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病情究竟如何,自己一直躲在张家口不清楚,他弘历一直在京却是心知肚明

    的。如今,他四爷是要「尽孝」,进大内去侍奉的,自然要耽搁了军机处的差事,

    那么他五爷呢?一样是雍正的亲儿子,是该进去?还是该「出去」?还是继续窝

    在大观园里装病?若是进去侍奉,也是做皇阿哥的应当得分的道理,弘历不奉旨

    不能泄露雍正的病情,通过个太监来「传闲话」给自己,好让自己进去尽尽孝,

    也算是他一份友爱之情……

    只是既然都想到这一层了,再往深里想,就是宫帷幔深,烛影摇曳,难以出

    口了……如今这个情形,究竟自己这位四哥,真的是希望自己进大内么?还是希

    望自己主动出来到军机处替弘历抵挡些繁琐政务?还是……连这等心思都是有心

    试探?万一……

    弘昼想到这里已是脸色苍白,沉吟片刻,知道再下头的话,便是无论如何,

    都不方便和门人,尤其是身为武将,领着骁骑营八千驻军,守卫京畿要冲的勒克

    什「商量」的,这未免太犯忌讳。他便抬起头来,拿盖碗品了一口茶水,苦笑了

    一下,才道:「罢了,紫英,既然是皇阿玛身子欠安,我心里也乱,容我也想想,

    这事先搁着……小勒子……那就先说说你的差事吧。」

    这勒克什其实也是个心思精明到了极点的人。眼见这冯紫英是犯了醋味,一

    开口就装诸葛亮扮刘伯温,和自己这主子说出这等犯忌讳的话,只为博得主子信

    任;只是听他口风,看情形,自己抓捕柳湘莲,搜问白玉镯,牵出秦可卿,查封

    天香楼,一下子已经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弘昼的口吻,似乎要先了结了自

    己手头这点事,再和冯紫英密议,他是装惯了戆顽丘八爷,虽是心里不舒服,但

    是面上却不肯带出来,便忙粗犷一笑,打个千儿道:「是!主子!奴才昨儿奉主

    子命,已是抄检了天香楼里头的物件,奴才是主子一手调教出来的,懂得分寸体

    面,已经三令五申,派去的兵也是我的内账亲兵,断然不敢惊扰了园中姑娘…

    …里头……呵呵……」他虽粗,只是也知道这事于弘昼不体面,看一眼冯紫英,

    倒有点局促不好开口了。

    冯紫英更是识趣,才要起身告退回避,弘昼却止住了他,叫他「不忙」,心

    里也想着冯紫英所说之事是要紧的,便略略有些不耐烦,只冷笑一声道:「我如

    今也懒得问细的,你只说结论就是了。」

    勒克什吞咽口唾沫,顿了顿,换了颜色道:「嗯……是,回主子。有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