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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只看见很多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好像十多个凤梨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似的。

    阿离!阿离!

    ——糟了,连凤梨的声音都渐渐听不清了。

    阿离的腿痛、头痛、腰痛、肺痛,全身都痛。

    才二十圈么?……连一半都还没到呢……

    ——我好想死呀。

    所谓祸不单行,这时阿离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如果能吃点什么东西,也许还能坚持下来。但现在……这么饿着肚子,迟早会晕倒的……

    ——白千里!白千里!

    阿离使劲诅咒白千里,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但突然,他摸到裤带里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顿时双眼放光,心想:是吃的吗?如果可以补充一下t力,拼死咬牙也要把剩下的三十圈跑完!

    但等到阿离把那东西掏出来以后,才彻底绝望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吃的,而是一枚琥珀色的扳指。是昨天小竹子交给阿离,说是莫朝遥送给他的。可恶呀……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个不能吃的东西……

    ——等等!

    阿离突然脑袋一亮,刚才头脑中的一片混沌全部一扫而光——他想起了小竹子的话!

    这扳指是个宝贝,能够心想事成。

    ——真的能够心想事成么?

    虽然阿离还是不太相信,但却不愿错过这次机会。这扳指究竟有没有作用,也要等试过以后才知道吧!

    ——好!

    阿离下定决心,一边跑,一边把扳指紧紧握在掌心,闭眼皱眉,暗暗许愿道:我要包子!我要包子!我要包子!……

    一连在心里默念了好多次,阿离勉强地睁开眼睛——竟真的有个白白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

    ——包子!

    阿离双眼放出绿光,使出最后的力气饿狼一样向前一弹,朝那个东西扑了过去!

    ——好大的一个包子呀!比我还高呢。

    阿离像树袋熊一样抱住了那个大包子,头还贴在上面蹭了蹭。

    放开我,你干什么!那个包子竟哇哇大叫起来。

    ——咦,包子还会说人话?我一定是做梦,不过既然是在做梦的话……就让我啃一口吧!

    思及此,阿离大嘴一张,朝那个疑似包子的不明物体一口啃了下去!

    隐隐约约的,阿离听见那包子好像发出一声惨叫,但是好远……好远……

    阿离什么也不想想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于是慢慢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离仿佛听到来自天边的声音……

    阿离……

    阿离……

    好像是凤梨?

    阿离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试着睁眼。眼睛打开了一条缝,然后缝隙慢慢变大,视野也渐渐清晰,阿离果然看见凤梨就在眼前。不过却是好几个影像,晃来晃去的,使劲眨了眨眼,这才把凤梨看了清楚。

    阿离……

    凤梨的声音听上去惨兮兮的,好像哭了似的。他一边为阿离按摩,一边低声责备道:哪有人真的去跑二十圈嘛,像笨蛋一样……

    阿离呵呵傻笑两声,又向四周看了看,认出这里是营房,而他现在正躺在自己的床位上,凤梨在给他按摩。全身肌r都是酸的,阿离这才想起自己赌气要跑五十圈的事情,但谁料刚跑二十圈就晕倒了。

    现在,外面训练的杂乱声还能听见。

    但阿离却被抬回了营房,由凤梨照看着。

    哎呀呀!好痛好痛!

    阿离浑身都要散架似的,被凤梨一按就更是痛得厉害。

    见阿离喊痛,凤梨急忙放轻了力度,轻轻揉捏着,低声道:你呀……以后不要再怎么逞强了……没有吃一点东西,跑了二十圈才晕,真是奇迹……

    阿离干笑了两声,说道:对了,凤梨,昏迷之前,我好像看到好一个好大的包子,大得就像人一样!

    凤梨一边冒冷汗一边说:那本来就是一个人啦。

    咦?!

    是白千里啦……

    他?!

    嗯。凤梨点点头,他站在场边,结果你突然冲过去抱住了他,然后还咬了他的肚皮一口,血都出来了……

    不会吧?阿离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所有人都看见了。凤梨竟呵呵笑了起来,阿离,你这下可出大名了……恐怕到了明天,全营的人都会听说那个绕校场跑了二十圈,然后还咬了校尉一口的壮男传奇吧?

    壮男传奇?……阿离有些发冷。

    对了,阿离……凤梨俯下身子,望着阿离的眼睛,问道,你那个扳指哪儿来的?

    扳指?

    就是你昏倒前,还紧紧捏在手心的那个扳指。

    啊,扳指!阿离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拉住凤梨问,对了,那扳指在什么地方?

    那可是小竹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弄丢的东西呀。

    喏,给你。

    说着,凤梨拉过阿离的手,把那枚扳指还给了他。

    还好没弄丢。阿离把扳指捏在手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阿离,你怎么会有这个扳指的?凤梨又问。

    别人送的啦,怎么了?

    凤梨一言不发,却低头解下了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链子。阿离望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但就在凤梨把链子交到阿离手中的时候,阿离竟惊奇地发现,那链子的链坠,竟也是一枚琥珀色的扳指!而且和莫朝遥送给自己的那个,非常相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离把两枚扳指比较来,比较去,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问道,凤梨,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凤梨低声道:是我爹留给我的。听娘说,我们凤家是从北方迁到中原来的,我们的祖先是游牧民族,他们骑着高马,征战草原。所以凤家的孩子,从小就要学习骑s,这扳指就是s箭钩弦用的。但我身体太弱,不适合习武,所以这扳指……只当成我爹的遗物,带在身边而已……

    这样呀……

    听凤梨说了那么多,阿离隐隐觉得奇怪。心想:莫朝遥怎么会有凤家的扳指呢?

    第章

    哟,原来已经醒了?白千里倚在门边,冷嘲热讽道,早上不知是谁夸下海口说要跑五十圈的?怎么连一半都不到,就晕倒了?

    闻言,阿离和凤梨齐齐转头,瞪着面目可憎的白千里。

    还有你!白千里双眉一竖,指了指凤梨,别想在这里偷懒!既然已经他已经醒了,就不用你照顾了,给我出去参加训练!

    可是……

    凤梨担心地望着阿离,本想说阿离现在肌r严重过劳,需要有人帮着按摩一下,但谁知话未出口,就被白千里大声喝止道:叫你出去就出去!别支支吾吾的!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阿离看不下去了。

    出去!

    白千里见凤梨还是不肯动,干脆走上前去,提起凤梨的领子,一直把他提到门外,最后还重重地甩上了门。

    撵走了凤梨,营房里就只剩下白千里和阿离两个人。

    白千里面朝门板,站了好一会儿,才蓦然掉头向阿离走来。

    见他目露凶光,阿离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向墙角缩了缩,有些哆嗦地问道:不要过来,你想干什么!

    阿离心想糟糕,白千里一定是怀恨他咬了他一口,现在要找自己报仇呢!而自己全身肌r僵硬,动弹不得,如果白千里真要揍他,恐怕自己也只有当沙包的份。

    你不要过来!阿离举起一个枕头当武器。

    然而白千里没有被他威慑住,越走越近,最后竟一下坐在床边,伸手一拉,抓住了阿离的脚踝,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

    只听阿离啊的叫了一声,身子向前滑去!

    等他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了。

    你放开我!阿离双脚乱蹬地反抗着。

    别乱动。

    白千里低低警告了一声,把阿离的小腿按住,然后竟掏出一个小瓶子,揭开瓶盖。

    瞬间,一股浓浓的药味就飘了出来。

    阿离身体一僵,心想大事不好,那一定是毒药!

    ——难道他要杀自己灭口?

    但谁知白千里什么话也没说,低头就把药膏擦到阿离腿上。

    就在白千里的手掌接触到阿离小腿的瞬间,阿离飞起一脚把他踢开了,大吼道:混蛋!你给我擦什么东西!一定是毒药,你想废了我的腿是不是!

    你才混蛋!

    白千里的脸竟刷的一下红了,鞋子也不脱就跳上床去,把阿离死死按住,不准他挣扎,然后腾出一只手,继续给阿离擦药。

    放开我!放开我!阿离以为他要谋杀自己,叫得一声比一声大。

    你给我安静一点!

    白千里正想去捂阿离的嘴,突然只听到门边传来一个挺幽雅的声音:不仅是他,你也要安静一点哟。

    尾音微微上扬,听上去是在开玩笑。

    白千里一愣,蓦然抬起头,却看见水悠痕正站在门口,朝他淡淡地笑着。

    我,我……

    见上级驾到,白千里立即从阿离身上弹起来,跳下了床,急忙给水悠痕行礼道:属下参见将军。

    免礼了,免礼了。

    水悠痕向他摆摆手,态度和蔼地走进屋来。

    不知将军驾临,是……

    是为了他。

    不等白千里把话说完,水悠痕指了指愣愣的阿离,笑眯眯地坐在床边。

    为了我?阿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水悠痕点点头,解释道:因为顺天府在调查一件案子,要找你问一下话。

    顺天府要找我问话?!阿离心想他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呀,怎么就惹上官司了呢?

    这时,只见水悠痕起身对白千里微微点头,微笑道:那么白少爷,这位小朋友我就先带走了……等府衙里问完话,再给你送回来……

    哦……哦……白千里木呐地应了几声。

    是什么案子呀?

    阿离抓住了水悠痕的衣服,仰头问道,心想至少应该让他有点心理准备吧?

    水悠痕微微偏头,望着阿离,对他说出了三个字,聂元贞。

    聂元贞?!阿离怔住了。

    看来顺天府没有弄错,你果然认识他。水悠痕非常优雅地微笑着。

    不……其实我们一点也不熟……阿离急忙想撇清关系。

    跟我说没用,要说就去顺天府说吧。尽管放心,那里的衙役人都很好,不会欺负你的……

    水悠痕越是这么说,阿离就越是害怕,急忙为自己找借口,我……我……我刚跑了二十圈,现在全身酸痛,动都动不了,不去行不行?

    水悠痕道:我们有马车接送,不用你自己走路。

    可是……阿离皱了皱眉,心想该找什么借口才好呢,但突然,他看到了白千里,顿时眼睛一亮,拉住水悠痕就说,对了!刚才那个人给我腿上擦了毒药,我肯定会残废的!应该马上就医!

    毒药?!

    水悠痕微微蹙眉,眼角余光瞥向白千里,然后一把拉过阿离的腿,闻了闻,但随即却笑了起来,这不是什么毒药,而是白家祖传的舒筋活血药——白玉膏。

    不对!这肯定是毒药,你再闻闻。阿离一再坚持。

    是白玉膏,错不了的。

    水悠痕不由分说,一把把阿离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舒筋活血的白玉膏,而且还是祖传?

    那家伙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好吧?对了,一定是糖衣炮弹!

    阿离趴在水悠痕肩上,眼睛却向后望着。只见白千里脸颊红红的立在原地,阿离心想奇怪,从来只见他一副骄傲自大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过他这么呆呆的呢。

    就在水悠痕抱着阿离走到门边的时候,阿离看到凤梨还站在门口。

    阿离怕凤梨担心,跟他解释道: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而凤梨脸上的表情却怪怪的,他一直盯着水悠痕看,眼神欲言又止。

    阿离正想问凤梨怎么了,却突然看见水悠痕低下了头,也望着凤梨。

    在水悠痕和凤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们之间好像默默交换了什么讯息?

    但那个时候的阿离,还不懂他们的眼神里,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含意。

    在去顺天府的马车上,阿离越想越奇怪,心想水悠痕明明是威武骑的左翼将军,工作应该不少才对。而且现在又是集训时间,他不好好呆在南营训练士兵,跑到北营来干什么?

    思及此,阿离小心翼翼地问道:水将军……你和顺天府很熟么?

    嗯?水悠痕不懂他的意思,反问道,怎么了?

    如果不熟的话,为什么要帮他们提我去顺天府呢?

    这个呀……水悠痕淡淡地笑了,只见他掀开车帘,转头回望校场,幽幽道,只是顺便而已吧……

    ——顺便?

    阿离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其实水悠痕来北营,主要不是为了帮顺天府提人,而是找个借口,来看看凤梨而已。这就是他说顺便的意思。

    第章

    水悠痕只把阿离送到顺天府衙,交给衙役就告辞了。

    本来阿离已经做好跪公堂的心理准备,谁知正如水悠痕所说,顺天府对他还算友好,没有把他押上公堂,而是彬彬有礼地带进一间颇为素雅的房间。房间中,一名中年人早已等候多时。

    中年人自我介绍说是顺天府丞。

    阿离一听觉得非常耳熟,仔细一想,记起白千里的父亲好像就是这个官职?

    ——难道?!

    阿离大吃一惊,又重新把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几遍。心想这个看上去这么和蔼、这么谦逊的顺天府丞,怎么就养出白千里这个气焰嚣张的儿子了呢?

    想必小兄弟就是苏阿离吧?

    白府丞右手一开,示意阿离坐下。

    阿离受宠若惊,心想被提话还可以和府丞平起平坐,真是至高的荣幸。

    正想着,就听见白府丞的声音传来,几日前,城外飞花舍发现一具无头尸体,着实让本府丞头疼不已。花了很大力气,终于查出死者名叫聂元贞。但是凶手,却怎么也查不出了。听说小兄弟前几日曾向人打听过他的下落,所以本府丞想向你询问一下线索……

    线索?

    见白府丞这么斯文有礼,阿离也不好意思隐瞒,照事实道: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我当时在场,他是自杀的,不用查了。

    自杀?白府丞面露疑色。

    没错,而且还有遗书呢。写的是:二十年前有违誓言,二十年后人头奉上。

    二十年前有违誓言,二十年后人头奉上?

    白府丞寻思起来,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二十年前聂家惨遭灭门,这件事情当时在京城中可是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的话题。而这次的死者,又和当年聂家长男聂元贞同名?难道会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白府丞又急忙又问:他违背了什么誓言,又要把人头奉给谁?

    这个……阿离犹豫了,他虽然知道珍妃的故事,但却不想多谈,只是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聂元贞自己割下自己的头,然后大理的人,把他的人头取走了。

    大理……

    白府丞吸了一口气,双眉紧锁。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好像隐藏了很多内情。

    白府丞还想再问,突然只听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门外之人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府丞大人。

    阿离一听这声音,愣了一下,心想真是好耳熟呀。

    不仅是阿离,就连白府丞也觉得这声音耳熟。短暂的沉默后,房门应声而开。看着来人,阿离和白府丞都噌一下同时站了起来。

    莫朝遥!

    皇上!

    两人同时喊出。

    嗯,免礼免礼。莫朝遥一身便装,走进屋来,反手闭上了房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离根本没拿莫朝遥当皇帝,一点礼貌都没有。倒是白府丞知道君臣之礼,急忙躬身下拜。

    听说顺天府传你问话,朕担心,就赶来看看。莫朝遥抱住阿离,掐了掐他软软的脸,转而又问白府丞道,怎么样?案子有线索了么?

    微臣以为,这件事情可能牵涉甚广。首先,死者聂元贞极有可能就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御林军都统。虽然据说他是自杀,但他的首级却被大理的人取走……

    白府丞正要向下说,谁知莫朝遥却朝他挥挥手,大事化了道: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既然卿家说他是自杀了,那么就当自杀结案吧。

    皇上,还请多给微臣一点时间,把这件事情彻查清楚。

    自杀的案子有什么好查的?莫朝遥右手一摊,道,状纸拿来。

    白府丞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毕竟皇命不敢违,急忙去书案上找状纸。找到以后,还不等白府丞呈上,莫朝遥就已经一把抢过状纸,按在书案上,捉过一只红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状纸上写下此案已结四个大字!

    皇上啊!……白府丞差点给他跪下。

    好了好了。莫朝遥拍拍白府丞的肩,安慰道,朕知道卿家每日事务繁杂,劳神伤身。既然这件案子是自杀的,查下去也没有意思,不如就让它早点了结吧。

    可是,皇上……

    白府丞被莫朝遥欺负得就快哭了,但谁知莫朝遥根本不再理他,拉过阿离道:阿离,朕难得出宫一次,你陪朕好好转转京城。

    皇上,属下还有几件事情想问阿离小兄弟。白府丞急忙拦住。

    你的案子重要,还是朕逛街重要?

    这个当然是……白府丞正要说案子重要,却看见莫朝遥鼓鼓眼睛瞪着他,白府丞说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