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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剑锷与剑鞘吞口撞击发出的锵锵之音,兀自在仓库内激烈回响。

    这无疑是最有力的回答。

    第七章 十世纪幻国

    彼德洛·达奎·加比奥的宽袖无领白衬衫渗满了汗水。他微微喘气,把水平指向前方的长剑收回来。

    他盘膝坐在巨大的石地牢中央,把长剑横放在地板上,仔细地端详。

    达奎不单拥有堪称“欧洲第一”的超群剑技,他制剑的工艺也绝不输于高桥龙一郎。短短一天之内,他已按照自己想法,把康哲夫交给他的这柄复制长剑加以精确地修改。

    正如他先前对康哲夫所言,剑刃的弧度加大了;刃身基部与剑柄交接处则加固了一层钢箍,令手臂挥动的力量更充分地传达至刃尖。

    石牢四角的火炬光华,映照在横互他面前的银白剑刃上,灿然生辉。

    此刻达奎目中所见的,却是那式击杀陈长德的怪异剑招。经过整整四个小时试练后,他已看出这记回斩剑式的端倪,但整体的运行方式仍未充分掌握。

    瞧着剑光一会儿后,达奎感到眼睛有点疲倦。他索性翻身仰躺在地上,以双掌作枕,闭目沉思。

    他的精神达到了极度集中的超脱境界,其心灵状态与东方的瑜珈冥想相近。

    空旷的石牢内寂静无声。

    石牢四壁挂满了西方世界的各种传统兵刃:形态长短轻重各异的西洋剑;巨大得有如教堂屋顶十字架的古代双手剑;骑士策马比试用的长矛和厚盾;沉重的战斧、战锤、戟刀……

    石牢一角站立了一条人影。是西班牙历史上以武绩留名的国王卡洛斯一世御用盔甲的复制品。真品收藏在马德里皇宫的兵器展览馆之内。

    盔甲腰间佩了一柄护手镂刻细致、剑锷饰有绿宝石的长剑,正是达奎在圣依希洛节用以刺杀斗牛的那柄宝剑。

    达奎依旧仰卧默想。

    他从康哲夫的分析中得知,凶手自陈长德背后出招,反削命中其正面咽喉。这个动作达奎已大致模仿成功。

    但他深信这式奇招并不是如此简单:假若从敌人背后偷袭,根本不用费力气绕向对手正面出击,人身背项便有超过十处一刺致命的弱点。

    达奎认为:创制此式的高人,原意一定是设想在敌人正面发动,却出其不意地反袭其背项!

    “假如真的是这样……不行,身体跃动时露出太多空隙……但假如先引诱敌人出剑,自己再配合时机出招……把剑收到左肩上,左腿跃起时再多加一些力量,腰身向前稍稍缩紧……”

    达奎忽然睁眼,整个人从地上跃起,把长剑抄到手里。

    他再度把刃尖直指向前,摆出西洋剑击的迎敌架式。

    假如说高桥龙一郎的居合斩架式稳如磐石,达奎的对敌姿势则可用平静的湖水作比喻:湖水远观虽与岩石同样凝止不动,细看却有微微的水波起伏荡漾,不滞于物。

    达奎的体势亦是一样,指向前方的剑尖以不规律的节奏微幅浮动;双足以趾尖缓缓爬行,不断地调整距离……达奎的架式就如水般无从捉摸,无法困限。

    平静的湖水忽如瀑布激流急泻——

    达奎的身体像飞翔的燕子般轻巧跃起,以诡异的弧形角度迅疾前冲!

    达奎顺着跃冲的势道急旋身体。剑锋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斩出。

    一记凌厉的破风之音划破石牢内凝滞的空气。达奎随之着地,但因前冲的势道还未充分掌握,足下微一踉跄,险些失足仆倒。

    俊美的脸庞展现灿烂的微笑。

    “成果了!”他凝视手中长剑,思绪沉浸在领悟了崭新剑技的喜悦中。

    ——哲夫,这次非要你跟我比试不可!

    石牢大门旁一角y暗处突然传出鼓掌声。

    达奎一懔。刚才专心地思索剑法,竟然被人偷偷潜入也毫无所觉!

    “请。”达奎仍不失贵族般的优雅气度,伸出左手向那暗角一招。

    一名身穿灰色长雨衣的男人自暗处缓缓步出,步履间隐然带着极森严的气势。

    男人身高体格与康哲夫相差无几,双手下垂,阔步而立,那身姿神态竟犹如古时站在百万雄师前的先锋大将。

    达奎一懔。男人透出的压倒性气势实是当世罕见。

    他仔细端详男人面容:脸色黝黑中带着旺盛血气,双颊略瘦,直挺的鼻梁和突出的颧骨有如历经风霜磨炼的严石,眼神却非常年轻;黑中带棕的长发束成马尾辫,唇上和坚毅的下巴蓄着黑硬的短须。

    一张丝毫不像二十世纪人类的脸庞。

    “阁下与那个中国朋友很是不错。”男人充盈豪迈的语音在石牢内回荡。英语的腔调颇为奇怪。“短短时日内,凭着些许线索,便还原出我苦修多年的秘招。刚才那一斩已具七成模样。”

    达奎表面毫不动容,内心却感震惊:

    ——康哲夫正在苦苦追寻的神秘凶手,竟是眼前这威武堂堂的汉子!

    ——他绝不像刺客啊……先把他擒下来再作盘问!

    达奎恢复自信满满的迷人微笑,犹如在斗牛场上面对斗牛。

    “先生的口音有点特别,不知是来自哪一国的贵客?”

    “你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男人自傲无比地咧嘴而笑,左手伸进了雨衣襟内。

    达奎瞬即紧握长剑,蓄势待发,紧盯男人襟下左手掌的动作。

    达奎随又放松了下来。从他丰富的剑术经验及知识,已断定男人的动作并非拔枪。

    一柄连鞘长剑自雨衣下出现。剑柄长一英尺,裹缠以细藤;鞘长三尺,以乌黑皮革制成,两端包着铜色的金属,整柄剑的装饰极为简单,剑锷护手亦只是一片古拙的金属横条,全无镂饰。

    男人右掌握剑,以刚猛的动作拔出剑刃。

    刃形与达奎手中的复制品几乎一模一样。

    达奎无语,摆出对敌的姿势。

    男人的拔剑动作,已比任何言语更清楚地表达了意思。

    ——一决高下!

    男人抛去剑鞘,以双手握剑,摆出一个达奎从未见过的异样架式。

    达奎半生研究欧洲的古剑技,曾从无数典籍图画中复原出许多失传招术,他在剑术上的分析解读能力已达专门科学的层次。

    他即时看出:对手的架式蕴含诱敌进击的意识。

    剑术以至其他武术千流万派,但归纳而言,临阵对决时采取的战略不外五种:

    一、直接攻击:以最迅速、威力最强、运行路线最短的招式进攻敌人。

    二、连续攻击:以不同角度招式结合,连环密集攻敌,令对方招架不及。

    三、封锁攻击:箝制敌人身体、四肢或兵器,再施以迎头痛击。

    四、虚招攻击:以身体或武器之假动作,令敌人作出错误反应,再发出真正攻击。

    五、诱敌攻击: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敌人出手,然后才朝着对手出招时露出的缺口反击。

    如今站在达奎面前的男人,显然正是使用第五种战术。

    “引诱我进攻吗?……”达奎默想。“难道他想施出那一招绕道反斩?”达奎了解男人心中所想,不禁对他露出微笑。

    男人也从达奎的眼神中,知道他看破自己的想法。

    “不错!我要让你瞧瞧这秘招的真正面貌!”

    两个剑士已浑然忘却生死荣辱,完全沉醉在握剑对峙时的兴奋喜悦之中。

    对真正的武者而言,这种喜悦比性a还要刺激!

    两人表面上并无动作,实际上四条腿正以微细的步履,渐渐拉近彼此的距离。

    达奎持剑的右腕略一抖动。

    ——好!就让你见识西洋剑击天下无匹的刺击!

    达奎右足迅疾迈出,全身拉成一条直线,利剑如蜂针般凌厉刺向男人右胸!

    ——事实上达奎这一剑仍保留了四成力量,以备应付预料中势必反袭而来的那式回斩奇招。

    但达奎估计错误了——男人的反应动作比他想像迅捷得多!

    男人自达奎眼前消失无踪。

    ——后方!

    达奎完全捉摸不到对手的位置,只是凭着对那式奇招的了解,本能地前冲低首,顺势把长剑向后方低处反削!

    达奎感觉一股锐利的急风划过后颈。他顺着前冲的势道远远跃开,方才转身。

    男人定立在他前方。

    达奎摸摸后颈。皮r并无损伤,一绺长发却已被对手利刃削断。

    而男人长雨衣的袍角,也被达奎的反削割破!

    男人垂头瞧瞧衣袍破口,目中闪出怒火。

    ——火中燃着强烈的争胜雄心!

    “我这秘招名为‘帕那喃斯’。”男人说出一个奇怪的字词。“在我们的语言里,那是‘回鸦斩法’的意思。”

    “‘回鸦斩’吗……”达奎沉吟,瞧着自己手上那柄复制长剑。

    男人扬眉。

    “不称手吧?请换剑。”

    达奎点点头,抛去长剑。

    ——他相信眼前的男人绝不会乘机偷袭。

    男人果然以剑支地,静静站着。

    达奎走到石牢角落的卡洛斯一世盔甲前,把盔甲腰间那柄杀牛宝剑轻轻拔出。

    银刃反照出夺目光采。

    “好剑。”男人不禁赞叹。

    达奎凝视剑锷上的绿宝石。“这柄剑名叫‘童贞圣母的眼泪’。”

    宝剑在手,达奎露出一副混合着骄傲与哀愁的表情。

    那神情与他在斗牛场上即将要刺杀壮牛时一模一样。

    男人瞧见了,脸容顿时肃然。

    达奎以沉稳的步伐走回石牢中央,面对男人。

    “真正的死斗快要开始了。”达奎着魔般说,语声仍是如音乐般动人。“让我俩其中一人美丽而峻烈地死去吧——在最年轻、旺盛之际撒手尘寰,就如同殉教者萨巴斯津一样……”

    男人懔然。眼前的达奎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男人再次摆出那引诱对手的架式。

    “又让我先出手吗?”达奎举剑。“这次你会后悔。”

    银光急闪。达奎又一次朝男人右胸刺剑。

    男人冷笑,准备再次以迅速的身法回避反击。

    但达奎比他更快地扭转身体,动作一如曼妙的舞蹈。

    “死亡之舞”!

    达奎以不同的优美姿势连刺三剑,角度全在意料之外,男人只有闪躲和举剑格架的份儿。

    达奎种种快速、巧妙而美丽的旋转移步身法,原是斗牛场上用以闪避狂牛冲击的姿势,如今却连贯为一套密集追击敌人的致命舞蹈!

    男人完全无法捉摸达奎如穿花蝴蝶般的身法,只能不断后退回避。

    达奎的“舞步”愈来愈急。

    “童贞圣母的眼泪”的锋锐银芒,不断从男人身前或两侧划过。男人的雨衣又多了四道破口。

    “舞步”一直紧男人向后急退的身体。

    男人再退三步——背项贴到石壁上!

    “舞步”骤然停顿。

    男人感到一股不祥之兆。

    一束极盛的银光迎面而来!

    男人本能地扭头闪避,横向跃出!

    男人再度以“回鸦斩法”的身法跃起,但这次却是纯粹的闪躲,不单无力回身反斩,反而要借势往横方滚地而去。

    只是相差刹那,“童贞圣母的眼泪”刺进了石壁中达一寸之多!

    男人滚到达奎的数公尺外方才站起,右耳鲜血直流,沾到下巴的胡子上。

    达奎的身体停顿良久,方把宝剑从石壁拔出,发出一记极度刺耳的刮声。

    他转身瞧着男人,露出可惜的表情。

    男人摸摸右耳,愤怒地看着手指沾染的鲜血。

    他单手举剑朝天,狂暴地吼叫!

    “你以为我只有‘回鸦斩法’一式秘招吗?”男人戟方剑指向达奎,盛怒说。

    他伸出沾血的另一只手。“你要为这鲜血付出代价!我要教你明白,你们的欧洲剑技是如何不堪一击!”

    “哦?”达奎以看着狂怒斗牛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的神情却蓦然平静下来了。他双手举剑过顶,刃尖直至向上。

    “这是你一生最后瞻仰的剑招。”男人合眼,一步一步缓缓后退。

    达奎感到奇怪,却并无狙击向前,只是再次举剑摆出“死亡之舞”的优美架式。

    男人继续后退。两人的距离已超过二十步。

    “这秘招的名堂是‘一心一步’。”男人止步,睁眼。“是我国剑坛的最高剑技之一。”

    达奎无法了解、分析男人这个简单的举剑姿势。这个架式简直全身都是空隙,双手举剑过头也只能单存垂直斩击,全无奇特变化可言。

    达奎更不明白,男人何以要把距离拉得这么远。

    他只好静待男人出招。

    男人的架式有如一座峭拔高耸的尖山。

    男人目光直盯达奎双眼。

    达奎只感到男人的眼瞳深邃无比,似乎蕴藏着一股不断狂乱流动的事物……

    达奎看见了,是浪涛。

    是在飓风下奔涌、旋转、吞吐不竭的浪涛……

    男人就在此刻发动,迈出极宽大又极急密的步伐,直奔向达奎!

    达奎把持剑的手肘收屈,准备迎击。

    男人在奔跑间,轻轻把高举的长剑垂下来,刃尖直指达奎的咽喉。

    剑刃降下的动作是如此轻盈,但在达奎眼中所见的,却是一座瞬息间挟着千顷气势迎头崩倒而下的高山!

    达奎的心首次涌现一丝恐惧。

    男人奔至达奎身前六尺时,手上长剑无声无息地刺出。

    刃尖如毒蛇的利牙直取达奎咽喉。

    达奎眼目充血,紧盯面前刺来的剑刃。

    他决定以千锤百炼、锋锐无比的“童贞圣母的眼泪”,把敌人长剑削断!

    银光划出。

    “童贞圣母的眼泪”削向男人长剑前端五寸处——达奎深知对方的剑以此部位最为脆弱!

    两剑即将交击——

    “童贞圣母的眼泪”只削过空气。

    全速前冲中的男人,竟在双剑交击前刹那霍然而止,双肩向后强烈收缩,手中长剑仅仅闪过达奎的削击。

    男人先前那股如巨浪拍岸般刚猛的攻击,突然转化为静谧寂柔和如止水的停顿。

    瞬息的时间差,令达奎的反应神经暴露出无可弥补的破绽。

    男人完全静止身体,便在这破绽闪现的刹那再度跃出,速度竟比刚才快上一倍!

    他手上长剑缩而复伸的诡异速度,更远在达奎想像之外!

    长剑尖端两寸没入达奎的咽喉。

    “童贞圣母的眼泪”剑尖刺在石地板上。

    男人垂下沾血的长剑,俯视缓缓跪地的达奎。

    达奎竭力以宝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保存骑士的骄傲。他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男人语声中竟带着淡淡哀怜。“我的名字是喀尔塔。朔国‘镇魂流’剑士。”

    喀尔塔口中几个奇异的名词,达奎至死也听不明白。

    温室内闷热而潮湿,康哲夫感觉如身在伯利兹的热带雨林。

    身穿实验室白袍的乔西·曼多萨教授,带领康哲夫走过温室中央的小路,途经数以百计常人无法叫得出名字的植物。

    康哲夫把西装外套搭在左臂,右手提着公事包,默默随着举止文静、充满学者气味的曼多萨前行。

    灿烂阳光从透明的玻璃天花板s进这所位于托利多市南郊的温室内。

    康哲夫仰首。

    他想起初次遇到媞莉亚的那间六本木sleepless酒吧,露出温煦的微笑。

    抵达曼多萨教授设有空调的办公室后,康哲夫松了一口气,安坐在教授办公桌前的木椅。

    “假如不是为了保护电脑,这里才不会装空调设备呢。”曼多萨教授把以木杯盛着的冰水送到康哲夫手上。

    康哲夫喝了一口冰水,环顾办公室的陈设。室内家具非常陈旧,木制的桌椅带着刮痕,漆色剥落,恐怕使用了二十年以上;没有沙发,室内一角横互一张以粗麻绳织成的吊床;其中一面墙是整个古旧的书柜,赛满大大小小的书籍和档案,还有五、六堆塞不进书柜的书籍和纸张叠放在地上和书桌上;另一面墙上除了一块黑板外,全钉满了奇花异草的特写照片、显微镜摄影照片等,还有数十个细小的透明塑料密封袋钉在墙上,袋内装着五颜六色的花瓣、树叶、种子标本。

    除了书桌上的个人电脑、文件、简单的化验用具,室内再无其他设备。其余的空间都摆放不同的盆栽植物,令办公室看来十分狭小。

    实在难以肖像:学术成就高如曼多萨教授,竟蜗居在一间如此狭小、破旧的办公室内埋头研究,连半张学历证明也没有挂出来。康哲夫想起陈长德那间豪华的书房。

    四十六岁的曼多萨教授坐在办公桌另一头,稀疏而半白的头发蓬乱。但那张晒成古铜色、皱纹满布的脸却笑得很优雅,让人觉得他生活上没有什么欠缺的东西。

    “哲夫,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探望我?”曼多萨左手肘支在桌上,手指托着脸颊。

    “我许多次打算要来。”康哲夫愉快地微笑。“可是每次一想起,恐怕你又去了苏门答腊或是秘鲁,还是别吃闭门羹为妙。”

    “不对。最近我主力在扎伊尔干研究。”曼多萨一提起“研究”,眼瞳便发出光芒来。

    植物学家曼多萨教授在十多年前曾是学术界响当当的人物,二十七岁发表的博士毕业论文已经一鸣惊人,其后远赴美国多所大学深造、讲学、研究数年之久,康哲夫正是于麻省理工攻读时遇上他。

    但是就在一个重要的学术会议上发布奠定性论文的前夕,他却突然失踪,抛弃一切职务、地位,隐居于婆罗洲、伯利兹、马达加斯加等地的雨林地带进行研究,一直只与“地球之友”等国际性环境保护组织联系。

    多年来,他的名字已从学术界消失,当年的同窗纷纷赶过了他。

    两年前,曼多萨回到西班牙,自资建立了这间位于托利多市郊的研究中心,经济颇为拮据。

    “我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每当有人劝告这位被视为“过气天才”的疯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