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我不明白,在长途夜车上,她化妆给谁看?

    也许是我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她不怀好意地抿紧了嘴唇,别过脸去,然后颇

    为不快地说:「告诉你,我上车前原本有个约会,不过……」

    不过什么,她并没有说下去,我也没有追问,因为我一点也不觉得好奇。

    此刻,大巴已经驶上了高速,时针指向了九点。

    我戴起耳机,闭紧双眼,在微微摇晃的坐椅上,徒劳地尝试入梦。

    ***

    在汽车奔驰声与音乐偶而的间隙中,我听见了一阵阵断续的抽泣。睁眼一看,

    发出泣声的正是身边那个老女人。

    从小到大,我都有个很令人难堪的坏习惯,就是见不得女人哭。

    我递上纸巾,颇为无奈地说:「这位阿姨,算我不对了,你就别哭了吧,再

    哭下去,人家还以为我对你干了什么坏事呢。」

    她接过纸巾,刚刚抹净脸上的泪痕,新的泪水又从红肿的双眼沁出。她不好

    意思地用力抽了一下鼻子,似乎想要装出一个微笑,但结果,却又一次哭出声来。

    足足用了半包纸巾,她才勉强止住了泪水,脸上的妆容早已被抹得所剩无几。

    我看着她如同雨后梨花的脸,半是真心半带歉意地说:「阿姨,其实你不化妆还

    漂亮一点,看上去顺眼多了。」

    「什么阿姨,我不见得比你大多少。」她红着眼不服气地说。

    「是我有眼无珠,叫姐姐才对。」我只好硬着头皮说。

    「哼,这还差不多。」她最后一次抹了抹眼角的残泪,终于勉强扯出了一丝

    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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