不但让我无法习惯,更无法理解这到

    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从我妈那拿了一堆既合身、又新的莫名其妙(有几件甚至连标牌都还在)

    的衣服后,我原本是要去厨房帮忙弄午饭,没想到我妈却把我赶回房间,要我多

    休息一会,而且还给我一个暖呼呼的热水袋,说是放在腹部会让身子比较舒服。

    吃饭时,我才发现餐桌上面全是些过去不曾出现在我家餐桌上的菜色。也许是看

    出了我的疑惑,我妈就一一解释说热黑糖薑茶能暖身活血、红豆紫米粥可以补充

    铁质、猪血汤及炒木耳则都对经血的排出很有帮助。

    「伯?伯母您真的不用为我准备这些啦??」。

    「哎呦,生理期的时候一定要特别注意饮食才行,要是身子搞坏就糟了呢」。

    「可是??」。我差点就吐槽说明明我妈自己也从不会吃这些玩意,还好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