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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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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点是真的,亲爱的,一丝一毫也没有。我——”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打过,但找不到你。我——”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我在新奥尔良的监狱里。查尔斯,他们要把我送进监狱,可我完全

    是无辜的。”她害怕得哭了起来。

    “别哭。听我说。报上说你开枪杀人,这不是真的,对吧?”

    “我是开了枪,但——”

    “那么说是真的了?”

    “可不是象报上说的那样,亲爱的。完全不是那样。我可以把一切告诉你。我

    ——”

    “特蕾西,你承认蓄意杀人和盗窃一幅画儿的罪行里吗?”

    “是的,查尔斯,但那只是因为——”

    “我的上帝,如果你那么需要钱,总该和我商量一下……而你却企图杀人……

    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父母也无法相信。你已经成里今天上午费城《没r新闻》

    的头条新闻。这可是斯坦厄普家第一次遭到别人的闲言碎语。“

    通过查尔斯把极力自我克制的声调,特蕾西能够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她

    对于他寄予着那么大的希望,而他却站在他们一边。她极力不让自己高声喊叫:

    “亲爱的,我需要你。请你到这儿来吧。你可以把这一切都澄清的。”

    长时间的沉默。“看来没有多少事可以澄清了。既然你已经承认g了那些事情,

    还有什么好澄清的。我们家可经不起这样的事情,想必你也能够认识到这一点。这

    对我们的打击已经够大的了。显然,我并没有真正了解你。”

    每一个字都象锤子砸在她的心上。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作对。她有生以来还未感

    到这么孤单过。没有一个人可以指望了,再也没有了。“那——那孩子怎么办?”

    “你认为你的孩子怎么办好,就怎么办吧。”查尔说,“很抱歉,特蕾西。”

    接着,电话挂断了。

    她站在那里,手里握着已变成哑吧的话筒。

    站在她身后的一名犯人说:“宝贝儿,如果你想和话筒同归于尽,我可要找律

    师了。”

    当特蕾西返回她的单人牢房时,一个女看守通知她说:“准备明天早上离开。

    五点钟送你走。“

    ※            ※          ※

    有人来看望她。在特蕾西最后一次见到奥托。

    施米特之后的几十个小时里,他似乎老了好几岁。他看上去气s很不好。

    “我是特地来告诉您我和我妻子是多么难过的。我们知道所发生的事情不是您

    的过错。”

    这句话要是出自查尔斯之口就好了!

    “我和我妻子明天将给多丽丝太太送葬。”

    “奥托,谢谢您。”

    他们明天将要为我们母女二人送葬,特蕾西痛苦地想。

    她躺在窄小的床铺上,凝视着屋顶,整整一夜未合眼。她和查尔斯j谈的情景

    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他甚至没有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她不禁又想到了孩子。她读过女人在监狱里生孩子的故事,但那些故事距离她

    自己的生活是那样的遥远,仿佛她在读另一个星球上的人的故事,可是现在却在她

    身上发生了。你认为你的孩子怎么办好,就怎么办吧,查尔斯已经说了。她希望生

    下她的孩子。可是,她想,他们不会让我养育的。他们会把孩子从我这里带走,因

    为我要在监狱里呆上十五年。还是让它永远不知道它妈妈的好。

    她哭了。

    ※            ※          ※

    清晨五点,一名男警卫在一个女看守的陪同下,走进特蕾西的单人牢房:“是

    特蕾西。惠特里吗?”

    “是的。”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那样怪。

    “根据路易斯安那州奥尔良教区刑事法庭的命令,你将被立即转移到南路易斯

    安那女子监狱。让我们执行吧,姑娘。”

    她被押着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经过一些关满犯人的牢房。从牢房里传来一片

    嘘声。

    “旅途愉快,亲爱的……”

    “告诉我,你把那幅画儿藏在那儿了?特蕾西,宝贝儿,我想和你平分那笔钱

    ……”

    “如果你是去那所大房子的话,可以去找欧内斯廷。利特尔查普。她会好好侍

    候你的……”

    特蕾西走过她曾经用来打给查尔斯的那个电话机。再见了,查尔斯。

    她来到庭院的外面。一辆带有铁栏杆窗户的黄s囚车停在那里,马达开始启动。

    六个女人已经坐在车上,对面有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卫监视着。特蕾西看着她的

    伙伴们的脸。一个带着挑衅的目光,另一个显得烦躁不安,剩下的几个则显露出绝

    望的神情。她们曾经历过的生活方式就要结束了。她们是被遗弃的人,就要前往将

    把她们象动物一样锁在里面的铁笼子。

    特蕾西想知道她们犯的是什么罪,是否也象她一样是清白无辜的,而且她还想

    知道她们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囚车行驶在漫长的公路上,车内又热又臭,但是特蕾西全然没有感觉到。她已

    经退回到自己的内心世界,其他犯人以及囚车经过的郁郁葱葱的乡村景s都从她意

    识中消失了。她已经处于另一个时间和另一个地点了。

    ※            ※          ※

    她是一个小姑娘,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到海滩上。

    她爸爸把她扛在肩膀上朝海水中走去,当她惊叫起来的时候,她爸爸说,特蕾

    西,别害怕。说完,他把她扔到冰凉的海水里。当海水浸过她的头顶时,她惊慌极

    了,开始喘不过气来。接着,她爸爸把她捞上来,然后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动作。

    打这儿以后,一看到水,她就吓得不得了……

    学院的礼堂里坐满了学生,还有他们的家长和亲戚。她是致告别词的毕业生代

    表。她讲里十五分钟,她的告别词里充满着理想主义s彩:对过去的明智总结,对

    未来的美好憧憬。

    院长赠给她一把φbk联谊会的钥匙。我想让您保存它,特蕾西对她妈妈说。她

    妈妈自豪得脸上放光,那模样真是漂亮极了……

    妈妈,我要到费城去。我在当地的一家银行找到了一份工作。

    她最要好的朋友安妮。马勒正在给她打电话。特蕾西,你会爱上费城的。它是

    一座文化城市,文化设施应有尽有。它有美丽的风景,而且缺少女人。我的意思是

    说,这里的男人都饿疯了!我能在我所在的银行里给你找份工作……

    查尔斯正在和她做a。她望着天花板上不断蠕动的人影,心想,盼望处在我这

    个位置上的姑娘能有多少呢?查尔斯可是姑娘们追求的头号目标。这个念头刚一出

    现,她立刻感到脸上发烧。她爱他,她在他的体内感到非常幸福……

    ※            ※          ※

    “嘿!我在跟你说话。天哪,你聋了吗?该下车了。”

    特蕾西抬起头,她坐在黄s的囚车里。囚车已经停在被一群y沉而又高大的砖

    石建筑起来的空地上。接连九道布满带刺铁丝的栅栏将五百英亩的牧场和林地团团

    围住,构成了男路易斯安那女子监狱的全部场地。

    “下车,”一个警卫说,“到了。”

    这儿就是地狱。

    ……

    第五节

    一个面无表情、头发染成深褐s的女看守正在对新来的女犯人训话:“你们当

    中有些人要在这儿呆很久很久。要想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外边的

    一切通通忘掉。我们这儿有很多规矩,你们都得遵守。我们会告诉你们什么时候起

    床、什么时候g活、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拉屎撒n。要是违犯了这些规矩,你

    们会巴不得赶快死掉。我们喜欢和平解决问题,但我们也知道如何对付捣乱分子。”

    她瞥了特蕾西一眼,“你们现在要被带去体检,然后去淋浴,还要给你们安排

    一下牢房。明天早晨,你们将得到各自的工作。完了。”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去时,一个站在特蕾西身旁的、脸s苍白的小姑娘说:“对

    不起,能——”

    女看守猛地转过身,脸上充满怒容。“闭上你他娘的嘴。让你讲话的时候才能

    讲话,懂吗?对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就得这样。”

    她的语言和音调使特蕾西感到震惊。女看守向站在屋子后面的两名女警卫打了

    一下手势:“那这些没用的臭娘儿们带走。”

    特蕾西和其他人被赶出这间屋子,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去。犯人们被押到一

    间镶有白瓷砖的大屋子里。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污迹斑斑的工作服,站在

    一张检查台旁边。

    一个女看守喊道:“排成一队。”接着,她把这些女人编成一列长队。

    那个身穿工作服的男人说:“女士们,我是格拉斯科大夫。把衣服脱光!”

    女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其中的一个问:“我们应该脱到什么地方?”

    “他妈的,你不知道‘脱光’是什么意思吗?扒去你的衣服——全部扒光。”

    慢慢地,女人们开始脱衣服。一些人感到难为情,一些人面有愠s,另一些人

    则显得无所谓。站在特蕾西左边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妇女,身上抖得很厉害;站在

    特蕾西右边的是一个瘦得可怜的姑娘,看上去最多十七岁。她的皮肤上长满了粉刺。

    那医生向排在第一个的女人打了个手势:“躺在台子上,把两只脚放在脚蹬上。”

    那女人迟疑着。

    “快点。你后面还有一排人呢。”

    她照着吩咐做了。医生把一个窥器c进她的yd。他一边探着,一边问:“你

    有x病吗?”

    “没有。”

    “我们很快就会查清楚。”

    另一个女人躺上了检查台。医生刚要将同一个窥器c进她的yd时,特蕾西喊

    道:“等一下!”

    医生停住了手,惊奇地抬起头:“什么?”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特蕾西身上。她说:“我……您还没把那个器械消毒

    呢。”

    格拉斯科大夫朝特蕾西冷冷地一笑:“妙极了!我们这儿有一位妇科大夫。你

    是在担心病菌,对吗?站到队伍的末尾去。”

    “什么?”

    “你不懂英语吗?站过去。”

    特蕾西莫名其妙地走到队伍的最后。

    “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医生说:“我们继续检查。”他把窥器c进躺

    在台上的女人的yd,特蕾西突然意识到让她排在最后的原因。他要用同一把未经

    消毒的窥器去检查所有的人,而她将是他用它来检查的最后一个。她感到怒火在胸

    中燃烧。他本来可以分别给她们做检查,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故意无视她们的尊严。

    可是她们却听之任之。假如她们能一起抗议——轮到她了。

    “躺到台子上去,医生小姐。”

    特蕾西迟疑了一下,但没有别的办法。她爬上检查台,闭上双眼。她感到他把

    她的双腿分开,然后将那冰凉的窥器猛地杵进她的体内,左推右挪,弄得她痛极了。

    他是故意弄痛她的。她咬紧牙关忍受着。

    “你是患了花柳还是梅毒?”医生问。

    “没有。”她不会告诉他怀孕的事。不能告诉这个恶魔。她会跟监狱长谈这件

    事。

    她感到那窥器被粗暴地从她体内抽出。格拉斯科大夫戴上一副胶皮手套。“好

    了,”

    他说,“排好队,把腰弯下去,该检查你们美好的小p眼儿了。”

    特蕾西克制不住自己,问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格拉斯科盯着她:“医生,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p眼儿是一个很大的储

    藏库。

    我收集了一大堆大麻和可卡因,都是从你这样的小姐身上搜出来的。把p股撅

    起来。“

    说完,他沿着队伍把手指c进一个又一个g门。特蕾西感到一阵恶心。她觉得

    一股热乎乎的胆汁涌上她的喉咙,她开始呕吐。“你要是吐在屋里,我就用你的脸

    把它擦g净。”

    他转向警卫,“带她们去淋浴。她们臭得要命。”

    这些一丝不挂的女囚犯拿着她们的衣服被押着穿过另一条走廊,走进一间混凝

    土结构的大房子,里面设有十二个没有门的淋浴分隔间。

    “把衣服放到这个角落里,”一个女看守命令道,“都去冲淋浴,用这块药皂。

    从脑瓜顶到脚趾头都搓遍了,把头发也洗洗。“

    特蕾西沿着粗糙的水泥地板走到喷头下面。喷出来的水冰凉冰凉的。她使劲搓

    着身体,心想,我怎么洗也g净不了了。这些人都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他们怎么能

    这样对待别人?照这样下去,我是熬不过十五年的。

    一名警卫冲她喊道:“嘿,你的时间到了,出来!”

    特蕾西离开喷头,另一个女犯人接替了她的位置。特蕾西接过半条又薄又破的

    毛巾擦g了身体。

    当最后一名女犯人淋浴完毕后,她们被押到一间很大的供给室,里面摆着许多

    衣服架,一名负责照看衣架的拉丁美洲犯人给每个女囚犯测量了一下身材,然后将

    灰s的囚服递上。特蕾西和其他人分别得到两身囚服、两条裤衩、两个r罩、两双

    鞋、两件睡衣、一条卫生带、一个头刷和一个枕套。女看守们站在一旁看着女犯人

    们穿衣服。穿好之后,她们被赶到一个房间,在那儿,一个因表现好而享有特权的

    犯人正在c纵一架安在三脚架上的大号像机。

    “过去靠墙跟前。”

    特蕾西走到墙跟前。

    “正脸。”

    她望着照相机。“卡哒”。

    “把头转到右边。”

    她照办了。“卡哒”。

    “左边。”又是“卡哒”一声。“到桌子那边去。”

    桌子上备有打指纹的设备。他们把特蕾西的十个手指在印盒上滚动了一下,然

    后按在一张白s的卡片上。

    “左手。右手。用那块抹布把手指头擦一下。你完了。”

    她说得对,特蕾西麻木地想,我完了。我是一个号码,没有名字,没有脸皮。

    一个警卫指着特蕾西:“惠特里吗?监狱长想见见你。跟我来。”

    特蕾西的心情猛地兴奋起来。查尔斯到底出力了!他当然不会抛弃她,就象她

    永远不会抛弃他一样。一定是这个念头使他改变了自己过去的做法。他经过一段时

    间的认真思考,认识到他还在爱她。他已经跟监狱长谈过,把所发生的可怕的误会

    都解释清楚了。

    她就要被释放了。

    她被押着走过另一条走廊,通过两道有男女警卫看守的装有很粗的铁栏杆的大

    门。

    当特蕾西被允许通过第二道大门时,她差点被一名女犯人撞倒。她真是一个巨

    人,特蕾西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高大的女人——身高六英尺多,体重一定超过二

    百八十磅。她长着一张平平的麻脸和一双凶狠的黄眼睛。她一把抓住特蕾西的胳膊

    将自己稳住,同时用她的手臂压住特蕾西的r房。“嘿!”那女人对警卫说,“我

    们又多了一个新犯人,你把她和我关在一起怎么样?”她的瑞典口音很重。

    “很抱歉。她已经安排好了,伯莎。”

    那悍妇伸手抚摸特蕾西的脸。特蕾西猛地躲开,女巨人笑了:“没关系,小妞

    儿。

    大个子伯莎以后还会见到你。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跑不到哪儿去。“

    她们来到监狱长办公室的门前。特蕾西猜想,查尔斯会在这儿吗?他会不会派

    他的代理人来?

    监狱长的秘书朝警卫点点头:“他知道她来。在这儿等一下。”

    ***

    监狱长乔治。布兰里根坐在一张破旧的写字台后面,正在研究面前摆着的文件。

    他四十五岁,是一个面容憔悴的瘦男人,表情敏感,一双淡褐s的眼睛深陷。

    乔治。布兰里根负责南路易斯安那女子监狱已有五年。他是以现代犯罪学家的

    身份、带着理想主义者的满腔热情来到这里的,决心要对监狱来一番彻底改革。但

    是他没有成功,就象他的几个前任一样。

    这座监狱起初是按照每间牢房容纳两名犯人的规模兴建的,但现在每间牢房却

    安排了四到六个犯人。他知道这种现象到处可见。全国的监狱都过于拥挤,而且缺

    少管理人员。成千上万名罪犯被r夜监禁着,但只起到培养仇恨和导致报复的作用。

    这是愚蠢而又残酷的一套制度,可是谁也无力改变。

    他用电话通知秘书:“好了,让她进来吧。”

    警卫打开通往里间办公室的门,特蕾西走了进去。

    布兰里根监狱长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尽管身着毫无生气的囚服而且倦容

    满面,特蕾西。惠特里仍显得非常漂亮。她有一副惹人喜爱的坦率的面容,布兰里

    根监狱长很想知道它究竟能保持多久。他对这个犯人特别感兴趣,因为他在报上读

    过关于她的案情的报道,也研究过她的档案。她是初犯,而且没有人命,判处十五

    年徒刑显然是太过分了。原告是约瑟夫。罗马诺这一事实更增加了他的怀疑。但监

    狱长不过是司法机关的一名看守。他不能反对这个制度。他是这一制度的一个组成

    部分。

    “请坐。”他说。

    特蕾西很高兴能坐下。她的双膝已经难以支撑了。他就要跟她谈到查尔斯,以

    及她何时获释的问题。

    “我一直在研究你的档案。”监狱长开始说。

    查尔斯当然会要求他这样做的。

    “我知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呆很久。你的刑期是十五年。”

    过了一会儿,她才明白他的话。又是一次可怕的误会。“您没——没跟——跟

    查尔斯谈过吗?”她紧张得结巴起来。

    他莫名其妙地望着她:“查尔斯?”

    她明白了。她的心一下凉了:“请您,”她说,“请您听我说。我是冤枉的,

    我不该呆在这里。”

    这种话他听过多少次了?一百次?一千