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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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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决心抓紧眼前仅有的幸福。

    即使是最后一面,他也要再见媞莉亚。

    转身步离展览馆的一刹那,他嗅到一点点危险的气味。

    虽然只是极轻微的异感,但一如所有曾在修罗场出生入死的战士,康哲夫对直觉的信任比对电脑分析的情报资料尤甚。

    “这么快便追踪到这里来了吗?……”

    危机感瞬间又消散而去。看来对方还未准备动手吧?

    ——只能寄望自己比对方更快!

    康哲夫下定决心,再次迈出步伐。

    眼前的路只有一条。

    傍晚前康哲夫一直在纽约市内各处混迹,转乘了计程车、地下铁和公车,步行穿过中央公园空旷的草地三次,又在各座旧式住宅大厦的前后门户、纵横走廊与阶梯中穿c,途中到百货公司买了一整套现成的黑西装、白衬衫、黑领带、帽子和皮鞋换穿,提着只放着一份《纽约时报》的公事皮箱,戴上墨镜,总之用尽一切自己曾学习过的反跟踪手段。

    然而抵达豪华洁净的第五大道与三十三街交界处的帝国大厦时,他仍不抱太大自信。毕竟自己孤身一人,身边却围绕了太多暗藏的敌人。

    他唯一的“武器”,就是对纽约街道地形了如指掌。

    全高一四七五。四尺、楼高一百零二层的帝国大厦,曾以“世界第一高楼”的荣誉,成为纽约市傲人的标志之一。

    乘坐电梯抵达八十六楼的观景台,康哲夫走向朝南栏杆前,眺视曼哈顿市中心的夜色。丛丛密布的高楼大厦犹如一座会发光的森林,又像一头硕大怪兽的嶙峋背项,释放出超巨量的热能与二氧化碳。

    “你喜欢纽约吗?”后面传来女人的声音。康哲夫肩膊略一震颤,但随即断定不是媞莉亚。

    女人如模特儿般的高佻身躯站到康哲夫左侧,与他并肩眺视夜色。白皙的皮肤不让法国美女,棕色的直长头发层次分明,但那秀丽的侧脸轮廓明显像东方人。深蓝色的套装和高跟鞋是只有第五大道上的名店才有的高级品。

    康哲夫想不到跟他联络的人,竟是这样一位教人怦然心动的美女。

    “我坚持要住在纽约。”女人的语音非常动听。“它是世界的最顶点。实现最高梦想的地方。”

    女人把脸转向康哲夫。明澄如水而充满妩媚风情的双眼凝视他。

    从她鲜红的嘴唇中吐出两条街道的名字。康哲夫知道那交界处在idtown东侧,与现在身处的帝国大厦相距不远。那儿是商业区,ib大厦、at≈t大厦、菲腊·摩里斯烟草公司大厦等等跨国企业总部都座落在那里,往东的海旁矗立了联合国总部。

    “是‘海全企业’的分部大楼。”女人说。“到接待处找李经理,说出你现在证件上的化名,自然会有人带你到你要去的地方。明早十时至十一时到达。”

    康哲夫知道“海全企业”是东南亚的华资大企业,主要从事航运和钢材建设工程,创办人兼现任总裁阮琪原在越南出生,是世界上少数最具魄力的华人富豪,在国际工商界的实力可与高桥龙一郎相比,

    ——连“海全企业”也牵涉在内?这个朔国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我替你预备了今晚休息的酒店房间。”美女把房间钥匙交到康哲夫手上。酒店属中等级数,不致引人注目。

    三个多月来给人当玩偶般摆布,康哲夫已感到厌烦。但眼前美丽的女人忽然说:“你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康哲夫一时间无从应对。

    女人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拨长发。一阵高级香水的气味随晚风钻入康哲夫的鼻子。

    她轻拨左边的银耳环。“怎么样?我跟你回酒店睡一觉好吗?我保证在天亮之后,你永远不会再看见我的脸。”

    女人直接的说话反而令康哲夫松了一口气。他微笑。“跟你这样美丽的女人睡觉,恐怕是世界上所有男人的梦想。可是……”他没有再说下去。

    “是因为媞莉亚?”

    康哲夫微吃一惊。

    “我认识媞莉亚。”女人微笑叹气,再次向市中心的亮丽夜色凝视。“最后一次看见她时,她只有……十六岁。那时候我已感觉到她那张稚嫩的脸里隐藏了一种独特的魅力,是一种不属于世俗的魅力……一股坚强又自主的生命力……很难形容,总之连我也得叹服。”

    她再看看康哲夫。“也只有不平凡的男人才会被她这股魅力吸引吧。……你,还有喀尔塔……”

    “喀尔塔?”

    “你要小心这个男人。”美女脸上一阵苍白。“他是我国先锋大将军,‘主公’座下第一剑士。一个为了取得喜欢的东西而不惜杀人的男人。他要置你于死地,就是为了媞莉亚。连‘主公’也无法驾驭他。”

    女人转身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只是回头笑笑,又再扬起柔软的棕发,踏响高跟皮鞋,以婀娜的姿态走向电梯。

    美女离开帝国大厦后,沿着第五大道往南散步。街道两旁的豪华名店早已休业,但行人道上仍是游人不绝。他们在一个又一个设计精巧、灯光柔和的橱窗前驻足,努力试图以视觉满足自己对物质和虚荣的饥渴。

    走了十多分钟后,美女驻足瞧向车道,准备招手召计程车。

    “嘉蔓(注)。”

    (注):嘉蔓,朔国女性名字,意为“芳香”。

    美女正要伸出的手僵住了。她回过头。

    长发披肩的喀尔塔就站在她身后不足一公尺处。虽已换上一身浅蓝色的便服,他身上依然围绕着那令一般纽约流氓不敢接近的气势。

    美女嘉蔓紧紧地皱眉。“不是叫你不要再找我的吗?别影响我工作。”

    “你怎么了?”喀尔塔微笑。“刚才那一秒间的表情紧张得要命。跟哥喃汉一样。我真的这么吓人吗?”

    “你见过哥喃汉?”

    “放轻松点,嘉蔓。”喀尔塔拍拍嘉蔓的臂胳,示意她一道向前走。以免站在街上引人注目,她只好顺从他的意思。

    “那个中国人在哪儿?就在这附近吧?”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连你也要出卖我吗?”

    嘉蔓冷笑。“我‘曾经’是你的女人。”她顿了一顿。“我现在只听从‘主公’的命令办事。你也应该一样。”

    “我办不到。”喀尔塔凶厉的目光在夜色中闪动。“为了媞莉亚,也为了已殉身的猜德连,我不能让康哲夫活下去。猜德连既在身上画出了‘血朔’,那中国人就得把鲜血偿还在朔国剑士的锋刃上。”

    嘉蔓咬着下唇。“既然你是为了媞莉亚而杀他,还凭什么期望我会把他的行踪告诉你?我……”

    “你说得对。”喀尔塔再度微笑,嘴角带着一抹已掌握一切般的自傲。“其实看见了你,我已肯定他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只是想从你的对答反应中确定一下。”

    嘉蔓呆住了。“你……你已派了部下……”

    “他活不过今夜。”

    进入了第三十四街/第六大道地下铁路车站的上行线入口后,康哲夫双耳忽然听到微弱的鸣音。

    他全身条件反s般绷紧。这是感应到危机而作出的本能反应。

    缓缓步下阶梯时,康哲夫不断扫视y暗走廊四周;喷满了涂鸦画和文字的墙壁上残留着破烂的广告海报;仅余十数盏没有给盗走的壁灯半明半灭;地上散布着现代文明不可缺少的各种垃圾;阶梯上和走廊中穿梭的疏落行人挂着城市人一贯的冷漠脸孔……

    廊道弯弯曲曲,可供罪犯埋伏突袭的暗处死角多得是。

    ——难道只是抢劫犯吗……

    那股鸣音突然加强了。康哲夫回首。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挽着公事包,一边谈笑一边步下阶梯,距离康哲夫身后约十公尺。

    左边的男人十分高瘦,但迈下阶梯的步伐稳健有力;身旁的同伴则横胖得有如一颗圆滚滚的岩石。两人的面目都像亚洲人。

    康哲夫迅速回过头来,保持刚才的步伐,沿着廊道向前走。

    转过一个弯角后,康哲夫却立时抛去手上的皮箱,全速向车站深处疾跑!

    ——他肯定那两个男人就是杀手!

    从后追赶而来的足音,证明了他的想法。

    跑到一段直长廊道的尽头时,康哲夫稍一回头,瞧见两个男人已从西装内袋抽出明晃晃的锋刃。是美国陆军使用的那种阔刃开山刀,刀刃约一尺多长。

    令康哲夫惊奇的是:胖子跑步的速度竟和高个子一般的快。康哲夫逃跑的目的就是想把对手分开,再予以逐一击倒,这个计策失败了。

    前面是另一条长阶梯,康哲夫一段接一段地飞跃而下,闪身穿过两名行人之间,飞奔到达底层月台入口。

    康哲夫顺着急速奔驰的势道,左掌向前一按,轻巧地跳过了入口的闸栏,完全没理会看守员的喝骂。

    看守员的声音忽然停住了,远远躲到一旁——两个持锋锐开山刀的男人一起跃过闸栏。

    一列地铁列车刚好驶进月台。原来银色的金属车壁污秽得有如钻过煤矿坑d般。

    列车还没有停定,康哲夫当然不能站着等候。他沿着月台边缘,向列车尾部继续奔跑。

    在他前方数公尺处,一名满身污烂衣衫的露宿者横卧在候车长椅上。露宿者似乎被康哲夫的足音弄醒了,半撑起身子,伸手擦擦惺忪的睡眼。

    康哲夫奔过长椅——

    ——露宿者胸前衣襟内闪出一抹银光!

    康哲夫回首时,一柄双刃匕首的尖端已迫近双眉之间!

    嘉蔓忽然大笑起来。

    喀尔塔耸耸眉毛。“你笑什么?”

    “你太低估那中国人。”

    “……?”

    嘉蔓掠一掠耳旁的长发。“我跟你打赌……他一定能活着到‘首都’。如果你输了,便要跟我结婚。好吗?”

    “你输定了。”喀尔塔目中闪出怒火。“你要赌什么都可以。”

    “说笑罢了。我根本不想嫁给你这种男人。”嘉蔓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你派去的部下能够保住性命。他们毕竟也是我的同胞,对吗?”

    在“露宿者”刺出那又急又狠的一剑同时,康哲夫已发出一记旋身横踢!

    他早断定这个“露宿者”也是敌人。

    ——这么容易惊醒的人,怎么会住在地铁车站内?更何况他身上并没有跟那套污秽衣裳相配的腥臭。

    匕首掠过康哲夫右耳。

    康哲夫右足踹在“露宿者”左膝关节上!

    ——一般传统武术,总有几套所谓“空手入白刃”的招数,不外乎以各种复杂关节擒拿技夺去对手掌上的利器;电影中也往往出现主角把歹人手中利刃踢飞的镜头。事实上这全是没有面对过真正生死搏斗的人闭门造车、凭空幻想的花巧招数。

    ——康哲夫这记踹膝攻击,却是经过各种切实分析,得出最符合实际、胜算最高的“赤手对刀”招式。它包含以下所有优点:

    一。动作简单而力量强劲。踢击角度低,身体较易平衡。

    二。以身体最长的武器(腿)直线攻击最接近的目标(膝),故此速度最快,而且把双方上身距离拉得最远,消减了对方手持兵刃的距离优势。

    三。下路踢击被对方以利刃割伤腿部的机会最小。

    四。一击命中即可令对方失去活动能力,能立即逃走避免缠斗。

    五。不论如何强壮的人亦无法强化关节。集中力量攻击关节是以弱胜强的第一要诀。

    ——综合起来,这就是康哲夫在佣兵团习得最科学化的搏击术!

    在坚硬的鞋跟踹踏下,“露宿者”左膝发出令人震栗的筋腱断裂声,随之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

    “露宿者”惨唿仆倒。他终生不能再正常步行。

    列车缓缓停了下来。

    康哲夫没有再看那“露宿者”一眼,依旧朝着月台末端跑去。在他停下来蹴踢对手的时候,一高一胖的杀手追得更接近了。

    列车的车门同时打开。下车的乘客成群地踏上月台,康哲夫立时隐没在人群中。

    两名杀手的步伐慢了下来,以焦急的眼神搜寻康哲夫的踪影。几个靠近他们的乘客,被那两柄锋利的开山刀吓得远远走开。

    列车发出气体喷s的声音,车门开始合上。

    康哲夫在车门快要关闭的瞬间,横身闪进了车厢。这记迅捷的动作被那高瘦的杀手发现了。

    “进去了!”高个子呐喊时,车门早已关上,列车开始缓缓行进。

    胖子咬着牙,举起手上利刀,挟带刚猛的力量砍向车门。

    车门上具有防撞效能的坚厚玻璃,在刀刃下如饼干般被砍得破碎。

    两人顺着列车往前开行的方向跑步,从车窗破d轻巧地跃入车厢。

    坐在车厢内的三名黑人吓得缩作一团。一个头发蓬乱、穿着皮夹克的波多黎各流氓倚在钢柱扶手上站着,正好面对着那名横胖的杀手。

    波多黎各流氓看见胖子手中的大刀,以带有浓厚西班牙语口音的英语喝骂:“what the fuck……”他同时把右手伸进夹克衣襟,摸到c在腋下枪套上的九毫米口径手枪。

    胖子目露杀机。

    流氓把手枪拔出了一半之际,一条银色光速横掠过他腹下。

    一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波多黎各人的腰腹,连同他身后那根不锈钢扶手柱一同被斩为二段!胖子收回刃锋丝毫无损的开山刀,跨过流氓的尸身,踏着溢满鲜血膏肠的车厢地板向车尾方向奔去。

    高个子从后紧随。

    一名缩在座椅上的中年黑人,被这一幕吓得失禁。他在哈林区街头也从没见过如此残酷的杀人方法。

    胖子踢开车厢末端的车门。纽约地铁列车使用的仍然是以挂钩连接车厢的旧式方法,车厢间的距离足有一尺。

    胖子拉开对面另一道车门。两名杀手就这样越过一节又一节车厢,搜索康哲夫的所在。

    两人进入了列车的最后一节。康哲夫仍是不见影踪。

    “不可能!”高个子叫道。“我清楚看见他上了车!”

    “是不是在最后一刻又闪了下车?”胖子的声音非常宏亮。看来高个子是他的部下。

    高个子摇摇头。“列车离开车站时,我往外看了一次。月台上没有他的踪影。”

    “车轨上呢?”胖子怒道:“说不定他等列车离开车站时,从列车间的空隙跳到车轨旁,然后跑回月台……”

    胖子把开山刀收回西装内的刀鞘,把高个子手中的电话夺过来,拨了一串号码。

    “提督大人吗?我是柯库勒。”胖子的声音带着敬畏。“很……抱歉,我们……我们追丢了……他把我们引开了,现在应该还在三十四街的车站附近,请派人去……是……对不起,我们会尽快赶去。是……遵命……对不起……”

    列车抵达第四十二街的车站后,两名杀手立即下车向月台的阶梯跑去。他们不担心受警察阻碍——夜间地下铁内的杀人、抢劫、强暴案件在纽约简直是家常便饭。

    列车车门再度关上。车身缓缓发动,继续向北驰去。

    俯伏在最后一节车厢顶上的康哲夫松了一口气。之前他仍在盘算,如果杀手依然留在车厢内,他应该如何脱身。

    刚才一登上列车,他便迅速打开车厢末端的车门,在列车间空隙处攀上了车顶匿藏。这一着果然把对方愚弄了。

    康哲夫在黑暗的隧道中苦思如何安全熬过这一夜,还要在明早准时到达位于idtown东侧商业区的“海全企业”大楼。

    ——有哪些不会被人发现的通道呢?……

    康哲夫瞧瞧隧道两旁,目中闪出兴奋的异采。

    隔天早上十时十一分,曼哈顿东侧第四十七与第四十八街之间一条冷清的窄巷中央,一片地下水道圆盖自下向上缓缓掀开,厚重的圆盖翻倒一旁。

    康哲夫短发的头颅从水道d口伸出。乍现的阳光令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他勉力爬到地面。整夜在地下水道行走,腹中又空空如也,他的体力降到了最低点。一张脸沾满了污垢,衬衫早染成暗灰色。

    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休息。

    康哲夫没有从正面走进“海全企业”的纽约分部大楼。杀手可能正在街上等着他。

    远远绕过半圈之后,他窜进了大楼用以起卸货物和垃圾的后门,进入地下的停车场,小心避过警卫的耳目。

    他在停车场的男洗手间内逗留了五分钟,洗净双手和脸庞,从水龙头喝了好几口水,这才吁了一口气。

    康哲夫推开太平门,进入大厅。正在等候电梯的人全都向他投以奇异的目光。

    他只希望对方不会在自己的地方公然动手。

    他没有理会正要过来阻拦的一名警卫,径直走向大理石制的接待柜台。

    大堂是典型纽约式商厦的设计,建于六、七十年代。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木质的外层墙壁跟圆柱。巨大时钟下挂着一副油画肖像,康哲夫知道画中的老年肥胖男人就是“海全企业”总裁阮琪。

    接待柜台后那位身材略胖的金发小姐,向康哲夫那身又破又脏的西装投以惊讶的眼光。

    “早安。”眼神带着惶惑的胖女郎仍不失礼貌,展露出可掬的笑容。

    “我约见了贵公司的经理李先生。”康哲夫已把台词练习过几遍。“我的名字是雷伊·刘。”

    “请等一会。”胖女郎拿起桌上的电话筒,以内线与楼上的办公厅联络。

    从后赶来的警卫向康哲夫摆出戒备的姿态,右手按着腰上的警g。“戴维丝小姐,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