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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

,入眼是百花吐艳的紫绡纱帐,在昏暗到几乎不存在的灯火下变成蒙蒙的黑影。她没有转头看,不必看也可以从空气中嗅到不寻常的味道,有什么人在这屋子里。像是黑暗中蛰伏的野兽紧紧盯着它的猎物,于暗中积蓄着力量,仿佛可以听到肌r绷紧的声音,随时准备冲出黑暗发动致命的一击。

    安静的从床上坐起,夜月色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使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平静。小心地用被子裹住自己来抵御夜晚寒冷的空气,并借用这个动作来调整自己的心绪,她终于转头看向帐子外面的黑暗。

    “谁在那里?”她的声音中有冰凝的肃冷、沉沉的威仪,却没有半分惧怕。

    白飞麟向前一步从黑暗中现出身形,朦胧光影中站在她的床前。依旧是居高临下,面色到不似白日时那样冷清,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看着她。

    他一身玄色常服,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夜闯女子香闺好似理所当然。夜月色并不惧怕,他的身上虽然并无善意但也感觉不到危险。

    “白城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她容颜淡淡,也不似寻常女子惊慌。

    “我刚刚得报,带你回来时留下阻敌的三人已经全部死亡。他们可是苍山城最顶尖的高手,竟一下子折损了三个,你的男人果然有点本事。”

    “从他手里带我走,只付出三个好手的代价已经小的让我吃惊了。”她微微一笑,微光中仿佛散发着珍珠的光泽。“其实我比较好奇那个叫囡囡的女孩子难道也是你们派来的?她真的只有五六岁吧?”

    “我是苍狼族的族长,所有苍狼族的族人都会听我的命令行事,她和她的家人也一样。我的手下们打探了一下你们所住的地方,不敢贸然闯入所以才利用她去引你出来,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又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不会起什么戒心。”他顿了一下,“不过比起这个,你不是更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她反问,明玉般的面孔微侧, 鸦色眉梢微微上挑“你花了这么大力气把我捉来,总不会是为了一怒之下把我杀掉吧。”

    “不会杀掉,也许会折磨呢?”

    “我区区一届弱女子,便是折磨了又能有什么乐趣。何况保持人质的完好对于谈判有莫大的益处不是吗?”

    并不是没有担心过,但是萧凌天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她永远都不会忘。他说不管什么时候陷入怎样的绝境,也绝对不可以让敌人知道你的恐惧,永远不可以对敌人示弱这是战胜对方最重要的一条。

    她并不能算是萧凌天的好弟子,但是他说过的话她会记着,更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白飞麟闻言突然轻轻的笑了,可惜只是面上的寒冰破解,眼中仍然是无情的寒意。

    “真是奇怪,明明那么像,却又完全不一样。”他的声音轻轻的,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偏偏又让她听得一清二楚,“呐,把你留下怎么样?看看你和她到底一不一样。”

    她?什么她?白飞麟现在的神情有些不对。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不认为我和谁会是一样的。我累了想要休息,白城主还是请回吧。”

    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夜月色意识到不可以再让白飞麟呆在这里,一种危险的感觉正在接近她。

    白飞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夜月色与他四目相对分毫不让。终于白飞麟收起目光,唇角弯出有礼的弧度,微一躬身:

    “那么在下告辞了。”

    他转身离去,只一步就隐入黑暗之中。然后是大门开启,透过门缝夜月色可以看到铺在雪地上的皎洁月光。白飞麟将门复又掩上,室内再次变得黑暗。

    终于松了一口气,夜月色慢慢地躺下。睡在冰冷的床铺上好像不管盖多少床被子还是无法让自己温暖,不由得想起她所贪恋的萧凌天宽厚温暖的怀抱。

    闭上眼睛抱紧自己,那温暖的怀抱不在,看来今夜是别想睡着了。

    七十八章

    天上还有几颗零星星子的时候,夜月色便披了衣起身,在床角找到了自己被掳来时披着的紫貂裘,拖来那镶铜的黄花梨交椅到窗边,将灯火尽数熄灭,卷起了窗上的棉布帘子,就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靠着窗棂看着外面发呆。

    其时天上一弯如钩的月,伴着稀落清冷的星光,根本照不进裱糊着厚厚的棉纸的窗子。只是因为映着地上的白雪所以比别处有着朦胧一点的白光。夜月色就这样全身隐在黑暗中,唯有一张面孔微微泛着莹白,无意识的盯着窗外,任心中千般思绪翻涌。

    从以前她就是个爱发呆的孩子,虽然身体不得自由,但心却可以漫游四海无边无际。来到此世之后虽然变得忙碌,但这个习惯一直没改。此时此刻,离了那人温暖安全的怀抱,便分外想念起来。

    天色渐渐的由墨色的黑变成深深的蓝,然后天际渐渐泛出浅浅的银光,月亮和星子慢慢隐入越来越亮的天幕之中,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夜月色对天色的变化浑然不觉,她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直到门边传来吱嘎一声,然后厚厚的棉布门帘被掀起,一个丫头端了炭火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原本无心去看,但那丫头进来后先是换了炭火,然后竟一直走到她的面前跪了下来。夜月色心中有一丝诧异,便转了头去看她。

    十七八的女孩子,普通的苍狼族女孩打扮,面貌普通但双眼却颇为灵慧,此时跪在地上有一种沉静的气息。这个女孩她第一次见,不是昨日来给她添过炭火的丫头。

    夜月色疑惑的看着她,却见她微微笑了一下,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奇特的手势,然后弯下腰去前额抵住地面行了一个跪礼。

    夜月色唇角一弯,无声的笑了。这个手势她知道,是天星宫弟子的暗印,这么快就找来了,萧凌天的手下还真是能干。

    “起来吧,有劳你了。”她也结了一个奇特的手印,却与流朱不同。

    那丫头眸光一闪站了起来,平静的面孔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笑意,只是看着夜月色道:

    “奴婢流朱,是伺候小姐的侍婢,小姐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奴婢好了。”

    夜月色轻轻点了点头,将貂裘又拢紧了一些。流朱便道:

    “小姐,窗边寒凉,小姐还是不要久坐吧。若是受了寒只怕我家公子要怪罪我的。”

    “公子”二字咬的重些,她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有温暖的光芒。夜月色此时安下心来,便从椅子上下来,又回到了床上。

    “昨晚睡得不好,我再歇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流朱微一颔首,去把窗帘放下,然后捧着火盆静静退了下去。门帘掩好,大门关紧,屋里又是昏暗一片。夜月色靠在床上,渐渐的又睡了过去。

    白飞麟居住的大宅位于苍山城地势最高之处,为了防止受到攻击用大块大块的青石修筑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其状若鹰,在主塔之外还有两翼副塔,右翼鹰翅最高之处的院落——翔风院,就是用来软禁夜月色的地方。

    翔风院三面悬空,唯一的道路就是通往主塔的塔桥,易守难攻用来囚人是最合适不过的。平日里这里是个冷清寂静之地,今时却突兀的飘出了阵阵悠远空明的琴声,在澄明的冬日晴空上飘荡。

    白飞麟用过了午饭之后就来到了翔风院,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这琴声。技巧倒算不上是最好,但难得琴声中流露的随心潇洒、清冷淡然。也不知是什么曲子,随意的洒脱之中竟带着隐隐杀伐之意,步步紧扣人心弦。白飞麟站在门口听完了一曲,眉头皱了又松,眼中神色也一变再变,最终又恢复了平静推门而入。

    夜月色昨晚睡得不好,上午就懒懒的补了一觉,差不多到了午饭时分才醒。用过饭后没什么事做,就唤来流朱拿了张琴调弄。

    流朱原本是天星宫安c在苍山城的暗探,一直在城主大宅做侍女。昨天夜里接到紧急联络密信,要所有漠北的暗探查探一个叫苏再晴的女子的下落,流朱马上想到了昨天被苍山城主手下的暗影带回来幽禁在翔风院的那位小姐。

    略施小计让原本在翔风院伺候的侍女生了病,流朱主动向总管请缨去翔风院伺候,借机问了那小姐的姓名,又见那小姐结的手印,果然正是她要找的那一个,便立刻传了消息给上面。

    总管说了那小姐是城主亲自交代要好好伺候的,一应吃穿用度都不可怠慢,所以当她要琴时她也就毫不费力的给她找了一把。并不是什么名琴,但在这小姐手上弹来到还真是不同凡响。

    今天太阳暖暖的,因为下过雪的原因空气格外沁凉。流朱打起了窗上的帘子,屋里变得明亮起来。夜月色就在窗旁的高几上弹琴。

    一曲幸魂终了,白飞麟推门而入。银灰长衫天青大氅,头发像一般的苍狼族男子一样在脑后编了短辫,上面缀着拇指大的翠玉。鼻梁高挺嘴唇菲薄,一双眼即使隐藏也不减寒光,倒是比半藏在阴影下柔和了那么一点。这还是夜月色第一次将他看得真切,心道倒是一副好皮囊,可是一看便知是无情之人。

    “阁下似乎不太喜欢敲门。”夜月色淡淡从琴上收回手,朱红镶金的流云广袖下,一双青葱白玉似的手秀美无双。

    白飞麟不答,只是径自走到她面前停下看着她。流朱为她找了件月白色锦霓的长裙,外罩着一件朱红长衫,上面用金线细细的压了边,一举手一投足便是光华流动,明艳照人。

    此时的夜月色扬起面孔与白飞麟对视,满头的青丝悉数高挽,用一根晶莹剔透的朱色石榴石步摇别住。几缕黑发散落下来,映衬着后颈雪一样白皙的肌肤,头颈高高的扬起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于不经意间流露出诱人的风情。轻灵秀美的面孔上一双黑玉似的眼睛毫不退缩的看着他,白飞麟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弹得不错,什么曲子?”似乎没有听到夜月色的话,他的手指在琴上掠过,铮鸣声响。

    “你不知道的曲子。”这曲幸魂是她最爱的,世间只有萧凌天一人能和。夜月色起身坐回到床上,将唯一的一把椅子让给白飞麟。

    “城主此来有何贵干?”夜月色看着他坐下,双眼微微眯起,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染上淡淡的金色,有一种猫儿的妩媚。

    “来看你。”菲薄的唇中吐出令人意外的话,白飞麟似乎笑了笑,只是眼中积雪未曾消融,倒让人看不真切。

    “看我?不是在看别人吗?”夜月色想起昨晚他说过的话,“那个和我明明很像又完全不一样的人?”

    “哦?还记着呐。”白飞麟此次是真的笑了,低笑声中修长的手指抵着眉掩饰了深深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夜月色突然有一种他很哀伤的感觉。

    “什么样的人?她不在了?”应该是吧,如果要透过别人来看她的话。

    “是啊,不在了。”白飞麟抬起头来,也许是掩饰的太好,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神色。“什么样的人么?应该说是太阳一样的女孩子吧,又美丽、又活泼,每天都在笑,是让人看到就觉得开心的女孩子吧。”

    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个少女如花的笑靥,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叫着他:

    “飞麟哥哥,飞麟哥哥……”

    自己总是冷着面孔不理她,可是她还是那样笑着追着自己。她也许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哭过了吧,可是在她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样灿烂。直到那一天她倒在血泊里,汹涌而出的血甚至比她身上的红衣还要红,她还是那样努力的笑着看着他。

    她是他心中永远无法逾越的伤痛,但他连为她流露出痛苦都不能够。看着眼前与她有着相似面孔却清冷高贵的少女,使他更加深刻的明白那女子的存在是如何的无人替代。可是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从此之后他的心丢失了一块,再也无法寻回。

    看着笑着笑着突然沉默的人,夜月色相信他有他的故事。不过……

    “你掳我来跟这个有关系吗?”她记得他说过他是想会会萧凌天的。

    “不是,你跟她长得有点像纯粹是意料之外,我把你请来是想跟他交换一样东西。”不过瞬间,那伤痛就被他深埋心底。作为苍狼族的族长,他还有无可避免的责任要去履行。

    七十九章

    袅袅的白雾升起氤氲了夜月色的眼睛,烟雨天青色的瓷杯里茶汤金黄明亮,满室茶香淡淡。慢慢啜饮一口,苦涩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她微微皱了眉头。

    “想用我换什么?”她就这样颦着眉尖看着他,明艳的红衣无法掩盖她的苍白。

    “火龙玉。”

    “什么?”夜月色稍微呆愣了一下,差点要遗忘了的岚城的旧事浮上脑海。火龙玉?自从在聚义山庄被盗后就下落不明的东西,怎么又跟这个扯上了关系?

    “火龙玉不是在聚义山庄丢失了吗?你要用我跟谁换?”

    “火龙玉被带出聚义山庄之后就快马送往漠北,后来落到了我的人手里。因为当时有人跟踪没有办法送来,所以我的人先把它藏了起来就离开了。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再去取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所以我想劳烦你的男人用火龙玉来换你。”

    原来是他截获了白飞鸾派人往回送的火龙玉又给弄丢了,只是这事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有什么理由白飞麟要用她来跟萧凌天换?

    看到她明显不解的表情,白飞麟轻轻笑了一下,突然双掌交击轻拍了两下。夜月色听到院子里传来锁链碰撞的叮当声,从窗口望去院门被打开,一个护卫模样的人用铁链拖了一个人进来。

    从身躯上来看,那人似乎原本十分高大魁梧,只不过现在他的四肢都已经被斩断变成了椭圆的一节。一个铁环套在他的颈部,上面延伸出的铁链被掌握在拖着他前行的护卫手里。四肢的伤口处都已经结痂,但是在雪地上的拖动又使伤口裂开,掺杂着脓水的血迹在白的耀眼的雪地上留下一道丑陋的蜿蜒痕迹。那人似乎已经痛的神志不清又没有力气大叫,只能一直虚弱的呻吟。

    一直在屋里伺候的流朱脸色变得惨白,转过头去似乎不敢再看。夜月色也白了脸色,却还是强迫自己仔细的看了那人的面孔。

    即使一直住在内科病房,到底她也在医院里住了十九年,在那样的地方伤痛流血死亡再司空见惯不过,更何况白飞麟这个时候让她看这个人必然有他的用意,所以她也只有强忍着不适去看个究竟。

    那人显然经过残酷的刑囚,脸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但是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却让她觉得眼熟。

    调转视线不再看他,夜月色稍微回想一下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这个人我在紫魂山的隘口那里见过,他怎么了?”依稀记得这个人的手下好像称呼他为齐老大,只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做了什么会被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手慢慢攀上心口,强烈的不适让她皱紧了眉。看着他唇边毫不掩饰的淡笑,她觉得浑身发冷。眼前这人的残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你胆子挺大的,”白飞麟的视线从齐心刚的身上飘回到她的脸上,这个女人看起来苍白瘦弱的,竟然还能冷静的看仔细,要知道绝大多数女人第一反应都是昏过去,这女人果然不一般。

    “他对我说了谎。他丢了火龙玉已是死罪,为了推脱又说是被你们拿走了。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他却偏偏要犯这个忌讳,也怨不得我要惩治他一番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在说谎?”

    “他的身边自然有我的人,该知道的我自然会知道。”

    “你既已知道火龙玉不在我们手里,为什么又要掳了我来换?”

    白飞麟朝窗外轻轻挥了挥手,那护卫牵了锁链将齐心刚拖走。白飞麟看着夜月色,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轻笑。

    “因为我对赫赫有名的苏小姐和萧公子的手段很感兴趣,想看看如果劳动二位的话用多长时间能把火龙玉找回来呢。”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夜月色心中赫然一惊,对着白飞麟却只是轻轻挑眉。

    “哦?原来城主大人早就知道我是谁?”

    “苏小姐在聚义山庄名声鹊起很快传遍江湖,谁不知道手无缚j之力的苏小姐只言片语就可以一手掌控江湖,再加上苏小姐背后神秘的萧公子,二位难得来到了漠北怎能不叫在下见识一下两位的手段?”

    夜月色并不知道她在聚义山庄的露面已经引起了江湖人的注意,虽然她自称是跟官家有瓜葛又不会武功,但是很明显碧落宫和星罗门都是听她的差遣。落影河上的一战惊心动魄早已传遍江湖,紧接着慕容世家一夕之间被人灭门据说是因为落影河上的袭击就是他们做的。要知道慕容世家乃是百年武林豪门,却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怎能不令江湖中人胆寒。

    因着如此,苏小姐的名声在江湖上传的响亮,倒是化名萧逐月的萧凌天因为并没有在人前公开现身所以所知之人甚少,虽有传言说那萧公子正是苏小姐的后台,到底知道的人还是少些。

    夜月色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白飞麟,只为了见识一下他们的本事?这是什么莫名奇妙的理由?再联想到白飞鸾的所为,只能感叹一句白家的人思维好像都不太正常。

    “你就这么肯定家兄可以替你找到火龙玉?也许你把我囚禁在这里的几天火龙玉早就被人带出了漠北也不一定啊。”

    “那就只好劳动小姐在寒舍多住几日了。”他还是淡淡的笑,仿佛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事。

    你不知道你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夜月色在心里对他说。

    “你已经告知家兄你的要求了?”

    “这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