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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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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玠沂犹豫片刻,便连忙跟了进去。

    比起眼前高大的陌生人,他更怕在黑暗中独处。自己在黑暗中摸索走了一段路,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慌乱,才会往走到有人的地方停伫,并放声地哭了出来。

    只是他一时没想到,哭声会扰人安宁。唉!他总是在为别人制造麻烦。

    你……天毅回身面对来人,当他看清眼前人时,顿时住了口。你不是……

    傍晚时,他虽没和她正式介绍,但也相处了一小段时间,自然还记得她是天旸的新婚妻子,只是那时她着女装,而眼前的她却是男子打扮。

    是你。玠沂情不自禁退了几步。我……我是男人,不是女子,而且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

    天毅苦笑不已。还以为我是强盗?

    对……对不起……我一时忘了。被掐住脖子的印象太深刻,让他一时忘了这人是天旸的堂兄。

    这个时间,你没和天旸甜甜蜜蜜腻在一起做交颈鸳鸯,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咦?他方才似乎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你是男人?天毅大叫道。

    嗯!

    但天旸说,你……

    我骗了他!玠沂愧疚地垂下头去。天旸他什么也不知情,才会这么说的。

    那现在……

    天旸知道了。

    他赶你出来?

    ……玠沂低着头,良久才说了一句:是我罪有应得,不该骗人的。

    天毅仔细瞧着玠沂,若他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一副善良纯真的模样,双眼犹因方才的放声大哭而红肿着,若说他是恶意要欺骗云家,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吧!

    能不能把一切说给我听?

    嗯!反正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玠沂将一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包括他如何代嫁及凌霜的去向等,都全盘托了出来,只除了他和天旸最后发生的事,那永远会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回亿。

    原来如此。天毅点点头。不过你家小姐既然要让人冒充,为何不派个女子,至少不会容易被拆穿。

    我也不懂。玠沂无辜地摇头。我也这么告诉小姐,可她只是笑得很奇怪。

    也许凌霜是故意要让云家丢脸,让人家知道云家连男女都不分,居然娶个男媳妇进门。天毅暗自猜测道!不过,幸好堂都没拜,就及时发现了错误。

    你提着包袱打算上那儿去?

    我不知道……玠沂对前途是一片茫然。也许回江南吧!

    你不是没有亲人了吗?天毅担心道。就算回江南,又能投靠谁?何况,你的盘缠够吗?

    小姐走时,给了我一条珍珠手炼。玠沂举起手给天毅看。她说这可以给我下辈子有依靠。

    天毅仔细瞧了瞧,很不忍心开了口。这……这珍珠链子恐怕值不了什么钱,你家小姐怕是骗了你。

    不……不可能的……玠沂顿时失了神,不想相信,又知道天毅没有骗他的理由。

    你说要走回江南,你可知此地和江南相去多远?天毅同情地说。何况,你知道……你走错方向了吗?

    真的?

    嗯!我这工寮是在北方,你该朝南方走才是。

    我好笨!玠沂挫折地揪紧手中的包袱。

    他不仅没有了原先依恃的盘缠,连方向都不会辨认,真是笨得可以,活该被人家骗。

    今天是你运气好,否则平时这工寮是没有人的。也幸好白天去仓库拿东西时遇上了他,否则指望天毅这么好心帮助不认识的人,可有得等了!

    我看,你就留在云家吧!

    可以吗?玠沂喜悦的眼中绽出光芒,但随即黯淡下来。但……天旸不会高兴看到我。

    这是一定的,天旸绝不能忍受别人背叛欺骗他。我看,你就留在我的牧场好了,比较不会碰上他。

    云家的产业除了共有的云家牧场外,他们下一代的天旸、天昊和他,都各有一个牧场,目前都还在创业阶段,规模都不大。

    我可以吗?玠沂惊喜地问。

    当然可以。天毅友善的笑了笑。我的牧场也许没有很赚钱,不过养你一个也绰绰有余。

    我会工作的。玠沂急急保证道。我很强壮的,不论是割草、喂马,或是煮饭、扫地,我都会的。

    那我可就赚到了。天毅扬眉道。晚了,我们可以休息了,你也别再哭了!

    玠沂脸一红,嗫嗫的道歉。

    你看到了,只有一张床,既然你是男的,那就不用太拘束,和我挤一挤吧!明天我再带你回我的牧场。

    不……不用了!玠沂摇着头,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不该和别人同床共枕,除了天旸之外。我在地上窝着就成了。

    确定?

    嗯!

    天毅耸耸肩,不再勉强,反正他也不习惯和男人同床共枕。

    随便找了个角落,玠沂背靠着墙,一颗心这才有了点安定感。他这下可是遇上贵人了,不仅有了容身之地,还可以留在他第一眼就爱上的关外。

    重要的是,他距离天旸这么近,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去偷看天旸。

    想到这,玠沂满足地笑了!

    【第七章】

    天旸,你怎么这么久没来?林茜婀娜多姿的接近眼前不知为何发怒的人。怎么,你的新婚妻子这么无法满足你吗?

    别提他!天旸忍不住拍桌,脸上仍有藏不住的怒气。只是这怒气究竟是针对沂儿还是他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唷,火气这么大?林茜难掩欣喜。人家可没有得罪你呀!

    天旸后悔上林茜这儿来。若不是天色已晚,他又无处可去,他也不必上这儿来听一个女人的酸言酸语。

    不知道沂儿现在如何了?在两人那样亲密后,就这么把他丢着是不太好,尤其是他还撂下那样的话来,沂儿肯定不好受。

    但再留在那儿,只是徒增尴尬,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沂儿,面对自己碰了一个男人的事实。

    天旸,林茜将自己贴上他。你是打算气一整晚,还是过来抱抱我?

    还是女人的身子柔软多了!沂儿虽年轻,身子骨不若一般男子坚硬,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女人。

    对自动送上门来的红唇,天旸并未拒绝。但不知怎地,平日早习惯的胭脂味,今日忽然令他作恶,忍不住皱眉,他轻轻推开他平日极喜爱的身子。

    怎么了?林茜噘着嘴。都那么久了,你不想要我吗?

    今晚我只想要个栖身之地。

    林茜拉下了脸。哼!你的新婚妻子榨干你的精力啦?如果是这样,你何必来找我?

    天旸没有费心指出林茜的客栈是镇上唯一客栈的事实,只是冷冷地道:没人请你来我房间!

    习惯了沂儿的百依百顺,天旸忽然无法忍受她的牙尖嘴利。

    你变了!林茜警觉起来。你的妻子收服了你?

    别胡说,没有人能收服我!天旸心浮气躁道。

    那你什么时候实现计划,把那女人赶走?林茜问道。

    那不干妳的事!天旸不客气的说。

    你!林茜气得直发抖。

    林茜。天旸突然正色道。妳想嫁给我,是因为妳爱我吗?

    不爱你,谁愿意这样受你的气。林茜娇嗔道。人家跟你那么久了,现在还问这些?

    如果将来我娶了妳,妳对我们将来有何计划?

    将来呀!林茜露出沉醉的笑容。我们可以住在云家牧场的大房子里。她对那幢驰名关外的豪宅可说向往已久。

    然后,再将我现在的客栈扩建,变成关外地一大的旅店,等一切都上轨道后,咱们就可以住在镇上,一起经营客栈。

    妳不住牧场?

    偶尔住一下是很好。林茜安抚的微笑。不过要把客栈经营好,还是住在镇上的好。

    如果我说,成亲之后,咱们会住在天风牧场呢?

    当然也可以,只要等天风牧场的房子盖好就成。林茜承诺道。

    妳不和我一起努力?天旸扬眉道。

    牧场上的事,咱们女人家怎么会懂啊!林茜轻松地打发掉。

    不懂,但愿意坐享其成?天旸讥诮地问。

    倏地,他站起身来,一刻也不停地往外走去。

    天旸,这么晚了,你上那儿去?林茜急着扬声问道。

    去我该待的地方。

    那是哪儿?林茜厉声问着。你不是要娶我吗?

    天旸站住脚,回身面对她。

    面对现实吧,林西,咱们不可能的。

    怎会不可能!林茜叫道,上前勾住天扬的颈项,疯狂的索吻。瞧,你是要我的,咱们是天生的一对,除了我,没有人能满足你!

    够了!天旸粗鲁地推开她。我永远不会娶妳的。

    为什么?林茜怒问。为了那个女人?

    她的猜测果然成真。一直觉得今晚的天旸不同以往,没想到竟是来摊牌的。

    就算没有沂儿,我也不会娶妳。

    我有哪里比不上那女人?

    妳知道吗?天旸温柔地笑了笑。有人愿意陪我住草泥屋,和我一起脚手胝足打造我们的未来,不管屋子多破、伙食多糟,一点怨言也不曾有。是我自己笨了,竟为了他无法改变的事实责怪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茜摇头道。云家何时糟成那样了?

    不懂也没关系,我自己知道就好。总之,咱们是不可能的了。

    我刚才的回答不好是吗?林茜后悔不已。

    天旸笑了笑,不置可否。一转身,他不留恋地离开。

    对于沂儿,他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两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但此刻,他真的好想立刻见到沂儿。

    ※※※※

    黑夜中,马蹄声如雷地响着。愈接近小屋,天旸的心就愈忐忑,但也愈加急迫起来。他不懂,明明才几个时辰没见,为何突然这么热切的想见沂儿的面。

    所幸,再一会儿就到小屋了!

    到了小泥屋外,望着屋内的漆黑一片,天旸不禁狐疑。有几次他晚归时,沂儿总是亮起一盏登,在他推开门时,堆起灿烂的笑容欢迎他。

    那时,在他心头涌起的,是一股温馨的悸动。有人等着回家的感觉真好!

    天旸放轻脚步,打开门走进去,竖耳倾听房内的动静,但良久仍没有任何声响。沂儿肯定是哭累了吧!一想起离去前听到的锥心哭泣声,天旸再也按捺不住的捻燃了房内的烛火。

    当他目光往床上瞧去,脸上不禁愕然一片。四周一片悄然,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沂儿睡眼惺松的笑脸迎接他。他惶然四顾,房内杳无人迹,沂儿上哪去了?

    沂儿?

    他心急的唤了出来,沂儿该不是生气了,和他玩捉迷藏吧?确定房间太小藏不了人,他转身奔出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四处搜寻着失踪的人儿,但一无所获。

    心生不妙之感,天旸又奔回屋内,用力拉开衣柜的门。果然,他费力做的衣柜内,只剩下自己的衣物,还有沂儿的女装,沂儿那只一直不肯给他看的小包袱已然消失。

    为什么?天旸乏力的坐了下来。

    到底是为什么,沂儿居然一声不响地走掉了?房间内仍是整整齐齐的,白天沂儿为他准备的饭菜,并没有得到二位主人的青睐,还是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什么东西都在,只是少了一个人。

    一时之间,天旸有些恍惚了。也许,只要再一会儿,沂儿就会推门而入,再度对他展开笑靥。是的,沂儿那么喜欢这儿,不可能说走就走的。

    两人相处了那么久,这十几日相处的时光,不可能对沂儿毫无意义,他不可能毫无眷恋的走掉。天旸不停地自我安慰着。

    此时的他早已忘了,是他自己叫人离开的事。也许是下意识中不愿想起吧!他不能相信自己竟如此愚蠢,赶走了一个对自己意义重大的人。

    忘了是谁告诉过他,喜欢上一个讨厌的人,才是最要命的。天旸现在已经充分体会到那种要命的感觉了,尤其他喜欢上的,不仅是一开始讨厌的人,还是个禁忌的存在,双重的致命,他哪有翻身的余地?

    曾经,他对幸福嗤之以鼻,但现在,只要沂儿立刻出现在他眼前,他会立刻谦卑的臣服在沂儿脚下,只要沂儿肯留在他身边。

    是的,只要沂儿出现。

    但……沂儿究竟在哪里?天旸惊慌的忆起沂儿飘零的身世,失去了他这个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沂儿会往哪儿去?

    天南地北,天下之大,他又该往何处去寻?

    一思及此,天旸再也坐不住,冲出门跃上闪电,风驰电掣寻人去了!

    ※※※※

    找了一整夜,结果仍是失望,天旸颓丧地回到两人共居的草泥屋,心中存了万一的指望,或许沂儿会再度出现在屋中,给他一个惊喜。

    怎之回到屋前,等着他的不是期待中的人,而是一脸焦急的天昊。

    大哥!一见他回来,天昊立即迎上前来。

    什么事?一夜未眠加上遍寻不着人儿的担忧,让天旸憔悴了许多,口气自然也不好。

    大嫂呢?天昊劈头就问。她不见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天旸直起身子,精神一振。

    我怎么知道?天昊没好气道。问你呀!你不是要使出浑身解数赶走她吗?

    沂儿是走了!天旸后悔莫及的说。

    你知道她上哪去吗?

    你知道?天旸兴奋地问。

    当然知道。天昊撇撇嘴。她在咱们云家牧场,正在接受爹欢天喜地的接待。

    什么?事情转变太快,天旸一时反应不过来。

    总之,今早她莫名其妙出现在大家面前,自称是你的妻子,因病了一场而延误了行程,我差点被她吓死,以为新娘子闹了双胞。不过现在知道你把新娘子搞丢,才知道她是新娘子没错。

    沂儿去了云家牧场?

    人家叫凌霜吧?天昊搞不懂大哥口口声声的沂儿是谁,忍不住纠正道。

    不可能的……

    天旸失神地喃语道,不愿相信沂儿竟是如此工于心计的人,自知会被他赶出门,竟干脆大胆地上云家去寻求老人家的庇护。

    是这样吗?莫怪他在这附近搜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遍寻不着,原来沂儿早上云家去了……

    不过,沂儿真以为这样他就能留在云家吗?不可能的,既然看透了沂儿终究也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人,他就不可能留沂儿下来了,他不会如愿的。

    不可能的事往往会发生。天昊不无同情的说。

    大哥肯定没想到自己的计谋居然没成功,还让大嫂登堂入室,给老爹见着了,这下要赶那女人走,恐怕要花费更大的功夫。

    总之,老爹要你马上回去,准备和大嫂拜堂。

    他想得美!

    低咒一声,天旸掉转马头,往云家牧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

    云世正坐在厅堂的大椅上,等着他的长子回来。

    他仔细瞧着眼前的女子,知道她绝不是冒充的。她的眉、眼、五官,像极了他的老朋友,神韵气质也颇有乃母之风,问题只在于,她为何迟了这么久,而且只带着贴身侍女抵达。

    老实说,当新娘子迟了半个多月仍没来,他心里便有了最坏的打算,也许他的老朋友打算悔婚,不过,现在凌霜的到来,消除了他一切疑虑。

    凌霜仔细打量着四周,再一次后悔自己的鲁莽行径。原来爹真的没骗她,云家真的是关外首富,瞧瞧这价值不匪的古董花瓶,雕工细致的家具坐椅,墙上的名家画作,较之凌家并不逊色。

    早之如此,她就不会干出和人私奔的傻事,也不会落得被人拋弃,人财两失的下场。那该死的萧伯谕,一把她的金银财宝骗到手后,竟转眼间便不见人影。天可怜见,她还有些贴身首饰,这才能到云家来。

    更感谢的是,原本冒充她的小石子不知死哪去了,竟没人奇怪她的到来,反倒热诚的欢迎她。虽然奇怪小石子的下落,但她可不会质疑她的好运道。

    现在就只等着她未曾谋面的夫婿到来,若他也像方才她见过的小叔一般俊俏,那真是老天厚待了。天晓得,光是她的小叔,就已让她心跳加速,听说她的夫婿比起小叔来,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不知好看成什么样子呢!

    正沾沾自喜的想着,便听到外面的马蹄嘶声。啐!这地方虽美,但仍有美中不足之处,畜生怎能这么靠近居家呢?等她成了当家主母后,绝对要把那些畜生们隔离开来。

    一个男人踏着急切的步伐进门来,一进来便焦急地游目四顾,似乎找寻着什么,身后跟着的,正是她今早曾照过面的小叔。

    啊呀!她的未来夫婿果然英姿飒爽,俊美无俦,配她这江南第一美人,也不算为过,凌霜满意地露出笑容。

    看见他的急切,凌霜便主动站了出来。

    人呢?天旸难掩急迫的问。

    这不就是了!云世正手指着凌霜。她就是你的新婚妻子,虽然在凌家已有代表帮你拜了堂,不过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咱们还是慎重些,挑个良辰吉日,让你们真正拜一次堂。

    天旸迅速回身,瞧见屋内唯一一个打扮贵气,眉宇之间娇气洋溢的女子。是了!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凌霜,这一次无庸置疑不是假祸。

    问题是,她怎会出现在云家?她不是和男人私奔去了,怎么又出现了?

    而沂儿呢?他上哪去了?在这里的不是沂儿,天旸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担忧,或者是两者皆有吧!一方面松了口气,知道沂儿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但另一方面,他也矛盾地希望沂儿就出现在此地,省得他揪着一颗心,不知沂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什么事?

    凌霜被天旸凌厉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羞赧地垂下头来,屈身行了个礼:相公。

    不敢当。天旸讥讽道。我云天旸哪有这种好福气当妳相公。

    这……凌霜不知所措的望向云世正,寄望他出言相助。

    天旸!云世正敛了双眉。你说的什么话,这桩婚事众所皆知,由不得你现在说不!

    这媳妇是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