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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头来,倒退到瘦弱杏树下,用紫

    色的舌头将几片因虫蛀而发红脱落的杏叶卷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水性杨

    花,见异思迁,正是母猪天性,原本无可指责,这样才能保证携带着最优秀基因

    的j子进入它的zg与它的卵子结合,孕育出杰出的后代。这道理很简单,凡猪

    都懂,智商甚高的刁小三焉能不懂。它将爪上托着的草帽连同草帽中剩余的杏子

    一古脑地对着我扣过来,同时咬牙切齿地骂道:“狗娘养的,你坏了我的好事!”

    我一抽身,眼明爪快地抓住了草帽的边缘,后腿蹬地就便直立,身体快速旋

    转,然后左腿生根般立定,身体连同悬空的右腿,闪电般地旋转了一个半圆,借

    着巨大的惯性,如同一个训练有素的铁饼运动员将手中的铁饼抛出那样将爪中的

    盛着杏子的草帽撇出去。金色的草帽划着美丽的弧线飞向已经远去的月亮,一首

    动人的草帽之歌的旋律在空中轰然响起:啦啦啦一~啦呀啦啦呀啦……妈妈的草

    帽飞啦一一妈妈的草帽飞向了月亮一一啦呀啦啦呀啦~。在那群母猪的欢呼声中

    ——已经不仅仅是那群母猪了,猪场里的数百头猪,能跳的都跳了出来,不能跳

    的也都扶着墙头站起来,向这边张望着——我四蹄着地,平静但却是斩钉截铁般

    地说:“老刁,不是我存心要坏你的好事,而是为了我们后代的基因优良——”

    我后腿猛蹬地面,身体腾起,直冲刁小三而去。当我对着刁小三跃起之时,

    刁小三也对着我冲过来。我们在距地约有两米高的空中相遇,嘴巴与嘴巴响亮地

    碰撞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刁小三嘴巴的坚硬,并且还嗅到了它嘴里那般腥甜的气

    味。我鼻子酸麻,耳朵里回响着草帽之歌,从空中跌落地面。我打了一个滚爬起

    来,举爪抹了一下鼻子,爪上沾着蓝色的血迹。我低声骂道:“你乃乃个熊!”

    刁小三打了一个滚爬起来,举爪抹了一下鼻子,爪上沾着蓝色的血迹。它低

    声骂道:“你乃乃个熊!”

    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妈妈送我的草帽丢了~~草帽之歌在空中回旋,

    月亮翻滚而回,停在我们头上,起起伏伏,好像在气流中颠簸的飞船,草帽绕着

    它优雅旋转,宛若一颗月球卫星。啦呀啦一~啦呀啦啦呀啦~~妈妈的草帽丢了

    ~~猪们有的拍爪子,有的跺脚,合着节拍,齐唱草帽之歌。

    我捡了一片杏叶,嚼烂,吐出来,用爪夹起,堵住流血的鼻孔,准备发起第

    二个回合的进攻。我看到,刁小三两个鼻孔都在流血,蓝色的血,滴到地上,泛

    着鬼火般的光泽。我心中暗喜,第一个回合,看起来是打了一个平手,但其实是

    我略占了上风。我只有一个鼻孑l 流血,它是两个鼻孔流血。我知道,这是那个

    威力不亚于雷管的爆炸物帮了我的忙,否则,我的鼻子,还真不是它那只在沂蒙

    山区拱惯了石砬子的鼻子的对手。刁小三眼睛贼溜溜地转动着,似乎是在搜寻杏

    叶,孙子,你也想用杏叶堵住流血的鼻孔吗?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呜呜地

    叫着,眼睛如同锥子,刺向它的眼睛,同时,将全身的肌r绷紧,蓄积着巨大的

    力量,猛然跃起——狡猾的刁小三没有跃起与我迎头相撞,而是泥鳅般往前一蹿,

    使我扑了个空。我的身体在空中滑行,直接钻到那棵歪脖子杏树的树冠里。我听

    到耳畔一阵“咔嚓咔嚓”的乱响,身体伴随着一根茶碗口般粗细的杏树权子,跌

    落在地下。我头先着地,然后是脊梁着地。翻了一个滚爬起来,头晕目眩,嘴巴

    里全是泥土。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母猪们拍爪歌唱。这些母猪们并不是我

    的“粉丝”,它们都是些随风草,谁胜了它们就会把p股调向谁。胜者为王。刁

    小三得意地人立起来,拱爪对众猪谢彩,并飞吻,尽管它的鼻子还往外滴着肮脏

    的血,尽管那些肮脏的血使它的胸脯一片污秽,但母猪们还是对它喝彩。刁小三

    更加得意,竟然大模大样地走到树下,走到我身边,用嘴咬住那根被我的身体砸

    折、结满了果实的杏树权子,从我的p股下拖走。太猖狂了!这孙子!但是我头

    晕。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拖着缀满金杏的沉重的树权子

    倒退着前进。急退几步,停下来歇息几秒钟,然后继续行进。杏树权子与地面磨

    擦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三哥,好样的~~我感到火

    烧心头,恨不得扑上去……但依然头晕。刁小三把那根结满杏子的树权子拖到蝴

    蝶迷面前。站直身体,右腿后撤半步,弯腰,伸出右前爪,仿佛一个戴着白手套

    的绅士,对着那树权子划了一个半圆:请吧,小姐……啦呀啦啦呀啦……它又对

    着那十几头母猪和更远处那些被阉过的公猪们招手。群猪欢呼,一哄而上,顷刻

    问将那根树权子分解得七零八落。有几头大胆的阉猪竞试图往杏树下靠拢,这时

    我站了起来。我看到一头抢到了一段缀满了杏子的小树权的小母猪,得意地晃动

    着脑袋,肥大的耳朵扇着腮帮子,发出“啪啪”的声响。刁小三转着圈飞吻,一

    只y险的老阉猪,将前爪噙在嘴里,吹出了一声尖厉的呼哨。猪们都安静下来。

    我努力安定心神。我知道,如果仅凭蛮勇,接下来将吃更大的苦头。吃苦头

    还是小事,重要的是这些母猪都将成为刁小三的妻妾,五个月后,猪场里就会添

    上几百只长嘴尖耳的小妖精。我扭动着尾巴,活动着筋骨,将嘴巴里的泥土咳出

    去,并顺便捡拾了几颗杏子。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杏子,这都是方才被我的身体砸

    下来的。杏子已经熟透了,滋味香甜,果r如蜜。啦呀啦一~啦呀啦啦呀啦一一

    妈妈的草帽绕着月亮旋转,时而金黄色,时而银白色。吃了几颗杏子后,我的心

    沉静下来。杏子的汁y让我的口腔和咽喉感觉很舒服。不着急,我索性慢慢地吃

    一顿。我看到刁小三用前爪夹着一颗杏子送到蝴蝶迷嘴边,蝴蝶迷扭扭捏捏地不

    肯吃。俺娘说过,不能随便吃男猪的东西,蝴蝶迷娇滴滴地说。你娘胡说八道,

    刁小三硬把那颗杏子塞到蝴蝶迷的嘴里,然后,趁机在蝴蝶迷的耳朵上亲了一个

    响亮的吻。后边群猪起哄:kiss一个!kiss一个!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

    它们大概已经把我忘记了。它们大概以为胜负已分,而我已经甘拜下风。它们大

    多是与刁小三一起从沂蒙山来的,内心里还是偏向它。乃乃个熊,是时候了!我

    运足力气,直奔刁小三而去,我的身体凌空而起,刁小三故技重演,从我肚皮下

    油滑地逃脱。小子,我要的就是这个。我稳稳地降落在瘦弱杏树下,也就是蝴蝶

    迷的身边,与刁小三置换了位置。我抬起前爪,狠狠地在蝴蝶迷腮帮子上抽了一

    家伙,然后就势把它扑倒。蝴蝶迷尖声哭叫。我知道刁小三会调头猛扑过来,而

    我的那两个巨大的g丸、也是我全身最薄弱最珍重的部位正处在它的攻击之下,

    如果被它撞上一头或咬上一口,那一切都结束了。这是一招凶险的棋,类似于破

    釜沉舟,我用两眼的余光尽量地往后看着,拿捏着分寸和时机。我看到这头凶兽

    张开的大嘴,口中喷溅出的血沫子,两眼s出的凶光,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后腿猛地翘起,前爪按着蝴蝶迷的身体,用的是倒立的

    力道,刁小三仿佛一枚呼啸的炮弹,贴着我的肚皮前冲,我下落的身体,正巧骑

    在了它的脊背上。没容它有任何反抗,我的两只前爪,就准确而凶狠地抠住了它

    那两只凶光四s的眼睛……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妈妈的草帽飞上了月亮

    ~~带走了我的爱情和理想~~这一招确实歹毒了些,但事关大局,也就顾不上

    那些伪善的说教了。

    刁小三驮着我胡碰乱撞,终于将我从它背上颠下来。它的两个眼窝里流出了

    蓝色的血。它捂着眼睛,遍地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嚎叫:“我看不见了……我看

    不见了……”

    啦呀拉~~啦呀啦~~群猪悄无声息,一个个神情肃然。月亮飞升而去,草

    帽飘然落地,草帽之歌戛然而止,只有刁小三的凄厉惨叫在杏园里回荡。那些阉

    公猪们都夹着尾巴回到了圈舍,那些母猪,在蝴蝶迷的率领下,围成一个圆圈,

    齐刷刷地调了头,把它们的p股,献媚于我。它们的嘴巴,嘈嘈切切地嘟囔着:

    主人,亲爱的主人,我们都属于您,您是我们的大王,我们是您的贱妾,我们准

    备好了,要做您孩子的母亲……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落地的草帽被打滚

    的刁小三压成了薄饼。我脑海里一片空白,耳边似乎还有草帽之歌的袅袅余音,

    而这袅袅余音也终于如同沉人深潭的珍珠,一切恢复正常,月光如水,寒意袭来,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皮肤上起了一层j皮疙瘩。江山就这样打下来了吗?就

    这样称王称霸了吗?难道我真的需要这么多母猪?说实话,当时我已经没有了与

    它们交配的兴趣,但它们高高翘起的p股,如同不可摧毁的圆城,紧密地包围着

    我,使我无法脱身。我欲乘风离去,但高处似有一个威严的声音提醒我:猪王,

    你没有权利逃脱,就像刁小三没有权利与它们交配一样,与它们交配是你的神圣

    职责!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草帽之歌仿佛珍珠从水底缓缓升起,是的,

    帝王没有家事,帝王的j巴上有政治。我应该忠于职守,与母猪们交配;我必须

    履行职责,把我的jy,s进它们的zg,不论它们是美还是丑,不论它们是白

    还是黑,不论它们是处女猪还是曾被别的公猪爬跨过。复杂的问题是选择,它们

    同样迫切、同样灼热,究竟应该先跟哪一个交配,或者说,应该先临幸哪一头?

    我迫切地感到应该有一头阉猪帮助处理这些事情。阉猪会有的,但现在已经来不

    及了。月亮即将履行完它今晚的职责,恋恋不舍地隐没在西边,从杏树的梢头,

    露出半个通红的脸庞。东边的天际,已经呈现出鲨鱼肚皮一样的银白色。黎明将

    至,晨星格外璀璨。我用硬鼻拱了一下蝴蝶迷的p股,示意已经选定了它做第一

    个临幸对象。它娇声娇气地哼哼着:大王啊……大王,妾身终于盼到这一时刻…

    …

    我暂时地忘记了身前事,也不去顾忌身后事,作为一头纯粹的公猪,我举起

    前爪,爬跨到母猪蝴蝶迷的背上……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一~草帽之歌轰然

    响起。在急管繁弦营造出的背景音乐的烘托下,一个雄浑的男高音拔地而起,直

    冲云霄:妈妈的草帽,飞到月亮上去了~~载着我的爱情和我的理想~~这些竟

    然全无妒意的母猪互相咬着尾巴,围成一个圆圈,在草帽之歌的伴奏下,围着我

    和蝴蝶迷跳舞。先是杏园中鸟声阵阵,然后是红霞似火。我的第一次交配圆满结

    束。

    当我从蝴蝶迷背上跨下来时,正看到西门白氏挑着一担食料,拄着长柄勺子

    摇摆而来。我尽了最后的力气跳越围墙回到我的舍,等待着白氏的喂食。黑豆和

    麸皮使我的口水大量分泌。我饿了。围墙外边探进来白氏被霞光映照的红通通的

    脸膛。她的眼睛里含着泪花,感慨万端地对我说:“十六啊,金龙和解放结了婚,

    你也结了婚,都长大了……”

    第三十章神发救治小三活命丹毒袭击群猪死亡

    那年的八月,天气格外闷热,雨水频繁,似乎天漏。猪场旁边的沟渠里秋水

    漫溢,土地被水泡涨,像面团一样发起来。几十棵老杏树不耐水涝,叶片脱落干

    净,可怜巴巴地等死。猪舍里那些充当梁檩的杨木和柳木,萌发出长长的枝条;

    充当房笆的高粱秸秆上,生满了灰白的霉点。猪粪猪n在发酵,猪场里弥漫着霉

    烂的气味。本该准备下蛰的青蛙们,竟然又开始了交配,入夜之后,田野里蛙声

    阵阵,吵得猪难以入睡。

    不久又在遥远的唐山发生了一次强烈的地震,地震的余波传导到此地,使十

    几间基础不牢的猪舍倒塌。我的宿舍的梁檩,也发出了咯咯吱吱的响声。又发生

    了一次陨石雨,巨大的流星,携带着隆隆巨响,闪烁着灼目的强光,划开漆黑的

    夜幕,轰然坠地,使地表为之颤抖。而这个时候,我那二十多头怀孕的母猪,一

    个个大腹便便,乃头肿胀,进人了临产之期。

    刁小三依然住在我的隔壁,与我斗争之后,右眼全瞎,左眼仅有微弱视力。

    这是它的不幸,为此我深表遗憾。春天那些日子里,有两头母猪经我交配多次而

    不孕,我曾想请刁小三与这两头母猪交配,也算是我向它致以歉意。没想到它却

    y沉地说:“猪十六啊,猪十六,士可杀而不可辱!我刁小三败了就是败了,请

    你自重,不要用这种方式侮辱我!”

    它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使我对这个昔日的竞争对手,不得不刮目相看。

    我对你说,自从战败之后,刁小三变得非常深沉,过去那些贪嘴、饶舌的毛病一

    扫而光。正所谓祸不单行,更大的一场不幸又将降临到它的头上。这件事可以说

    与我有关,也可以说与我无关。那两头母猪与我交配数次而不怀孕,猪场的工作

    人员要刁小三与它们交配。刁小三坐在它们身后,沉默着,毫不动情,如同冰冷

    的石雕。于是,猪场工作人员便以为刁小三已经失去了性能力。为了改善退役公

    猪的r质,往往要将其阉割,这是你们人类无耻的发明。刁小三就遭受了这样的

    酷刑。阉割,对于尚未发育的小公猪而言,是一场几分钟就可完成的小手术,但

    对于刁小三这样的成年猪——它在沂蒙山肯定有过炽烈如火的罗曼史——则是命

    悬一线的大手术。十几个民兵把它按倒在那棵歪脖子杏树下。刁小三的挣扎空前

    剧烈,最少有三个民兵的手被它咬得血r模糊。他们每人扯它一条腿,使它仰面

    朝着天,脖子上横压上一根木杠子,杠子的两端各有一个民兵压住。它的嘴里给

    塞上了一块鹅蛋般大的光滑卵石,使它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持刀行凶的是一个

    头顶光秃、只有两鬓和枕部余下一些花白杂毛的老家伙。我对此人,有天然的仇

    恨,听人召唤他的名字,才猛然忆起他就是我前两世的宿敌许宝。这家伙已经老

    了,并且患上了严重的哮喘病,稍一活动就咻咻喘息。别人抓刁小三时,他远远

    地站着袖手旁观。别人将刁小三制服之后,他才趋步向前。他的眼里闪烁着职业

    性的兴奋光芒。这个该死而不死的家伙手法利索地将刁小三的g丸割出来,然后

    从他的兜囊里抓出一把干石灰,胡乱撒上,便提着那两个硕大如芒果的浅紫色玩

    意跳到一边去。我听到金龙问他:“宝叔,要不要缝上几针?”

    许宝喘息着说:“缝个毬啊!”

    民兵们发声喊,四散跳开。刁小三慢慢地爬起来,吐出口中的卵石,巨大的

    痛苦使它浑身哆嗦,背上的鬃毛像毛刷子一样直立着,后面的伤口血流如注。刁

    小三没有呻吟,更没有哭泣,紧咬着牙关,牙齿错动,发出咯咯的响声。那许宝

    站在杏树下,用一只血手,托着刁小三的g丸,端详着,掩不住的喜色,从他脸

    上那些深深的皱褶里流溢出来。我知道这凶残的家伙好吃动物的g丸。做驴时的

    记忆蓦然涌上心头,我想起他曾用“叶底偷桃”的绝户技,取走过我一丸,并用

    辣椒爆炒而食。我几次想跳墙而出,咬掉这孙子的g丸,为刁小三报仇,为我自

    己报仇,也为毁在了他手里的那些公马、公驴、公牛、公猪们报仇。我对人还从

    来没有产生过怕的感觉,但我不得不坦率地承认,我怕许宝这个杂种,他天生就

    是我们这些雄性动物的克星。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气味,也不是热量,而是一

    种令我毛骨悚然的信息,对,就是所谓的“场”,生死场,阉割场。

    我们的刁小三艰难地走到那棵杏树下,用肚腹的一侧靠着树干,慢慢地萎顿

    下去。血像小喷泉一样往外喷涌,染红了它的后腿,也染红了它身后的土地。大

    热的天气里它像筛糠般颤抖,它已经丧失了眼睛,因此看不到它的眼神。啦呀啦

    一~啦呀啦啦啦呀啦一一草帽之歌的旋律缓缓响起,只不过歌词遭到了大幅度篡

    改:妈妈一一我的g丸丢了~~你送给我的g丸丢了一一我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我第一次体会到“物伤其类”的深沉痛苦,并为自己与其争斗时有欠高尚的手段

    感到歉疚。我听到金龙骂老许宝:“老许,你他妈的怎么搞的?是不是把它的血

    管切断了?”

    “爷们,别大惊小怪,这种老公猪都这样。”许宝冷漠地说。

    “你是不是给它处理一下?这样淌血,很快就会死掉的。”金龙忧心忡忡地

    说。

    “死掉?死掉不是正好吗?”许宝皮笑r不笑地说,“这家伙,多少还有些

    膘,少说也能出两百斤r。公猪r,老是老了点,但总比豆腐好吃!”

    刁小三没有死,但我知道它确曾想到过死。一个公猪,遭受这样的酷刑,r

    体痛苦,精神更加痛苦。不仅是痛苦,而且是巨大的耻辱。刁小三伤口流血很多,

    收集起来应该有两脸盆,这些血都被那棵老杏树吸收,以至于第二年这棵树上结

    出的杏子,金黄的果r上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大量失血使它的身体干瘪萎缩。我

    跳出圈舍,站在它的面前,想安慰它,但根本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语言。我从废弃

    的发电机房顶上扯下一段番瓜藤蔓,摘了一个娇嫩的番瓜,叼到它的面前,我说

    :“刁兄,你吃点吧,吃点东西也许好一点……”

    它侧歪着头,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