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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

同时心里一突,这情况……

    梁田一时讶异得忘记了怯意,猛抬起头来,就撞进一双漠然的眸子里。

    眼前的双眸,并不时记忆中熟悉的。

    记忆中的眸子,明灿如阳光下的雪山,总是发出灼人的光。

    那光,就算自己不在他身边也有仍在他的注视之下的感觉,更别说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不管是在看书,做饭,还是在做什么,总能感觉到那种充满占有欲,似要把人灼伤的专注眼光,

    而自己,总是不敢看那视线,像是怕会不小心便融化了或是陷落了一样,怯怯低下头或是移开视线假装专心于什么事物。

    情动的时候(这种时候很多),那双眸子里便会雪片纷飞。并不是冰天雪地的景象,因为每一片雪花都是绯红的,有的甚至像簇簇赤红的火苗。

    当他贪婪亲吻自己,肆意抚摸自己,强势进入自己的时候,漫天火焰的眸子里就会s出霸道、邪魅、不可一世的光芒。

    这时候,虽然知道那光也许会把自己焚烧直至成灰烬,可是自己总是不自觉失去理智,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地任由自己投入燃烧。

    心就是那样慢慢融化,渐渐陷落的吧。

    梁田回忆着记忆中的眸子,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眸子依旧明亮,却是真正的雪峰冰川,除了些疑惑,满满的都是淡然的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不甚明显却不容忽视的厌恶!

    梁田忽然觉得有什么和力气一起悄悄从体内流失了。

    术后苍白的完美双唇微微动了一下,梁田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它上面,即期待又有点害怕和矛盾,紧张地等待着。

    手下不由用力握紧,纱布底下仍未愈合的伤口又流血了,血y渗出纱布,斑驳而刺眼。

    梁田丝毫没有痛感,反倒是被他抓着手的司源不耐地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吐出一句:

    “丑死了。”

    满心的期待却等到这句话。

    梁田感觉身上的精气神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轻飘飘的消失在曾经对自己勾出无数个邪魅的,满足的甚至是宠溺的笑意的嘴角,瞬间抽去,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

    全身的血y都冻结了,梁田面如死灰。

    因为从未见过的冷漠眼神,因为从未听过的厌恶语气。

    梁田的世界在破裂,在坍塌,在陷落。然而对其他人来说,只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

    司老太爷最先反应过来,对残厉声吩咐:

    “把他拖出去!”

    残只犹豫了半秒,便依令把梁田拖抱起来,中途遇到一点阻力,梁田的双手紧紧抓着司源的手不放。但对于残来说,那点阻力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微一用力一拉便化解了。

    残把自己贴身保护了几周的少年放在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下。果然见他站不住脚瘫坐在大石狮子底座旁边,双目毫无神采,整个人像是抽了骨的残破娃娃。

    饶是自认见惯了时间悲苦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的残叶不禁神情动摇了以下,眼底闪过一丝怜惜。

    当初残被司源指派贴身保护这位少年的时候,就曾被司大少爷从未见过的紧张和耳提面命了众多禁令深深震惊到。

    回想自跟随司大少爷,然后加入司家保镖团也有八年时间了,对有着“冰山王子”之称的司大少爷算是颇有了解,却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还是个男人!)产生兴趣甚至执念。

    派保镖时刻保护金屋藏“娇”也不算什么,最让残吃惊到几乎要双眼脱眶的是:自家少爷竟在每一个可能的地方都装了世界上最先进最清晰的摄像头,方便他不在少年身边的时候,仍能掌握少年的一举一动。

    每一次戴上那个暗藏玄机的大墨镜的时候,残都不禁暗叹一口气:想不到司大少爷竟会有这般“变态”的爱好。

    再透过墨镜看那个毫无镜头下的自觉的少年,残心底总会不由升起一种类似同情的担忧:被司大少爷这样执着和关注,是幸还是不幸?自家少爷的行为,带给这位少爷的,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现在看来,这少年正处于一场灾祸之中。

    残眨了一下眼睛,怜色立时消失,又是原先的无动于衷。转身回医院。

    病房里,司源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上面沾了几点淡淡的血迹。刚才那个人留下的。

    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人,鼻青脸肿的像个猪头,上面还又道道刮痕。

    真奇怪自己怎么会任由这么一个丑八怪邋遢鬼拉住自己的手那么久。

    而且现在手心空了,心里还有点失落——不,不是失落,是一种心被狠狠挖去一整块的疼痛。

    这种感觉,司源熟悉又陌生,好像之前经历过好几次,又好像头生第一回。

    自己是怎么了?

    司源有点不安地握紧空空的手心,转头看向旁边一直一脸若有所思表情看着他的司老太爷:

    “他是谁?你把他怎么了?”

    说完自己倒先讶异起来:自己怎么对那个陌生人念念不忘,甚至关心起他的安危来了?!

    “他……一个下人罢了。”司老太爷答道。

    下人?怎么之前没见过?司源想搜索一下记忆,脑子里却倏的一阵疼痛,只好皱着眉头暂时把问题放下。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我……不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吗,怎么……”

    思维一运作,脑袋又疼了起来。司源吃痛地闭上眼睛,感觉脑子里像是一团混沌的浆糊。

    司老太爷闻言身体一震。和贺管家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果然……失忆了?

    。。。。。。。

    天空下起雨了。虽然淅淅沥沥的并不很大,不久之后,梁田本来就还润着的衣服又全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贴着额头,脸上满湿水珠。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这时候,梁田才发现自己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不停冒出大量的水珠,流到嘴角,流到伤口,流满整张脸,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梁田像湿刚从一场海啸侥幸逃生一样,之前通通失灵的五官一个个恢复了运作。

    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周围陆续又撑着伞的行人路过,都在看到自己的样子之后,急急惊退一步,有的还惊叫出声来,然后像躲避一堆臭烘烘的垃圾一样绕道而行。

    可不就是一堆垃圾么?

    “丑死了”的人……

    梁田扶着石头狮子站了起来,身体晃悠悠的。

    膝盖处钻心的疼,打着抖。手也疼得厉害。纱布被雨水浸透了,有血色在漫延。

    相似的血色让梁田一下子回忆起几小时前司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那一刻,心像被几只利爪残忍地撕成了两半,然后使劲绞着,血就那样一滴一滴滴下来,和司源身下的血泊混在一起,像是一种天底下最血腥的祭奠仪式。

    那一刻,梁田忽然有一种感觉,他的生命是和司源的被什么神秘的未知的力量紧紧的纽结在一起的。

    当时心底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着、哭喊着什么。

    喇叭声大作,急刹车的声音陆续响起,有人探出车窗气急败坏地叫骂:

    “你他妈的想死去跳河啊!别他妈找大爷晦气!”

    死?

    ……对,该死的是我,应该是我!被车撞的应该是我!倒在血泊中的应该是我!躺在床上全身包扎着的应该是我!是我!是我!是我这个不详的人!不详的人……总是伤害身边的人……总是……

    梁田正在大马路中间晃晃悠悠,自怨自艾,只恨不得天上劈下一道最强烈的闪电,把他这个祸害,最该死的人轰雷劈死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横七竖八停了好些车,喇叭声、叫骂声四起。

    然而梁田视若无睹,听若惘闻,早已陷入半癫半狂的无我状态。

    最后还是几个大胆的好心人拉了他一把,把他拽到人行道上,这才解决了一次交通拥堵。

    那几个人见来那个田鼻青脸肿又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不想招惹什么麻烦,把人拉到安全的人行道之后就各自散开了。其中两个小情侣摸样的还很好心的塞给梁田一把伞。

    愣愣看着手中的伞柄好久,梁田才认出那是什么东西,然后扯动刺痛的嘴角拉出一个“笑弧”,把手中的伞轻轻一扔。

    不,他不需要雨伞,他需要的是雨,更强烈的雨!

    那样,才能稍微掩饰一下纵横的泪水!

    上天像是听到了梁田的祈求,雨下的更大了。雨雾中各种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梁田仰起脸,迎着冷得刺骨的秋雨,继续信步向前走着。

    “哗哗”的雨声中,隐隐约约有什么熟悉的话语传来。

    梁田侧耳倾听了好久,才听清了那个男声:

    “别怕,有我在……”

    心脏倏的痛得让人无法忍受。

    梁田抓着胸口蹲了下去,用两个膝盖狠狠顶着胸口,仍不能缓解丝毫。

    “你是谁?”

    更清晰了,冷漠的,熟悉的声音。

    “梁田是我的玩具。”

    如利刀毒药的话语仿佛就响在耳边,梁田几乎能清楚看到梁田满是鄙夷和不屑的脸。

    跪坐在泥泞的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梁田全身弓着颤抖着。

    “别怕,有我在……”

    “丑死了!”

    “梁田是我的玩具。”

    “你是谁?”

    “梁田是我的玩具!”

    ……

    那些话语,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尖锐。它们交杂着响起,每一句都像毒针,钻进耳朵,刺进大脑。

    梁田头疼欲裂,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周围本来就离得远远的行人们吓得立刻迅速远离。

    下一秒就看到那个跪坐在雨里的人弹跳起来,捂着耳朵踉踉跄跄跑了起来,状若疯狂。

    跑了没多久,梁田就跑不动了,但双脚仍因着惯性往前运动。

    沿着盲道,随着人群,梁田机械地走着,漫无目的的,神不附体,眼无聚焦,像一缕轻飘飘的随时可能消散的游魂。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梁田的脚步几乎是拖沓着的。

    可是他不能停,也停不下来。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吱”的刹在梁田旁边,一个人冲下来,捂住梁田的嘴一拖,就把人掳上了车。

    路上行人还没反应过来,那车已经一溜烟消失了踪影。

    霸道总裁与乡巴佬_三点水_第75章 恍如隔世_小说_连城读书

    no。75恍如隔世

    直到被推到浴室,梁田仍对外界的任何刺激毫无反应,只是呆愣愣地站着。

    十几分钟后,门外响起敲门声和询问声:“田少爷,您洗好了吗?”

    回答他的自然是一片寂静,于是发问的人只等了几秒便自行推门进来,竟是贺管家。

    “呀?怎么呆站着。快洗澡换衣服,老太爷等着你呢。少爷他……”

    贺管家突然噤声,因为一直失了魂似的梁田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眼焦急看着他。

    刚才听保镖回报说梁田是“束手就擒”的,一路上也高度配合,连一个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想来他是根本对别人要对他怎样没感觉吧。现在却因为听到关于少爷的事情,眼睛里才终于有了神采。

    这两个年轻人啊……

    见过梁田养伤期间自家少爷不假人手事事周到躬亲侍候的情景的贺管家在心底叹了口气,把梁田往花洒底下推准备亲自侍候自家少爷的“少爷”沐浴。

    梁田却反手抓住贺管家的手臂,早已冻僵的嘴唇蠕动了许久才发出几个干涩的音节:

    “他……怎么?”

    贺管家没有回答,只深深看了梁田一眼。全然不顾他越来越紧张的追问,仔仔细细把他洗了个干净,又给他套上一身男仆服装。

    临把梁田推出门前才在他耳边低低交代了一句:“去吧,少爷等着你呢。”

    梁田被贺管家半推半拉到一个人身后:“老太爷,人带来了。”

    那个背影似被窗外稍显萧瑟的山景吸引住了,沉默了好长时间终收回目光,转过身体,手杖在地毯上重重一顿,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是一记重锤打在梁田心口上。

    肩膀下意识一缩,梁田立即低下了头,眼睛只敢盯着地板。

    这时,一抹金黄慢慢走进视野,梁田终于有了一个身在南园的觉悟。

    狮王用凉凉的鼻子碰了碰梁田的手指,发现那手指前所未有的冰凉,不满地用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

    梁田却没有理会它,双手紧握成拳,抬头直视似老太爷的眼睛,立即被那含义复杂却绝对冰冷的眼神看得全身一抖。但马上又振作起来,勇敢的面对那目光,问出了一直在担心的问题:

    “司源……他怎么样?”

    司老太爷不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更锐利扎人。

    梁田把指甲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抑制身上的颤抖,坚持着不在司老太爷的目光下懦弱低头或是调开眼睛。

    良久,司老太爷才终于开了金口,音调平板得让人无从判断他是怒或恨。

    “从现在起,你就是司家的仆人,司源的护理员。不准有什么意见,这是你欠下的。你也千万不要存什么小心思,虽然司源现在犯病了似乎只允许你的碰触,但我既然能找到人把他治好一次就能再治好一次。你要是有什么逾距的行为……先想想你家中的老父和即将高考的两个弟弟!”

    说完也不管梁田会有什么反应,一个眼神过去,贺管家会意立即把梁田又半推半拉出了大门。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司老太爷才寻了张椅子坐下,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弯了下来,深深陷进了柔软的靠垫里。

    伸手对狮王招了招手,不想那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也走了出去。

    司老太爷眼里有哪么一瞬间闪过一丝悲凉。

    有些困难地站起来,走到一个上了锁的檀木柜子前,打开,拿出一张照片,细细端详着,还用手抚、摸了一下。

    照片上,中年的司老太爷和风韵犹存的司老夫人交握着两手坐在一张沙发里,后面站着一个年轻人,俊朗清雅,眉目更似老夫人。

    年轻人的两手各搭在坐着的两人肩膀上,脑袋亲昵地探在中间。

    照片中的三人都是笑着的,很幸福很温馨的全家照呢。

    那时他才上大学吧,叫他出国上更好的学府,他却说是舍不得父母大人,非要在国内读。

    就是在那个大学里他认识了一个女人,然后“舍不得离开父母大人”的人不顾自己的百般规劝和阻挠,毅然决然远走世界,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面。

    那时是多么漫长的时间了……

    离开的时候,他的年纪贺司源差不多吧,真不愧是父子呢……

    。。。。。。。

    护士小姐一见管家领了个仆人摸样的人进来立时如释重负地说道:

    “这就是你们自己的护理吧,希望病人不会拒绝他的护理。过于频繁的镇定剂可不利于病人康复。”

    贺管家朝她点点头,说了句“记得刚才和你说的细则,去吧。”就把梁田推进病房,“吧嗒”一声关上了门。

    来到了司源身边,可能是近乡情怯吧,梁田刚刚还心心念念着司源的情况,现在近在眼前了反而不敢靠近了,只远远、痴痴看着。

    病床上的人因为药物的原因处于睡眠中,经历严重失血和一次大手术后的身体虚软的陷在棉被里,脸色苍白得很。嘴唇也失去了平日鲜丽的色泽。

    若不是周围的仪器发出平稳的“滴滴”声,几乎会让人生出什么不好的错觉来。

    睡眠中的司源似乎被什么梦境困扰着,眉头皱了起来,眼皮底下的眼珠在乱动,嘴唇微启,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叫唤。

    梁田立刻紧张跑过去查看,侧耳想听清司源说了什么,他却抿紧了嘴巴,不再发出声音,只是眉头依旧打着深深的结。

    一根手指,慢慢探到那个结上面,有点颤抖,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落了下去,轻轻按揉了一下,像是要抚平那褶皱一样,却只堪堪停留了两秒便怯怯退去。

    呼呼大口喘气,梁田把手背在身后。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的微热触觉,不安的心被那点微热安慰到了,慢慢从嗓子眼回到了胸膛,虽然还是怦怦跳得飞快。

    有点憔悴的病容苍白却不减俊美,梁田痴痴的、从未有过的肆无忌惮地望着只有在梦中才敢注视的面容。

    恍如隔世。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他。

    天知道在离开的那个清晨,他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天知道他的心有多么痛苦,天知道他的心早已背叛了他自己……

    以为离开后他们不会再见面,虽然心底总有着巨大的不安,但安静的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就在他稍微有力气命令自己不要再妄自猜测和无谓期待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了。

    然后是一片混乱,然后他就为了救他被车撞飞,变成现在这个全身都是白色纱布的样子!

    真该死的自己……

    梁田心里咒骂着自己,双手却不由自主伸进了被子,又一次抓住了那只大掌。

    突然,司源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手指颤动了一下,锁了一个貌似回握的动作。

    刹那间,梁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刻,司源握着他的手,声音虚弱低沉却无比坚定地说:

    “别怕,有我在!”

    鼻头在发酸,心脏在发胀。

    梁田把头埋进被子,以为早已流尽了眼泪的双眼又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湿润了一大片被子。

    霸道总裁与乡巴佬_三点水_第76章 时光倒退壹拾年_小说_连城读书

    no。76时光倒退壹拾年

    司源是被痛醒的。

    麻醉和镇静剂都过去了,司源觉得全身没有哪处是不疼的——除了左手。

    咦?不对,左手不是不疼,而是——完全没有感觉。

    有点艰难地转头一看,一个黑黑的头颅隔着被子正压手上呢。

    这谁呀?

    司源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原来棉被低下还有两只手紧紧抓着呢。

    这算什么,三座大山?

    不过,被这样紧紧抓着的感觉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