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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部分

会来谋取最大的利益,至于我这个小小名士的生死,便已不再重要。于是,我便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慢步走到楚思身后,伸出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说道:“当我醒来时。便得到消息说你离开了燕地,消失在秦境。我派了不少人到秦境寻你。这时。有人得到消息,说你离开了秦境,向晋地方向来了。当时我想,你喜欢看热闹,瘐悦儿的婚宴弄得这么隆重。你要是回到了晋地,那一定会来参加婚宴。同时,我也有一些帐想跟瘐家算一算,于是我便来到了婚宴上。”

    慢慢的把头一低,放在楚思地颈窝上,谢安低低的说道:“在婚宴上你一出现,我便感觉到,应该是你来了!可是我又不敢太肯定。王思之那家伙更是对你一点怀疑也没有。思儿,你让我想得好苦!”

    只是一句话,楚思地眼睛又红了。

    她睁大眼,把眼中的酸涩去,低声问道:“那些刺客与你有关系吗?”

    谢安摇头道:“我知情。那是司马岳的原配氏一系派来的。他们的目地便是刺杀瘐悦儿,破坏这次联姻。你不知道,那一天当场被杀的士族高达三十一人!受伤的也有五六十余人,除了一些被挤伤,踩伤,误伤外,被刺客所伤的也有二十七人。那刺客攻击我。是做做样子还是想趁机杀了我,已不可知了。”

    他伸手抱着她的腰,把头搁在她的颈间,低低的说道:“只有我的思儿,才会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只有我地思儿,才在心中藏着那么多的热血。”

    他说到这里,便久久的没有说话。

    楚思也没有说话。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然后呢?那股茫然又涌出心头。

    在楚思来说。要么是跟谢安生活在一起,并且他除了自己外。不能有别的女人。要么,就是全然地放弃。这中间没有妥协的余地。

    现在,她是不是该走了?

    楚思重重的闭上眼睛。

    就在一种绞痛涌出心头的时候,楚思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庆幸:她在庆幸自己还没有爱到忘记自尊的地步,庆幸自己不是没有了他便活不下去。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真的爱得那么深了,这个时候会不会跪到谢安地面前,求他原谅自己,说着只要能在他的身边,便愿意为奴为妾的话!

    是的,她是自私的,她的爱永远也做不到这一步!

    谢安抬头在她的后颈印上一吻,低低地说道:“思儿,建康已经没有我们地事了,我们离开这里,准备成亲吧。”

    他一句话吐出,明显的感觉到楚思地身躯一僵!

    楚思只觉得胸口一痛的同时,咽中被一物堵住了。同时,她的眼泪又不听话的流了下来。她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突然间,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他如果不问,你也不要开口说了。以前不是有人说过吗?适度的隐瞒是很有必要的,也许,也许我可以不告诉他,我于慕容恪的事,也许,也许可以。

    这个念头出现得很突然,几乎是刚一出现,便重重的击中了她的心坎。楚思咬着下唇,又想道:就算一定要说,也不必急在这个时候说。也许,也许会有别的法子,会有法子。

    此时此刻,谢安的温柔让她有种上瘾的感觉。她真是觉得,如果真的弃他而去,那她在这个世间岂不是形只影单?这天下虽大,她怕是再也没有安心之所。

    贝齿重重的咬着红辱,她的心在纠织,在相互争斗着。

    这时,谢安伸过手,把她的脸慢慢的扳转过来对着自己。对上她俊秀的面孔,谢安一边打量一边笑道:“这张脸,还真是一个俏郎君呢。”

    牵着她的手,两人朝外走去。

    院子中,已有落叶飘摇洒下,碧蓝的天空中,是一层层的鱼鳞云,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大睛天了。

    谢安牵着楚思的手,慢慢向院落的右边走去,转过屋檐,绿树丛中出现了一只秋千。谢安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到秋千旁。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秋千上坐下,谢安微笑的说道:“看你瘦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好好的放松过?好好坐稳了,我来推着你晃几下玩。”

    他如此温柔!楚思低下头,她的咽中发堵,不敢开口说话,于是点了点头。

    楚思坐在秋千上,感觉到心思还是难以宁静。想了想,对谢安说道:“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谢安略一沉呤,说道:“也好,你这几天都呆在屋里,也是闷坏了。”

    第232章 上街

    楚思洗漱更衣后,见铜镜中的人儿已恢复正常,便伸手拍了拍脸,转身向门外走去。

    一走出房门,她便看到谢安负着双手,正一脸悠闲的抬头看着飘飞的落叶。楚思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个笑容,大步走到了他的身后。

    几个月的挣扎,万般的思绪纠葛,却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看到负手而立的谢安,她的心却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和他一样看着那片悠然落下的树叶,暗暗想道:看庭间花开花落,宠辱不惊,任天下云卷云舒,去留随意。楚思啊楚思,你也应该明白了,世间上的事,尽心便可,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任天意安排吧。

    听到她的脚步声,谢安慢慢回头,在对上她的笑容的时候,他微微一怔,转眼间俊脸上便露出一抹欢喜来。把手向她伸来,谢安赞许的说道:“直到现在,我才看到思儿真正的笑容。”

    楚思伸出小手与他相握,眉头一挑,笑着答道:“是啊,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一个人能够笑逐颜开,实在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外面走去。楚思这时还是一身男装。

    几天没有出来,楚思发现街道上变得安静多了。许多店铺都关了门,在街上游荡的人也大为减少。

    走着走着,楚思发现谢安的目光朝一旁瞟去。她顺着他的眼光看向一个黑暗的角落处。见到的是一个穿着脏污的灰白色长袍,头发篷乱状如乞丐的男子。

    那里或蹲可跪着的乞丐可有十几个,谢安怎么表情古怪的盯着这个人?楚思又朝那人看了几眼。

    可能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那乞丐慢慢的抬起头来。他一抬头,楚思不由微微一惊,这人二三十来岁,面容清秀,双眼明澈,虽然脸上安了几个黑手指印。可怎么看也不似是一个穷酸地乞丐啊。

    这时,那人对上了谢安的目光。对上谢安地笑容。他大大的丢了一个白眼过来。转又重重的低下头去,不再理会他们。

    谢安笑了笑,他缓步走到这人的面前,微微蹲身,注视着一身脏污的乞丐笑道:“欲自污方能心安否?”

    在楚思饶有兴趣地注视中。乞丐抬起了头,他再次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高歌道:“浊矣!俱浊矣!方今之世,可有净土乎?”

    高歌声中,他拿起地上的破碗,理也不理两人便擦身而过,一边走,乞丐一边扬声高唱道:“浊矣。浊矣!世上可有净土乎?可有净人乎?”

    一边高歌,他一边踏着木履,趴趴的向前走去。留给两人一个孤独的背影。

    楚思低声问道:“他是谁?”

    谢安笑了笑,说道:“阮郎阮子安也!”

    楚思想了想,似乎记忆中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便又问道:“听他的话中之意,是对时世不满,对你也不满?”

    谢安淡淡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因为我确实不再高洁!”他指的,应该是说他自己参与了算计瘐氏的事吧,楚思想道。

    低叹一声,谢安回头说道:“我们走吧。”

    “恩。”

    望着阮子安离去地方向。楚思忽然问道:“瘐悦儿,她现在如何了?”

    谢安停顿了一会,才徐徐的回道:“至今昏迷,也不知还能不能苏醒。”

    楚思呆了呆,说道:“那建康城的男子们,岂不是伤心者众?”

    谢安哈哈一笑。

    他回过头来,伸手在她的小手上轻轻的拍了拍。说道:“早在瘐悦儿和司马岳订下婚事之时。建康城地男子们便远离她而去了。”笑了笑,谢安说道:“美人还是要高洁点好。附庸权势,谋取家族利益,这些可都是脏臭的水啊,光是让人闻一闻便恶心了,哪里还敢接近?”

    楚思的嘴角一扬,哧笑道:“这话可有点不对了,难道瘐悦儿之前便是一个高洁如莲花的人么?她与名士们交流,与文人们品酒作诗,不就是为她的家族作势么?大家明明心知肚明的。”

    谢安点头道:“不错,大家确实是心知肚明。不过有些事就是这样,那层遮羞布不取掉,人便还是让人向往的,一旦完全扯下了,难免失望不已。这些年来,瘐悦儿作为世家第一美人,她行事颇有法度,又有点才学,凭着她一人,着实为瘐家招了不少人才呢。瘐家要她嫁与司马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错误地决策。”

    他低叹一声:“陛下重病了,你知道吗?”

    提到司马衍,楚思马上想到了那段在皇宫中的日子。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司马衍。现在她每每想起,都没有多少恨意,反而会生出一种同情来:那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楚思迷惘的说道:“知道,已听人说过了。瘐家令瘐悦儿嫁给司马岳,不就是想司马衍死去,司马岳继位的话瘐悦儿可以当上皇后吗?那时我在皇宫中时,便看到司马岳眼下发青,脸色苍白,不是长寿之相,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重病了。他得的是什么病?”

    谢安说道:“肾骨亏虚后,风寒入侵又再行虎狼之事,导致一病不起。”

    原来是这样啊,楚思想道:那司马衍是个好色之人,他这么日夜,受了风寒后又不加以保养,难怪会重病不起。真是可惜了,那个人,其实也不太坏。

    生死如此容易。

    楚思怔怔地想道:只不过是数月而已,这一次回来,瘐悦儿生死不知,司马衍也重病了,当真是沧海桑田啊。

    甩了甩头,楚思又想道:比起这个世界地大多数人,他们已经是幸运之极了。能富贵平安的活了这么大,对于大半数终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地人已经是大幸运了。楚思啊楚思,人比起那些人,何尝不是大幸运?你所在意的,计较的,不安的,其实真是不值一提啊!

    楚思出了一会神,清醒后便看到谢安也在沉思。他在想什么呢?

    谢安看向楚思,见她动不动就失神,不由低低的叹息一声。他伸出手,把她的小手紧紧的握了握,说道:“思儿,我。。

    才说了几个字,一个熟悉的朗笑声从街道的侧角传来:“瞧瞧我看到了什么?谢安石居然也喜欢起美少年来了,哈哈哈。”

    笑声中,一辆马车吱地一声停了下来,一个青年跳到了地面上。

    这青年长相清俊,双眸特别明澈,可不正是司马岳?

    第233章 会晤司马岳

    司马岳大步走到两人的身边,他一脸笑容,仿佛瘐悦儿生死不明也罢,他的婚庆变成了悲剧也罢,都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那张脸上看不到半点憔悴和伤痛。

    黑白分明的双眼朝谢安笑嘻嘻的打量了一眼后,司马岳转眼看向楚思。

    对上楚思的脸,他微微一怔,转而叫道:“啊,是了,你是那晚出现过的小娘,呵呵,原来是本王看花了眼,错把美娇娘当成了美少年呢。”

    他笑眯眯的对上谢安,说道:“安石果然是个风流人物,怎么这么一会功夫,便新得了一个美人了?”

    他笑得开怀,可不管是楚思,还是谢安都是心中一紧:司马岳可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对楚思又极为的熟悉,可别让他生出疑心了!

    谢安笑了笑,他放开楚思的手,转过身来朝司马岳深深一揖,说道:“琊王说笑了,刘巾帼可是世家小姐,殿下可不能把她与一般的女人混为一谈!”

    楚思大怔:刘巾帼?我是随口说过我姓刘,可他应该不知道啊?

    也许是谢安的表情太过认真,司马岳微怔。他朝楚思又打量了一眼,说道:“刘巾帼?呵呵,原来如此。”冲着楚思深深一揖,司马岳严肃的说道:“是小王孟浪了,还望刘巾帼不要怪罪。”楚思连忙还以一揖。笑道:“殿下言重了。殿下,小女子现在可是男儿身呢。”

    “不错,不错,是世同孟浪了,刘公子请,安石兄请。走。小王在前面地遗香楼备下了酒宴,我们一起去喝上一杯!”

    一边说,他一边笑着朝前走去。虽然笑眯眯的,可就算是楚思,也感觉到了他话中的坚定,听出他的语气分明是容不得人推拒。

    还有。这一次他与谢安见面,谢安叫他琊王。他也自称小王,而不似以前以字相称,兄弟相呼。这种地位称呼的变化,也不知意味着什么?

    三人走在前面,司马岳的护卫和马车队,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这一队人走在街道上。还真是引人注目。

    司马岳把袖袋中地折扇拿出来,刷地一下张开摇了摇,笑道:“这一次小王事务繁忙。都没有来得及跟安石诉旧呢。对了,安石前阵子到哪里去了?怎么连楚思嫁人了都没有看到你?”

    他笑得轻轻浅浅。一双乌黑有神的目光却瞟向谢安,笑吟吟中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化。

    不过,谢安的神情一直是那样,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内心的情绪隐得极深。此时他依旧是带着笑,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司马岳这话,有激怒他的嫌疑。因为以他地身份和地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瘐氏刺杀重伤一事。

    笑了笑,谢安说道:“前阵子啊,不小心受了点伤,一直在养伤呢。”

    遗香楼是建康出名的酒楼兼伎院。它是一座庞大地建筑群,前面一连二层,共由五个院落组成的是酒楼,而后面一连三层,共有十个院落组成的由属于妓院。

    遗香楼的消费极高,来的人也非富即贵。司马岳显然在这里早就定下了房间,他带着两人一路走过,一路便是笑语欢声,酒香脂粉香。

    司马岳似乎一点也没有考虑到,楚思是个女儿身,来这种地方并不合适。他谈笑自若的在前面引着路,时不时地转过头来跟楚思说两句客套话。

    楚思一边应答着,一边倾听着。这一路走来,她听到了至少七八个耳熟地声音。不过这些声音都是刚一入耳便又消失了,令得她无法分清到底是哪些熟人。

    一行人径自来到鱼苑的二楼中,在小二的带领下,他们进了一间厢房。这厢房极大,里面摆了七八副塌几。三人选在靠窗地角落上坐好时,跟在司马岳的侍从们慢慢退到了门旁,并把房门带上。

    当小二出去时,更是顺手把房门完全关上。

    三人坐在这么大地房间中,还真有点冷清。楚思游目四顾了片刻,忽然发现,这里之所以显得冷清,却是因为少了几个侍女。平素里,这些世家弟子无论处于哪种场合,身边总少不了侍酒弹琴的美人。而现在这里却只有他们三人。

    司马岳持起酒壶,给谢安和自己面前满上酒,悠悠的说道:“安石,楚思被慕容恪那蛮夫纳为了侍婢,你当真无感乎?”

    这话直是开门见山!

    楚思警惕的感觉到,司马岳叫两人前来,怕是另有事要说。难怪他连侍女都使出去了。

    在司马岳的盯视中,谢安垂下眼敛,淡淡的,冷冷的说道:“有感又如何?无感又如何?请恕安石愚昧,琊王殿下不如明说吧。”

    他这话也很直接。

    司马岳笑了笑,他低下头,慢慢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的含了一口。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舒缓,从容,脸上始终带着笑,不过在楚思看来,他是在思考着如何用词。

    半晌后,司马岳看向楚思,笑眯眯的说道:“刘巾帼独坐无味,何不到外面走一走?”

    这家伙,要赶我离开怎么不早说?楚思暗中骂了一句,她也不想掺合到这些事里面去,对她来说,谢安的决定永远不会错。

    笑了笑,楚思站起身来,微微一礼:“既如此,那小女子告退了。”

    她刚走到门口,谢安开口了:“刘巾帼!”楚思停步,谢安回过头来吩咐道:“小心点。”

    “是。”

    当楚思走到门口,把房门带上时,她功力聚集的双耳清楚的听到司马岳低声说道:“安石,小王在这里明说吧。我皇兄病体日益沉重,怕是时日无多。到时继位为帝的必是小王,这点是无庸置疑的。王导过世不久,王家后人无杰出之辈,而安石在年轻一辈中,是少有的智勇双全之大才。当世良机,安石愿助我否?”

    顿了顿,他又说道:“安石兄不妨好好想一想,如谢安门阈再提升一个档次,当日的楚思,哦,不,王家云娘,她与安石的婚事又怎么会一波三折?如此绝代佳人,又怎么会落入蛮夫之手?这其中的原由思来想去,还是安石的家族根基不够啊。”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很久都没有听到谢安的回答。

    第234章 崔习要死了

    饶是楚思走得再慢,听到这里时她也已走到了一楼中。渐渐的,房中的对话声已不能入耳。

    司马岳在拉拢谢安?楚思皱起眉头,她暗暗想道:我怎么觉得他的诚意不够?如果在他的心中,谢安真的如此重要,他怎么不是登门求见?这般路上遇到了强行把人约到这种地方来说事,感觉真是不那么尊重。

    甩了甩头,楚思把这些思绪都丢到了脑后:谢安比她聪明百倍,她用得着为他担这些无谓的心么?

    一楼大堂中,坐着十来个一边用餐,一边欣赏着美人歌舞的世家子弟。楚思走过时,只觉得空气中的香浓得呛人。

    正在这时,一个说话声传入了她的耳中:“风雨欲来啊!世事当真难以预料,这一转眼世家第一美人完了,京城三璧中的崔习也要完了!”

    什么?崔习要完了?

    楚思的心突突的一跳。她有点不敢置信的呆在当地。崔习怎么可能会出事?那个文凤公主不是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